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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宁才走到楼下，就听到了从楼上某间屋子窗口传出的争吵声。
她脚步不停，在仆人惊恐的目光中踏进屋内。
凤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看到她进门，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确定她没受伤，松了口气，
“宁宁，走，陪着我去吃饭。”凤老爷子扶着沙发靠背站起来，状似不经意地抬眼看了下楼梯，“我让杨妈给你熬了香菇鸡汤。”
杨妈是凤家的厨娘，凤宁没出生时，就在凤家做帮佣了，前几天凤宁回来，杨妈刚好回老家参加外甥的婚礼，没能见到凤宁，所以下午一听见凤宁要回来，就欣喜地定下菜谱。
两个人到饭厅做好，杨妈张罗着把汤汤菜菜一股脑摆上了桌子。
菜有十几道，都是凤宁爱吃的。杨妈给凤老爷子摆上餐盘，笑容可掬，“大小姐，老爷天天念叨着你，你今天可要多留一段时间。”
“我会的，谢谢杨妈。”凤宁夹了一只虾放到凤老爷子碗里，回头又加了块红烧鱼，挑出鱼刺，放到脚边的小盘子里。
杨妈这才看见凤宁脚边卧着一只猫，惊诧：“大小姐，这是你养的猫？”
凤宁点点头。
杨妈笑嘻嘻地说：“这猫真乖，可比我老家那猫乖多了。”他们老家的猫，整天在外面蹿，饿了自己捉鸟，逮老鼠，极少有粘着养主的时候。
凤老爷子也看到了卧在凤宁跟前的猫，想起什么，手滞了滞。
“老爷，这菜味道不对么？”见老爷子不再夹菜，杨妈着急问道。
“没有。”凤老爷子收回筷子，勉强扯出了笑，摆摆手说：“你去忙吧，待会儿有事情再叫你。”
“哎，好。”杨妈掏出围裙口袋中的小手帕擦擦手，满面春风的离开。
饭厅中登时只剩下两人一猫。
凤家人吃饭没有不说话的讲究，凤老爷子看着凤宁，久久，悠悠地叹道：“宁宁，爷爷对不起你。”
凤宁放下喝汤的勺子，平心静气：“爷爷，你怎么忽然说这些？我这十几年，都是你照顾着。”
凤老爷子明白她是在安慰自己，惨笑，“你就别安慰我这老头子了。”
他脸色苍白，嘴唇血色尽失，俨然在遭受巨大的痛苦。
凤宁匆忙起身。
凤老爷子却抬手制止了她，“我没事，你坐下。”
凤宁眼睛一眨不眨。
凤老爷子挥手，“你坐下，我没事。”
凤宁犹豫地坐回原处，眼睛直直地望着凤老爷子，时刻准备冲过去。
等了有几分钟，凤老爷子慢慢缓过来，捂住眼睛，低声说：“当年要不是我让你妈给我送文件，你妈跟琮琮……怎么可能出事？”
凤宁握紧了筷子。
凤老爷子揉揉眼，思绪不自觉的飘远，“琮琮那时候小小的，他爱吃苹果，就经常拿着一个苹果跟在我后面，像个小尾巴。”
凤宁按住了桌面，手背上青筋暴露。
凤老爷子还在继续，“他还跟着我学画画，学下棋，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对我说爷爷晚安。可是……”
凤老爷子声音嘶哑的不像话，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我害了他，我害了他啊！”
有什么东西从干枯的指缝中流出，掉到餐桌上，凤宁上一次见凤老爷子如此伤心还是十一年前。
她逼回涌到鼻间的涩意，走过去轻拍凤老爷子的后背，柔柔地劝：“爷爷，妈和琮琮的事是个意外，与你无关，你别自责了。”
“不是我临时让你妈去公司，他们也不可能出事。”凤老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钻进了牛角尖里，“不是我，你妈和琮琮肯定好好的。”
“我说过，那是意外。”老爷子这几年年纪大了，外表看着神采奕奕，内里其实毛病不少。担心他因为伤心过度，身体垮下，凤宁拉过椅子坐到凤老爷子身侧，“爷爷，你别多想。”
凤老爷子又捂了下眼，停了十几秒，才直视凤宁，“宁宁……。”
眼看他一开口，又要难过，凤宁连忙打住，正色道：“爷爷！”
“好了，好了，我不想了就是。”凤老爷子半仰着脸，缓了几分钟，说：“宁宁，今天的事情爷爷一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让那个想害你的，付出应有的代价。”
“好，我相信爷爷。”
凤老爷子这才彻底缓过来。
不过，经过刚才那些，两人谁也吃不下去了。
喊了杨妈来收拾，凤老爷子说：“爷爷很久没下棋了，你陪爷爷去下两盘吧！”
凤宁点点头，“好。”
爷孙儿两个一起走出饭厅，韩谨跟到饭厅门口，看到站在客厅一侧的凤瑶，停下了脚步。
“毛毛。”凤宁的目光始终错过凤瑶，走上楼梯后叫他，“过来。”
韩谨给了凤瑶一记眼刀，颠颠地跟上去。
提前一步到达二楼，韩谨赶紧抓住栏杆，居高临下地朝下看。
凤瑶站在原地还没动，站在韩谨的角度，正好看到她些微起伏的胸口，骨节都泛着白的拳头以及……
韩谨眯起眼。
他可以确定，即便身为一只猫，即便他的世界只有黑白两种颜色，他也能认出凤瑶眸中的情绪
那是正在酝酿着的怒气和惊恐的集合。
怒气的话，他明白，毕竟凤老爷子眼里只有凤宁，可惊恐是怎么来的？
韩谨的视线下移，落到凤瑶拿着的咖啡杯上。
她应该还没喝，咖啡杯沿上没有沾染任何液体，但她右手风衣的袖口上，有一小块黑色的污痕。
那是咖啡？
韩谨跳回楼梯，试图近距离的观察，但没等他站好，就有一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脚踢上了他的肚子。
按说一般人走路，不会用太大力气，但这双高跟鞋的主人用力却格外猛，以至于他根本来不及有其他动作，就飞了出去。
凤家的楼梯有十几阶，如此摔下去，不死也得半残，脑中闪过这个想法，韩谨出爪如电，在落到楼梯中间的那一刻，利落地抓住铺在楼梯上的地毯。
－－－－－－题外话－－－－－－
话说阿烟今天写着写着睡着了，醒过来，就发现是三点半……
嗯，今天更晚了，亲们对不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