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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气的悍马车停在了一所军区医院的大门处。
莫望跳下车,紧了紧身上的大衣,随着江梓晨走进了明亮,充斥着并不刺鼻的淡淡消毒水味儿的大厅。
两人先后走进医院的电梯,莫望瞧见江梓晨按亮了顶层的楼层键。
“叮”
电梯门向两边缓缓开起。
莫望不由得怔了一下。
医院顶楼淡雅如雾的灯光下,站着一名仿佛意外掉落于人间,如精灵般梦幻的男人。
男人蓄着一头近白的银灰色短发,稍显夸张地黑框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方,恰也为其增添了一丝人味儿。牛奶般雪白如瓷的肌肤,绝美如樱的粉唇,熨烫平整的白大褂稍显宽松的套在男人身上,不禁流露出一股“制服诱惑”的勾人
劲儿,仿佛希腊神话中望着水仙花死去的美少年。
在莫望的认知中东方人一般都驾驭不了如此夸张甚至有点“非主流”的发色,但在这个男人身上,银白的发色,嫩白的肌肤,有型的白大褂,一切都该死的和谐,没有增加病人心中一丝一毫的不信任感。
男人将目光从手中的病例薄中抬起,略有些惊讶的看向江梓晨说道:“梓晨哥。”
江梓晨回应般的点点头,后对莫望说道:“这是刑风,你妈妈的主治医生,你叫他刑风哥就行。”
随即又对刑风说道:“这是莫望,我二哥的女儿,来探望她的母亲。”
刑风翻了翻手中的病例本,表情漠然的看向莫望:“莫雅之?”
莫望点了点头。
刑风得到肯定,先于两人向病房区走去,说道:“跟我来吧。”
莫望快步走到刑风身边问道:“刑风哥,我母亲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刑风习惯性的用左手抬了一下宽大的黑框眼镜,回答道:“你母亲是因为车祸造成的脑挫裂伤,颅内大量出血,目前处于植物状态,没有思维,意识,但有心跳,不属于脑死亡。”
“那就是有治愈的可能了?”
刑风停步在一间vip病房门口,看向莫望:“理论上可以这么说,但主要还要看患者具体的情况,我们会尽力对你母亲进行治疗的。”
莫望对刑风感激的笑了笑:“谢谢。”
刑风帅气的挑了挑眉宇,推开房门说道:“不用谢,这是医生的职责。”
Vip病房果真和普通病房不同,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装潢偏欧洲简约风格的客厅,除了客厅还有一间病房,一间客房,和一间卫生间。
莫望穿过客厅,走到病房的门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才缓缓将门推开。
“嘀,嘀,嘀”
心电图机的响声有节奏的撩拨着莫望的心弦,走到床边,莫望没来由的湿了眼眶。
这是来自血缘的召唤,这是血浓于水的悸动。
三年的沉睡不醒,即便有营养液为身体提供能量,也没能避免日渐消瘦的身躯,颧骨高耸,皮肤暗沉干涸,可恶的斑斑点点竟也在眼睛下方的位置感叹着岁月的无情。
莫望伸出手,紧紧攥着莫雅之形如枯槁的右手,不停克制着内心翻滚着的伤感。
江梓晨走到莫望身后,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着莫望。
莫望对这起事故的幕后黑手突然生起一股浓重的愤恨,体内的戾气如想要挣脱牢笼的猛兽一般,理智和兽性不断地做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斗争,气血翻涌,莫望猛地松开莫雅之的手,扶着床沿,身体不受控制般朝后退了两步。
江梓晨拖住莫望的肩膀,疑惑的看向莫望有些泛白的脸庞,问道:“怎么了?”
莫望闭了闭眼睛,过了片刻,待到情绪稳定后,莫望才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可能昨天没有睡好吧。”
莫望又扫视了一圈病房内素雅清新的环境,转过身,语气真诚的对江梓晨说道:“三叔,谢谢你。”
江梓晨看着病床上这个和三年前容貌变化极大的二嫂,淡淡的叹息道:“她是我的二嫂,我理应替我二哥照顾好她。”
“咚,咚,咚”
这时,护理员敲门后,抱着水盆和毛巾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先生,小姐,打扰一下,我该给夫人擦洗身体了。”
莫望理解的点点头,又走回床边,微微伏着身子,替莫雅之掖了掖被角,轻声说道:“妈……妈妈,你能听见吗?我过几天再来看你,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
莫望说完就随着江梓晨走出了病房。
在等电梯的时间内,江梓晨对刑风说道:“多回去看看刑叔吧,他们毕竟只剩下你一个儿子了。”
刑风讶异的瞟了一眼江梓晨:“梓晨哥,我并不记得你喜欢管别人的家务事。”
江梓晨转过身,走进敞开门的电梯,头也不回的抬起手,冲刑风无所谓的挥挥手说道:“当我没说吧。”
莫望简单的和刑风打了招呼后,也踏进了电梯。
随即电梯门重重的合上,阻隔了两个空间之间所有的交流。
莫望坐在疾驰的汽车上,心却并不平静,有一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紧迫感。
“三叔,我咋有点紧张。”莫望认怂的郁语道。
江梓晨两只手搭在座椅上枕着头,边闭目养神边说道:“没事,有我在。”
莫望听到江梓晨这不像保证的保证,心里总算微微的放松了一下,一根紧绷的弦也有了舒缓的趋势。
大约两个小时后,军车通行无阻的开进了一处幽静的红墙大院。
“吱”
车在一处木桥边停了下来。
碧幽清潭,小桥人家,远方不知名处,有清幽鸟鸣传来。
莫望瞧着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界,森然的红墙内,占地广阔的环境竟然是如此的怡人幽静,不由的暗自乍舌,权势果然是个好东西。
莫望和江梓晨走过碧潭之上横亘的木桥,来到了一栋古色生香的别墅前。
“milk!”江梓晨宠溺的喊道。
一只肉嘟嘟的大金毛气势冲冲的朝着江梓晨奔来,后腿一蹬,跳进了江梓晨的怀中。
江梓晨爱怜的抚摸着金毛背上柔软的皮毛,眼眸中难得的荡出一抹温柔。
莫望欣赏着这一副“人狗情未了,铁骨化成绕指柔”的画面,也上前摸了摸金毛的脑袋。
莫望看到金毛并没有反抗,又趁机多摸了两下,笑道:“它叫milk吗?”
江梓晨蹲下身,把金毛放在地上,看着金毛的胖屁股一摇一晃的背影,勾了勾嘴唇,回应道:“嗯。”
“它可真乖。”
江梓晨表情古怪的瞟了一眼莫望:“它可不乖,脾气大着呢,从来不让女生碰它。”
莫望瞪着眼睛:“啥意思?难道它以为我是男的?”
江梓晨摸了摸又奔跑回来的金毛的大脑袋,说道:“可能吧。”
莫望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胸,默默地擦去脸颊上留下的两行清泪。
“叮咚”
江梓晨按响了门铃。
“谁啊?”门铃中响起一声年迈的男声。
“刘叔,是我。”
“哎呀!是小晨啊!你可总算回来了!”
刘叔拉开防盗门,印刻着岁月痕迹的脸庞此时溢满了笑容,稍显佝偻的身子竟然因为游子归家的喜悦而微微颤栗。
“来来来,快进屋,你可好久没回家了啊!你先在客厅坐一下,我去给你泡茶。”说着就朝着厨房走去。
“刘叔。”江梓晨叫住老人。
刘叔扭头,问道:“小晨,怎么了?”
江梓晨走进玄关,指了指身后的莫望:“麻烦刘叔给她也倒杯水。”
刘叔疑惑的看向莫望:“这是?”
江梓晨似顿了一下,说道:“这是二哥的女儿。”
“你二哥?哦哦,小毅他,唉,我想起来了,不提,不提了。”刘叔说完懊丧的摆了摆手就走进了厨房。
江梓晨似有意转移莫望的注意力般对莫望说道:“刚才那个老人是你爷爷年轻时候的警卫员,退伍后就留在了大院里,操持着一大家子的生活,我们都叫他刘叔,你以后就叫他刘爷爷。”
“好。”
莫望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换上,紧跟着江梓晨走进了客厅。
整间屋子都弥漫着复古的气味,名家字画,青花瓷瓶,随处可见。将近5米高的吊顶上挂着一盏硕大的水晶灯,为客厅提供者充足明亮的光线。
雕花木为梁,云锦布为椅的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略显富态,眉眼端正,天庭饱满,一眼便看出长期浸淫在官场之中。女的则一丝不苟的梳着盘发,一身素色套装干练且气场十足,大有女强人的风范。
江梓晨走到两人面前,神色并没有起伏的说道:“大哥,大嫂。”
高慧玲恰到好处的展颜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对江梓晨说道:“小晨,你回来啦。”
江梓哲则将手中的报纸合起平放在茶几上,取下鼻梁上的眼镜,声调同样淡漠的说道:“回来就好,工作顺利吗?”
江梓晨坐到江梓哲的对面,点点头回应道:“顺利。”
江梓哲瞧见江梓晨身后的莫望,眯了眯眼睛,问向江梓晨:“她是?”
江梓晨接过刘叔递来的茶杯,吹了吹杯中淼淼浮出的热气说道:“她是二哥的女儿。”
“嘭!”
江梓哲猛的一掌拍在茶几上,茶几上放置的物件也被震得齐齐抖动着。
脖颈间青筋抱起,脸色倏然涨红,两眼怒视着江梓晨,奋身吼道:“你竟然敢把她带回来!你越活越糊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