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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好人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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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舜娟和绿萍也收到了汪展鹏发来的紫菱订婚宴的邀请函,绿萍看着红色喜帖上印着的“汪紫菱、楚濂订婚大吉”字样,微微一笑,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舜娟对紫菱没有所谓的“母女感情”,对楚濂的三心二意不负责任更是厌恶到底,因此并不准备出席。

    绿萍有些犹豫,这两人订婚,到场祝贺的肯定大部分是熟人,而那些人当初可是把自己和楚濂当成一对的。现在他们三人一起出现,万一有宾客不小心提起以前的事,场面肯定会很尴尬,自己要被闲言碎语不说,也会影响紫菱和楚濂的好心情。可是,要是因此不去,会不会被人指责薄情寡义、不近姐妹情?

    舜娟是不想绿萍去的,和那些人碰到一起,肯定没什么好事情发生。楚家明显并不是很认可紫菱,之前一直反对楚濂和她交往,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怡夫妇竟然妥协接受了。就是这样,订婚宴上楚家给不给紫菱好脸色看还说不准呢,到时场面不好看,绿萍在那呆着也不好受。

    看到绿萍犹豫的样子,舜娟也了解她矛盾的心情。绿萍温柔善良,一直是一个好女儿、好姐姐,即便紫菱之前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都没有因此记恨她,对负心的楚濂也尽量做到礼貌相待,不肯口吐恶言。最后还是舜娟替绿萍拿定了主意,让她以外婆生病需前去探望为由推了此事。

    李老夫人生病的事不是虚言,昨天早上舜娟就接到了台南李家的电话,正准备这两天赶回去。公司的事基本都处理完了,回去照顾好母亲,同时也是时候去见见陶行止,谈谈关于那位吴小姐的事了。既然紫菱的订婚宴是在周末,绿萍留在台北也为难,不如一起去看看外婆,顺便把这事躲过去。绿萍这么长时间没见外公外婆,也很想念,又听说外婆生病,更是着急,当下便答应下来。

    母女两人以舜娟的名义包了礼金,并在礼包袋上写上“佳偶天成”的贺语,然后派人送到了陶艺馆紫菱的手上,并将两人不能出席的缘由对她说明。紫菱对妈妈和姐姐不能出席自己的订婚仪式有些失望,认为两人还在埋怨她。沈随心对当天舜娟不到场松了一口气,这样她出现就会名正言顺些,又见紫菱不高兴,连忙上前安慰。

    汪展鹏自从上次在绿萍舞蹈公演现场见了李家人后,一直有些心虚,再加上现在自己的新公司又被舜娟打击的几乎破产,更是让他自卑又愤怒的不想见她。舜娟在“浩宇建材”的一番作为,汪展鹏都已经悉数知晓,他毕竟还算是“浩宇建材”的股东,有些事想长期瞒过他是不可能的。紫菱的订婚宴,汪展鹏一开始都没打算请舜娟,后来还是想到绿萍才勉强同意,在订婚宴前一天才将邀请帖发出。现在她们主动不来参加,汪展鹏也算得偿所愿,当下并没有多说什么。

    舜娟不关心陶艺馆众人的心思,只和绿萍简单收拾了下随身物品,便踏上了回台南的客车。李顺华早早等在出站口,将母女两人接回了李家。李老夫人的病并不严重,只不过年纪大了,恢复起来要慢一些。知道舜娟在台北大展拳脚,将汪展鹏打的溃不成军,李家两兄弟纷纷称赞她“不愧是李家的人”。李老夫人听说后心情好了不少,也开始有力气关心舜娟和陶行止的事了。

    李老夫人把舜娟走后,陶行止前几次来访都被拒之门外,后来又被自己一气之下“赶”出李家的事说了一遍。

    “他倒也没生气,隔两天就会过来转转,电话也一天一个,每次都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知道我病了,特地送了不少营养品过来,几乎天天过来报道探望,我看一会他也该来了。要不,你今天和他好好谈谈!”这么长时间下来,李老夫人对陶行止的气消得也差不多了,又见他这么关心自己,免不了有些感动,开始替他说起好话来。

    “恩,晾了他这些天,也该和他见面谈谈了。妈,我和他的事您就不要操心了,我会慎重对待的。”人无完人,陶行止难免有缺点,舜娟从没想过因此把他完全否决,但是用些手段让他以后做“好”事慎重些收敛些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李老夫人看舜娟有自己的想法,为人处世越来越成熟,也就放下心来不再多说。

    果然没多长时间,陶行止又来李家报到了,这次舜娟亲自接待了他。

    “舜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让我去车站接你!”陶行止有些激动,半个月不见面,不习惯的不只舜娟,陶行止更不好受,老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刚到家一会,怕你忙就没麻烦你。”舜娟表情平静,但话中带话。

    “舜娟,你在生气?是因为吴小姐的事,对吗?”那次从李家离开,陶行止就想了很多,舜娟的反常好像就是从吴小姐出现开始的。后来回到陶家,知道舜娟避不见他后,母亲和大嫂轮流找自己谈话,也是这样说的。

    “舜娟倒是个明白孩子,明明知道你这样做不对,也聪明的不多话,找机会躲了出去。如果等她回来,你这件事还没想好怎么解决,只怕她对你的意见就大了,能不能继续和你交往都不好说。”这是陶老夫人的原话。大嫂也认为,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自己的丈夫无条件的对别的女人好,如果舜娟和他在一起,中间却夹着吴小姐母女,那算什么事?

    现在舜娟这种表情和语气,以及话中表达的意思,陶行止要是再不明白就真是个傻的了。

    舜娟也不否认,点头说道:“行止,我想知道你的“好人情结”到底有多严重?是不是只要有人提出请求,不管这会给你带来多少麻烦和不快,你都会毫无原则的照单全收?不错,你的确是众人眼里的大好人,对家人无微不至、对朋友有求必应,甚至对没有关系却对你死缠烂打的吴小姐,也无法说“不”。你不觉得你这样太累了吗?你看她可怜,便任由她吃定你,赖在陶家不走,你不愿意但也不认为是什么大事。但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家人的感受?又有没有考虑过和你正在交往的我的感受?你父母家人看你被她那样的人吃定不放,会多心疼你,多替你难受,还要担心会不会有流言蜚语影响到你和陶家的名声?行止,你以后若是还如此行事,那我们也不必再交往下去了。现在就有吴小姐母女夹在中间,以后难免不会出现张小姐、赵小姐、钱小姐,与其到时候大家都难受,不如现在一刀两断来的干净。”舜娟说完,转身背对不再看他。

    陶行止一下子慌了,赶忙走过来,抓住舜娟的手,急切地说道:“舜娟,你别恼。我,我知道错了。吴小姐这事,我确实不应该这么做,只是有些狠不下心罢了。你不知道我第一次遇到吴小姐是什么情况,当时我和前妻一起出去,她抱着发高烧的女儿就站在马路中间,一边哭着一边拦车找人帮忙。我也是有孩子的人,能体会她为女担心的心情,也被她的母爱感动了。这些年,大多都是我前妻照顾她,前妻去世后,我也不过是想着她当初那份“护女之情”才资助过她几次。她这次回来找我,我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让她暂住陶家,也只不过是迫于无奈不忍她们母女流落街头罢了。我发誓,以后再不做这样的事情,不会让你和家人伤心。你别说分手的事好不好?”

    舜娟看他急的满头大汗的样子,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面上也就柔和起来。舜娟没指望他能一下就改掉这个毛病,只要他以后做事先顾着家人和自己,不要为了没关系的人而让亲近的人跟着操心难受就好。

    “行止,不用你发誓。我只要你记得,以后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把你自己和亲人放在首位,绝对不能为了无关的人让自己不高兴,让亲人跟着难受。其实,不当“好人”也没关系,不当“好人”,亲人仍然喜欢你,不当“好人”,一样可以赢得别人尊重。”

    陶行止点头答应,“最重要是,不当“好人”,你才会和我在一起,我们才能有平和、圆满与幸福的家庭!舜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也只有你能够理解我。不管怎样,我都不希望你因此对我有误会,或者不开心。你和家人对我来说才是最珍贵,最值得珍惜的。你信任我,我必然不会辜负你。对于吴小姐母女的事情,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行止,你这样说,是不是因为你对她实在是无可奈何没办法了啊?”舜娟故意打趣他。

    陶行止紧握了下她双手,有些难为情的不说话。其实是可以强行赶人的,但自己一个男人,那样对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实在有些不好看。既然现在和舜娟把话都说开了,她就可以以自己的未来妻子的名义,去找吴小姐把话说清楚,全权处理这件事。女人总是比较了解女人的,舜娟处事又精明,总能把事情解决的,陶行止对她很有信心。

    “舜娟,我的意思是,等吴小姐的事解决了,我们先订婚吧!这段时间你不在,连电话也不来一个,我得不得你的消息,心里一直空落落的。这种感觉很难受,我不想再经历了,我们先把关系确定下来,好不好?”不知不觉爱上你,这句话陶行止听别人说过,现在却觉得是特意为自己而造的。

    虽然有了和陶行止共度一生的心理准备,舜娟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跳加速。前世今生,她第一次觉得婚姻的殿堂离她是如此的近。

    “哼哼!看你的表现吧!”舜娟嘴硬的说道。

    “舜娟,你不答应吗?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我可以改。”

    “我又没说不同意。先解决吴小姐的事吧,订婚的事我会好好考虑尽快答复你的!”

    陶行止听舜娟答应好好考虑,又紧张又兴奋,人也变得傻傻的。舜娟看他那副模样,心里一个劲的偷笑。

    吴小姐的事放到舜娟手上,就容易解决多了。舜娟先以陶行止交往女友的身份去陶家和她谈了一次,劝她搬出去住免得给行止带来流言蜚语,也影响陶家的声誉。吴小姐还是老样子,就是不同意搬走,不但自己蛮不讲理,还让女儿对舜娟又骂又咬。小女孩被她妈妈影响,知道只有留在这里,才能有好吃的好玩的,自然对劝她们搬走的舜娟不满,骂她是“坏女人”,还试图去咬她的手。舜娟看不对劲,赶忙躲开了。

    这一幕看的陶家人大皱眉头,原本对小女孩的那些怜惜和愧疚也没有了,就想直接把她们赶出去,却被舜娟阻止了。陶家是厚道人家,顶注重名声,由他们直接赶人,可能会引来不好的议论,那是到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

    舜娟记得第一次见吴小姐时,她提起过自己的家人,说家人不满她的行为,将她拒之门外。想来吴小姐家也是有些规矩的,如果知道她在外面的所作所为,即便是为了名声也不会对她置之不理。到时候由她的家人将她们母女带走,任谁都说不出什么是非来。

    舜娟和陶行止按着请人查到的地址,找到了吴小姐的家人。吴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充其量也就是小康水平,但吴家父母和他们的儿子却非常规矩守礼,也因此对吴小姐与人私奔的事极为不满,当年就登报脱离了关系,哪怕现在她回来了,也拒其进门。

    舜娟将陶行止夫妻在法国资助吴小姐的事说了一遍,又将她回来后因为无处可去而赖在陶家不走的事讲了出来。吴家人听到她的所作所为,都羞得满脸通红,答应立即跟他们回去带走吴小姐母女。舜娟目的达到,不再耽搁,当下就带着他们回了陶家。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的没什么可说了,吴小姐虽尽力挣扎,还是被头好壮壮的吴家大哥拉上车,连同女儿一起被接回了吴家。

    事情发展到此,终于宣告结束。压在陶家这么多天的阴霾终于消散了,每个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看家人纷纷露出笑脸,陶行止心底的愧疚减轻了些,对舜娟更是由衷的感激,决心以后办事慎重些,再不让她和家人跟着操心。

    舜娟将考虑和陶行止订婚一事提上了日程。现在陶家和李家没有任何问题,基本都是支持的。陶行止本人的情意也非常明显,只会支持不会反对,这件事成功与否,关键就看舜娟的意思了。而舜娟自己,原本想等出国旅游回来后考虑的,现在竟隐隐有些心动想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