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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老人都对那箱书表露出浓厚的兴趣,曹燕想去问问他到底是哪里人,见他看得投入,也不忍打扰,每顿饭都亲自端过去,看到老人连吃饭的时候,手里都还拿着书,对他的求知精神有些自愧不如。
尽管没能从老人口中获得线索,但曹燕和曹长城合计着,这里人烟稀少,方圆百里,就几户人家,都认识的,这个人不是有人请来做法事之类就是走亲戚的,他们分头找挨近的住户打听,问便了,大家都说没请过人,也没有那样子神神叨叨的亲戚。
想到自己请的年假快结束了,曹燕只好再去询问老人:“老伯,可否告知你的家在何处,有无家人的电话号码?”
“吾世居南阳,家人皆已不在人世。”老人终于从书本上移开目光,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些寂寥。
“南阳?”曹燕突然想起诸葛亮《出师表》中那句: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心说,这么巧啊?
她并不知道南阳是哪里的,拿手机查了一下,在河南,不禁惊讶出声:“这么远啊!你的家人都没在了?那你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投奔亲戚吗?”
见老人又茫然的看着自己,曹燕极力想着这些话怎么用古言表达,却听老人缓缓说道:“非也,吾卒后被人葬于此地,日前遭遇地动,得以复生。”
曹燕花了点时间才弄懂了老人前半句的意思,吓得倒退几步:“你,你的意思是说,你是鬼!”
艾玛,弄了半天,自己带了个鬼回来!曹燕越看老人越害怕,她想到,这里的人死后穿的衣服,有的就是仿古的样式,那么眼前这个?
她平时最怕鬼了,想着想着,身体已经开始发抖,大叫一声“鬼呀!”哭爹喊娘地往外面跑,却绊倒在门槛上,好一会才爬起来,冲出门外,刚好跟听到哭喊声跑来的金秀芳撞个正着,两人一起跌倒在地。
“姑娘莫要害怕,吾非鬼也。”老人追出来拉曹燕。
曹燕和金秀芳刚站起来,都怕鬼,根本没听清老人说什么,只是一味害怕,连滚带爬地往外面奔。
“鬼?哪里有鬼?”张爱兰在房间里大喊大叫:“燕,秀芳,长城,你们在哪里,快来呀,我真是要死了吗?鬼都跑来找我了?我不要死,不要死啊!救命啊,燕,你都不管奶奶了吗?曹长城,你个杀千刀的,你妈要被鬼抓走了,你都不来看一眼,呜呜……”
“妈,怎么了?”曹长城原本在午休,睡得正香,被张爱兰哭天抢地的声音吵醒,开始只当她又在无病呻吟,但终究还是决定过来看看,走到半路,见老人站在屋中央,觉得应该打下招呼:“老哥,书看完了吗,我那边还有几本,要的话我晚点拿给你,我先去看看我妈是怎么回事。”忙乱间,也没注意老人的表情有没异样。
说完话,也顾不上老人有没听到,是什么反应,曹长城进了张爱兰的屋子:“妈,怎么了,大白天的哪有鬼,你这样嚷嚷会把燕和秀芳吓到的,你就腿受伤了,吃下药慢慢就好了,这伤不会要人命的。你别有事没事神神叨叨了。”
“我哪有神神叨叨,是燕和秀芳在外面叫我听到了才喊的,不信你去问她们!”老人觉得被冤枉了,语气委屈无比。
曹长城知道,张爱兰平时是喜欢把自己的病况装得比实际严重,但她只会借题发挥,不会无中生有,所以,他觉得出去该问问:“妈,别怕,没事,这世上没鬼的,我去看看她们在哪里,问下怎么回事。”
屋后的山坡上,曹燕和金秀芳坐在一起,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家的房屋,仍然抖得厉害。她们都听到了张爱兰的喊声,却犹豫着不敢动。
“妈,奶奶和爸还在家呢,那鬼,会不会对他们做什么?”曹燕说话时,又冷又怕,牙齿直打颤。
“也不知道那个是不是恶鬼,叫你个死丫头什么人都带回来。”金秀芳有些气恼地看着曹燕。
“妈,你说,他会不会是爷爷变的?爷爷去世的时候是不是那么大的年纪?你看到过爷爷没?你看,他在我们家呆了这些天,也没害谁是不是?”曹燕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爷爷死得早,我没见过。”金秀芳摇着头,却看到曹长城也出来了,心里担心张爱兰,便大声喊:“你平时不是说自己不怕鬼吗,怎么把妈一个人扔家里,你要吓死她吗!”
“妈说你们看到鬼了,鬼在哪里?带我去看看。”曹长城一边爬坡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道。
“就我带回来的老伯,他是鬼呀!”曹燕说着直往进秀芳身边挤,想到电视里的鬼是会飞的,目光慌乱地四处看着,一眼瞄到老人在曹长城身后走着,吓得不轻,手指着他背后:“爸爸,快跑啊,他就在你背后!”
曹长城还是有些不信,慢慢转过身去,看到老人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还没想明白,却听曹燕的叫声又传来:“爸爸,快跑啊,他就是鬼呀!”
“尔等莫要惊慌,吾乃南阳诸葛孔明,因地动得以死而复生,非鬼也。”老人扬声说道。
听老人这样说,曹燕和金秀芳你看我我看你,曹燕是觉得不可思议,而金秀芳却是一脸茫然:“燕,诸葛孔明是谁?”
“就是诸葛亮,古代三国时期蜀国的军师,指挥当兵的打仗的人。”因为金秀芳的文化不高,曹燕尽量往浅白了解释。
“就是三个臭皮匠顶上一个诸葛亮那个诸葛亮,脑袋很聪明那个。”金秀芳眼睛一亮:“还有蜘蛛的谜语,摆好八卦阵,专擒飞来将说的那个会摆八卦阵的诸葛亮?”
“他说的应该就是他。”曹燕点点头,想着老人跟现代格格不入的衣装和语言,特别是初见他时的情形,脑袋有些混沌:“可是,诸葛亮死了应该有上千年了吧,怎么可能复活。对了,妈,鬼是怎么样的,谁见过?”
“我哪见过。有人说没影子,有人说没下巴,有人说泼鸡血还是狗血来着,会现形。”金秀芳极力想着别人以讹传讹的描述,想来想去,就这么点,便把目光投向正站在一边端详着老人的曹长城:“他爸,你平时书看得多,你想个法子证明呗。”
“你既然说自己是诸葛亮,你摆个八卦阵我们就相信你。”曹长城想了想,看着老人说道。
“这有何难,待孔明摆阵尔等一观,便知真假。”老人不以为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