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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长城打电话的时候,曹长江就那样一直盯着,听他那样说,看那表情,应该是来真的了。
可是,他要的是钱,他们把那些移走,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还会穿帮,他自然不希望演变到这一步。
于是,他走过去,扬声说道:“长城,算了算了,看你这样,我不要了,免得伤了兄弟和气,这样吧,你就当租种我的地和林子,给下租金就好了,我算一下,前面已经给你种了好些年,林子也被你用着,一年就按五千算吧,这后面的,都归你用,多少年都行,总共给我十万块就好,谁叫我们是兄弟呢。”
“十万!”曹长城怪异地看了曹长江一眼,掉头就走,他怎么喊都喊不住,只好回头又去煽动张爱兰。
与此同时,曹长城已经去了曹长江家的山林那边,曹树林和曹燕他们在那迷茫地等待,他们并没有叫其他人来,而是先过来问下情况,见他过去,担忧地问道:“爸,怎么回事,两万他还嫌少,没谈成?”
“两万怎么够塞他的牙缝,他要十万!”曹长城气愤地说道。
“十万!他还真好意思开口,我们承包过来的那么多才四十万,他这才几亩啊!”曹树林一听,气得脸色铁青:“哪怕是外人,也不至于这样吧!”
“算了,就当我们倒霉,还是挖树苗吧,到时候看他还有什么话说!”曹长城越说火越大。
他原本是个温吞的人,加上有些文化,平时都很少被人激怒成这样,这次是真的火了,这个兄弟,他困难的时候没有帮扶他一把,老母亲也扔给他,现在,看他有点油水可捞了,就回来敲诈,这样的人,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好!可是,老母亲那边……唉…。他越想越心塞。
“爸,我不想挖,我倒不是多心疼本钱,你看这林子里面的树苗长多好,这个季节,这样一移动,不知道要死多少,活的,也不知道要多久恢复元气,还有地里那些树苗、花苗,费了干爹多少心血,我们大家又费了多少力气。而且,他既然是冲着钱来,就算我们把树苗挖走,只怕他到时候又说我们把他林子给弄那么多坑,搞坏了,要我们赔偿!”曹燕看着长势良好的布福娜和猕猴桃树,想到当初种下时的那种兴奋和期待,心酸不已,着急地思索着解决办法,突然想起诸葛亮来:“我们先别动,去问问干爹,看有没有好的办法。”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家庭纠纷,诸葛神人会有办法吗?”曹长城半信半疑,却到底舍不得毁坏大家的心血,只有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诸葛亮身上。
诸葛亮听曹长城等说了下大概情况,然后又详细询问了好多事情,陷入了沉思,没过多久,原先神色凝重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笑容:“他要钱,给他就是,只不过,在给之前要跟他好好算算另外一笔账!”
说到这,见三人都面带疑惑,诸葛亮对曹长城招招手:“附耳过来,你可以如此如此……”
曹长城一听,顿时笑逐颜开,但很快又变了愁容:“办法是好,我担心我妈那边,她听到了会多心……”
“这事你可以避着令堂。”诸葛亮提醒道。
曹长城觉得有道理,就兴匆匆地跟诸葛亮告辞,叫上曹树林和曹燕一起回家,在路上,才跟好奇无比的两人说了诸葛亮想到的计策,两人都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三人回了家,曹长城和曹树林找借口把曹长江叫到了山上,而曹燕没有跟去,进了房间,一阵写写算算,密密麻麻地写了几张纸,然后整理了一番,才出门去找他们。
她去的时候,曹长江正为曹长城和曹树林不谈正题,一直扯些有的没的躁怒:“你们叫我来又不说正事,到底要干什么?还故意躲着妈,难不成想把我悄悄弄死,然后一分钱都不出!”
“杀人?我们可不想把自己的命拿抵你的,不划算!”曹树林此时相比而言,倒是很淡定,不屑地说道。
“曹长城,你怎么教育你儿子的,这样跟我说话!”曹长江知道曹树林不是善茬,只有挑软的捏。
“没办法,就这样,要不你这个当大伯的帮我管教管教?”曹长城表示爱莫能助。
没想到曹长城会这样回答自己,曹长江被噎住了:“你们……你们”
“好了,现在说正事。”见曹燕上山来了,曹长城没心思跟曹长江废话,当即打断:“你先前跟我说,地和林子给我们用了好些年,一年五千是不是?”
“是,一年五千!一共十五年,加上后面的,好话不说两遍!”曹长江不耐地回答。
“就是按照你出门的年头算的?”曹长城不紧不慢地问道。
曹长江对这个年头自然早就算清楚了的,所以,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我们出去十五年了,一年五千,就是七万五,后面你用多久都行,只要两万五,相当于只再收你们五年的,你们赚大了!”
“大伯,等等,你这算法不对吧!”曹树林等曹长江说完,马上讥笑道。
“哪里不对!哪里不对了!你才读了几年书,你比我强,你倒是算给我听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初中都没混毕业,在学校都是惹祸,没看过书,叫你去读书,你就旷课…。这些,我想都能想到。”被曹树林一刺激,曹长江极为不满,当即毫不留情地揭他的老底,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有些情况,他并无从得知,是从曹树林小学时候的情况和他的习性推断的。明明他一家人聚在一起反复算过了,他都倒背如流,怎么可能错!
要是往常,曹树林早就沉不住气了,但经历了之前那些事,特别是演戏整赵财茂那回,性子沉稳了些,从诸葛亮和萧黎歌那学会了用头脑解决问题。这会,看出曹长江心虚而且外强中干,他就更要求自己冷静行事,脑中有诸葛亮支的招,成足在胸,扯了扯嘴角,不燥不怒地说道:“大伯,十五年乘以五千,等于七万五,这道计算题你是没做错,但是,你这年头根本不对好吗!后面的,更没有依据了!”
“年头怎么不对!你们不会是想借这个赖账吧!”曹长江一点都没慌张,对此,他早有准备,从兜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扬了扬,说道:“长城,还记得这个吗?这是我们全家刚搬去南疆那年,妈生病了,说是很重,你给我写的挂号信,这里面的信纸,上面有年月日,我要不要拿出来给你们看看?”
“是,这事我记得,一辈子都记得。”曹长城沉声说道。
虽然曹长城没能看清,这件事他确实是记得的,那年张爱兰出门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山,头都摔破了,他看着情况不好,想方设法通知。那时候手机和座机都很罕见,曹家当然是没有的,村里也没有,同时也没对曹长江报多大希望,就写了信去,结果自然是曹长江借口没路费,压根没回来,也没让人带一分钱回来,为了给张爱兰医治,他砸锅卖铁,还借了好多钱,后来张爱兰养了大半年才慢慢好起来,而他那笔债,好几年才还清。
“那就是了,你还废什么话!”曹长江后一句,是看着曹树林说的。
曹树林冷冷一笑,接过话头:“大伯,我记得,早在五年前,你们全家的户口都已经迁到南僵去了吧?你别以为你悄悄的,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这前面,该去掉五年,算起来,只有十年了。”
“凭什么要给我减掉!就算我户口迁移了,又关什么事!”曹长江气急败坏地说道。
“大伯,有的道理我这个小辈都清楚,难道你不明白吗?早先划分土地和山林,是按照我们这里的人口来分的,你们户口都迁走了,根本就已经不是这里的人,那土地自然就不算你们的了,也就是说,不仅那五年要去掉,现在,那些地也跟你无关了,你连使用权都没有,更别说支配,拿来跟人讨要租金了,顶多,就给你算十年,懂?”曹树林憋了许久,此时一番话,讲得他畅快淋漓,特别是看到曹长江气得脸涨成猪肝色,他心里涌起一种强烈的成就感,然而,这还不是全部,更有杀伤力的,留着后面来。
“哼,你说不是就不是?你说我没权就没权吗!那里分给了我们家,还没退还,就一直是我们家的!”曹长江蛮横不讲理地说完,接着威胁道:“就算闹翻了,说出去,对你们也没有好处,村里收回,你们照样不能用,还是要把那些树苗毁了,我大不了就退还土地分给别人,你们的损失更大,一定要自家不团结便宜外人吗!你们自己放聪明点!”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也是经过你的提醒,才想起那些地方的问题该好好处理一下,我们已经用承包到的一块地方把那些地都换过来了,以后都不用担心。”曹树林有恃无恐地说道。
“好……好……你们厉害!”曹长江气得近乎失语,好半天才从才牙缝挤出这话:“那前面那十年的七万五总该给我吧!别指望着这也能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