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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的逼近农历新年。
春节是一个大关。
对每个人来说都是。
没有对象的被逼相亲;有对象的被问什么时候结婚,结婚的被催生孩子;有孩子的要准备各种压岁钱和回礼。
离婚的怎么办?
旭旭说她不能回娘家,虽然离婚的时候闹的比较大,亲爸亲妈知道旭旭离婚了,但是瞒着旭旭的弟弟呢,旭旭的弟弟今年刚结婚,如果旭旭过年的时候回家了,让新弟妹怎么看?
幸亏安安是处在“结婚”状态,否则带着两个孩子回爸妈家过年,嫂子欢迎吗?
中国某个地方有个封建迷信,说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过年,会影响娘家的运气。这是什么逻辑?让走投无路的女儿不回娘家去哪里?蹲在路边看万家灯火?在寒风中闻着别人家的饺子香瑟瑟发抖?
安安说:“旭旭,你在我家过年吧,人多热闹,过年的时候我帮着公婆要多弄几个菜,你正好帮我看孩子。”
旭旭说好啊。
除夕之夜,蒋丽琴周德正安安旭旭围着圆桌包着饺子,周游看着璇儿和瑞瑞。
璇儿走向安安,安安问:“璇儿,你要不要帮妈妈包饺子?”
璇儿奶声奶气的说:“好。”
安安给了璇儿一个饺子皮,弄了点馅放饺子皮上。
璇儿的小手左弄右弄,学着安安的手法把馅包进皮里,高高兴兴的要递给安安,又看了看皮外面沾了点馅,就用手抹下来,把干净的饺子递给安安,等着夸奖。
安安接过璇儿人生的第一个饺子,开心的亲了女儿一口,说:“我们璇儿真棒!”
璇儿受到妈妈的夸奖,高兴的拍手。
周德正严厉的声音传来:“不要拍了,手上那点馅都沾满全手了!”
璇儿一愣,手无措的放在桌子上。
周德正的声音更严厉了:“还放桌子上,把桌子都沾脏了。”
璇儿急忙把手藏在桌子下面。
周德正又批评:“桌子下面弄脏更难擦!”
安安看璇儿的眼眶都红了,安安知道周德正现在比较唠叨,一开始批评说不完十句是不会停下来的,也许本性如此,也许正经历着男性更年期。安安赶快说:“璇儿,去找爸爸,先洗洗手,和爸爸玩use吧!”
璇儿听话的走开了。
本来愉快的母女包饺子教学就此戛然而止。
旭旭瞥了一眼安安,安安没有说话,沉默的包着饺子,本来有说有笑的圆桌从此沉默下来。
饺子包完,蒋丽琴煮饺子了,安安和旭旭洗手,周游抱着瑞瑞,璇儿自己在摆积木,一块积木滚到了旁边,璇儿一时性起,像瑞瑞一样爬着去拣积木。
周德正严厉的声音又传来:“快起来,地上多脏了啊!新洗的裤子,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干净埋汰呢?”
安安来不及擦手赶快跑出来,抱起有些发呆的璇儿,说:“璇儿,妈妈带你去楼上玩好不好?”
璇儿点头。
旭旭跟上来,关上门,问问:“安安,你公公经常这么说孩子吗?”
安安把璇儿放到主卧室的游戏区,走过来轻声的说:“我公公人品很好,只是真的不适合带孩子。”
旭旭说:“这样很打击孩子的积极性的啊,4岁的孩子正是想象力创造力爆发的时候,要让她尽兴的玩,手脏了洗,洗衣服脏了洗,洗就好了啊!这么批评不但限制孩子的想象力创造力和动手能力,更让孩子变的不自信,做什么事情会畏首畏脚的。这个阶段的教育要鼓励为主的啊!”
在妈妈心中当然孩子永远最重,熟读育儿知识的安安何尝不懂得旭旭所说的道理?
安安轻声说:“对长辈说反驳的话,我张不开嘴。”
旭旭说:“你张不开嘴,让周游去说啊!你看看现在璇儿干什么都有些怯怯的了,人都没有之前活泛了!”
安安苦笑:“周游?让他去说效果更糟!还不如我直接去说的好。之前璇儿一岁的时候感冒了,我觉得婆婆喂药有点过量了,就想让周游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方式和他妈沟通一下,你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吗?”
“怎么做的?”旭旭问。
“周游在我和他说完之后,马上就出去找他妈,不知道他和他妈说了什么,我婆婆气冲冲的推门进来跟我吵架。”安安说起那次冲突,不禁眉头皱了起来。那次真是平生来最不愉快的经历,那一次安安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其实是一个外人,这个屋子里最主要的关系是蒋丽琴和周游的母子关系,自己只是周游的一个附属品,而且自己也不是这房子的女主人,只是一个后代繁衍者和哺育者。
旭旭纳闷:“周游情商有这么低?”
“他智商那么高,情商怎么会低?周游有很多朋友,比我们两个的朋友加起来都多,他的情商怎么会低?我质问过周游怎么不找个合适的机会去和他妈沟通,周游说他怕自己事情忙把这件事忘了,所以马上就去说了。”安安说:“其实,说到底不过是没有用心罢了。”
旭旭叹气:“之前我嘴上支持你,但是心底里还真觉得你离婚完全是你在作,今天我也看出来了,你公婆对你再好都是看在周游面子上的,婆媳公媳关系本来就是千古难题,关键是丈夫怎么做,隔代教育本来就是弊端多多,关键是孩子爸爸怎么做,只是,周游这个双面胶当的真差!你快憋的透不过气来了吧?”
“是啊,”安安说:“所以我经常带着儿子女儿在外面待着啊。”
安安看看现在这个装修的典雅华丽的房间,突然很怀念之前那个小小的自己可以作主的出租屋。
安安看了下表,问:“你不给你爸妈打电话吗?”
旭旭咬了咬嘴唇:“你先打,让我想一下怎么措词。”
安安拨通了父母的电话,一切如常,问问妈妈的身体,药有没有按时吃,问问饺子有没有包完,又说初三的时候周游和自己会带儿女去看他们。
打完后,安安长出一口气,幸好是“结婚状态”,否则现在自己该怎么说呢?
旭旭还在犹豫,安安抱着儿子带着女儿下楼,留个空间给旭旭。
个性如此洒脱的旭旭还是被失婚女人的这个状态难住了,难住她的是她至亲的父母。
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幸福,可是这个幸福概念有很多世俗的条件,对于一个30多岁的女人,安安现在的表面状态就是最幸福的代表,儿女双全,丈夫事业有成,帅气多金,公婆勤快能干。
可谁又在乎安安的内心是不是真的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