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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有意思?”
方越被地上的枪支绊了一下,也没来得及考虑被没收的武器怎么会重新出现,就回头看向白封,一脸惊悚:“你怎么会这么想。”
白封盘腿坐在床上,懒洋洋地单手托腮:“你刚才是想碰我?”
“不是。”这点必须得澄清,“你身体很冰,我只是想探探呼吸。”
“之前擦背那次……”
“抱歉,那是为了看你伤疤。”
白封若有所思,方越也不说话,屋里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接着,男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听昨天熊猫眼说那些话,还以为你喜欢我呢。”他耸耸肩,“我对这些方面很迟钝。”
熊、熊猫眼……是指陈景宗?方越实在不愿回想昔日恋人的惨状:“他误会了,他一般想的比较多。”
“那就好。”白封躺了回去,双手枕在头下,“你刚才要是点头,现在就死定了。”
方越被这一句话给噎住:“你讨厌同性恋?”
“不,只是会很麻烦。”
“那之前跟过你的那些人……”
“啊。”白封朝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有人表白来着,我跟她玩了一个游戏,赢了就答应交往。你想听听吗。”
方越并不想知道。既然遇见白封时他独自一人,说明那女孩没能赢得游戏。说到底,为什么会有人喜欢上这种疯子,难不成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方越洗漱后独自出门,去了寻人屋。这里跟昨天一样没什么人,一进去,就被小胡子叫住:“来得正好,我找到了。”他递给方越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地址,“我昨天可是没睡觉啊,找了一整夜,就怕你急。哎哟,现在都头昏脑胀的。”
虽然小胡子做出一副迎风倒的憔悴模样,但方越看他还是蛮精神的,连黑眼圈都没有。但也懒得道破,又多给了他一些东西,才堵住了这人嘴。
小胡子笑眯眯的:“看见你我就清醒多了。你认识路吗,要不我给你画一个?”
“……”
送走一脸无语的顾客后,小胡子开始清点这两天的收获。这新来的客人可真是大手笔,有了这些东西,他能很久不用去营外冒险拿物资,说不定还能换个好点的地方住。这“寻人屋”虽说来登记的不少,成功找见的几率却微乎其微。他之前向上头自告奋勇主动承担这个责任,想想还是亏了。
“你好,我来找人。”这时又从外边来了个戴眼镜的青年。
小胡子抬起眼皮,发现来的人还认识。
吴江父母的住所位于小集市周边,住房十分简陋,仅仅用几根木棍作柱子,再往上面搭一张花花绿绿的麻布而已。遮雨是别想了,顶多挡挡风。
这附近有许多类似的自搭房,居民普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精神状态都要比外面差很多。
方越在棚子外喊了几声,没人回应。躬身进去,见里面摆了不少瓶瓶罐罐,地面铺着稻草,没更多值钱东西。主人不在,不知去了哪里。
方越不想跟他们错过,干脆原地坐下等待那对夫妇,顺便思考待会儿该如何答话。
他不准备说出真相。千里迢迢赶过来并不是为了告知噩耗,说点好话让吴江父母放心吧。而且这里居住环境实在恶劣,得带他们换个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缝隙间透进来染上橙黄的日光,外边已近傍晚。居民区渐渐嘈杂起来,似乎有不少人回来。
方越每次听见脚步声都会起身出去看看,但次次失望,结果等了一天也没来人。他烦躁地站起来,打算改天再来,出门时却跟迎面进来的一对夫妇相撞了。
两人年纪约莫五十多岁,也许因为奔波困苦,更显苍老。女性见来了陌生人,吓一大跳,紧紧挽住老伴手臂。
方越退后一步,确认道:“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是吴江父母吗。”
闻言,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女人率先开口:“小伙子,你认错人了……我没有孩子。”
什么?方越一愣:“你们没有去寻人屋登记?那里的人告诉我吴江父母在这。”
“我们真没有孩子。”女人问,“是不是搞错了?”
搞错了?方越又确认了一遍地址,把它递给夫妇:“上面写的是不是这儿。”
“……虽然是这里。”女人无奈了,“但我真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吴江。”
方越不可置信,想起那男人得意捻胡须的场景,又看看夫妻俩一脸迷茫的表情,一下子明白过来——他被唬了!
方越掀开布帘就冲了出去,留下一对一头雾水的夫妇在那面面相觑。路上有巡逻员呵斥别横冲直撞,但他压根没听进去。
他现在只想把那男人碍眼的胡须给揪下来!
赶到寻人屋的时候小胡子正准备关门,见方越瞪红了眼冲过来,竟然转身就跑。方越自然不可能放过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其压倒在地,抬拳就要揍。
“等等、等等!”小胡子急忙捂头,“你干嘛啊你。”
方越将那张纸“啪”地一下摁在对方脸上,咬牙切齿:“你特么骗我。”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小胡子脸被拍的生疼,待方越终于卸了力气,才喘口气,“真是莫名其妙,哪有突然就冲上来打人的。”
“想说的就只有这个?”
见方越又要揍人,小胡子忙道:“别、别……”他两只小眼睛偷偷瞟向后面,见熟悉的身影正在靠近,一下子有了底气,推了推方越,“你说你这个人,我又没见过你,无头无脑就打人,我也太冤了吧。”
“你他妈是金鱼记忆只有七秒啊!?”方越拽住男人衣领,“你没见过我,那谁给我的这张纸!”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你自己写的呢,哎哟!”小胡子刚说完这句话就被方越狠狠砸到地上。他头昏脑胀,大喊大叫,“救命啊,有神经病打人啦,我又不认识他!”
很快,几个巡逻员围了上来。一人用枪抵住方越,另两人一左一右架住他不让动弹。
小胡子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摸摸后脑勺,发现肿起一个包,表情跟哭了似的,指着方越:“我正准备关门,他突然就冲过来打人,你们快把他赶出去!”
“你个骗子!”方越额上青筋暴起,想要再给他一拳,却被巡逻员死死扣住。
小胡子本来还很害怕,见他不能动弹,顿时有了底气:“你还敢打我?你知道安全营里面引发暴/乱是犯法的吗,打啊,你再打啊!”
“闭嘴!”拿枪的巡逻员不耐道,“你再多话,连你也一起赶出去!”
小胡子萎了,连胡子也耷拉下去。
方越被押走,路上行人纷纷好奇侧目,但一被巡逻员呵斥,全都受了惊吓般匆匆离去,不敢凑热闹。
方越此时稍微平静了些,头脑也清楚不少。寻人屋是路肖介绍的,他相信路肖的为人,不可能告诉自己坑蒙拐骗的地方,难不成是找错了地?
他摇了摇头,有些想不明白。再看周围,发现已接近入口:“我们要去哪,拘留所?”
巡逻员冷哼一声:“想的倒美。”三人架着方越出了安全营,往前一推,“里面没有罪犯呆的地方,你这种人渣就滚出去吧。”
方越一个趔趄向前几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入口大门“砰”地合上。
他愣愣地摸了摸自己裤包,结果只掏出一个打火机。天色已晚,身上没有武器,再看周围无绵无尽的丧尸——啊、真死定了。
安全营内,矮楼。
巡逻员队长递交了当日工作汇报,便退到一旁静静等待。一时间,房里只听得纸张摩擦的声音。路肖翻阅几页,问道:“今天有人闹事?”
“是。”汇报上虽然写了大致内容,却并不详尽。队长解释说,“有人使用暴力,按照规定,我们将他赶了出去。”
路肖指尖一顿,他其实觉得这个惩罚过重了。之前没这个规定的时候,营内风气不好,偷窃打架成风,甚至出现过死人,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毕竟特殊情况,路肖凭一己之力没法反对,只好默认。
“那人是谁,不知道规定?”
“是昨天来的新人。”队长道,“好像是叫方越,请放心,我已经把信息剔除……”他的话被路肖打断。
男人脸色微变,手指头稍显焦躁地敲打桌面:“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虽然觉得上司有点奇怪,但队长本着不多管闲事的原则没有多问,带门离开。路肖等他走远,起身匆匆走向门口。
他得尽快告诉方越同伴。深夜异形最为活跃,那人没带武器又没有交通工具,一定凶多吉少。虽然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领方越回来,但至少要把武器还给两人。
结果刚一开门就跟某人撞上。陈景宗手指蜷曲,似乎正打算敲门,见路肖跟自己心有灵犀,不由微微一笑:“路肖。”
“抱歉。”路肖匆匆要走,“有事待会再说。”
“等……”陈景宗话没出口,就见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看了一眼手里拎的口袋,里面装满小零食和糖果。本来是好心送来给孩子的,竟被这样拒绝,连自己为什么来也不问。
他自嘲般笑笑,觉得自己的真心被人肆意践踏。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爱情里,先爱上的人就输了……何况路肖是直男,当时他扳弯方越,也花了将近一年时间。
不能认输。陈景宗快步追上去:“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
路肖想陈景宗既然跟方越交往过一段时间,想必交情不浅,便将情况告诉了他。
陈景宗闻言,沉默良久,停步拽住路肖胳膊,朝他摇了摇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