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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宿飞心里冒出两个大字,他也停了几秒,道:“嗯,好了,我猜完了。”
“是吗?那我是谁?”那边还是一如既往带着笑意的温柔语气。
宿飞咧嘴一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猜?”
“哈哈哈……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趣。”对方的语气更显愉悦了,仿佛听到了一个超级好笑的笑话似的,自己一个人在电话那头笑的停不下来。
宿飞甚至差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接到什么无聊的骚扰电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终于笑完了,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上次一起吃饭aa的钱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呢?”
“一起吃饭?”宿飞本来都想挂电话了,此时听到对方的问题还呆呆的重复了一遍,当机两三秒终于反应过来,只见他猛地抬头看向电视机里面正在侃侃而谈的俊美主持人,一个激灵下意识坐直了身子,莫名有些紧张地问道:“你、你是景祺然?”
辰南本来一直侧耳听着宿飞打电话,这时听到他这么一问,也禁不住偏头看向正一脸惊讶的宿飞。
真人还是同名?小刺猬还认识景祺然?
“啊,你终于知道我是谁了?那天吃饭坐那么近都没见你认出我来,我还以为是我过气了呢。”景祺然还是半开玩笑的语气。
宿飞不好意思了,他揉了一下鼻尖,道:“你就别开玩笑了,要是你都算过气了,那现在谁是当红名嘴啊?”
“可是那天你明明就是根本不认识我的样子,最搞笑的是吃到中途我还以为你终于认出我来了,结果竟然是问我是不是混血……哈哈哈,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宿飞发现景祺然的笑点尤其的低,仿佛听到什么都觉得好笑似的,他“啊”了一声,解释道:“那是因为我真的很少看电视。”
“明天有时间吗?见一面吧。”景祺然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出来和从电视屏幕里听又有些不一样,音调更低,语速更慢,听起来懒懒的,有点像刚睡醒,但意外的好听,就像喃喃耳语似的。
宿飞用肩膀夹住手机,拿起遥控器把电视音量调小了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问道:“什么?”
“我说明天见一面吧。在干吗呢你?打电话还走神……”景祺然重复了一遍。
“见面?你和我?”宿飞更惊讶了,“为什么呀?”
“唔……”那边景祺然沉吟了一声,接着道:“饭钱你得还我吧?”
“……”宿飞没想到堂堂一个明星主持竟然会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出来和一个陌生人见面,一时无言以对。
景祺然也没打算等宿飞回答,他自顾自开始说了,“明天上午我估计起不来,下午又太热了,那就晚上8点在老城那边的霁岚公园见面吧,可以吗?”
“可以。”宿飞想了一下,霁岚公园离这儿倒也不远。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晚见,拜。”
“哦,拜。”宿飞挂断电话,对于景祺然这么轻易就约定明天见面的决定还略微有些茫然。
辰南皱眉看了他一眼,一边从还迷迷瞪瞪的宿飞腿上抱走西瓜,一边佯装随意地问道:“谁啊?”
宿飞握着手机,机械地转向辰南,“我说是景祺然,你信吗?”
“电视里那个?”辰南冲电视机努了努下巴。
“嗯嗯嗯!”宿飞直点头,语速因为兴奋而有些快,“天啦,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会认识明星!”
“怎么认识的?”
“说来也真是巧,我上个星期去外面吃饭,店里刚好只有我们两个人,于是我俩就拼桌一起吃了。”宿飞回忆完,又感慨道:“真没想到,明星竟然还会来我们这儿的这种小店吃饭。”
“不就一炒菜的主持人,你至于吗?”辰南吃了一口西瓜,语气略酸。
“啧,人家那叫美食节目……”宿飞说完,突然想起来辰氏旗下天云文化广场的代言人是国内天王巨星陈煜翔,难怪整个一财大气粗高高在上的样子了,宿飞撇撇嘴,道“全国知名主持人好吗?前不久包子台超火的那档《天籁之声》总决赛还是他主持的呢。”
“你还知道的挺多啊,不是说不关注的吗?”辰南挑眉。
“嘿,那天回来凑巧在《顶级星厨》回播上看到他,于是我就搜索了一下。话说,我貌似还真和他挺有缘的。”屏幕上正好出现景祺然的画面,宿飞抬手指了一下,笑了。
“见一面就叫有缘了?”辰南看着宿飞的模样嗤之以鼻,“你难道没发现我自从被你碰瓷以后,在家能见到你,在公司能见到你,去酒吧能见到你,就连去趟疗养院都还能看见你……这才叫缘分!”
“不!”宿飞立刻反驳,一字一句道:“咱俩这只能叫冤—家—路—窄!”说完他慢慢回味过来辰南的话,忍不住喊起来:“都说了我不是碰瓷!”
“嗯,你可真是我的冤家。”辰南顺着宿飞的话头接了一句,虽然淡淡的听不出什么语气来,但眼神却是颇有些意味不明。
宿飞被他看的莫名有些紧张,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看清楚些,免得要寻仇时忘记你长什么样了。”辰南没好气,重重把西瓜放回宿飞腿上。
“啧,怎么?你还真想打一架不成啊?”宿飞左手拿起勺子,用右手手臂环着西瓜往里面拢了拢。
“就你这伤残人士,让你一只手你都赢不了。”辰南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宿飞。
“得瑟!”辰南挥舞了一下勺子,仰头直视辰南,“你要说双手我赢不了我也认了,单手嘛,有本事等我好了咱俩来一场!我还不信了嘿。”
“等你好了再说吧。”辰南瞥了他一眼,抬腿往外走,“洗澡睡觉了。”
等他绕过茶几走到电视机前,正好看见景祺然陪同专业评委在评判各位明星的菜品,摄像给了景祺然一个大大的特写。
辰南手随心动,“啪嗒”把电源关了。
身后传来宿飞炸毛的骂声,得逞的辰南忍不住扬唇一笑,头也不回的走了,留宿飞一个人在后面骂骂咧咧。
嘿,我渴望和你打架,更渴望抱抱你呢[1]。
辰南想。
线就是在楼下不远的诊所拆的,替宿飞拆线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医生。
吊着一双重重的眼袋,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护士到他身边喊了两次才让他从自己面前的棋盘上回过神来。
纱布被揭开,狰狞的黑线从掌心下方一直延伸到手腕根部,足有六七公分长,伤口连接处新长出的肉是粉色的,又因为天气热发汗的原因,线周围的肉有一点发白,乍一眼看上去伤口跟还没长好似的。
辰南看着医生用镊子夹了一坨医用棉沾了碘酒在宿飞伤口上擦了擦,又拿起医用剪刀正要动手,忍不住叫停,“医生,你确定可以拆了吗?怎么看着跟还没完全长好一样。”
“怎么?你还想等着它完全长好了,把线留在里面过年啊?”医生白了辰南一眼,“拆线本来就是为了让伤口愈合的更快,不然这边的新生细胞们本来是手牵手想去对面和伙伴会合,结果中途碰到这些线就会想,哎呀,好可怕啊,这不是我的小伙伴啊,我才不要和它玩呢,于是它们就不往对面走了。得,你这伤口就一直长不好了。”
辰南被医生如此形象化的解释堵得无言以对,宿飞用肩膀轻轻顶了旁边的辰南一下,冲医生赔笑道:“您继续您继续,他什么都不懂您甭理他了,再不拆线我都要被捂得发霉了。”
“拆线了你也还得继续捂着!”医生一条条线剪过去,嘴上还在叮嘱着:“别以为拆线了就万事大吉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喜欢玩,我跟你讲,你这要是动作太大把伤口崩开了,嘿,那就不好意思了,我这张老脸你还得再来看两次。”
“别介啊,医生,我就是好了我也可以来看看您嘛!说的我多不想见您似的。”宿飞嬉皮笑脸。
“别,我可懒得见你们,要是每天一个病人都没有那就最好,我自个儿喝茶下棋别提多舒服。”医生拿了镊子迅速把线头一根根□□,又重新罩了块纱布上去,用胶带固定好。
“嘿,您别自嘲,这世界上要是多几个像您一样不为赚钱真心为病人好的医生,医患关系也不会这么紧张了。”宿飞自己把胶带压紧了些,冲着对面的医生笑。
“啧,嘴跟蘸了蜜似的。”医生听了本来拉着的一张脸也忍不住浮起一丝笑意,“记得做——事的时候动作小点,别俩人玩嗨了就不注意伤口。”他说着,又颇有深意地看了站在旁边的辰南一眼。
辰南对上医生的眼睛,不由一怔,进来的时候还没注意,没想到这医生竟然是同类……
而且还误会了他和宿飞的关系,辰南苦笑了一下,他还倒是想做些什么呢,问题是没机会啊。
等等……他刚才那眼神,不会是认为自己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辰南回头又看了一眼,发现医生正低头整理台面,并没有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