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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场你们是不是见识到了比赛场的残酷,没关系,因为接下来,你们会见到的,只会更加残酷。”茱莉亚踩着十二公分高的高跟鞋走到箱子前,伸手进去,边继续说:“这箱子中的主题卡片是由庞大的数据库中选取的,每周比赛前都会更换,所以不必担心会有人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好了,让我们看看今天的比赛主题是什么,”
她低头一瞧,俏皮地眨眨眼:“啊哦,看来你们今天的运气不太好,这个主题在我看来是非常难以表现的,它代表着的并不是什么有形的物体,也不是什么浓烈的情感,想要把它发挥出来你们可得好好开动一下你们的小脑瓜了,那么关键词——。”
[:沉默的,寂静的,无声的,静止的]
这个主题让很多人都面面相觑,这要怎么表现?
天知道它除了无声电影以外的所有解释甚至连名词都不是。
闻人浅听到题目的时候也是一愣,惯有的表情一瞬间僵了一下,随即她用没拿笔的左手狠狠抵着胃部,防止自己被不停上涨的难受感不小心溢出声来。
她余光一扫看到一台摄像机正对着自己,悄然放下抵住的手,开始在纸上漫无目的地写写画画,数条凌乱纷杂的直线曲线渐渐变成一条礼服的廓形。
她眼睛一亮,掏出另一张纸来细细描摹,再深入勾勒,最后用彩笔上色。
这中间所花时间不过几分钟而已。
贴身,简洁,流畅感。
这三个词完全足以形容这张设计稿,就是材料可能比较难找到。
闻人浅拿着这次比赛被分配到的钱,一头扎入材料市场里,几乎是一家一家翻直到翻到最里面才寻找到这种特殊的面料,厚重的灰色,又带着点隐隐约约的蓝,再一细看,似乎又不见了,摸起来手感极佳。
心满意足地抱回比赛场地,她就立刻全身心投入制作起来,就连茱莉亚走到她背后也不知道。
摄像跟着茱莉亚回到评委席,茱莉亚坐下,问这些评委,“这里面你们最看好谁?”
“实际上,我认为这一批里有很多出色的孩子,”老爷爷说,“同样也有许多天赋出众的,我需要再看看才能确定我最看好谁。”
“我更喜欢c国的那对双胞胎,他们的设计里有一种很难得的摇滚精神。”
“我认为q也很不错,有自己的想法并且敢于实施,天赋足够勇气也上佳,我很期待她以后的发展。”
“你们怎么都没提到玛丽安?要知道,在网络评选中她的人气可是最高的。”茱莉亚笑着,问道。
“玛丽安也不错,她的胜负欲非常强,我能看到她在这场比赛中拥有的决心,有潜力,可还没完全发掘出来,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你也这么认为吗?我也这么认为。”
……
第二天,闻人浅站在会场中等待,这次的设计玛丽安似乎做了很多努力,繁复而厚重的大裙摆和束腰像极了维多利亚时代的女人,可明明可以做的非常美丽如同贵族小姐一般的礼服裙她却选用了黑色。
黑色,厚重,严肃,这三个词可不能算是什么好词,除了他们本身所富含的意义以外,更像是一场庄严的葬礼。
“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选择了黑色吗?”评委们手肘撑在桌上,问她。
玛丽安组织了一下语言,又调整了表情才道:“,寂静的最深处难道不就是黑暗吗?”
“黑暗?”评委之中的那个大美人挑起一边眉毛质疑她:“这哪里代表了黑暗?我只看到了一条原本可以非常宁静具有古典美意义的裙子被硬生生染上了并不适合的颜色,还有那个大袖子,我以为上一场告诉过你的你会记着,但是很显然,并没有,如果一定要用这种裙摆的话上面切记不能也这么繁复,这会让人觉得你的设计非常的杂乱无章,而且很显老气,就好像这个也喜欢那个也喜欢那就全都用上吧,这只是孩子的做法。”
另外几个评委也连连点头。
玛丽安被说的眼睛都红了,眼泪在深邃的眼眶里面幽幽地打转儿。
最后一个评委第一期没有来,是playman的主编,他侧头跟大美人说:“这点我不能认同,我其实还挺喜欢她的设计的,把喜欢的东西全加上这并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处,你们该对他们更加宽容些。”
大美人不置可否,没说话。
见状,茱莉亚上前接话:“你说的对,这些确实还只是孩子,那让我看看我们到哪了,接下来的一个孩子是……”
闻人浅看着玛丽安从展台上走回自己的那张桌子,于心不忍,她记得这女孩今年也不过就是二十岁而已,如此的年轻,但评委们说的没有错,并不是把所有喜欢的都组合在一起就叫美,如果维纳斯没有断臂,她也许就成不了永恒的经典。
“好的,那么下一个,q。”
闻人浅走上前去,将模型上盖着的白布揭开,深灰色而贴身的晚礼服,即便只是在仿真模型上穿着也依然看起来像是个柔美而寂静的女人,本会显得老气的深灰色被刻意突显的剪裁和手工折叠的布料垂坠感拯救,隐隐泛着的暗蓝色让它多了层层次感,瞬间就能夺取人的视线。
于无声处掷地有声,大约就是这样了吧。
评委们沉默了足有一分钟,即便是台下的孩子们还年轻,看不出来这条裙子到底代表了什么,可他们却不会不懂,这是寂静,绝对的死寂。
像是被蒙住耳朵蒙住眼睛蒙住嘴巴一般的,带有着独特的疯狂过后的宁静。
“amazing。”许久,老爷爷忽然开口,“这条裙子我并不认为它可以走上红毯,”说到这,他顿了顿。
闻人浅心里一紧,然后就听到对方继续说,“我认为它更适合摆在大型的玻璃柜中让来来去去的行人看到,并且为之驻足,享有它自己独特的寂寞和宁静。”
“同意,”大美人说,“我在脑海中尝试了一下自己能不能驾驭它,但我发现恐怕不能,这是只有经历过真正的孤岛才能体会到的享受,可惜我没有体会过。”
是了,这是闻人浅对于曾经自己的纪念。
她曾经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十天,以为自己可以避免那些无孔不入的流言蜚语,甚至以为自己可以逃避到等到自己的父母归来和她拥抱,可她最终还是没有等到。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没几天,她就选择了不归路。
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以得到绝对的寂静。
她抛弃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然后取得了自以为最重要的东西。
多么嘲讽。
可她没有后悔,因为没有什么可再值得留恋的。
“毫无疑问,你过关了,如果有可能,希望你有一天能和我聊聊你的故事。”茱莉亚说。
闻人浅点点头,离开了展台。
越接近荣耀她就越为害怕,可能是上辈子给她留下的阴影实在太深。
回到酒店房间,她一头埋进段易怀里,忍不住地就有些委屈。
“怎么了?”段易问,“被欺负了?”
前一句问的是闻人浅,后一句问的是zero。
zero疯狂摇头,没有啊!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且还过关了!
段易将女孩带到床边让她坐下,揉了揉她脑袋上的卷发问,“那是怎么了?”
下意识地用手拿起一缕缠绕在指尖。
段易的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有点像清爽的男士香水,却又没那么浓烈,闻人浅嗅了嗅,突然抓住他的领带一把拉过,吻了上去。
说是吻可能并不是那么准确,略显粗暴的样子跟她平时所表现出来的一点都不像,更像咬住也说不定。
段易先是一怔,然后一手揽住女孩的腰反将她压在床上。
与这强硬的姿态不同的是他细致温和的轻啄。
一点一点的抚平女孩儿的焦躁。
闻人浅喘着气,眼睛水水润润,勾人的很,看着压在自己上方男人有点肿的嘴角,她有些心虚的凑上前去亲了亲,舌尖微微探出讨好地舔舔,弯起眼睛特别不好意思的笑。
之前虽然亲亲也有,但是这么粗鲁的还真的是第一次,闻人浅自己有时候都觉得他们实在太不像热恋了,大部分情侣都很热衷的秀恩爱他们都没有。
等等,真的没有吗?
原豫表示心好累,不能再爱了。
她又凑上去亲了亲,段易的眼神渐渐加深,气场也开始变化。
闻人浅的脸突然扭曲了一下,挣扎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那啥,你压到我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