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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儿想,如今佛尔果春得了势,他们全部要变成奴才一样的躲着她,怕她,很累。而且,康熙突然抬举伯爵府,这种行为很可疑啊。
她问了隆科多不说,她就自己在那里乱猜了。
她倒还不至于想到康熙的身上,但佛尔果春必然有坚夫,而且根据隆科多的态度,倒也不难推断坚夫必然是极有势力的人,肯定是个大官。而且必定是能在康熙身边说得上话的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利用他得到些好处呢。只要她略施小计,金山银山也要随她予取予求!
坚夫既然能抬举贱人的娘家,自然也能为玉柱和嘎鲁玳谋福利,他最好乖乖的答应,否则,她就要佛尔果春好看!
李四儿庆幸自己太聪明,居然这么快就想到了。
看看天色差不多了,李四儿在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睡得迷糊,突然额头上传来轻轻的吻。
睁开眼睛,隆科多冲她笑:“夫人。”
夫人?她以前会信是在喊她,但现在只会觉得他在喊那个贱人。
李四儿不甘的动了一下。
隆科多是来劝她的:“夫人,别急。”
来的路上他也想明白了,现在一切都不能急。
就算他很想把岳兴阿捶死给李四儿出气,但是不行。
他不敢说,其实他也怕了。
康熙和佛尔果春之间有事,那就等事情过了再说。顺着他们,反而会有好处。
等康熙厌了她,他自然就可以随便处置了。现在捧着她,是为了将来弄死她更方便。到时候康熙也一定不会再想看见,这叫顺从圣意。
皇上是圣君,怎么可能长期留恋她。等他们榨干了她的所有价值,就教她去死呗。
死了就一了百了,谁都没有顾虑。
隆科多总是以为,不管以前对她如何,到底他们还有两个儿子,至少,佛尔果春看在岳兴阿和舜安颜的份上,他想要什么,她就得答应。
真相不能跟李四儿说。但隆科多相信,他们是心灵相通的。
李四儿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她只是太伤心了。才想出同归于尽的办法来。
“别气,别气。”隆科多摸出几个银袋子来,掂掂送到她手里:“你看。”
李四儿和乌雅氏都有克扣月例的习惯。那些妾室上交“保护费”保平安。
她们只认李四儿是主子,而且永远都只听她的话。
一切,不过是少了个名头而已。
由明转暗,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隆科多哄着她,看她的脸色渐渐的好起来,才说:“额涅那里你就松松手吧,她到底是我亲娘,你不放过她,额涅那边又怎么办呢。咱们想想孩子,为了一个贱人,值得吗。真是没有坚夫,你怎么老是乱想呢。”
两个额涅,前一个在叫说宁聂里齐格,后一个却是在说乌雅氏。只是隆科多太习惯了,老是混起来。
李四儿却是一听就懂的。
她也知道隆科多看重乌雅氏,比宁聂里齐格更多。
乌雅氏可比宁聂里齐格强多了。
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有感情。贱不贱的,谁管它。
印子钱继续放,所有的分红也照样拿。
以前怎么过,以后还怎么过,甚至要比从前更亲密。
隆科多拉起她的手香了香:“这才是我隆科多的夫人,大气!”
“那你这么说,我再大方一点。”李四儿勾勾手指:“把我的股份分一成出去匀给她们。让她们看看谁才是真孝顺,真性情。”
“夫人太好了,怎么会有夫人这么好的女人呢!”隆科多欢喜的笑起来,就想搂着她。
现在可不是亲热的时候。李四儿想到隆科多刚刚说没有坚夫,自然知道他又心虚了。她不敢问得太明白,怕他起疑心,便说:“爷最近公务可便宜,有没有阻碍?”
那倒没有。康熙不是公私不分的,他听话,他不会找他麻烦。至于福全,他们关系不错的呀。其他人也没有敢和佟家作对的。隆科多看了看心爱的女人,使劲的亲了一下:“都挺顺利的。”
李四儿放心了,心想坚夫是个识时务的家伙。
就让坚夫为了嘎鲁玳的亲事出点力,有了他,就算闺女想要当四阿哥的嫡福晋,也不难了。
玉柱想到御前去,也应该可行。
嘎鲁玳认错人引起了误会,这种事,也至少是有势力的人说项,胤禛才不敢不给面子。嘎鲁玳这几日心神不宁的。若是胤禛主动向她示好,她会快乐的。她的宝贝女儿,可不能像庸脂俗粉那样卑躬屈膝的去讨饶,不就是说错了话么,认错了人么,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四阿哥又怎么了,他欠佟家的可太多了!
这些都应该让坚夫去做。
呵呵,坚夫最好乖乖的,赔钱,给好处,不然,佟家可不是好惹的!
但这一回,她不会再自己出手了。
她的手下可是有很多条狗。银子不能白花,她要他们为了她去咬人。
她抹去了艳丽的妆扮,改用清淡的色调,形容有点恹恹的带上礼物,便去找宁聂里齐格了。
分红例的日子就要到了,今天她要提早发,让大家都看看她的态度!她的能耐!
路上她有点担心会遇到佛尔果春。宁聂里齐格过生日有许多事宜要协商,佛尔果春必是要和她见面的。她也怕万一宁聂里齐格被佛尔果春说动了,那也很不妙。不过,转念一想,宁聂里齐格现在有把柄在她的手上,她又为什么要怕呢。
遇着了。
正好一个出去,一个进来。
李四儿腿一抖,嘴唇抽了一下,不甘心,但还是跪了下去。
她没说话。佛尔果春绕过她走开了。目光倾斜,盯了一眼她的手。
李四儿拿袖子盖过盖子,希望她不要再看了。但一想,凭什么这么怕呢。就又松开了。
那是她要分给大家的红利,凡是投向她的人,都有好处,这可不是佛尔果春能比的,佛尔果春只能等别人送上门,她可不一样,她是送钱的,是大财主!
佛尔果春望着她挑衅的眼神,笑了笑,走了。
佛尔果春得到岳兴阿回馈的消息后很是振奋,也告诫他不要再相信李四儿的话,好好的在府里练功备考。不过也要劳逸结合,以免伤了身体。除了孩子们的前程,她最在乎的便是这些了。她还想到了宁聂里齐格。如今伯爵府的嫡系有了底气,她们其实是应该联合在一起的。就好像李四儿和乌雅氏那样互利互惠,正好眼下便是她的生日,倒可以借这个理由去亲近她。从私情上来说,佛尔果春一点都不想靠近宁聂里齐格,但是从大局上说,她们若能联合,着实是一件很有利的事。
等到侍卫赛有了结果,她便开始着手和隆科多和离的事,想必那时候,隆科多必须认真考虑她的要求,而不能蛮横的视她为无物。
她的孩子们都有了依靠,就再也不必惧怕那个贱男人。
她现在不这么做,是怕和离的事影响比赛的结果,但是之后就会不同了。
她一定会离开佟家,离开隆科多。
佛尔果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宁聂里齐格会有一些抵触,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连见她都不肯。只是让格根冷冷的抛下一句让她自己做主,就让她回去。
佛尔果春知道这是下马威。
但即便她可以忍受羞辱,宁聂里齐格亦是不会改变态度的。宁聂里齐格是个认死理又较真的人,若非如此,也不会令佟国维不喜,让乌雅氏得宠这么多年了。
于是,佛尔果春微微一笑,说声知道了便走了。
宁聂里齐格不理她,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是有益处的,至少,她也少了很多压力,否则到时候和离,宁聂里齐格会多添罪行在她身上。对宁聂里齐格,佛尔果春也是相当了解的,即便是没有相助什么,都要嚷嚷她忘恩负义,若真的联合了,她绝对会把自己做过的事安在佛尔果春的头上,拖着她的后腿叫她去死。
这样算,真的得不偿失。
其实宁聂里齐格目前的处境,完全可以得到改善的。可是却不肯也不愿意接受。
说到底,还是因为害怕隆科多和李四儿。还有佟国维的态度。
佟家,因为佟国纲和庆春的事,已是恨佛尔果春到骨头了。如果宁聂里齐格真的胆敢投向她,这些人会让她完蛋的。她要体面,为了人前的体面,可以在李四儿和隆科多面前没有尊严。况且,对待佛尔果春,她还有一种奇异的看法。
她根本不觉得伯爵府嫡系的荣宠是从正路来的。怎么来的?她前些天已经亲眼看见了!那个坚夫不就是送东西给佛尔果春的人吗。
格根仍旧劝她大局为重,宁聂里齐格便着起急来,大声道:“你以为贱人是什么好的,哼,不过是我没抓着罢了!”
话音刚落,突觉尴尬。
屋子里还站着许多人,各房的媳妇都在,宁聂里齐格不舒服,她们是来侍疾的。而且就目前的状况,也要商量出一个对策,宁聂里齐格不肯见佛尔果春,其实也有顾虑她们的缘故,不管她在李四儿和隆科多面前多么不要脸,在这些人面前总要大义凛然,以示不肯同流合污。
她把自己端的高高的,自然就做不出投靠佛尔果春的事了。
这也是活该吧。
宁聂里齐格发脾气,李四儿和引月进来时,刚好听到这些。
李四儿可是太高兴了,老虔婆正好在想这些,那不利用她倒是对不起她了。便柔柔一福:“额涅。”
宁聂里齐格吓得脸色变了。
李四儿笑着,献上了一只盒子。里面有不一样的惊喜。
宁聂里齐格打开瞟了瞟,看银票比往日的更丰厚了,心知李四儿已放过了她,而且有更亲近之意,匆匆一喜,温柔的问:“坐吧,你可还好?”
开盒子,分钱。
其他人一见,也都放心和欢喜起来。
二房的乌拉那拉氏抢先笑道:“妹妹大好了。我们也安心了。”
是钱到了安心了吧?李四儿心照不宣的回答:“我是大好了,以前怎么过,以后还怎么过。”
这么一说,各房的都不再害怕了。纷纷上前恭维。大房和四房没有动,其他的全都围住了她,问长问短的。
如今的红利居然能恢复,而且比以前的要多,这可太令人惊喜了。
李四儿心说以后等坚夫的好处到了,那得更多呢。她不能明说,但也喜欢说些漂亮话来让自己高兴高兴,毕竟这些天都太憋屈了,笑了笑:“蒸蒸日上,本该是如此的。”
大家听了,都觉得以后会有更好的利润,纷纷道:“那可多谢您了。”
钱不是白拿的。不久,李四儿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大家心中有数,宁聂里齐格瞧见,便教其他人离去。
李四儿向乌拉那拉氏投了个眼色,示意等下她们单独再谈,便放众人走了。
屋里走了个干净,这时,宁聂里齐格再问李四儿:“有什么难处?”
李四儿淡淡的道:“还好,岳兴阿不久前还去瞧过我呢。”她说着,眼睛眨眨,头也低了下去。
宁聂里齐格很怕她哭,忙问:“他怎么了?这小子,胆敢对你不敬么?”
“没什么,只不过,孩子都大了,不能再像往日那般了。”李四儿很有些感慨:“是我的错。总是把他当成孩子。其实他已经不是了。看着他和夫人亲善,这也很好。”说罢,又不经意的抹了抹眼睛。
儿大不由娘啊。宁聂里齐格深有体会。但李四儿这么说,分明是在指岳兴阿背弃了佟家,和佛尔果春站到一起去了。
连这么怯懦的他,也胆敢反抗佟家了吗。
佟家养他这么大,他却跑到贱人那边去了,真是可恶!
宁聂里齐格不由说道:“你也别太气了,到底不是你亲生的,只当养了条狗,他不咬你就行。”虽然这么说,她也很担心,连岳兴阿都知道反抗了,再有坚夫帮助着,真有了势力该怎么办?
可是要毁掉他,又到底有些不忍心。岳兴阿虽然很胆小,但是心地还是很好的。
但他是长孙啊,嫡长孙的地位可是不同的。真的和贱人联合起来,置佟家于何地?他和舜安颜可不一样,舜安颜是为庆春准备着的,一直被控制着,而且年纪还小。
岳兴阿可是不同的!他已经长大了,而且他连救命恩人都不在乎了,还有人心吗。
宁聂里齐格矛盾交织的想着。
李四儿也不催她,在一边手抹着帕子说起佛尔果春的功绩来:“其实额涅不必这样想。夫人也是很孝顺您的。您要过生日,她天天在外面忙碌,好晚才回府。”
宁聂里齐格立刻想,谁知道佛尔果春是不是借着采办寿礼为由出门去看坚夫!
李四儿看着她的脸色,终是和自己想的一样了,凑近了道:“额涅不要难过,也许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过去了便过去了吧。”
已是抓过一次了,没有抓着,又怎么可能舍得不抓第二次?
她有办法,把岳兴阿也一起毁掉!让他彻底崩溃,让他完蛋!让佛尔果春跪在地上哭!
宁聂里齐格彻底被鼓动了。
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