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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可在摔下去的一瞬很有些破釜沉舟的决心,她甚至还想着,若是这样蹭花了脸落下疤来,舟公子那里是不是就厌弃她了。但随即转念,这要是没了皮相,往后还怎么找活计挣钱?本就大龄、家穷、失业,回头再加上个人丑,往后不要过了。
这么一想,苏可极力要扑腾,好歹护住这张脸。
这千钧一发的当口,有急促的脚步声逼近,结实的手臂拦腰搂住她的身子,喘息之余将她提起来站好。苏可惊魂未定,双手死命抓着眼前人的衣襟,等回过神来,那衣襟上全是褶皱。但定睛仔细瞅,这衣裳竟是绣鹭鸶的青袍常服。而该是一脸玩世不恭表情的人此刻竟异常严肃。
“你怎么在这里?”苏可惊呼。一来为人,二来嘴角抽疼,声调都飘了。
梁瑾承没搭理她,右手护住了她,左手朝檐下还怔愣的婆子一挥,大声喝道:“你们傻站着干嘛,过来将这个婆子给我绑了送老夫人那里去。”
柳五娘惯常在老夫人身边,对梁瑾承自然是认得的,只是没料着他会跑来掺和。再瞧他护住苏可的那份仔细,心中忽然惶惶——这苏可真是能人,还有她不相熟的人吗?
“梁太医快消消气。”柳五娘堆笑着凑上前去,“这库房的管事董妈妈去三太太那边回禀事情去了,苏姑娘和这婆子闹的矛盾,理应让董妈妈料理,这直接将婆子送到老夫人跟前去……”说着顿了顿,朝梁瑾承身后挑了一眼,“姑娘日后还怎么在府里走动。回头都要说她仗势欺人了。就如今这么着,还不少人说她仗着家里脸面……”
“你有完没完?”梁瑾承忽生一阵厌烦,“让你绑了就绑了,出事我兜着。我兜不了的,还有侯爷兜着,这一巴掌不可能说算就算。”
柳五娘觉得稀奇,从前远远见到梁太医都是副懒散纨绔的模样,还经常和老夫人身边的几个丫头说说笑笑,很是轻浮的感觉。这会儿怎么这么坚持?
就为了苏可?
她偏头去寻苏可的目光,“姑娘,这闹大了可并不好呀。”
“我明白,你们别搭理他,先将张材家的拉到后罩房去。”苏可皱着一张脸,刚才嘴角流下的一抹血迹被她胡乱擦了,下巴上红痕清浅,但也顾不上了,这会儿只想从梁瑾承的怀里挣脱出来,“你放开我,这么多人看着,你让我往后怎么见人?”
梁瑾承不撒手,在婆子的事情上他有他的坚持,“要打回来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回来,拉后罩房算怎么回事,回头她自己弄出些伤来反还要赖上你。在这里打,我看着,回头到了老夫人那里我自有道理。”
苏可从没想要打回来,这巴掌疼吗?疼。当着这么多人难看吗?难看。可张材家的是要被裁走的人了,事情闹成这样已经很难看,若挨了这一巴掌能让她安生走人,苏可这口气也不是不能忍。
至于还送到老夫人跟前去,她是根本没想过的。
但梁瑾承不依,死活让苏可动手。要不是他自己不打女人,这巴掌早自己动手了。苏可一面要挣扎梁瑾承的钳制,一面还要忍着嘴角的疼和他争辩,累得身心交瘁。一时灵机一动,也不怎么想的,装作委屈地哽咽了一声,“你快放开我,我挨了一巴掌还不够难堪么,非要再整出些事端来让别人取笑我?”
梁瑾承是典型的怜香惜玉,听得苏可“娇嗔”,立马言听计从地放开了她。
苏可蹭蹭后退好几步。
“我并非是这个意思,我……”梁瑾承讨好地打量苏可神色,但苏可脸上的红肿和嘴角的伤口简直怵目。这便瞬间变了脸,直起身对着柳五娘大嚷,“把她给我绑了,快点的,谁拦着我连她一块绑。”气势吓人得很。
这一来一去,将张材家的吓得三魂七魄都飞上了天,被人架着往外走时,眼神都是失焦的。她还记着董妈妈嘱咐她要好生地闹一场,后面自有三太太帮她收拾摊子。这怎么就扯上了经常来府里的梁太医,还要直接送到老夫人面前去?
“姑娘,姑娘我错了,我只是失手,没想伤着姑娘的,姑娘……”
这声音着实凄惨,梁瑾承听着痛快,脸色却并未好转,回身见苏可杏眼圆瞪,闷声道:“后面我帮你摆平,肯定不给你惹事。过来给我看看你的脸,很么肿成这样……”
说是让走过来,最终还是自己走过去,仔细一瞅,眉又开始紧蹙,“你脸色怎么也这样差?晚上没休息好?”
很多时候,人是爱联想的,而且自己什么样就爱联想别人也什么样。这晚上能干什么没休息好呢,别人会猜测想得太多失眠,到梁瑾承那里就面容抽搐地猜想到一些风流画面。加之手臂上还留有她身体的温热和柔软,气息骤然急促了。
苏可看他微微眯起的眼睛,脸皮突然涨得紫红,“你来是给府里谁瞧病的?怎么还不走?我这里还要忙着支领东西,大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我给你瞧瞧脸。”
“不用。”
“你这是本就有些浮肿,加上那婆子力道重,这印子一两天可下不去。”
“下不去就顶着,正好给我自己长长教训。”
“你……”梁瑾承败下阵来,看着院里院外还未散去的婆子媳妇,脾气忍了又忍,“那好,我先去给老夫人请脉,过后还要回宫里当值。等我下了值去瞧你。”说完也不等苏可回答,对一旁的柳五娘吩咐,“打盆冷水给她敷一敷脸,最好再用煮熟的鸡蛋滚滚。”
柳五娘忙应着,“明白的,梁太医先走,姑娘有我照顾着。”
梁瑾承在苏可脸上又兜了两圈,走之前还放下句狠话,“你放心,保管给你出气。”
门口有拎着药箱的小太监,是梁瑾承一直使唤的,这会儿见梁瑾承出来忙跟上去,但走之前不忘给苏可点下头。
苏可在宫里时经常见那太监,说过几回话但没什么交情。现下她这难堪境地,尴尬地朝他也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守在院门口看热闹的人交错着耳语,冷风徐徐,吹来只言片语入耳,什么难听的猜测都有。柳五娘咂了下舌,转了个身背对门口,掖着手扬起声来,“原来梁太医和姑娘在宫里就是老相识了啊,怪道为姑娘撑腰呢,要论起来,姑娘从前还是宫里正六品的女官呢。行了,这有梁太医在老夫人那里为姑娘说话,断不能饶了那张材家的。姑娘也消消气,这还好多人等着姑娘领东西呢。”
苏可偏过头看了柳五娘一眼,心知她是在帮自己解围,眼中露出几分感激。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和梁太医闹的这一出着实又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柳五娘这么一说,好歹是帮她圆了圆。
静寂了须臾的功夫,苏可吸了口气,落落大方地说:“行了,干活吧。”她的脸上已不见半分窘迫,目光平静,声调自然。如果不是她脸上的红指印太过明显,还会以为刚刚那一巴掌是扇在别人的脸上。
柳五娘为她的这份沉稳和识趣暗赞不已。
众人这时也回过神来,纷纷准备上前。柳五娘支楞着一双凌厉的眸子扫向门口那些人,满满目光全是警告意味,唬得众人都收起了脸上或讥笑或好事的脸,一个个规规矩矩上前来。
苏可按部就班支领东西,只当这肿起来的脸是吃胖的,全然不理会。
当然心里的难受只有自己知道。
不多会儿董妈妈和押送张材家的两个婆子一道回来,见了苏可的脸,哎呦呦好一番心疼,“我这刚和三太太说裁人的事,老夫人那边就将我们请了过去。我道是什么事呢,谁曾想竟是张材家的这刁奴伤了姑娘了。瞅瞅姑娘这脸,她下手也太没有轻重了,难怪梁太医发这么大的火。她要是知道姑娘和梁太医有这等交情,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啊。现下好了,又一个打发到庄子上去的。姑娘可是个能耐人,这才来府里一个月呢,前后脚两个婆子都给打发到庄子上去了。”
这话说的,好像苏可是这库房的克星似的。
苏可不想理论,想到张材家的下场,她此刻说什么都是落井下石,还不如不说。究竟谁对谁错,也不是眼前这几个人能够评判的。
不过和梁太医的关系还是要撇清的,但刚要张嘴,董妈妈忽又说:“虽说出了张材家的这桩事让人恼火,不过姑娘也是借东风扶摇直上了。刚在老夫人那里,梁太医将姑娘好一番夸,又诉了诉委屈,求着老夫人给姑娘个体面又清闲的差事。还说‘她既喜欢整理东西,老太太这里堆山填海的宝贝让她摆弄摆弄正好’。这么着,老夫人就答应让姑娘去单管撷香居的库房了。”
“老夫人的库房?”苏可探着脖子一惊,目光转向柳五娘,见她也一副震惊模样,就知道她也始料未及。
如此问题便来了,苏可若去管了老夫人的库房,柳五娘干什么去?
苏可知道老夫人在打她的主意,崴脚休养时,莹姨娘已经将话说得很明了,老夫人和侯爷之间起了一点嫌隙,现急需个人笼络住侯爷。而侯爷因为舟公子的面子对她表现出来的“关心”,让老夫人误会了,这脑筋就动到了她身上。
若说以前,苏可肯定会想法设法改变老夫人的念头,但有了舟公子那孟浪的一通行为加言词,苏可也把脑筋动到自己身上了。
老夫人若想送人,必先放在身边调/教些时日,就跟三太太身边的那个思雪似的,揉扁捏圆地塑成个侯爷喜欢的型,再安上个对老夫人坚贞不二的忠心,这才能放心地送到侯爷跟前去。虽然思雪没入了侯爷的眼,老夫人在侯爷喜欢的型上也一再失误,但规矩还是规矩。
苏可奔着这规矩,指望能在老夫人身边伺候。
因为这样就可以冠冕堂皇地离了福家,住到撷香居去。他舟公子手长脚长、翻墙走壁的,能进的了福家的院,可进不了侯府的内宅。时间长了两人没有了交集,花花肠子的心性儿自然就歇了。
至于被老夫人捏塑完送到侯爷那去,都是后话,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再想办法让老夫人留下她。眼下的境况,撷香居就是她的安乐窝。
可这如意算盘里当真没有要抢柳五娘饭碗的意思。
如今瞧着柳五娘心事重重的脸,苏可咬着银牙暗恨董妈妈的煽风点火。可是光恨也不顶用,在去老夫人那之前,什么岔子都不能出。
苏可转了转眼珠,侧身给柳五娘福了一礼,“那今后就要在柳嫂子的手底下干活了,柳嫂子可要多多照拂我。”
自降身份,两边都得太平。
柳五娘很意外苏可会愿意纡尊降贵,凭苏可的背景,别说撷香居的库房了,就是当了撷香居的总管事也使得——福瑞的外甥女,老夫人的交情,贵妃的恩典,侯爷的属意,现如今又加了个梁太医的维护——这府里所有的下人没一个能及她。
原先瞧她是低调,现在细想,只怕是展翅前的蓄势。
柳五娘内心忐忑,一时僵愣住,竟找不到话来接。
苏可见状,嘴唇抿了抿只得说得更透,“都是梁太医搞的鬼,兴许老夫人根本没想让我管库房呢。有柳嫂子这样能干的人在,添了我去反倒裹乱。”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别人不懂,柳五娘却不可能不懂。聪明人一点就透,这会就立即转过弯来了。
虽然苏可被安置去了撷香居的库房,但终归是要送到侯爷身边去的。
对柳五娘来说,苏可根本不是什么威胁。
“话别这么说,怎是添乱呢。”柳五娘眉眼一亮,神色恢复如初,笑容也自然起来,“姑娘若是去了,我是终能当上甩手掌柜了。”说完似有些意犹未尽,侧着脸又对董妈妈说:“董妈妈可别恼我啊,好像我来公中库房就是来挖墙脚的,这可全是上头的意思。”
董妈妈嘴上忙答应着不恼,脸上神色却做不到柳五娘这般应对自如,颇显应付地笑了笑。
反正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苏可去了老夫人那里的库房,谁舒坦谁心里清楚。
一时这边的事算是告一段落,张材家的被送到老夫人那边后也没再回来。而另一个要裁走的徐旺家的,因瞧了这事情的始末,此刻就是想闹腾也不行了,没的把自己落个跟张材家的一样下场。到了傍晚下工,跟董妈妈和苏可告了别便径自家去了。
苏可想起白天有个“天魔星”说下了值要来找她,眼瞅着天色已黑,这边和董妈妈柳五娘交了差,即刻便回福家。过东角门的时候,婆子好像刚给什么人开门。瞧见苏可过来,忙把什么东西往怀里塞。
苏可眼尖,知道那东西是个缎面的小荷包。指定是府里谁越了规矩出去,所以打点了这个婆子。苏可只当没看见,打声招呼便过了门出去。
谁想刚走两步,空旷的后街上,一高一矮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让苏可顿时屏住了呼吸。
是舟公子和少砚。
敢情刚才从侯府东角门出去的就是他们俩吗?
苏可站住脚看了看后街,此时太阳刚刚下山,夜色还是将至未至的一层薄纱。整条街除了他们三人外,连条狗都不见。她犹豫要不要跟上去,因为从方向和位置来看,舟公子这是要去福家的。这个时辰从侯府里出来,看来是侯爷没有留饭,或者留饭了他也不待,铁定又要在福家吃了。
上回吃火锅就闹得不可开交,这回还来。
总不能是为了昨日摔灯的事来找她兴师问罪的吧。
苏可迈不动步,脚尖摩挲着地面,正踩在一块小石子上。一时的闷气无处撒,抬脚就将小石子踢飞了。只听前方“嘶”了一声,高个的身影即刻捂了后脑勺回转身来。苏可心道糟糕,赶忙钻进了两个院落之间的夹道,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真是飞来横祸了。怎么好端端踢个石子都能踢到他脑袋上去。回回见他,都没好事。
苏可抚着胸口暗搓搓地打着退堂鼓,真想今晚不回福家去。可是还有个梁太医,这两人遇到一起只怕要起风波。再说她和舟公子的关系在梁太医那里是编造的“亲密”,若是让梁太医知道实情,好容易打消掉的坏念头不知道会不会又起。
苏可头疼,蹉跎了会儿,听着后街上没了声响,这才转身不情不愿地挪步。但视线稍一偏转,身侧便覆上来大片阴影。夹道狭窄,对方一左一右将手撑在两面墙上,将去路挡着严实。而后路在几步远的地方又是封死的。
“这么喜欢这地方,不如我把这条地皮买下来送你如何?”邵令航说笑着,往前迈了一步。
苏可下意识后退一步。这条地皮,真说得出口。
邵令航又进一步,“听说今日挨了一巴掌?”
苏可再退,“公子消息灵通,何必回回问我。我若说没挨,公子要带着我去找那告密人对峙吗?”
“我怎能让你知道告密人是谁。”邵令航笑了一声,适时又前进一步,“你休要套我的话,也不要想转移话题。你知道我接下来要问你什么,索性也不要逼我开口,你先解释解释,我听得受用了,咱们也好一块回去吃饭。天可是渐渐黑下来了,偏僻小巷,来往无人,指不定出些什么事。”
苏可被这“调/戏”弄得瞠目结舌,可是脑子却灵光地意识到他在问的是什么,好不生气地辩解,“是梁太医自己要插一脚进来,我并未求他帮我。”
邵令航眼中笑意渐浓,亏她还记着他在意什么。此刻看她据理力争时瞪圆的眼睛,忽想起狩猎时和弓箭对望的鹿。有那么一丝胆怯,也有一丝挑衅,更多的是探查敌情,然后在箭射出的一瞬奔跑躲开。
不过他可不能让她跑了,否则枉当一回猎手。
思忖间,邵令航又向前跨了一步,“他插不插手我不关心,我只关心你领没领情。”
“情自然要领的,但我什么身份我自己知道。”苏可已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抬眼望进他促狭的眸子里,带了点脾气回敬他,“没的又让公子以为我要爬谁的床。”
邵令航的手撑在苏可身体两边,压低脖颈好让视线和她持平,低声细语地说:“你若是爬我的床,我是不介意的。”
苏可被他的靠近和他的撩拨弄得面红耳赤,有羞的,有气的,咬着嘴唇瞪他,“公子对我说话真是越来越不尊重了。前儿是谁指天誓地说不会再对我这样的?”
邵令航狡辩,“我那晚‘指天誓地’说的可是不再碰你,如今我碰你了吗?”
苏可定睛一瞧,这三面环墙的角落里,他双手撑墙将她围住,无论是气势还是身型都完胜一堵墙,将她牢牢困住。可即便靠得这样近,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可他还真就一点都没碰到她。总不好舔脸跟他说,你呼吸碰到我了吧。
“瞧你这气鼓鼓的样子。”邵令航翘着嘴角打趣她,“从前只听人说我是个坏脾气的,我倒觉得你比我还甚。气大伤身,得改改。明儿我让少砚给你拿点药材来补补身子。”
苏可觉得他真是心宽脸大,还反说她脾气大。他若不做这些仗势欺人的事,她哪来的脾气。
苏可冷哼,“我底子虚的很,公子财大气粗的,也给我弄跟红参吧,我也开开眼。公子可别说弄不来,那玻璃球罩的风灯都舍得送过来让我砸,红参算什么啊。”
这是真的抬杠了。往回倒日子,因这红参闹的一通脾气到现在还没说开呢。不过是仗着中间出了几档子事岔开了,脾气收了收,这事也就放下了。她这会儿倒又主动提了起来。还要搭上一个风灯。
邵令航见招拆招,眯起眼来对她道:“我觉得红参可补不了你的身,倒不如我派人去秦淮一趟,把那香气扑鼻的茶叶弄些来,熬它血红的一大碗给你灌下去,你就老实了。”
苏可着实一噎,但还是嘴硬,“公子分明自己想拿来喝,好出去挺腰子耍威风,倒拿我当幌子使。我可得奉劝公子一句,那东西喝多上瘾还伤身,公子年纪轻轻,没得为此掏空了身子就不好了。”
这话说的,好像他多不行似的。是不是此时此地他身体力行一回,她才知道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