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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四周一片静谧,带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陈慕心里咯噔了一下,直觉不好,他这是触到人家的底线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总不能说我不是故意的吧?这也太假了,他明明就是故意为之。
月色下,精灵皇的眼中笼罩着一层清浅的雾气,此时因为心中慌张,微微张开嘴唇,显得无辜又可怜。
希尔心中颤了颤,目光扫过他身后也是一脸懵逼的亚岱尔落回陈慕脸上:“爱人?”
他的嘴角扯起一抹危险而冷漠的笑容:“陛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陈慕眨巴眨巴眼睛,老老实实回答:“没有。”
亚岱尔也跟着摇头,双眼热泪就差扯开嗓子大声嚎叫:精灵皇陛下明鉴!我和对面那个人什么关系都没有啊!
可惜他的心声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见对面健壮的男人手中巨剑直直/插入土地,离手之时一点颤抖都没有,那人一步步走来,脚步沉稳坚定,面色却沉静中带着一丝凶狠。
陈慕对自己费尽心血建立的魔法结界很放心,他冷淡的盯着希尔被结界温柔的阻拦在森林边缘,两个人隔着两棵树的距离,树影夹杂着斑驳月光洒落在两人身上,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有两双晶亮的眼睛。
精灵皇深褐色的眼睛仿佛要融入夜色,却因为笼罩着一层湿/润雾气而闪亮起来,希尔凝视着他的双眼,希望看透他的心情,然而并没有,反而是陈慕从他那双烟灰色的眸子里看到了猜疑和探寻。
亚岱尔屏息凝神等了好一阵见没人开口讲话,终于忍不住张了张嘴:“那个······”
“闭嘴!”人皇冷漠的嗓音钻进耳朵吓得军政大臣一个哆嗦,胆大心细的大臣缩了缩脑袋,识相的闭上嘴默默看戏。
“希尔。”陈慕偷偷的深吸一口气,缓慢开口,“用这种方式和你谈判,实属迫不得已。希望你能体谅。”
希尔点头:“嗯。”
陈慕被对方一瞬不瞬的视线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愿意落了阵势,只好硬着头皮盯着他的鼻尖:“芒顿山是矮人的家园,他们在那里生存了百年,如今被你征伐,他们被迫流离失所······”
陈慕脑子里懵懵的,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他只觉得一阵阵的口干舌燥,可面前的男人只漠然的站立着,那双烟灰色的眸子里全是满不在乎的蔑意。
希尔呼吸慢慢粗重起来,他盯着那个人嫣红柔软的唇/瓣张张合合,不自觉的全身发热,他在说什么已经完全听不到,只觉得身体变得很奇怪,就如同深夜里那些朦胧魅惑的梦境一般。
陈慕说的累了,见希尔一直不回应有些紧张,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然后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希尔眼眸猛地紧缩,身形紧绷一副准备进攻的模样。
陈慕吓了一跳,微微瞪大眼睛看向希尔,不看不要紧,刚才因为太紧张完全不知道盯哪里导致自己眼前一片模糊的精灵皇终于发现人皇的不对劲。
他满头大汗,面色赤红,连眼眸中都透露出一股凶悍的猩红,可就是这么一副凶狠恶煞的模样他仍旧站的笔直,全身紧绷着似乎随时都可以进攻一般。
陈慕咽了口口水:“你冷静一下。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你这样生气对身体不好。”
希尔哪里还听得到他说话,梦里的情景突然清晰起来,数十年来不曾涌动的*如同开闸洪水一瞬涌/出,幸好他还有一丝理智,知道要克制身体的本能。
陈慕没等到他的回到,抿紧嘴唇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一时这处地方又恢复了静谧,只有清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亚岱尔紧抿着嘴唇抑制自己那颗想骂街的心,能不能说话!能不能好好聊!你不说话人家知道你在想什么吗!身为一个狗熊一样的大老爷们儿你瞅瞅你那样,大写的从心!
操心陛下婚姻大事操心国家未来发展的军政大臣心里苦啊!可他不能说。
人皇一脸狰狞的瞪着精灵皇,眼睛里的愤怒慢慢转变成了浓烈的感情,那份感情烧的他的双眼通红,烟灰色的冷眸变得可怜的让人浑身不自在,陈慕微微偏了偏头,片刻又转回来:“你若是不同意,那我们只能战场上见了。”
这句话希尔听清了,听得太清楚所以他又一下子冒了火,瞪着一双熏红的眼睛,脑子随便转一转也能大概猜出他刚才说了什么,无非就是那些大陆是大家的,战争是不对的,他应该带着军队回家娶媳妇生孩子。
“要我同意也可以,我有一个条件。”
“但说无妨。”
“你出来,我们正式谈判一场。”
“······”
陈慕抿紧嘴唇,心中愠怒,死熊孩子,长大了还是这么熊。当时暗黑魔那件事闹得那么严重,陈慕并不认为当时处于清醒状态的希尔不知道哪个诅咒,然而事实是,他真的不知道。
人类听不到暗黑魔的声音,他甚至看不出翻涌的云层聚合成的恐怖骷髅头,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时提了一个多么欠揍的条件,他满怀希望的等着精灵皇答应自己的提议,然后······
精灵皇的目光随意而冷静,但熟悉他的精灵们都能感受的到此时的精灵皇很生气,他身边的树叶簌簌发抖,躲在月光之森中央的小精灵们都忍不住担忧的望向他的方向。
精灵皇面上却跟没事人一样,面无表情的姿态懒散随意:“看来是本皇高看你了。白眼狼果然就是白眼狼。”
希尔脸上的迷惑一闪而过,随即向前一步想要追过去,然而一向温和的结界突然变了性子一般狠狠的将他反击到远处。剧烈的风刃贴着他的面额划过,力道之大直接将他身后不远处的瞭望台拦腰斩断。
希尔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陈慕,却只看到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明明是冷漠的,他却觉得那个人在难过。
身体的疼痛忽然变得无足轻重,他站起来第一次深刻而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曾经的错误导致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他那么悲伤,然而我却不能在他身旁。
战争的到来突然的毫无征兆,彻夜未眠的人皇在营帐中枯坐一夜突然下定决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要攻占月光之森,他要去见那个人,他要去到他的身边,无论以何种姿态。
精灵们手中握着他们最不喜欢的魔杖,各色/魔法光团目接不暇的落在人类军队中,如同一场绚烂的烟花晚会。
奥塞斯带领着树人与高精灵战队,无数的利箭随着魔法光团投向军队,声势浩大足以让人眼花缭乱,然而攻击力并不强。
大多数精灵体积娇小,魔法攻击力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主要起攻击作用的大多是树人和高精灵的攻击,然而在人类的抵挡下月光之森已显颓势。
陈慕已经不知道自己施了多少个治疗魔法,胖乎乎的树精灵扭着身子捧着杯子照顾受伤的同伴,一向上扬的嘴角耷/拉着,一双眼睛里满是泫然欲泣的泪水,就连最调皮的泥巴妖怪都不敢作妖,老老实实的运送淤泥往外围战线传递。
亚岱尔瞅着这些可爱又脆弱的小精灵们,一颗心都要碎了,他们陛下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吧,活该单身一辈子啊!!!
军政大臣很无奈,无奈之中他那颗耐不住寂寞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例如和看守他的树人聊聊八卦,收集一点关于高贵神圣的精灵皇的小秘密,以及自家蠢到无可救药的陛下曾经的日常。
看守亚岱尔的是一位年迈的树人,他的根脉如同经络一般遍布月光之森,时光赋予了他无尽得智慧和宽容的心。他用一根纤柔的树根环绕着这位据说很重要的人类的腰/腹,避开他的要害又能完美的限制他的行为。
对此,老树人颇有些得意。亚岱尔趁着他心情好又开始套近乎:“您上次讲到精灵皇捡回了一个人类婴儿,后来呢?”
树人微微掀开苍老的眼皮,片刻又合上,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后来?后来那个婴儿就长大了,这不,带着人在外面攻打我们月光之森呢!”
亚岱尔面色讪讪:“他那是脑袋被驴踢坏了,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树人撇了撇耷/拉在地上的胡子:“我不和他一般见识。我怎么会和那种白眼狼一般见识。也就我们陛下心地善良不舍得弄死他,要是搁在我手里,绝对分分钟要了他的小命。”
亚岱尔脸上堆满了讨好的苦笑,点头应是,这能怎么滴呢,本来就是他们家陛下做得不对。
树人愤愤的嘟哝很久才平静下来以一种带着小炫耀的语气和一旁的人类聊天,内容不外乎我们家陛下三百年前在击退半兽人的战斗中如何如何英勇,如何如何与矮人以及人类合作封印了暗黑魔,又如何在暗黑魔残魂作恶时从沉睡中醒来。
亚岱尔又一次插嘴:“陛下为什么沉睡?”
树人顿了顿:“你这个人怎么总是插嘴!让你听故事就老实听,哪那么多问题!”
亚岱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