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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内,任家。
女儿被绑了,做爹的一夜憔悴,任再明紧张,一大早上的都快喝掉一壶水了,江茗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她努力忍着快要崩溃的情绪,可缩在袖子里的手却是已经暴露了她的情绪。
虽然从任初小时候起,身为母亲就没怎么好好照顾过她,可她知道,任初是明白的,她自小就早熟,早有主见,早懂得人情世故,只是不说、不愿说,避了随时要应付的人群,自去选了那血腥暴力的路。
可那又如何,就算再舍不得,只要是女儿喜欢的,亲手送她去又能怎样?
江茗的爱,从来不比任再明的要少,相反,可能更多。
这些天来,自得到任初消失的消息之后,江茗晚间就睡不好,本来她的睡眠就一直欠缺,如今更是脑袋一沾枕头就做噩梦,昨夜里竟然梦见了一室血腥,硬生生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熬了一个晚上过去。
她心悸啊!
“叮铃铃……”
蓦地,她身子一颤,手边的座机响了起来,江茗木愣愣地盯着那座机,手慢慢从袖子里伸出来,从最初的微微颤抖迅速发展到剧烈颤抖。
江茗在害怕,她总有种预感,这电话并不能带来好消息。
手掌停留在座机上方许久一直没有落下去,任再明也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我来吧。”
刚要起身走过去,却见江茗突然按下免提键,里面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银老大,别来无恙吧!”
那声音对于任再明来说,何等熟悉?
“没想到啊,你小子还真来了。”任再明咬牙切齿,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就落到这男人手里,再猛一想到这男人的手段,任再明就恨不得立刻穿过电话线到达另一边去跟他死战一番,把女儿抢回来,这几天老婆大人的脸色他可已经看够了。
“呵呵,你都说我要来了,我怎么可以不来呢?不来,不是对不住你的面子吗?”男人笑得猖狂,任再明恨不得撕碎了他。
“你把我女儿怎么了?”
那一边却只来一声长长的“嗯”音,随后轻笑了一记,说:“也没什么,不过是借大小姐试了一下药而已,顺便还挖出来个叛徒。哦不对,不能说是叛徒,应该说是奸细。”
任再明心下一紧,暗道不好,知道是又霖已经暴露了,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坐在边上的江茗就已经忍不住,爆吼出声:“你不要动我女儿!你再敢动她一根毫毛,我必让你余生难过!”
“不动不动,不过是拿来试一试而已,不会伤了大小姐性命的。”那边却仍旧笑意盎然,甚至在听到江茗尖利的威胁句子之后,语气中还带着些许哄意。
“冉有,说说你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吧?”任再明一手按住江茗的肩膀,手心中已然握着满满冷汗,却还是强令自己冷静下来,面对冉有这样的年纪轻轻却已经有足够实力跟他对抗的存在,这个时候失措是绝对不能有的。
“呵,也没什么,不过一些小事而已。”
“说吧!”
“目前,大小姐还没有在冯先生手上。那咱们就来个交换,我也没想过要大小姐的命,她的命对我来说并不值钱,我只需要银色解散,从此退出国际舞台,怎么样?另外,冯先生想要大小姐一双手脚,这件事,我可就无能为力了。不过呢,我倒是可以将大小姐活着送到您手上,如何?”
那边平平静静地说着这些话,感觉理所当然,说完也就不说了,等着任再明这边做决定,似乎只要任再明开口一答应,他那边就立刻能保下任初,并将她送回来,可被废了一双手脚的任初岂非跟死人有所不同?
看着那样的自己,任初又会怎样?
那跟杀了她又有什么分别?
任再明不敢多想,可为人父母,只要想着自己的孩子能活着,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
这念头一转,他几乎就要答应下来,才一开口,却又听江茗说话:“我不管你是谁,要么将小初完完整整送回来,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若是谁敢伤害小初,还别说要废她一双手脚,就算掉一根头发,我都会让那个人这辈子都鸡犬不宁!”
“呵,嫂夫人真是好气魄。”冉有并不生气,却是轻轻一笑,也不知算不算嘲讽,听起来总让人厌恶。
江茗“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那座机,似乎想要把那座机盯穿。
知道江茗不舍得女儿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小时候训练,总弄得一身伤,江茗表面上不说,心里头却是疼得比任初还厉害,后来长大一点了,可以出去接任务了,有好几次都很死神擦肩而过,那些个伤口就算放在成年男人身上都得养好几个月,任初也不哭不闹,死咬着嘴唇受过去了,可江茗却是夜夜哭,哭得任再明心肝儿都快碎没了。
如今突然有个人冒出来说要她宝贝女儿一双手脚,这不就是活生生要了江茗一条老命吗?
她不答应,也是情理之中的。
刚察觉到任再明的犹豫,若不是江茗狠狠瞪了他一眼,说不定他就真答应了。
一个组织和一双手脚,换女儿一条命,怎么算都是值的。
可江茗要的,是原来的任初。
“给我一点时间考虑,毕竟对我女儿来说,一双手脚就等同于一条命。我是生了她没错,但如今命是她自己的,你何不先问问她同不同意拿手脚换命?”任再明几乎是咬着牙将这句话说出口的,他知道极有可能激怒了冉有,亦或是冯麟,但事到如今,再看到身边几乎要悲痛欲绝的江茗,他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而那一边,冉有却是不说话了。
电话通着,两方沉默,时间就那么一点一点流逝着,突然间,那边传来了一点响动,冉有似乎要挂电话。
任再明一着急,喊了出来:“不如我们双方都出来谈一谈,组织的事好说,但活人毕竟不能跟一个死组织相提并论吧!”
“这,我也得考虑考虑。”
话音刚落,冉有那边似乎又要挂,任再明又着急喊了一句:“至少让我听听小初的声音,让我知道她还好着吧!”
“哼,我冉有虽然对付外人手段卑鄙无耻了一点,但至少对女人,我还是说到做到的。说只试药,那就只试药,不伤其他。”再然后,冉有就不再听任再明说什么了,当即便挂了电话,那里头只传来令人烦躁的忙音。
只那一下,一直忍着的江茗就忍不住捂脸哭了出来,泪水顺着指缝不断滴落下来,成片的呜咽声零零碎碎地落下来。犹如小孩子哭泣一样,江茗颤抖着双肩,最后在自己的手掌中嚎啕大哭。
“叮铃铃……”
又是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任再明刚叹了口气,才放松下来一点点的精神立刻又被震了起来,江茗也突然止住了哭声,泪眼朦胧地扭头看着座机,两人对视一眼,难不成这么快冉有就改了主意?
可才一接起,却是另一个人的声音:“任叔,来一趟城子的别墅。”
是王琥。
在打给任再明之前,他已经先打了电话给魏明。
任再明刚挂了电话,突然想起之前冉有说的话,他清楚冉有的手段,但对于暴露了的又霖,他还是不知道冉有会做些什么,如今王琥打了电话过来,看来,又霖又一次凶多吉少了。
当下不再犹豫,安抚了一下江茗,然后拿了外套就往外走。
江茗明白,她是担心女儿,可任再明也担心女儿,如今她所能做的,不过是让任再明没有后顾之忧。当即便收了眼泪,送了任再明到门口,任再明站在门口回过身,抬手擦了擦江茗脸颊上的泪。
“你好好待在家里,别胡思乱想,啊?我一定把咱们女儿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你相信你男人,嗯?”
“嗯。”江茗抿着唇,用力点头,似乎如今除了这,她已经没有其他的方式可以表达自己的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