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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收回了自己的手指,留下了李显的眉心一点红,若水气呼呼地拉起小勇的小手,转身就要走。
“走,小勇,我们吃饭去。”
如果是在刚才,听到这句话,小勇不知道会有多开心,但是这会儿他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是不认识李显,但不代表他不了解自家姐姐。他跟着若水也算是不短地时间了,还从未见过如此若水如此发过飙,简直就是完全不顾忌自己的形象。
当然,若水原本就不算是个太在意自己形象的人,对衣着打扮往往也没什么太大讲究,但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穷怕了的缘故,她对于钱财的敏感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她这个年龄该有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块被姐姐摔坏了的木牌了,好像看上去还蛮贵的样子……
小手被高高的拉起,小勇被怒气冲冲的若水强拽着就调转过头去了,只来得及偏着头,瞪着无辜的圆眼睛,一个劲儿的往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那块木简上看去,心里一边还估摸着这玩意儿到底能值多少钱。
若水刚刚那通河东狮吼也不是白喊得,那群只知风月的书生们哪里见过这样泼辣的姑娘,眼见得若水扭脸就往人群走去,被面向的那几位立马识相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如果任她这么畅通无阻的走出去,恐怕没多大会儿就不见人影了。管事急忙收起了自己看热闹的心态,快步走到还站在原地发着呆的李显身边,清了清嗓子,故意扬高了声调,大声对李显说道。
“李公子,在上问鼎阁之前,我们还需讨论一下这个邀请函赔偿的问题。”
“什么……”
刚被戳的晕晕乎乎的李显,这会儿明显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缓缓地将目光从若水的背影处收了回来,茫然看向了管事。
“邀请函的赔偿——李公子——”
几乎是梗着脖子喊了出来,管事虽是眼睛看着李显,余光却扫向了正在走远的若水。他这话其实本来就是说给若水听得,但是毕竟是李显邀请人家在前,就这么冒冒失失冲过去问人家姑娘要钱也不太合适。
当然,他也并不指望李显能够赔得起,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扯着嗓子故意让若水听到。
果然,如他所料,若水站住了。
再重复了一遍之后,李显这次听懂了,他猛然反应了过来,这才想起低头看向地下四分五裂的那块木简。
像这种东西,即便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都能看得出价值不菲来,李显也不是白痴,光用眼睛看就知道,那玩意儿绝对不是现在的他能赔得起的。
“我……”
他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要烧着了,想弯腰下去捡,又觉得很是丢脸,但是要说赔,却也根本是赔不起的,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管事在确定若水已经听到了之后,便也没有再多加催促,只是维持着自己一贯的笑容,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李显的窘境。
“那是我摔的,我来赔,与他无关。”
说话间若水已经回到了刚才站过的地方,很认真的盯着管事的眼睛,说道。
“多少钱?”
李显闻声蓦地转过头来,见若水不知什么时候又回转了过来,红透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得苍白了起来。
琢磨了那么久,心心念念的就想如何才能更好的守护她,结果最后捅了篓子,难道还是要她来收拾烂摊子么?那怎么可以!
想到这里,李显顿时激动了起来。
“都是我的错,你……”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若水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你闭嘴!管事,多少钱?”
“这位姑娘,我们家的木简做工精美,用料考究,采用鎏金拉丝工艺,又聘请了名家雕刻……”
“好了好了,不用做铺垫了,我知道这玩意儿很贵,你就说个价吧~我有心理准备。”
刚刚才骂完人的若水,这会子心情正不耐烦着,也没什么耐性听那管事吹嘘,一心只想着赶紧解决这里的事情,她好去饭馆大吃特吃一顿,用食物来平复一下自己糟糕的心情。
“三百两。”
这次回答的利索无比。
三百两,又是该死的三百两!最近好像动不动就要花三百两银子往外赎人,若水一边暗暗诅咒着,一边顺手掏着自己的袖子。然后,便僵住了……
上一次赎出高大壮的时候,用的银子是拍卖会的分成,最近又是绑架又是过堂的,花点坊连生意都不上门了,哪里来的收入。若水豪言壮语放出去,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根本赔不起。
她有些尴尬的放下了手,也收起了自己牛气哄哄的态度,试探着问道。
“这些银子……我能分期付款么?”
“啊?”
管事根本就不懂“分期付款”是啥意思,只是习惯了摆出一副笑脸,所以疑惑只是在眼中一闪而逝,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
但是这表情在若水看来,就是他根本不同意这个还款方式了。
“要不……我能不能以工抵债?”
若水的姿态放得更低了,现下已经开始赔笑了。
“管事大叔,我的名字是萧若水,您听过么?”
“自然是听过的,我知道萧姑娘与节度使张大人有些关系,但是即便是张大人亲至,恐怕也不能平白赖了小店这点散碎银子。”
之前已经说过若水失踪的事闹得整个湘南县都沸沸扬扬,刚才被搭讪时可能是因为没人刻意去想,所以暂时还没被人给认出来。但是那管事可不是一般人,一双眼睛更是亮的很,只一眼就看出了若水便是能让四品大员都摆明了袒护的那个不一般的姑娘。
但是有着京中的白相做后盾,一个区区地方四品官员,他并不一定会真的怕了若水的威胁,更何况,他可是占着理的。
三百两银子也能说是散碎银子……
若水暗暗撇了撇嘴,知道管事可能是误会了自己是在拿背景压人,在惊讶于连四品大员都压不住这家伙的同时,也急忙解释起了自己并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