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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大清(76)
奸|夫淫|妇?!
这是说谁呢?谁敢在这里吵嚷?
不知道是不是九爷因为生气的原因喊的时候太高声叫声音听起来有些破音, 总之就是有些失真,反正林雨桐没在第一时间听出来这人是谁。
倒是九福晋, 自家的男人, 那是变成鬼也是认得的。
刚才还跟皇后交流感情,满脸的自怜自哀, 这会子已经柳眉倒竖,蹭一下就站起来, 呵呵冷笑两声, 想也不想的就直接怼外面, “哟!找来了?奸|夫淫|妇?就找奸|夫了你能怎么着?”
九爷在外面看着窗外的影子,看着那一声吼惊散了一对野鸳鸯, 看着那女人站起来果然是福晋的身形。心里这还没反应过来了,她倒是敢直接搭声了。
他娘的!女人就是不能对她太好,真当爷们好脾气是不是?找了奸夫了你不跑?这会子还敢在这里叫嚣。真当有俩糟钱离了自己就行了?这女人真是不教训不行了。
他撸起袖子, 整个人都快蹦起来了, 指着房间尤其是那小白脸在窗上的影子,“你出来!给爷出来!今儿不打劈了你爷就跟你的姓。”
孬蛋!
“有本事你进来。”九福晋气的脸涨红,他娘的这是什么男人。老婆出个门, 虽然是不对, 但你就能想这我出来偷人了。过了半辈子,早些年跟着这男人那也是操心操的透透的,可如今呢?落到什么好了?竟然觉得自己是那种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
都说士可杀不可辱!女人也一样!可杀不可辱!
啊呸!
什么可杀?!可杀个屁!杀一个试试。别说杀了, 动一根手指试试?还打劈了自己。
“你倒是进来, 打劈一个我瞧瞧。”九福晋恶狠狠的, 还对着窗户,伸手开始宽衣解带,夸张的将衣服随手往地上一撇,更是整个人都贴在林雨桐身上,然后对着窗户竖了一根中指,挑衅意味十分明显。
九爷瞧着在里面跟抽风了一样的女人,不是第一时间跑进去,而是用一双眼睛盯着跟他进来的这群人,盯的这群人一个个的背过身去,不敢再看窗上映出来的那个窈窕的女人的身影。
林雨桐坐在那里整个人都有几分傻,你说着都叫什么事。
虽说这世上的奇葩夫妻多,但像是眼前这一对这么奇葩的,真不多。
再说老九吧,天下什么样的男人都能怀疑自家老婆偷人,就这些宗室这些爷们真没必要怀疑。因为女人要为背叛付出的代价太大。真当皇家的脸面是那么好打的?
所以啊,别说宫里的女人偷人呢,就是王府的那些小妾偷个人试试?
有脑子的人真干不出这样的蠢事。
而他自己的福晋,跟了他半辈子,他老婆到底会不会犯那样的蠢他不知道?
而且,到了这份上了,怎么还不醒悟?
这‘奸夫’有几个脑袋,这个时候还不跑?以前常看新闻,说这个那个的,又大半夜的躲到阳台上了,甚至是翻出来挂在高层外面的空调外机上。所以啊,哪怕是贩夫走卒,遇到这样的事也都是避着人的。伦理不容不是!哪怕是面对武大郎,他西门庆还不是费心用了一个‘偷’字。
他九爷是谁,跟武大郎有可比性没?那这奸夫不管是谁,只有躲的份,哪里还会这么安坐着。但凡稍微冷静一点,也都瞧出端倪了。
再说了,你这时候不进来,在外面叫嚷啥呢?怕别人不知道?这也就是郑甲他们把客栈都控制住了,要不然这会子功夫早就传到外面去了。
九爷不想进去吗?太他妈想进去揭开奸夫的庐山真面目了。这孙子也太淡定了。
可这进去了,看见那面一幕,这辈子估计都吃不下饭了,嫌弃恶心。
再说了,他是真怕一时控制不住自己,一棒子上去再把那贼婆娘打出个好歹来。
瞧着那窗户上被放大的影子,一根竖着的手指如此明显,就算这些围观的都背过身了,他脸上也羞臊的很。谁家女人敢这么对待男人了?
又是生气,又是委屈,眼圈都红了。
左瞅瞅右瞅瞅,终于在小院门边发现了一根顶门的木棍子,胳膊粗细,一人高低,拿在手里刚刚好。
老狗子一看这架势,就赶紧拦了,拿着玩意,这是要出人命啊。他一把抱住自家这位爷,一边劝道:“这官府问案还不兴屈打成招呢,爷要是冤枉了福晋,后悔可来不及了。”这边劝这个,那边扬声对着屋里,“福晋,您出来出来,有什么误会当面跟爷说清楚。您倒是瞅瞅,爷这段时间都瘦了十多斤了,是吃不下睡不着,眼圈都是青的。”
“那是他活该!”九福晋顿时从林雨桐肩膀上起来,面对着窗户,手指指着外头,身上只穿着肚兜手里仰着内衫抡起来一晃一晃的,叫整个人的影子看上起像是八爪鱼一样有些张牙舞爪。瘦了怎么了?全把心思用在怀疑自家老婆了,瘦死都是活该!“叫我出去!不去!他有种就进来!看谁叫谁好看?”
她心里也打怵,就怕那二百五气急了真动手,那自己冤不冤啊。
皇后出来事又不能传出去,谁知道他带过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有什么话,是打还是闹,你进来说不行吗?你个孬种啊!站在外面不动是个什么意思?她的声音越发的大,“放他进来,就不信他还能吃了我……”
“吃了你?”九爷一脚踹开老狗子,“再好的肉掉粪坑里了,那也吃不得了。”
林雨桐脸一黑,谁粪坑了?老九你进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九福晋瞧着皇后的脸色,一时觉得解气一时又替这二百五悬心,说话怎么就那么难听呢你说。马上呵斥道:“你最好给我闭嘴。要怎么的,咱们三对面把话说清楚。”
还三对面?
把爷跟着奸夫摆在一起,你是几个意思?
他大踏步的往房间里去,一脚将门踹开,抡起棍子就把外间砸了个稀巴烂,边砸还边嚷,“董鄂氏,这半辈子爷是怎么对你的?你就是这么对爷的。敢给爷戴绿帽子了……”
九福晋这回是真的不敢出去了,不光是不敢出去,还得护在皇后前面,真把皇后伤了,这回的事就惹大了。
一边替他着急,一边又忍不住被他的话刺激的升起,还说什么这辈子怎么对自己的?
怎么对自己的?
九福晋想起后院那些莺莺燕燕,脱口就道:“胤禟你个王八蛋啊!就兴你给我带绿帽子,就不兴我给你带绿帽子了?这样你就受不了了,那这半辈子我不都是这么受过来的?你是人我就不是人了?你长心了我就没长心?这会子知道难受了,难受你也得受着。王八好当气难咽。我这半辈子的王八都当了,你试试着当王八的滋味也不好受。”
九爷一通砸,这会子是砸的气喘吁吁,几乎都以为子幻听了。听听那混账娘们说的都是什么?自己给她当绿帽子了?他娘的这世道真把女人宠的不像话了。要是皇阿玛在的时候,他老人家容得下女人是这个样子不?
就是老四……这应该也不是他的初衷……吧?
那这是谁的错?
“都是皇后……”九爷拄着凶器棍子喘气,“都是皇后把你宠的。皇后这是自己恃宠而骄不算,还撺掇的你们这些娘们一个个的翻了天了。回去我就找四嫂理论去,实在不行,我就上折子,我要参四嫂一本,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样的行为妥当不妥当……”
刚准备要露面的林雨桐手都搭在内室的门帘上了,一听这话,就似笑非笑的收回了手。
管不住老婆,迁怒到自己身上了。
就是欠收拾啊。
九福晋能被这玩意给气死,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刚才还能说是不知者不罪,现在又怎么说?人家不在,你也不能这么说,何况就那么好死不死的,人家在啊。
九福晋觉得自己在皇后身上刷到的那点好感,都要浪费在这蠢货身上了。
她再也不顾的其他,蹭一下掀开帘子,正好看见这没出息的举着棍子愣愣的在内室的门口。
九福晋上身只穿着肚兜,上身就是衬裙,这会子光着膀子裸着脊背,两胳膊抱胸,似笑非笑的瞧着这男人,然后伸手指着自己的脑门,“打啊!你倒是打啊!今儿你不打,你就不是爷们!”
九爷使了吃奶的劲,瞪着九福晋,又瞅了瞅屋里那个背对着门口的清隽的背影,心里是又酸又涩,棍子举起来他使足了劲似得看着这样的老婆狠狠的砸下去
‘哐当’一声,紧靠在门口的三角几上的花盆都砸了下来,碎片掉了一地。
九福晋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泄了,气成这德行了,到底是没打到自己身上。
她抬眼看过去,刚要说话,却见这男人猛地背过身去,“……真要是过不成……你就走吧。回去我就说你得了怪病,再过两个月,你就病逝吧。从此……天高路远,你爱上哪就上哪去……不过你的嫁妆,你赚的那些银子,你名下的那些产业,你休想带走一分一文,那都是咱闺女的……”说着,仿佛浑身都没了力气似得,靠着墙根直往下遛。
九福晋马上伸手将人扶住了,“你别……”
“别怎样?”九爷瞪着九福晋的眼睛有些狠厉,“要走就赶紧滚,别叫爷后悔。也别想给里面的小白脸求情,放你走爷已经够窝囊了,还想再放你们双宿双栖?美的你!这小子,爷不扒了她的皮,爷都……”说着,就咬牙瞪眼的转过身,手指向那个一直背对着门口的背影。
可是话说了一半,就没法说了。因为这个人转过身来了……转过来也就罢了!问题是这个人的脸吧……怎么瞧着都觉得眼熟。
不会吧!应该不能吧!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老四脑子有病吧。这位怎么能叫轻易出京呢?有没有规矩了?
但随即,脸上所有的狰狞都像是冰面出现了裂痕,一寸一寸的龟裂开来,这位要是四郎……那……
他不由的摸了摸脑袋,头上的层光瓦亮的,没绿啊!
简直喜大普顿啊!
经历了种种煎熬之后,心里压着的五行山在这一刻就卸去了。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轻松。
“四……四……四郎啊……”这一声一叫出来,那脸上的表情犹如是冰雪遇上了暖阳,一瞬间就破冰了,流水潺潺春暖花开。
老狗子在门外守着,刚要探头进去瞧瞧的,结果就听见自家爷堪称温柔的叫了这么一声。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几乎要以为对方是什么妖人,刚才还喊打喊杀的,这会子跟迷了心智的时候,用这样叫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叫了这么一句。
不是被迷了,就是又抽了。
但他又不敢进去啊。刚才透过窗户可瞧见影子了,福晋的样子现在估计是不好见人的。
可不是不好见人吗?
九爷嫌弃的抓了扔下地上的衣服扔到九福晋身上,“一大把年纪了,那样好看啊?”
九福晋被衣服兜头盖了一脸,真是哔了狗了。不能给半点好脸是吧。刚才还那德行,这会子就觉得自己就是一把发霉的腌菜,没人稀罕了是吧。
“你给我等着。”九福晋一边穿衣服,一边恨恨的道。
等着就等着!
你能飞啊。
九爷这会子利落的往林雨桐身前一跪,“四嫂,您可是主子娘娘,怎么也出来了?跟四哥吵架了?”
这话就带着几分试探了。
林雨桐哼笑两声,“你四哥跟你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呢?
是说不会叫媳妇生气以至于连离家出走的事都干出来了还是说老四不是那种对媳妇不开明的人?
九爷这会子理智回笼了,脑子转的也快了。一瞬间就咂摸出里面的味道了。
要么说是皇后呢。这说话的水平,也是没谁了。
他呵呵的赔笑,“臣弟怎么敢跟四哥比。”他说话轻柔,声音也压的很低,非常理智的想着自己不愿意叫人知道自己在杭州。
“九弟谦虚了。”她朝丢在一边的木棍子瞅了几眼,“有些事上,你四哥真是不如你。”
这是说自己拿着棍子吆五喝六壮胆的德行吧。
这话说的可真扎心。
想想刚才自己不经大脑好似说了不少不合适的话,赶紧陪小心,“您跟我计较什么呢是吧!但又吩咐,臣弟是万死不辞。千万别计较了,也别跟四哥说了……”
不跟你四哥说,你四哥就不知道了。
罪名都是现成了,私自出京!
既要你办事,又不领你的情,你四哥办事可比你狠多了。
这么想着,她嘴角微微翘起,也不说这些私事,这回是真有事情要用老九呢。
“起来跟我过来。”林雨桐起身朝外面走,路过九福晋的时候还是道:“准备点吃的吧。我没吃,老九估计也饿着呢。”
九福晋马上应了。知道这是有要事要谈,没再跟九爷纠缠。
九爷从这边出去,外面除了老狗子已经不见跟过来的人来。他心里一松,就是说刚才那德行并没有传出去。还好!还好!现在想想都臊的慌。
老狗子朝‘四郎’的脸上一瞅,噗通一声就给跪下了。
原来这就是四郎啊。
自家爷到底是作的啥孽呢?
九爷嫌弃老狗子的变现丢人,路过他的时候轻轻的踹了这老东西一脚,使眼色给他,然后朝后面指了指。
老狗子就明白,这是叫自己在福晋面前说话的时候注意些,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得掂量掂量。
他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九爷这才心满意足挺胸抬头的跟在‘四郎’身后往书房去了。
叔嫂落座之后,林雨桐才道:“你在江南认识的人不少?”
这话怎么回答呢?怎么说都叫人心惊胆颤啊。
“那个……”九爷在凳子上拧来扭去,“那个……都是些生意上往来的人……”以前在江南的旧党,反贪都折进去了,即便有留下来的,也都是不入流的小官小吏。他们算是曾经的门人的门人的门人……的门人的,谁知道倒了几次手的人手,说是自己的人那真是有些勉强。你说皇后这么问了,该怎么说啊?
有过黑历史的人伤不起的,心思纤细又敏感,稍微画风不对心里不由的就戒备起来。
林雨桐摆摆手,“谁问你那个?就是问你,你这次这么快的得到消息,怕是有人通风报信吧?”
这个啊!
九爷连连点头,根本就瞒不住吧。
“是个叫周通的。”他撂的特别干脆,“这人说在首饰铺子见过我们家那位。”
周通?
这就是那个跟店里的掌柜说话的周掌柜吧。
“此人在杭州该是地头蛇吧。”林雨桐这么问了一句。
“那是!”九爷的眉毛又飞扬起来,没名没姓的自己能搭理?
林雨桐心里就有数了,直接接了一句,“那正好!”
九爷的面色一瞬间严肃起来,“可是要用这个人?”说完不等林雨桐说话,他直接就大包票,“此人可信!有什么事可放心的用。”
当然可信。连你老婆偷人的事他都不避嫌的敢直接跟你说,对你的中心度这个是可以叫人放心的。
一瞧林雨桐的表情,九爷就有点尴尬,不自在的又笑了笑,赶紧转移的话题的问道:“四嫂,到底什么事连您都出来了?”
到了这份上了,林雨桐没必要瞒着,将白莲教的事情,详细的都说了一边。
王甲进来送了九福晋叫人准备的饭,叔嫂两人对着一桌简单的吃了,说了两个多时辰,九爷才算是明白了一点。
“如今瞧着枝叶不繁茂,但根却深的很。”九爷捧着消食茶,皱眉道,“这样的邪|教,那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想要一把都处理的干干净净那是休想。哪怕今日清除干净了,明日那别有用心的人也会打着这么一个旗号再次行事。这也就是这么多年来历经数朝白莲教都不曾消亡的原因。
林雨桐心里点头,到底是先帝的老阿哥的,这琢磨事情还是不一样。
本来这次出门四爷是想叫弘昼或是弘旺跟着的。但弘昼在江南这一带是露过面的,尤其是漕帮,那些可是无处不在。中间间隔的时间太短,没敢叫他冒风险行事。至于弘旺嘛,萱宝那边的亲事定了,弘旺估计是不能放心的离开京城的。再说了,这孩子办事少了弘昼身上的那股子邪劲,这样的事不是凭着一腔热忱就能办的。
除了这两个,那么些小辈,四爷愣是再挑不出陪林雨桐出门的人。夜里躺下的时候还说,要是有弘晖和弘昀在,哪怕是那时的弘时和弘昭他们,任何一个在,都不用林雨桐亲自出门的。这些事他们要是办不妥当,就真该回炉再造了。说完了,伤感了一场,又轮着抱几个小的,说你们快点长大吧,长大了阿玛额娘也不至于没人可用了。
果不其然,最后能有的还是老阿哥。
甭管怎么说吧,这些老哥几个,拉出谁来都能独当一面。老九来了,林雨桐肩膀上的担子都觉得轻了。
她是轻松了,可九爷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要是自己不来,那皇后办好了办坏了,都没事。老四不会责怪皇后,只怕连皇后出门办事的事都不会叫人知道。可自己撞进来了就不一样了。这事办成了,功劳大半是皇后的。自己要是走运,赶上老四心情好,能换个将功折罪就不错了。可这要是出了错,呵呵!等着瞧吧,错处好意思往皇后一老娘们身上推吗?还得是自己受着吧。弄不好就是一个两罪并罚。
唉!
回到自家老婆那边,忍不住又叹了一声,到底是莽撞了,怎么就鬼迷心窍的信了,还一根筋的就这么给追出来了。
就自家老婆这样的,本身就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美人,还偌大的一把年纪了。谁是瞎了眼了,才勾搭她?回报小,而身份带来的风险又大,这根本就不划算吗?骗她的人还不如骗她的钱来的划算呢。
如今想起来分析的那是头头是道,那时候脑子怎么跟被猪油蒙住了似得。
进了屋子,已经收拾妥当了。砸坏的都被处理了,新的又已经到位摆好了。到了里间,床帐子已经放下了,想来福晋已经睡了。
到了跟前了,他倒是有几分近乡情怯的感觉,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不对吧。
嚷嚷出去,哪怕是消息走漏一点点,她都没法做人了。
于是哼哧哼哧的,脚下还真跟灌了铅似得重的很。挪到跟前,将帘子掀开,就看见光洁的脊背背对着床口躺着。这样的天没盖被子,只怕是听见自己回来的才躺下的。意思摆明了,不想搭理自己。
你说这事闹的,好吧,好像是自己不对。
他踢了脚上的鞋,挨着人家躺下了,脚勾了被子拉上来给两人都盖上了。
九福晋心里冷哼,胳膊一抬,脚一瞪,被子全盖在另一个人身上了,她自己还晾着呢。
九爷心说,这是跟自己杠上了!以前她是掀了自己的被子不叫盖,她自己不管啥时候都要盖的好好的。反正是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她自己。现在呢,怎么反过来了?
想说你不盖就不盖吧,冷的又不是我。
结果拉着被子给自己盖好,踢了一床被子到人家的脚边,不想跟爷盖一床,自己盖去。
可不想那边人家蹭一下坐起来了,“哟!这是干嘛呢?没打死我,想冻死我好给人腾地方啊。”
她倒是来劲了。
这就是明显的找茬了,九爷起身,手对着那倒霉婆娘指了指,想大声呵斥吧,想想皇后在书房那边,离的就这两步远,稍有动静那边就听见了。于是他压下脾气,尽量好声好气的道:“咱们得讲道理!爷是有不对的地方,但……但爷那不是在乎你呢吗?是不是?”
一声在乎,叫九福晋身上的低气压有了明显回升的迹象。
九爷心说,老八的经验果然是有可取之处的。这说点鬼也不信的话,再精明的女人都能糊弄住。于是可算是摸到脉门了,嘴上越发来劲,“你说,爷要是一听你跟人跑了,也无动于衷,这算男人吗?你是谁啊,你是爷的福晋啊。陪了半辈子了,我这心里受的住吗?我这心里难受啊,一想到这回去连个吵架的人都没有,这心里就跟缺了一块似得。难受的慌。真的!一想以后没你了,爷的命都觉得不完整了。你说这奇怪不奇怪!以前十弟妹病重,瞧老十那样,我还觉得他忒没出息,如今却觉得,那是没搁到自己身上……”
本来是安抚福晋的话,说着说着,也深沉了起来。是想哄福晋来着,但这真真假假的,里面到底有多少是真的,他自己都分辨不出来了。
九福晋认真的看了这人一眼,往下一躺被子一盖,直接说了两字:“睡觉!”
九爷低头一瞧,得!这是又好了,没跟自己分被窝睡觉了。这一茬算是过去了吧,
扭过身伸手戳了戳人家的脊背,‘啪’的一声,爪子被拍回来了。
九爷看了看被打红的手背,这是气来没消吧。
他没话找话,“这几天你别出院子了,多大的事都别离了这个院子。还有件事我得你说一声,接下来我再干什么,那可都不是我自愿的,我跟四嫂有事要办。这是正事。你可别瞎胡闹。你放心,我不跟人家这个那个就是了,也这么大年纪了,弘晸小子那院子里有个丫头都有动静了,也是做祖父的人了,再闹就有些为老不尊了。你不要担心……”
我吃饱了撑的,担心这个!皇后亲自安排的,你敢乱来一个试试。
躺在那里没言语,倒是一闭眼就睡着了,这是自打出门以后睡的最踏实的一觉了。
九爷等附近睡了,半夜就起了。悄悄的又回来周家的别院。
周通等在院子里,有些忐忑,不过瞧着九爷的脸色轻松,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怕自己这次是报了个假警吧。
噗通一声跪下,“九爷,小的……”
“起来吧。”九爷摆摆手,“不是你的错。本来爷也没信,福晋好好的在家里呢。之所以瞒着你,自是有瞒着你做戏的道理。至于爷办的什么事情,你不要打听。之前没告诉你,是事关机密。现在告诉你,不是事情不要紧,而是发现还有用的到你的地方,这么说你明白吧。”
周通惊诧了一瞬,半点都没有被隐瞒而产生的不满。事实上连九爷都是瞧瞧来的杭州,那这事就一定是天大的事,不告诉他才是正常的。
可就算是如今告诉自己,更详细的自己也不敢听。只道:“需要小的办的请爷吩咐就是。”
九爷招手叫周通过去,耳语了一番。
周通有些吃惊,扭脸看过去,“您确定?”
九爷点头,“去吧!按爷说的办。”
周通尽管什么都不明白,但还是应下来。不光是应下来了,还开始忙开了。一时到处搜罗杭州做京菜做的好的厨子往别院送,后来又开始找裁缝,接去院子里量体裁衣。
当然了,这些事叫人看着,是十分低调的。有人问起,他还只说是生意上的伙伴。
但随着进出院子的人越来越多,别院里的秘密也越来越不是秘密了。
谁都知道,那里住着一位京城来的贵人。
周通这日跟往常一样出门,结果就被莫家的管家请到了边上的茶楼里了。
雅间里,周通见了了知府莫文龙。这其实也是预料之中的事,这两天打探消息的大小官员多了,他是装傻充愣什么都没往外说。没否认有贵人,但也没说这位贵人到底是谁。可这莫文龙却是九爷叮嘱过的人,他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思量着,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见了礼,莫文龙就叫周通坐了。说起来两人都是熟人,别看一个是官,一个是商,这官要做的安稳,这些地方上的士绅巨贾就不能不打交道。当然了,经商的也一样,跟父母官都处不好关系,那这生意也就做不成了。
虽然一尊一卑,但却熟稔。
“周掌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莫文龙开门见山,都是聪明人,绕弯子没什么意思,“本官找你为的是什么,想来你心里还是有数的。”
周通苦笑,“莫大人,您这还是为难小的呢。要是能说,小的早就说了。比起京城里的贵人,咱们私下打交道的时候更多,能白得一份大家的人情……这事要是能干,我怎么会不干呢?实在是有难处……”
“这个本官自然是知道的。”莫文龙笑道:“就像是周掌柜说的,咱们私下打交道的时候多了……这官场上瞬息万变,只要本官在杭州,自是会照顾这些老朋友多些……”
周通久久没有言语,连着喝了两杯茶之后,才笑道:“莫大人说这些话就是见外了……小的就是个粗人,做的又是卑贱的营生,能见过几个贵人?认识的贵人也都是生意场上的人,您就别再为难了。”说着,就直接起身,快步离开雅间。
莫文龙还能听到外面周通结账的声音。
莫家的管家冷笑一声,“这位周通还真当他是个人物了。老爷亲自开口了,竟是一个字都不吐……”
莫文龙却笑的高深莫测,心说这周通可比你聪明多了。人家不是说了吗?认识的贵人也都是生意场上的人。
在生意场上,又能称得上贵人的,除了那位九爷,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人家面上拒绝了,但是该说的还是暗示到了。至于能不能听懂,那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周通这个人情得记着。
那管家一听,马上应了一声是。跟着却道:“倒是是做生意的人,奸诈的很。”
周通给自家这个老管家贴上了一个小人的标签。人家不说,你说他不识时务,人家说了,你又说人家奸诈。横竖都是你的道理。
这次的事一了,该打发他回老家去了。随着官位的升迁,这样的下人已经不适合留在身边了。
心里琢磨着这事,面上却不显,只道:“准备礼物,咱们去拜访拜访这位贵人。”
九爷拿着帖子就笑,“这位还真是谨慎,愣是观望了这么许久。”张廷玉这样挑亲家也是会挑,确实有些门道。
周通心里一松,事情总算办成了。
九爷将帖子往边上一撇,“求见……那就见吧……”
而老狗子却接到九爷的眼神,悄悄的去给客栈那边真正的贵人传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