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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很低沉,沉稳从容,波澜不惊,带着淡淡的磁性,有种金属的质感。
作为资深声控,秦嫣以前刚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就觉得很惊艳,就像轻羽扫过,骨头瞬间都酥麻了的感觉,后来回去和严厉形容,严厉就嘲笑她太夸张了。她确实有夸张的成分,但是他的声音确实让她很招架不住,尤其在他刻意放柔了嗓音时,就带了种低低哑哑的性感,秦嫣几乎在他这种低哑的性感嗓音里失去思考能力。
“同……”几乎条件反射地就要回答他,好在后天训练的警戒性让她很快恢复正常,闭了嘴,戒慎地望着他,“陆先生,请问有事吗?”
陆仲谦往她眼中望了眼,看到她眼中的戒慎时,唇角略略勾了勾,“秦嫣,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胆小了?当初勾引我的时候不是挺没脸没皮的吗?”
他那个勾唇的动作绝对和愉悦划不上钩,只是淡淡的嘲讽,这样的话配着他嘲讽的动作,秦嫣更觉得没脸见他,她真没想过这个看着特别正直严谨的男人,脱下衣服后会化身禽兽,还是只凶狠异常的禽兽,就像她没想到,那天晚上他摘下她脸上的面具后,会精准地叫出她的名字一样。
陆仲谦看她憋红着脸,也不逼迫她,抓着她肩膀的手沿着她的手臂往下滑,落在她小外套的口袋里,手没入口袋中,掏出了她藏在里面的手机。
秦嫣不解地望向他,却见他拿着她的手机“滴滴答答”摁了几下,没一会儿,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摁断电话。
“大半年没消息,忙着躲我吗?”把手机还给她,陆仲谦问道,顺道道,“上面有我电话,存下。”
秦嫣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伸手拿过手机,“我有事。”
她从来就没想着那件事后他会不会把她怎么样,只是恰好这大半年来确实有事,在北欧待了段时间,后来又跑拉美去了,满地球跑,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想着躲他。
陆仲谦头低了几分,紧盯着她的眼睛,“真不是?”
灼烫的呼吸随着他的逼近萦绕而来,他突然的逼近让气氛有些暧昧,秦嫣脸颊有些发烫,身子一侧正要避开他的桎梏,一道略带着诧异的娇柔嗓音在门口响起,“抱歉,那个……”
似是也有些尴尬,没再说下去。
陌生的声音让秦嫣想也没想便推开了陆仲谦,陆仲谦没有阻拦她。
被人撞见的尴尬让秦嫣脸越加地发烫,没脸抬头望向来人,拿过水杯低垂着头落荒而逃。
程筱蔓犹处在方才陆仲谦压着秦嫣的惊愕中,有些愣愣地望着那道落荒而逃的身影,好一会儿才望向陆仲谦,“仲谦,那个女孩子是你什么人啊?”
陆仲谦往她望了眼,转身去接水,声音平静无起伏,“陌生人。”
答案简短,语调短促得异样,听在程筱蔓耳里就带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真的只是陌生人吗?”程筱蔓咬了咬唇,忍不住追问。
陆仲谦接水的动作微微一顿,侧头望向她,“你以为是什么?”
“……”程筱蔓被堵得一时没了话。
陆仲谦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出了茶水间。
一个电话就把沥泉给唤了过来。
“盯紧今天品鉴过来那两个女孩。”
沥泉不解地望向陆仲谦,“老大,两个女孩子家而已,怎么招你惹你了?”
陆仲谦看他一眼,清清冷冷的眼神让沥泉不自觉地闭了嘴,低眉顺眼地应了句“好的。”
“这几天加强HZ办公大楼警备,多装几个红外线报警器,尤其是大楼内。”
陆仲谦吩咐完,人已离去,却不是回刚才的会议中,临时让程筱蔓过去接手了。
局里临时有事,他接了个电话便过去了,忙完后已是下午六点,答应了家人回去吃饭,也就直接从局里回了家,他的工作常年需要满世界跑,在家住的时间并不多,一年能回家住上一两个月已经是极限。
陆仲谦是不太愿意回家里住的,倒不是家庭关系失和,只是到了这个年纪还没定下来,回到家里总是免不了被唠叨。
陆家是个大家庭,陆仲谦爷爷一辈兄弟三人,都曾在军政机关担任要职,陆仲谦爷爷陆呈海曾任军区司令,这几年才退了下来,他父亲一辈兄弟两人,除了他叔继续从政外,他父亲却是从了商。到了他这辈,整个陆家算是开枝散叶了,光他家兄弟姐妹就五个,他在家排行老三,却是家里唯一一个没定下来的,因此总免不了被唠叨的。
这样的唠叨从陆仲谦踏进家门到吃完饭便开始没完没了。
最先挑起这个话题的是陆仲谦爷爷陆呈海,陆呈海已年近九十,身子骨却依然健朗,双目矍铄,常年在军队待的缘故,眉眼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威仪在,总拿军营那一套来教育陆家的孩子,对子孙辈的教育极为严苛。
以前陆仲谦在部队时陆呈海还没退下来,陆仲谦就是被他以着比别人严苛数倍的训练给带出来的。
就因为陆仲谦是陆呈海亲手训练出来的,还是他最为得意的门生,在所有陆家子孙中,陆呈海对陆仲谦最为偏爱,对他的婚姻大事自然是最上心。
刚吃过晚饭,陆呈海拄着拐杖往沙发上一坐,拍了拍旁边的沙发,“仲谦,过来陪老头子聊会儿天。”
陆仲谦原是要上楼,人已经走到楼梯口,听到陆呈海的话也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不等陆呈海发问已经一一汇报:“没有看上的女人,没有沾花惹草,没有结婚的打算,报告完毕!”
话完转身。
陆呈海气得手中的拐杖在地板上狠狠敲了几记:“站住!”
陆仲谦母亲程婉宁也对陆仲谦这态度颇为看不过去:“仲谦,有你这么对爷爷说话的吗?大半个月没回家,回来陪你爷爷说说话不行?”
陆仲谦回头,颇为无奈地扯了扯身上领带:“妈,您先让您儿子去换套衣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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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仲谦换了套家居服便下了楼,在陆呈海旁边坐下:“爷爷,工作的事保密是第一原则,感情的事刚才已经向您汇报过,一清二白,您还有什么要了解的?”
陆呈海望向他:“你这都多大年纪了,还不该找个女人定下来?”
自陆仲谦25岁起这个话题便成了他家晚餐后的新闻联播,这一播就播了七年,以致陆仲谦再听到时甚至连想都不用想,“不急”两个字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了。
程婉宁一听就不太乐意:“不急,不急,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不急?”
程婉宁的话落在陆仲谦耳中也不大受听:“才32,能有多老。”
陆呈海插话进来:“才32?你以为还是22呢?老二才大你一岁儿子都六岁了。”
陆呈海口中的老二是陆家二少爷,陆仲擎,今年刚33岁已经有个六岁的儿子,算是他们兄弟几人结婚最早的,每次一提到陆仲谦的婚姻大事就拿陆仲擎给他当反面材料。
陆仲谦听着总是不大受用:“他那是意外,不能当典型。”
“你倒是给我也弄个意外过来啊?”陆呈海敲着地板道。
陆仲谦望他一眼,脑中莫名就浮现那个弄了个大肚子的女人来。
陆呈海一看陆仲谦神色便觉得有异样,眼眸一眯:“你真在外面把女人肚子搞大了?”
“没有!”陆仲谦应道,很正色。
陆呈海一向对自己的教育很放心,一听陆仲谦这么说顿时打消了疑虑,弯腰从茶几上压着的一个信封里抽出一张照片,“前两天我出去时遇到秦老,他大孙女也还没嫁,今年刚好28岁,和你正好合适,而且你们小时候一个大院里也一块儿玩过,改天抽个空你们见见面聊聊看吧。”
秦老是陆呈海当年的一个老部下,叫秦正涛,曾经一家人和陆家一起在军区大院住过几年,后来搬走了,刚开始时还偶尔联系一下,后来慢慢就断了联系。前些天陆呈海去参加一个老年人联谊会,没想到在那遇到多年没见的秦正涛,昔日的老战友一见面便不自觉地打开了话匣子,聊着聊着自然是料到儿孙婚事上来,听到秦老家里几个孙女还没出嫁,顿时有了两家结亲家的念头。
陆呈海一提到秦老陆仲谦便想起是谁。秦家搬出去也有十多年了,以前一个大院住的,又是邻居,因此走得也近些,只是和秦老的大孙女并不算很熟,反倒是他家三丫头关系还近些,那丫头小小年纪就成天闯祸,没少被秦老拿着鞭子追着满院子跑,跑着跑着就翻墙爬窗躲他屋里来了,他还从没见过这么皮的女孩子。
陆仲谦伸手接过陆呈海递过来的照片,依着模糊的记忆他还依稀认得这是秦家的大孙女,秦冉。
“我前些天也刚见过冉冉,人长得挺标致,性格温婉又知书达理,懂得给丈夫打点,和你也般配,你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和她处处看吧。”
陆仲谦薄唇掀了掀,“您还不如凑合我和他家三丫头,那个还知根知底些。”
陆呈海锐眸一瞪,“不害臊,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妄想老牛吃嫩草。”
陆仲谦撇了撇嘴,三十二岁的年纪正当好,他从没觉得他年纪大,偏只要和她扯上关系他似乎就成了大叔。
“两岁一代沟,咱都隔了四个代沟了,没有共同语言。”她扯着他胸前的衣服撅着小嘴抱怨的画面就这么不欺然地撞入脑中。
陆仲谦心里烦躁,把手中照片扔茶几上,站起身,“不见,我和秦冉不来电。”
陆呈海音量不自觉放大,“没处过你怎么就知道不来电了?”
想到他刚才的戏言,锐眸一眯,“难不成你看上秦家那三丫头了?你别给我胡来,人家三丫头听说名花有主了。”
陆仲谦眸色一凝,“她嫁人了?”
发现一家人又好奇地盯住他,神色淡淡,又加了句,“眼睛长歪了才看上那野丫头。”
陆呈海听着也来了气,“那你到底在挑什么挑,既然不是心里有人,就和冉冉好好处处看。”
陆仲谦抿唇没应,转身上楼。
“不相亲赶明儿你就给我带个女人回来。”
陆仲谦脚步停下,视线在茶几上的照片看了眼,“您安排个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