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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朗见月梅有事在忙,下午就出去了,一直到快二更天了才回府。
月梅自然是已经睡下了,她和大妮儿荷枝三人叽叽喳喳讨论了一下午,险些错过给周老夫人问安,好在周老夫人暂时没有对付她的打算,走了个过场就回来了。忙了一下午,晚饭她都没怎么吃,早早就爬上床睡下了。
周承朗进到屋里,看了她片刻,低下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才轻手轻脚的去净房洗漱。
等到一具滚烫的身子紧贴着后背,而那双搂着自己的手,其中一只流氓的按在某处揉捏时,月梅已经醒了。她没有出声,也没有反应,结果周承朗得寸进尺,呼吸声也渐渐加粗,她只好伸手按住了那不断作乱的手。
“……吵醒你了。”周承朗有点心虚。
月梅把他的手拉下来,声音有微微的沙哑:“周承朗,现在不行。”
他们自从在一起,就从来没有做过防范措施,好在肚子一直都没动静。这眼看着没多久就举办婚礼了,要是到时候大着肚子,岂不是要被人嘲笑的。
周承朗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现在为什么不行,还以为月梅是来月事了,有些遗憾,就听月梅小声的跟他解释,说怕有孕。
他一下子就僵住了。
连那放在月梅小腹处的手都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如果,如果他真的因为上次中毒受伤而坏了身子,那月梅,会不会……
他有点不敢想下去了,如果真的那样,那他是剥夺了月梅做母亲的权利了。他们还曾经讨论过,以后要生几个孩子呢,月梅很明显的是喜欢孩子的。
虽然还没有请大夫检查,但是他心里却隐隐生出了不安,愣神片刻后,他突然把月梅拉过来,紧紧的抱住了她。
月梅还以为他要不管不顾的要了她,结果他抱着她却不动弹了,她甚至敏感的察觉到,周承朗抱着她的手似乎在微微的颤抖。
“怎么了?”她想要抬起头。
周承朗手按在她的脊背上,让她离他胸口贴的更紧了些,他不想叫她看见他此刻的表情,他害怕她离开,那表情一定很不好看。
“没事。”他声音低沉,但害怕她发现异样,反倒是故意下身往前顶了顶,道:“你不许我碰你,所以我只能紧紧抱着了,不然看见你的脸,我怕我忍不住。”
切,她有那么好看吗?
看见脸就忍不住,明明以前的丫鬟月梅更美,也没见他看见忍不住的。
月梅不信,可是实在累的慌,也想不到周承朗会有什么事情不跟她说而瞒着的,于是迷迷瞪瞪的,就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周承朗起得很早,虽然动作很轻,但月梅心里记挂着周老夫人那要请安的事情,还是醒了。
“周承朗。”她打着哈欠看周承朗自己穿戴衣裳,叫了他的名字。
周承朗本来其实是希望她可以叫一声夫君或者相公的,结果她不解风情的喊他周承朗,不过……她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他,他反而更喜欢。一大早上就被她这么叫了,让他心里都鼓鼓胀胀的,觉得满满都是幸福。
“怎么了?”他凑过来,在床沿坐下,揽了她轻轻碰了下她的嘴唇。
还没刷牙呢,也不嫌弃。
月梅扭转头躲开,让他第二次嘴唇落下来只能落到她的左侧脸颊上了。
“我今天就去舅母那边吧。”以后有漫长的日子被周老夫人磋磨的,她现在想偷懒,也想有自己的时间好好和大妮儿研究开铺子的事情。
周承朗看她一脸的委屈,哪里猜不到她心里想什么,其实他现在真的舍不得放她走,昨夜里患得患失,她睡的香,他却是几乎一夜都没睡。可是他也知道,他的祖母性子如何,对月梅又是如何。
月梅也就只能现在躲躲懒了。
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他就只能点了点头,“好吧!”大不了,到时候他下衙了就去良家,晚上了再回来好了。再不济,就在良家住下也没什么,外祖母和舅母还能赶他不成。
于是月梅欢快的爬起来洗漱换衣,在周承朗走后就带着冯嬷嬷去了荣安堂。
周家出现二老爷那般的丑事,周老夫人门前请安的人可以说是门可罗雀。一大早上正是请安的时间,不仅王氏柳氏都没来,就是四姑娘五姑娘也没来。月梅到那等了会儿,周老夫人出来见她了,李氏和二姑娘三姑娘才一起赶了来。
周承朗出门前来和周老夫人说过月梅要走的事情了,所以看见月梅,周老夫人即使再想装也装不出来好脸色。
“你既是要走,那便赶紧走吧!”她干脆撵人,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月梅求之不得,当下行礼谢道:“是,祖母。那月梅先退下了。”
说完就带着冯嬷嬷走了。
周老夫人气个好歹,可偏偏是她先叫人走的,盯着月梅的背影,直到人出了荣安堂的院门瞧不见了,才恨恨的道:“简直不知所谓!到底出身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
二姑娘三姑娘垂头不语。
李氏却眼圈突然红了,她也是出身小门小户的,不过当初周家要给周三老爷迎娶她,姿态却是摆的很低。
一大早就被气到,周老夫人也没心思和剩下的几人说什么了,挥挥手就撵了人,但等二姑娘三姑娘走的时候,却又想到了柳氏。
“你二婶是身子不舒服起不来,你们母亲又是为什么?”她不悦的道:“她如今连安也不来给我请了,是觉得她侄女终于入了周家的门,所以周家就是她的天下了不成?”
这叫什么话!
三姑娘瞪大了眼。
曹妈妈却是一拍脑门,忍不住叫了出来,“哎哟,老夫人,您一大早上起来,药忘记吃了吧?我看叫三太太和姑娘们先下去吧,您赶紧吃了药,然后吃早饭才好,身体要紧啊。”
周老夫人其实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是被那程月梅给气糊涂了,所以才会张嘴乱说。见曹妈妈搭梯子给她下了,忙脸色不自然的应了。
三姑娘却是一出荣安堂,就忍不住跟二姑娘抱怨,“我看祖母是老糊涂了,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呢!”
她的眼睛已经有点发红了,这是气的。
二姑娘劝道:“别气了,左右她也只是在屋里这么说一句,你没见曹妈妈已经打岔了吗,我看祖母自己也意识到错了的。”
三姑娘却还是愤愤不平,但到底没有再说什么不孝的话,只咬着牙,想着柳芳如实在是太过分了。她如今做了二叔的妾,日后顶好再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才好,不然她都不知道是要叫表姐还是要叫她柳姨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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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侯府,谢夫人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去见一趟安平公主。谢二老爷是男人,女人生产的时候不能在身边,未必就完全知道真相了,倒是安平公主,她却肯定是知道的。
她来见安平公主,再没有小丫鬟敢拦人的,一边引了她进去,一边就有人去禀报了。
安平公主正在女儿面前给邱嬷嬷说好话,“她是娘跟前的大宫女,一点点大的时候就陪着娘了,后来又陪娘出嫁,一起在这公主府里生活了快二十年。媛姐儿啊,邱嬷嬷陪了我大半辈子了,这临到老了,却这样对她,我心里实在是不忍啊。而且,你也要想想,她跟了我这么多年,临到老了是这么个下场,日后谁还敢忠心耿耿的给我们做事啊!”
昨儿邱嬷嬷拦了月梅的事情瑞安郡主已经打听出来了,她气得不行,当场就想叫人把邱嬷嬷给赶出公主府去。
偏邱嬷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安平公主哭了,又说没有什么私心,就是怕她被骗,所以安平公主就也帮着说好话,瑞安郡主无奈,只好暂且放下。谁料到这一早上母亲就又来了,瑞安郡主不由觉得邱嬷嬷实在是可怕,如今不仅敢私下做主主子的事情了,还在母亲心里影响那么大,哪一日真的撺掇了母亲干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都有可能。
正想着该怎么处置邱嬷嬷好呢,小丫鬟就来说谢夫人来了。
瑞安郡主几年不在京城了,其实也有些担心家中是不是有人会给母亲下绊子,于是也想见见谢夫人这个大伯母,正好也亲眼看看母亲和她的相处。
“娘,你叫人把大伯母迎来我这里吧,我也许久没见大伯母了,那日在千金堂慌乱的不行,都没有看见她。至于邱嬷嬷的事儿,我们回头再说。”她说道,又问那来回禀的小丫鬟:“大姐来了没有?”
小丫鬟摇头说没有。
瑞安郡主想了想,自己也确实不大有力气和谢娇吵架,就没提要见她。
安平公主只这一个女儿,而这一个女儿又历来是个霸王性子,说实在的,安平公主虽然疼女儿,但其实也有些怕女儿。见她这么说了,也不敢再反驳什么,抬手示意下人去了。
谢夫人进门来也没有心思客套什么,看了眼瑞安郡主神色还算不错,就直接赶了自己的下人出去了。瑞安郡主见她赶不动母亲的下人,心里算是知道了些,跟着才撵了人出去。
“大伯母,您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吗?”瑞安郡主问谢夫人。
谢夫人点点头,想着这也没什么不能叫她知道的,便直言问安平公主,“公主,我问你一件事,你仔细回想,好好的回答我。”
“大嫂,什么事啊?”安平公主纳闷道。
谢夫人道:“十九年前,当初那场宫变,你还记得吧?”
“大嫂你怎么提及这个!”安平公主惊道。
谢夫人叹气,道:“我知道你不会忘,那一年的事情,怕是经历过的人都不会忘。那么我接下来的问话,你可要听仔细了。当初媛姐儿和当今皇后娘娘所生的二皇子,都是在你们逃亡到保定府的时候出生的,那么当初,你和皇后娘娘,是都生了一个孩子吗?”
安平公主本还一脸诧异不解,不知道谢夫人好端端为什么会提及这个。可是在听到谢夫人把话说完,就已经是一脸怒色了,“大嫂,你在说些什么,这些事情也是你能胡乱编排的吗?你才多大年纪,难不成就老糊涂了不成?”
谢夫人当然知道自己怀疑皇家血脉是大逆不道的事情,甚至她怀疑谢家血脉流落在外,这都是不能出口的,可是她只要一想到昨日看到月梅的那一个侧脸,她就无法坐视不管。
如果那真是安平公主的女儿,那就是他们谢家的骨肉,谢家的骨肉,如何能流落在外呢?
“我知道我这话说起来有些吓人!”谢夫人急急道:“可是公主,我昨日看到了一个女子,她几乎是和你年轻时候的样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是平白无故,天底下如何会有那么相像的人?而且,她也是出自保定府啊!”
瑞安郡主脱口喊道:“大伯母说的可是程月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