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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见你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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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朗如玉的声音如同清泉淌进众人耳中,瞬间将他们拉回了神,一时间亭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移到了说话之人身上。

    坐在门口的几人当先反应过来,忍不住轻呼一声,“六皇子!”

    这位尊贵的皇子殿下自望江亭散席之后就不见踪影,刚才大家瞧着前边的空位还以为他是不来了,没料到他竟然这时候赶过来。

    先前在席上未听他说过半句话,也没见他有什么笑容,只是觉得他长得十分好看,气质甚至比几位王爷和太子还要出众。此刻见他长身玉立站在那里,漂亮的桃花眼中噙着一抹淡淡笑意,光华流转美若星辰,众人忽然觉得眼前一亮,视线瞬间定格舍不得再挪开。

    方才本就安静的湖心亭此刻更静,静得落针可闻,亭中的男子看了看笔直站在那里的纳兰君陌,再看看自己,眼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艳羡与些许妒意俨。

    身份尊贵那是与生俱来,他们改变不了只能羡慕,可这身份尊贵又长得好看的男人,他们难免有些嫉妒。更何况纳兰君陌这种出生高贵又长得好看,且能在朝堂翻云覆雨掌握乾坤,还能百战沙场安邦定国的男人,那就越发让人嫉妒了。

    与男人的攀比之心不同,女子看漂亮的男人时想的却只有风花雪月。今日来赴宴的女子大都是二八芳华的闺阁小姐,她们平日里就很少出门,即便参加各种宴席也是规规矩矩坐在那里,很少能像今天这样男男女女围坐一堂,更别说见到像纳兰君陌这样气韵尊贵的男子稔。

    刚才在望江亭,她们也只能坐在一楼大堂,远远的看一眼露阁上纳兰君陌的侧脸,看时还得小心谨慎怕被旁边的人瞧了去遭人取笑。此刻见他忽然站在身前,脸上还带着醉人的笑意,那张俊俏无俦的脸瞬间将她们时刻牢记在心中的规条礼节击碎,什么矜持什么礼仪全都忘得无影无踪。

    现在还在聊着慕容云的那几个女子,此刻离他最近,近到几乎可以闻见他身上清雅如莲的香气。抬眼目不转睛看着他,有两人已下意识的将手指交缠在一起用力的搓了搓,恨不能走上前去好好看一看摸一摸那张脸。

    ‘咕咚’一声,有人在吞口水,咽下的声音好大好响,瞬间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也将主位上的萧逸沁彻底唤回了神。

    他来了?他竟然来了?

    不但来了,他还站在那里对自己笑,那笑容比昨日所见更为温柔。哈哈,他终究对自己还是有些意思的,不然他怎么会来参加这不感兴趣的赋诗塞!

    眼中的惊艳一瞬转为欣喜,她连忙站起身来,迎上纳兰君陌的笑容用最温柔的声音喊了一句,“皇子殿下请上座!”

    从纳兰君陌说话的那一刻,亭中所有人都在看他,唯独慕容云瞥一眼后悠悠的转过脸去。额上刚才被他亲过的地方一瞬觉得灼烫,她想要抬手去擦,眼尾却扫到缓步走来的白色身影,硬生生又将已经抬起的手臂压了下去。

    下一瞬,纳兰君陌入座,位置与她正好相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角度,避不开的目光。

    纳兰君陌坐下后对萧逸沁礼貌的笑了笑,又转向身旁的太子萧逸尘勾了勾唇角,不等他开口却直直看向对面的慕容云柔声道,“许久不见,你可安好?”

    ———许久不见,你可安好?

    慕容云抬眼看他,眸中映着他熟悉的笑容,眼神一瞬悠远。

    有些事情大概是瞒不住了,看他的神色,听他的语气,他心中想必早有定论!

    这句熟络的问候已有三年之多未曾听见,犹记得上一次听还是她去偷雪莲的那日,如今猛的蹿入她耳中,听了却不觉得欣喜。

    细想这几次纳兰的异常举动,表面温润却向来冷情的他竟然三番五次纠缠一个有夫之妇,只为一本所谓的琴谱,这实在说不过去。昨日在王府,他因为自己打翻一个茶杯竟然紧张成那样,甚至不惜与萧静宁针锋相对,若不是因为察觉了什么他断然做不出那样的事情。还有先前花厅那一吻``````

    自控能力强大如他,怎会随便亲吻别人的妻子?

    想通一切,慕容云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笑得有些无奈。她躲躲闪闪好几次,为此几个晚上都不曾睡好,甚至为了打消他的猜疑冒险溜出王府去见他,最后却还是瞒不了他!

    哎,躲猫猫的游戏玩不下去了,她该怎么办才好?

    这里可不适合老友相认,把酒言欢,她如今的身份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被揭穿,稍后萧静宁还会来,她更不想被某人阴郁的眼神瞪死。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掩盖这一切,至少先打发了身边这些眼神疑惑的人才是。

    片刻的沉默,她忽然伸手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随后才冲纳兰君陌笑道,“皇子殿下似乎记性不太好,昨日你才去王府邀王爷品茶赏琴谱,当时我与公主也在场,何来许久不见一说?”

    一语道出,对面几人眼底的神色稍有转变,萧逸沁眸中的惊诧终是退了不少,却还有几分疑虑。纳兰君陌说出许久不见几个字时,她就奇怪的转过头去看他,明明昨天才见过,他怎么会说如此奇怪的话?

    不单是她,就连萧逸腾听了此话也觉得奇怪,若不是之后慕容云解释,他还以为纳兰君陌与这个乡下来的女人是旧识!

    两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都清晰落入下方众人耳中。他们听见纳兰君陌这样熟络的问好,顿时惊觉这位王妃竟然大有来头,见她久久不答,他们又猜想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最后听到慕容云坦然的语气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南晋皇子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似乎松了一口气,似乎对此事不以为然,在座的众人眼底神色各异,忽然又看见另外一道身影正朝着湖心亭而来。

    他的步伐不如纳兰君陌来得快,走路的姿态也自在随意一些,眼睛却一直看着亭中主位的方向。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他顿时抿唇一笑,还好他又回来了!

    上次去王府求见没见着,后来他也曾想过再翻墙进去,可是萧静宁府中守卫异常森严,他去了几次都没找到机会。

    今日若不是听说王妃姐姐会陪萧静宁来赴宴,他才懒得理会这无趣的宴会。刚才在望江亭久等他两人不来,后来又听说他们应该不会来了,他立马就没了兴致,向萧逸沁告辞后独自离开润园。

    还没走到门口,他忽然听路过的几个丫鬟说起什么三王妃,什么举止粗俗什么的,抓着那几人一问,才知道王妃姐姐早就来了公主府,他立刻又折返回来。

    亭中众人与他都算是熟悉的,见他回来又忍不住‘咦’了一声,心想着这家伙不是吵着无趣先一步走了,怎么此刻又回来了?

    很快走到了先前纳兰君陌所站的位置,他勾起唇冲众人一笑,朗声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说完,也不等众人回应,他径直走到慕容云身旁,“王妃姐姐,你可来了,我刚才等了半天也不见你和王爷的踪影,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被他的话瞬间冲散,慕容云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不少,见他笑得如此坦诚又热情,她忍不住也回他一个亲切的笑容。

    伸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她道,“原来是小世子,来,坐!”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又是一楞,白玉堂有些受宠若惊,“我可以坐这里吗?”

    “当然可以!”位子空着不就是给人坐的吗,与其让一些不熟悉不喜欢的人坐在她身旁,不如让这小子坐着更自在一些。

    连忙道了谢,白玉堂似乎没看见对面几道不爽的目光,毫不犹豫就坐了下来。

    王妃姐姐人真好啊,不但武功高,琴弹得好,为人又亲和,比起萧静宁那个冷脸木头好多了!

    笑眯眯坐下,他一直看着慕容云,慕容云也望着他,“你看见我家慕容轩没?”

    “啊?轩弟没来吗?”刚才在席上倒是聊了许久,后来到了润园他就没了踪影,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摇了摇头,慕容云随即又道,“八成已经回去了!”

    坐在主位下方,宫云裳从纳兰君陌出现就开始不爽,但凡桌上有长得好看又与他不亲近的人,他都觉得影响心情。先进来的纳兰君陌算一个,后边又来一个勉强算得上英俊的白玉堂补刀,此刻他心情很不美丽,觉得今日这饯行宴上好看的男人似乎太多了!

    而且,好看的男人都喜欢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女人,这点让他觉得很不爽!

    那慕容云瞧着虽然气质出众,可容貌却不过如此,他搞不懂这些男人都是什么眼光,竟然一个个眼巴巴的贴上去。性子随意又年幼的白玉堂黏她也就算了,竟然连纳兰君陌这样的男人对她也格外关注,这真是出人意料!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张普通的脸,他听见慕容云问起自己的弟弟,随即在心中暗道,“你家慕容轩此刻怕是躲在桃树下没脸见你了!”

    白玉堂此刻也认真扫了一眼下方,确实没看到慕容轩,不由疑惑,“按理说他不会回去啊,这小子平日里也喜欢热闹,这样的热闹岂能不凑!”

    “你与他相识许久?”瞧他们刚才聊得火热,现在又用这样的语气称呼,慕容云觉得他们肯定是一对好基友。

    慕容轩的性子与白玉堂倒也相似,骨子里都有富家公子的修养和高傲,但终究耐不住年纪尚小,偶尔会流露些小孩子心性。在慕容府那几日,他不但主动去给自己送吃的,每次见了她也是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姐姐,与慕容常氏的歹毒和慕容霜骄横跋扈的性子相去甚远。

    在整个慕容家,她也只看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比较顺眼,所以才忍不住多问几句。

    听见她问起这话,白玉堂笑得越发开心,“嘿嘿,我与轩弟小时候可是同穿过一条裤子的,那小子每次还跟在我屁股后边要糖吃,咱们交情好得很!”说完,他忍不住又在心里补了一句,前年他们还约着一同去逛了青/楼,这感情简直牢不可拆。

    他一时高兴,全然忘了对面还有邻国贵宾,说起话来毫不掩饰,声音也不小。萧逸沁狠狠的瞪他一眼,脸都快被这两人气黑了。

    一个慕容云不懂规矩也就算了,还做出东道主的样子随便让别人坐,白玉堂这家伙怎么脑子也进水了,那位置是他能坐的吗?

    而且,他们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聊起了家常,一会儿裤子一会儿屁股的,说的话简直不堪入耳,完全把这里当做了自己家里一般随意。

    碍于身旁的纳兰君陌,她实在不好意思发火,一忍再忍后才压着嗓子道,“王嫂与世子若是聊完了,那咱们的赋诗赛就开始吧!”

    话题被她打断,慕容云转头看她,语气淡然,“嗯,开始呗!”

    她聊她的,别人比别人的,干她何事!只要能顺利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又能避开纳兰君陌,她乐意与白玉堂一直聊下去。

    可惜,她想认真的聊一会儿,有人却不乐意!

    萧逸腾听见白玉堂喊的那一声王妃姐姐,眼中顿时蹿起火来,尤其看见他就这么大喇喇的坐在了对面,甚至坐到比自己还高的位置,他心中更为恼怒。

    他这个小舅子也不知脑子里想的什么,明知道自己与萧静宁合不来,偏生喜欢拿热脸去贴萧静宁,如今竟然连萧静宁的女人都贴上了。瞧他那眼巴巴的样子,气得他真想抄起茶杯往他身上砸过去!

    听见萧逸沁说赋诗赛开始,他立即收起眼底的怒意,看向前边几人缓缓道,“今日有两位贵客,一位是南晋的六皇子,一位是大家从未见过的三王妃,这赋诗比赛理应从两位贵客开始。六皇子远道而来自然尊为上宾,本王觉得就让三王妃来作这头诗便好,也让大家见识一下文采斐然的三王妃。”

    他一句话,又将慕容云和纳兰君陌扯在了一起,而且矛头直指慕容云,分明是对她刚才的冷漠相峙心怀芥蒂。

    但凡这样的场合,作头诗的人都不占什么优势,你若作得好,权当给大家开了个好头,但到了后边基本都能被人压下去。可你若是作得不好,众目睽睽之下丢丑,瞬间就会沦为众人的笑柄。

    萧逸腾抬眼瞅着她,眼底常带的笑多了几分阴冷。他就不信这女人弹得一手好琴还能作出什么好诗,倘若她真这么优秀,那断然不是什么农家小户养出来的女子。

    假如她的身份真有问题,那他便能借此大做文章,到时候不但能拉慕容毅下水,也能让萧静宁惹一身马蚤。

    如是想着,他眼中笑意更浓,带着一抹化不开的邪气,坐等慕容云出丑或是出彩。

    只是``````

    比起先前的似笑非笑,慕容云此刻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恍若未闻。

    当着更多人的面,她再一次无视了萧逸腾,她的冷漠犹如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得萧逸腾七晕八素,也扇起他努力压制了许久的火气!

    不但如此,慕容云冷落了他后还突然发声,指着桌上没人喝过的茶杯对白玉堂道,“说了那么多你口渴了吧,来,喝茶!”

    ``````

    一时间,亭中所有人全部噤声,就连白玉堂也觉得这茶有些难以下咽。

    后边的男男女女都有一种眼花耳聋的错觉,希望这一幕是自己看错了,或者听错了,他们实在不敢相信慕容云敢这样对待四王爷!

    ‘砰’的一声,萧逸腾掌下罡风暴起,拍得桌上的茶杯小碟纷纷乱抖。他怒视着依旧没有看他的慕容云,语气又冷又急,“慕容云,你聋了吗?”

    嘶———

    这是要发怒的意思?

    四王爷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想必是气极了吧!

    感觉到桌脚依然在抖,后边的人都各自缩起脖子来,实在没料到今日的赋诗赛会搞成这样。

    终于转过头去,慕容云看着他那张怒不可遏的脸,顿了顿才缓缓道,“四王爷在和我说话?”

    别人拍着桌子指名道姓喊她,她却不怒,眼底甚至波澜不起,这样的淡定从容着实让人心惊。

    先前萧逸腾突然站起大吼时,纳兰君陌还曾皱了皱眉,甚至想过桌底下给他一脚。如今看见慕容云这样的反应,他忽然也冷静了,眼底还隐隐还泛起一抹笑意。

    他知道,萧逸腾这样的货色伤不了她,他索性不要插手,让他自取其辱去!

    与他的想法不同,离慕容云最近的萧逸尘和对面的萧逸沁都面露难色,萧逸尘是不想看见这样剑拔弩张的场面,萧逸沁则是担心慕容云。

    她再讨厌慕容云始终还是把她当做自己的王嫂,如今慕容云又在她的府上,倘若她真与四王兄发生什么争执,或是惹出什么事端,她也不好向三王兄交代。

    先前她就察觉两人眼色不对,此刻见四王兄竟然当众暴怒,她再不站出来拉劝一番怕是真要吵起来。连忙起身去拉萧逸腾的手,她还没开口就听他冷冷道,“本王喊着你的名字,不是与你说话难道是鬼说话吗?”

    “哦!”轻轻一应,慕容云不以为然道,“说话就说话嘛,四王爷拍拍打打的做什么,茶杯差点都给我掀翻了!”

    别人气得跳脚,她却说得云淡风轻,说完还当真伸手去扶了一下茶杯。桌上眼力较好的几人都已发现,刚才萧逸腾突然拍桌时就近几人的茶杯都抖得厉害,唯独她面前那个杯子纹丝不动,连茶水都没溢出一滴,何来掀翻一说?

    纳兰君陌眼尾扫过她扶杯子的手,唇角不自觉的勾了勾,忽然觉得心情大好。

    苏定阳看一眼她一直稳当的坐姿,心中的疑惑更重。向来沉稳胆大的自己刚才都被那突如其来的声音轻微一吓,她却从头到尾面不改色,好像根本未曾听见一般。她越看今日的慕容云,越发觉得琢磨不透,实在拿捏不准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坐在下方的宫云裳自她刚才冷漠对待萧逸腾时就已预料到这一幕,他眼中笑意忽现,早早就期待着快点打起来吧,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虽然离得远,但却看得清楚,慕容云眼底的轻蔑不是无知者的狂妄,也不是上位者的冷淡姿态,那是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度。她仿佛天生就高高在上,足以睥睨天下,一个眼神就能将厌恶的人狠狠踩在脚下,直至碾进尘土里。

    此刻萧逸腾在她眼里,怕是连一粒尘埃都不如,可惜某些人还不自知。

    再看她伸手移动的杯子,那杯茶在刚才那样大力的震动下没有洒出半点茶水,如果不是她用深厚的内力控制住,怎能做到如此?

    这个所谓自小养在乡下的女子,似乎强大到出人意料,他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忽然觉得那张勉强算得上精致的脸变得顺眼起来。

    不曾注意她的神情,萧逸腾只觉怒气还未发够,冷哼一声道,“本王好好与你说话你假装听不见,只能找个能让你听见的方式,看样子只有连名带姓叫你才能让你有反应!”

    “呵,名字起来本就是给人叫的,四王爷要是高兴的话随便叫好了,反正我也是可以叫你名字的嘛!对了,四王爷你叫什么来着?萧``````一楞?萧``````一傻?还是萧一呆?”

    “你``````”

    他的拳头倏地捏紧,都能听见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慕容云却恍若无睹,无辜的拍了拍手道,“哎,几位王爷和太子殿下的名字都差不多,我的脑子不太好使,一时记不住了!”

    ‘噗’的一声,宫云裳再也忍不住了,笑完之后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这才收敛了笑扭头看旁边。

    萧一楞,萧一傻,萧一呆,果然都是好名字啊,配萧逸腾简直再合适不过。

    被慕容云的话气得脸都发紫了,萧逸腾没空理会是谁在笑,双眼紧盯着她恨不得下一刻就将那张胡说八道的嘴巴撕烂。他瞪着慕容云,慕容云却转眼看向旁边,“对了,我倒是记得太子殿下的名字,是叫萧逸尘没错吧?”

    未免被安上一些乱七八糟的名字,萧逸尘连忙点头,“是,没错!”

    “看四王爷的样子,我刚才所说的名字肯定都不对,不如太子殿下提醒我一下,四王爷到底叫什么来着?”

    她笑盈盈的看着萧逸尘,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若不是刚才还听到那些烂名字从她嘴里蹦出来,萧逸尘险些就把她当成像逸沁那样的小丫头了。

    下意识的张嘴,他刚想将老四的名字说出来,突然就听见萧逸腾自己答道,“你听好了,本王叫萧逸腾!”

    与其让太子那个蠢货傻兮兮说出自己的名字,不如他自己来说,免得这女人稍后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他迫不及待的说完,忽然才发觉自己似乎不该回答这种愚蠢的问题,再看慕容云时险些被她眼底的嗤笑气得晕了过去。

    笑完,慕容云恍然大悟一般,“哦,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瞧我这记性!仔细说来还是我们家三王爷的名字好记,你们全都是萧逸什么的,跟树上的果子一样想要区分还得一字排开,真真让人记得头痛!”

    额上的青筋已经根根凸起,萧逸腾一瞬不瞬看着她,眼底的怒意已变为阴鸷的杀气———他若是不杀了这个女人,这怒气怕是此生都难消。

    怒到了极致便是忍,现在不能杀,那就忍到能杀的时候再动手。

    站了半晌,他身上的杀气也渐渐收敛,而后忽然扯唇一笑,“本王听说三王妃口齿伶俐,如今一试果然如此,这般言辞大胆的女子本王倒是第一次见,着实让本王大开眼界。”

    “好了!”他也伸手扶了扶被自己震歪的茶杯,随即缓缓坐下,道,“试也试过了,本王就不再与三王妃说笑了,三王妃如此绝佳的口才想必文采也是一流,刚才本王提议让你来作这头诗,三王妃可不要推辞才好!”

    一句玩笑,把刚才所有的事情通通掩盖,玩惯政治伎俩的人脸皮果然不是一般的厚。

    慕容云说话四两拨千斤,不怒反笑的羞辱他,而他再这么争执下去非但讨不到什么好处,只会给众人留下暴躁凶狠的印象。他堂堂一国王爷,这样当众与一个女人斤斤计较也不大好,更何况这里不但有诸多贵胄子弟,还有邻国皇子和自己的合作伙伴,他怎能让这些人看了笑话。

    权衡利弊之后,他便冷静下来,立刻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坐下后他又看了一眼慕容云,也学着她那似笑非笑的样子,重新提起作头诗的事情。

    见他终于坐了下来,萧逸沁总算是松一口气,也跟着坐了回去。宽心之余,她忍不住抬头看一眼对面的慕容云,思索着要不要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三王兄!

    听他又让自己作诗,慕容云瞥着他眼底的笑意,眸光渐冷。这人的表情一会儿扭曲,一会儿狰狞,现在又能笑得如此无耻,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都不知歪曲成什么样了,看着叫人恶心!

    大家都是玩政治的男人,为何某个傲娇王爷阴人的时候也能保持风度翩翩,而某些人耍起伎俩却变得如此丑陋!

    想了想,她嗤之以鼻总结,果然人品是很重要的东西!

    见她依旧坐着不动,也不做回应,萧逸腾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难道她同样的方法还要用第三次?

    不等他思索好,慕容云已经开了口,“赋诗什么的我没有兴趣,你们自便吧!”

    “是没有兴趣还是没有自信?”

    “嗯?四王爷觉得我是没有自信的人?”不答反问,慕容云又笑了,她自信一个手指头就能捏死这脑残货!

    今日之所以一直不给他好脸色,只是因为他曾经派人刺杀萧静宁。

    阴险龌龊的人连找个杀手都是那样的货色,让那七个丧心病狂的魔头去杀萧静宁,她觉得那是对傲娇王爷的侮辱。最重要的是,因为他才间接让自己的手臂又断了一次,这个仇她怎能不报?

    今天不过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以后的较量且走且看,她会让他后悔当日的所作所为!

    悠悠说完,她看着对面几人各不相同的脸色,随即又道,“其实我也不是不自信,只是不会而已!”

    嘎?

    不会?不会作诗?

    一句话,将刚刚冷静下来的众人又小小的刺激了一下!

    原本大家见事态稳定下来,都暗暗松了一口气,有不少人连汗都吓出来了,此刻他们还来不及抹汗,又被慕容云坦荡得令人心惊的话吓了一跳。

    怔楞过后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只会逞口舌之利,说些俏皮话奚落四王爷,一到了正式比赛就主动认怂了!

    想想也对,她一个农家小户走出来的女人,或许小时候就习惯了泼辣,却对这文墨之事一窍不通。那些生来只会种地养猪的人,有几个会想到要教儿女学文识字,怕是只教了她如何撒泼耍横吧!

    萧逸腾也没想到她竟然回答得如此直白,听她说完立即就扯唇笑开了,“呵,三王妃真会说笑,你可是慕容丞相的掌上明珠,听说你娘亲还是大名鼎鼎的才女,你怎么可能不会作诗!”

    听他提起娘亲,慕容云不悦拧了拧眉,但很快又将眉头舒展,“哎,我难得谦虚一次,四王爷何必那么快就揭穿!”

    萧逸腾,“``````”

    众人,“呕!”

    纳兰君陌视线落在自己的茶杯上,表面看着并无不妥,细看之下才发现他肩膀微微在抖,似乎在极力隐忍笑意。

    白玉堂忍不住侧目看她,心想王妃姐姐吹起牛来当真不同凡响,脸不红心不跳的!哦,不,心脏还是在跳的,只是跳得太过沉稳,稳到他近在尺咫几乎都察觉不到。

    远处,宫云裳又要憋笑了,原本略尖的下巴微微收拢,嘴角两边已经鼓起,红唇撅成了一团,那样子与往日的风华绝代相去甚远。

    憋到最后险些内伤,他连忙掏出小铜镜放在桌下照了照,随后伸手揉了揉已经酸涩的脸部肌肉,暗骂一句,“讨厌,又逗人笑,再笑就要长皱纹了!”

    似乎听见了他恶趣味的话,慕容云终于将视线落在了他身上,见他竟然在低头照镜子浑身忽然抖了抖,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咦,马蚤包又娘炮,谁能受得了这货!

    视线收回,她转眼看对面几人,萧逸腾也终于回神,“既然如此,那三王妃请吧!”

    他倒想看看,这个从不谦虚又非常自信的女人能作出一首怎样惊天地泣鬼神的好诗!

    “会不代表就要答应,我虽然满腹诗文但却对这赋诗大赛没有半个铜板的兴趣,你们请便吧!”无所谓的耸肩,她悠悠道完当真就转开脸去,打算和白玉堂再聊个五毛钱的。

    “三王妃好大的口气!”见她一再推脱,他觉得这女人八成是真的不会,只不过在这里虚张声势罢了。

    既如此,他更要将她推出去,最好让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她,“你这么说是瞧不起我们在座的所有人了!”

    淡淡一句,立马将亭中众人全部拖下水,他确实想看一出更加热闹的好戏!

    猛地听见她这样狂妄的话,下边的男男女女也多少流露些许不满,她这分明是在蔑视大家!

    立时,安静了半晌的亭内又热闹了!</p有人冷哼,有些嗤笑,还有人实在忍不住要抱怨几句。

    “什么满腹诗文,我看是满腹废话吧,就会说些有的没的,敢不敢亮点真本事出来看看!”

    “哎,我今儿才算是真真长见识了,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女子!”

    “你们说,三王爷怎么就看上她了?”

    “哪里是看上她啊,她不过是突然冒出来抢了她妹妹的王妃之位罢了。我看三王爷喜欢的还是慕容家的二小姐,不然怎么会娶妻不到半月就纳了妾,这姐妹共侍一夫,真是``````”

    剩下的话淹没在笑声里,他不说完别人自然也能理解。

    “哎,今天这好好的赋诗大赛就被她一个人搅合了,我看那七彩玲珑盏也怕是没人能拿到,只希望这闹剧早些散了吧,别到时候把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也牵扯进来!”

    “就是,就是,真没劲!”

    ``````

    高位上,慕容云眉峰忽然一挑,没劲吗?

    那就来点有劲的!

    她看也不看萧逸腾眼底的挑衅,樱粉的唇瓣上下一动,吐出一句更为惊人的话,“没错,在我眼中这里也仅有那么两三人尚且还过得去,其余的都是些三流货色,没什么好比的!”

    哟,这口气!

    大得吓人!

    刚才还愤愤不平的几人都已忍不住了,那个说话最为刻薄的刚想站起身来,却被旁边的人连忙拽了回去。

    不要命了,人家可是王妃,还是三王妃,谁敢去惹萧静宁的女人!

    这种出头鸟还是让有身份的人去做比较好,相信四王爷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照完镜子的宫云裳听见这句话,头一次认真考虑起一个有关数字的问题。

    她说这桌上还有两三人能入她的眼,纳兰君陌算一个,白玉堂自然也算一个,那剩下的一人半人,他可不可以当做是在说他?

    如果不是的话,他会很生气的,他才不要和这些饭桶划分到一起!

    当然知道她口中的那两三人没有自己的位置,也知道自己在她眼中不过是三流货色,萧逸腾怒极反笑,“三王妃好胆识,你既然说赋诗没什么好比的,那你想比什么?”

    想比什么?

    听他问出这话,慕容云忽然换上了一脸正色。

    她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起身,双手据案倾身上前,如同一个真正主事的王者俯瞰着着对面几人,语气微沉,“我问你们,今日这饯行宴到底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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