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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买来的媳妇(捉虫正版读者赠送400字)
两人牵着手一路行走在田埂上。
在远处看,望云村连绵的青山下,一块块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的长满深浅不一绿色秧苗的田地就像是风景画卷一般,值得人描摹吟咏上一番;而锦缎的鞋履踩在黑油油的的田埂上,面上再被和风一吹,自在消闲的惬意感顿时油然而生。
而那些在画卷中劳作的人正卷着裤腿,满手泥巴,顶着已经升起的太阳,弯腰弓背地或是拔草、分苗,浇水,又或者把臭烘烘的肥土撒下去。这些活计他们要重复做上无数回,偶尔直起腰看看前面的地垄还看不见头儿,便又弯下腰继续。。。
小孩子们奔跑在田间地头,大人吆喝着不让他们踩坏了禾苗,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就要帮着给大人干些轻省的活儿。农户人家全部的心思都花费在他们脚下的土地上,却难得有心情去欣赏这田间的景色,甚至浑然不知他们自己也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之一。
这就是真正种田的农民和以农人自居的隐逸者的区别。
石初樱成亲前也常在村里行走,村里的大人孩子都认识她,此时有看到她和楚溆的也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对于这个一直给他们村免费药材的采药姑娘,村里人仍然心存敬意。这世上,权势和武力可以让一个活人轻易死掉,医药却能使一个原本孱濒死之人获得生的机会。所以,村人对石初樱的好感更多的还是来自她的草药和非如今的身份。
阡陌交通,沟壑纵横,说的恰是田亩间的情形。石初樱指挥着楚溆穿过地头儿间作为分界的土垄,往自家的地方向走去。
“小心些,别踩到秧苗了。”石初樱提醒着走在前面的楚溆,这些禾苗是农民的心尖子,如果被人踩了那是要生气的,即便不敢对他们如何,心里也会不爽气。
“都是绿油油的,长得也都一样,这还真分不清。”被石初樱这么一提醒,楚溆都下不去脚了。
楚溆确实对这些一无所知,他的生活里原本并没有这些,就连田庄都是成亲后刚置办的,他又哪里分得清苗和草?说五谷不分有些严重,但要真让他说一说稻子没变成白米之前长得是什么样子,他绝对不知道。
石初樱看着楚溆提着一只脚,坏坏地说道:“你这一脚要是踩下去,至少三碗白米饭就损失掉了。。。”说着还有些许遗憾地摇了摇头。
楚溆这脚更加无处放了,他金鸡独立似的四处瞅瞅,怎么看都是一样的苗。。。不过他可不傻,一眼瞄见媳妇的锦鞋落在了土沟里,他也有样学样地踩了下去。
两个人看过了石初樱地里的庄稼,佃户也过来给东家行了礼,又解说了下今年的耕种情况,石初樱便点点头,并嘱咐他们,收了庄稼之后无论如何要种一茬绿豆。
种绿豆不仅可以使连年消耗的土地得到休息,更能使瘦下去的田变肥。
这是前人的经验之谈,可也不是每个农户都知道的。
石初樱每年都关注自己的这几十亩地,自然知道佃户们只会施肥,却并不懂得太多如何养好土地。所以,她只是提了种绿豆的要求,并不说明是为了什么。反正只要效果达到了,石初樱才不在意对方是否理解呢。
丢下一脸疑惑的佃户,石初樱和楚溆又往别处逛去了。
楚溆把石初樱带到他们买下来准备建宅子的山坡上,随手折根树枝,撸掉枝叶,在地上画了起来。
楚溆一边画,一边给石初樱解说道:“。。。你喜欢上山,咱们这次在正房的后面单独留个小角门,这样你进出就更方便了。至于角门开在哪儿,让无名师傅给看看方位。”
接着又说:“这里给你建几排库房,你喜欢收什么、藏什么都能放进去;另外,这里要挖个地窖给你用做私库。”他媳妇的私房多多,库房小了可不够使,明库暗库都得有。
“还有,这里给你和女儿竖秋千,这边给孩子们做个滑梯。嗯,这里给儿子们做院子,这里给咱们女儿做闺房。。。”
石初樱一边点头,一边含笑看着写写画画、认真思索着如何尽善尽美地安排宅院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间,石初樱的心都有些痴迷了,手也不由自主地摸上了男人的脸颊。
咳,身边还有好几个下人呢。就在众人以为将军一定会委婉地避开时,楚溆却抬头一笑,恰如春回大地一般,显然他对樱樱的举动很是欢欣。
只见他丢下手里的树枝,捉住石初樱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脸上摩挲着,还毫无廉耻地说道:“你家男人长的不错吧?想摸尽管摸,不过,要是想摸别的地方,还是回家吧?”
石初樱原本还有些满面飞红,此时也瞬间出了戏。她白了楚溆一眼,抽回手,仿佛刚才向人家出手的是别人一般。
众人眼睛大跌:果然是夫妻!
一连几天,石初樱都被楚溆拉着去村子里闲逛,或者是说说宅子的规划,石初樱偶尔想起来,打听一下那女人的事却都被楚溆故意给挡了下来。
直到几天后,侍电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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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如今被属下安顿在一处旧宅子里,府里的医生已经去看过,确实有将近两个月的身孕。
人是醒了,只精神有些恍惚。医生说许是曾经遭受过巨大打击和创伤,怕是心里有些不太稳定,已经开了安神的药材。另外,已经调了个小丫头过去照顾和煎药。”
楚溆坐在充当书房的厢房里,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碗,“此人什么来路可查清了?”
侍电犹豫了下,道:“现在只弄清了一部分。”
楚溆闻眼冷冰冰地扫了一眼过去,侍电一个激灵,连忙解释道:“是这样的,这女人不是望云村的人,有人说她是东边靠山屯的。
属下查证下来,这女人也不是靠山屯本地人,而是屯子里一个农户七八年前在人贩子手里买下来做媳妇的。”
楚溆知道,在一些偏僻穷困的山村,很多人家娶不上媳妇,就连本村有女儿的人家也都企盼着把女儿外嫁,哪里会有人乐意把姑娘嫁到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
因此,很多男人年过四十都未必能正经娶个女人,最后靠着攒了十几二十年的钱,买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做媳妇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这样的女人除非是脑子坏了的,很少有人真心乐意被困死在这穷乡僻壤里,因此,买来的媳妇逃跑是常态,买主拘禁和殴打买来的女人也是家常便饭。直到女人有了孩子,这样的情形才会有所改变。
有的是女人心软,看在孩子的份上认了命;另一方面,男人家里也认为有了孩子的女人逃跑的可能性小了,便也放松了警惕。再说这样的山村里,村民相互勾连,一家买了媳妇,差不多全村人都帮着看守,想逃出来村子何其困难!
而且,像靠山屯这样的村子必然极其偏僻,即便逃得出村子也未必能活着走出荒山野岭。。。
所以,这个女人不但能逃出来,还撞见了樱樱,可见是不一般的。
“靠山屯?”楚溆心思一转,回到这个村名上,不过他想来想去,真心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他和樱樱成亲前已经把望山县和周边的村子都摸了底,他清楚的记得并没有这么个村名,不然以他的记忆不会没有一点印象。
侍电摸了下鼻子,眼里闪过笑意,却绷着脸,正经地回道:“将军有所不知,这靠山屯这样的地方并不算是朝廷正经设置的村落,应该是一些自然形成的小村,很可能并没有在官府里挂过号。
其实,叫什么‘靠山村、靠山屯’这类名字的村子真要查上一查,只怕哪个州、县治下都有那么三五个这样的村子存在,甚至连名字也是大家随口叫出来的。
将军以前察看的资料都是官府档案里的,自然不会有这样的记载,不过这在民间却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儿。
这几天属下循着线索亲自去找了一趟,终于在东南边的一处大山里找到了这个地方。”
“这个屯子要按人户算比望云村还多上几户,只不过这里总人数却少得很,全村不过三五十口人。村里有些人家只有一两个中老年男子,在村儿里偶尔遇见到几个妇人,不是年岁已老,就是神情有些麻木呆滞的,大姑娘、小媳妇却是少见。
属下听说半个多月前,这屯子里一户姓胡的人家跑了小媳妇。这次却没有找回来,只寻到一只鞋子,据说很可能在山里被狼吃掉了。”
楚溆听他一团废话,直接丢了个茶碗盖过去,侍电一把接住,好声好气地放回去,才说道:“属下在靠山屯里瞧瞧探查了三五日,总算不负使命,大致上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这东南山里有户姓胡的兄弟俩,老大胡红,和老二胡绿。有意思的是,这兄弟俩的娘当年就是已经死了的胡老头花钱买来的,她当年也跑过,后来有了孩子倒不跑了。如今这老太太倒还活着,还不到六十岁。
这个女人就是七年前胡老太太帮着给老大胡红买的媳妇,花了整整四吊钱,当年买来的时候才十三岁。
据说这个姑娘一直对胡家人说,她是被人拐来的,请求他们送她回去,她爹娘自然会报答胡家。不过,胡家好不容易买个媳妇,自然不答应,还狠狠打了这姑娘一顿,并饿了两天。”
把买来的媳妇先狠狠打一顿,据说是买主家常用的震慑手段,为的就是一次把媳妇给打服了,以后不敢起逃跑的心思。
怎奈事实显然不是如此,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买来的媳妇没有不把这里看作魔窟的,逃出魔窟的心思也从来没有减弱过,只不过从明面上的反抗,变成了沉默的等待。
“。。。说是这个女人逃跑的次数比的媳妇都多,跑不掉的时候就自杀,撞过墙、上过吊、拿瓷碗的碎片割过手腕、甚至吞过石头,绝食绝水更是常事,闹得胡家也是一天到晚不得安宁。”
楚溆眉头一挑,就这样都没死成?
“呵呵,可不是么。”侍电也无奈咧了一下嘴,他也是探查听说的,没亲眼见过,“听说,胡家后来把她绑起来,吃喝拉撒都有胡大牵狗一样牵着才行。这女人曾经怀过两次孕,都被她故意折腾掉了,这次是第三次。”
“之所以能跑,是因为请来诊脉的接生婆子说,这次要是在流了孩子,以后她都不能有孩子了。所以她特别安静,连续十几天都呆呆的,胡家人也以为她认命了,对她稍微放松了些。
半个来月前,村里有户人家往外嫁女儿,胡大喝多了,村里人也都忙着喜事,倒是忽略了她,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踪影。事情就是这样。”所以,侍电才在开始的时候说‘查清了一部分’。
大楚国严禁逼良为娼和卖良为贱,平民户籍的人禁止被买卖,就连楚溆和石初樱这样身份的人,对李三一家也只能是雇佣,绝对不能写了身契买下来。
因为那等于是减少本地可缴纳赋税的人户,这样自掘坟墓的事,没有大的利益驱使,官府里的人是不会去做的。
如果这个女子是被拐卖的,那这件事就可大可小了。
拐卖平民是官府一向严厉查处的,往大里说,报道官府,抓捕人贩子和买家胡大,乃至整个靠山屯都得吃牢饭去;往小里说,把这个女子送回家去,由她自家做主也就是了。只不过,到底如何处置还得斟酌一番。
“问问她从前的事,还有,她有什么想法,差不多的可以满足,不过,要是过分了,你知道的。”楚溆见侍电有些发愁,便凉凉地说道:“那胡家正找媳妇,直接送回去也不是不行。。。”
好吧,还是将军大人最狠!侍电甘拜下风。他连忙行了礼去办差事去了。
楚溆略略思索一下,抬腿往他和樱樱的小院子走去。
这个时候,樱樱该是在睡觉吧。因胎儿日渐长大,石初樱的困觉增加,每天都要睡上好几觉,倒是不惦记往外头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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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怡贞警惕地打量着她身处的这个屋子,虽然旧了些,但好歹整齐。
门上挂着褪了色的竹绿绸布的帘子,窗户上糊着几乎褪没了颜色的窗纱,细看还有些碧色的影子,床上垂着浅藕色的帐子,半旧不新的,身子一动,床板还咯吱咯吱响一两声,不过,这确是张雕花床,是她七年来见过的最好的床。
林怡贞的目光从帐子上移到屋子里,墙边有张桌案,上头有茶壶茶碗,还有两把官帽椅子,另有两个屉柜。。。
正待细看,门帘子一挑,一个□□岁的小丫头端着碗药汁走了进来。林怡贞记得这个小丫头是照顾她的。
“。。。您醒啦?正好把药喝了吧,凉了药效就没了。”小丫头未语先笑,一双小手端得稳稳的。她身上穿着翠绿的衣裳,下头是银红的撒腿裤子,腰间系了条藕色的巾子,为了干活方便,裤脚也扎了起来。
林怡贞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家中的日子,身边也是有两个这样的小丫头来着。。。
“你叫什么?”看到这里,林怡贞相信她是真的逃脱了,虽然她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另一个虎口狼窝,但她还是要把握机会的。她再也不会回到那个魔鬼一般的村子里,再也不想见到那一村子的魔鬼。在那里,连三岁的小孩都是魔鬼。。。
“你。。。”小丫头被林怡贞脸上突然出现的决绝神情吓了一跳,不由低呼了一声。
林怡贞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我姓林,你叫我林姑娘吧。”她听出来小丫头不知道怎么称呼她而有些为难了,便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本姓。她没有成亲,自然是姑娘,哪怕她肚子里揣着一个。
“林姑娘,喝药吧。”果然小丫头松了一口气,略显欢快地说了起来。
“是什么药?”林怡贞接过来,一股子的苦味扑面而来。跟她从前在家生病的时候啊娘哄她喝的要一个苦味儿。
“大夫说姑娘身子亏得厉害,还有伤,得先把身子慢慢补一补,身子好了,外伤内伤也容易些。”
林怡贞淡淡苦笑,端起药碗灌了下去。这么多年,那恶魔毒打她,折磨她都不曾给她吃过药,她竟然每次发烧几天自己又熬过来的,想病死竟然都不成,喝不喝有什么关系。总归是老天不收她,不然她第一次挨那毒打就死了。
“你叫什么?”林怡贞放下药碗,轻轻抿了下嘴角。
小丫头连忙从托盘上拿了帕子替她擦了擦,才笑道:“奴婢叫十一。”又见林怡贞有些不解,便又说到:“我是末等的,要等升到三等丫头才能有名字呢。”别的就不肯多说了。侍电大人说了,敢漏一句不该漏的话,以后就卖给靠山屯作媳妇去。
十一虽然还小,但这几天也常听来往这里的大人们说起什么靠山屯,简直是吃人的妖怪村,她才不要被卖去那里呢。这个姑娘多惨她可是亲眼所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