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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灵光一现
隔天,石初樱还没等来林家的消息,先接到了一张宴请的帖子。
石初樱反复看了两遍手中大红烫金的帖子,不由纳罕,这‘连州孟府’是哪家?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们家孩子满月和咱们府上有什么关系?
连她这个当家主母都不知道,身边的丫头就更是一头雾水了。石初樱只好举着帖子朝倚在窗前凉榻上看兵书的某人问:“这孟家是什么人家?和咱们府上有什么渊源么?以往走年节礼我记忆里是没有这家的。”
帖子是一早楚溆去了前院后没多久就带回来的,说是直接送到祖父那边了。不问他问谁呢。
楚溆听她问起,把眼睛从兵书上挪开,略略一想,京城的功勋显贵和一流世家樱樱应该都倒背如流了,反而是这些二、三流的所谓百年世家,樱樱未必清楚。
想到这里,楚溆挥退了下人,朝石初樱招招手:“说来话长,咱们慢慢说。”
石初樱慢慢走过去,楚溆扶她坐下,才从她手上拿过帖子,指点道:“连州的孟家是西北大族,也延续了上百年了,当然是比不得那些传承了几百年的一流高门世家的,不过,在西北这块地方还是非常有名望的。
孟氏一族祖上曾出过阁老,到前朝的时候衰弱了下来,不过最近几代族中子弟已经有兴起之象,读书科举也出了几个举人进士。如今已经有子弟在京为官,虽只熬到六品也是不易了。”毕竟京城里勋贵世家比狗还多,能立足就算本事。
“孟家现在的当家人是已经致仕的前礼部侍郎孟昶,孟老先生是显德年间的进士,官至吏部侍郎,虽然跟着太上皇一起下了野,到底还有几分人脉在,因此,族中子弟只要有出息,想来在仕途上应该能更进一步。”
石初樱轻轻抚着肚子,这是她新近形成的习惯,心里琢磨着楚溆说的信息。就听楚溆又道:“往早了说,咱们这支在太上皇之前的先皇们,对这些文人世家确实要比功勋显贵们热络,以至于孟家先人与咱们祖上有几分交情也不奇怪。”
毕竟是正宗的皇子王孙,哪个不乐意交往呢?如无大的变故,交情总是要维持。
“。。。老先生跟咱们祖父也是旧识,而老先生的两个嫡子孟典和孟嘉也是显德年间的进士,跟大伯、父亲和三叔他们当年走得也比较近。包括后来祖父这支被降了爵,这孟家也没跟着捧高踩低的断了来往,只是来往低调了许多。”
这样的人和事最不少见,不过也不奇怪,毕竟谁也不能要求人家还像以往那么高调,那不是明着跟上头唱对台戏?任谁也没这个胆气的。包括他们家在内,有家有族的,凡事总要先考虑家族利益,能在某家某户低谷的时候还想着维持交情已经算不错了。
这些石初樱和楚溆都能明白。
因此,楚溆道:“这些过往你知道一些也就够了。至于这张帖子么。。。我听祖父的意思,如今在孟家三房的二爷孟信,几年前正室夫人去世了,至今没有续弦。。。”
石初樱不由瞪大眼睛看着楚溆,“你是说,祖父想和孟家做亲?难道是为了漫姐?”除了她,老宅里再没有合适了。可漫姐。。。
石初樱想得出神,不由轻轻捶了几下腰,楚溆见了忙问:“可是腰酸了?”
“嗯,如今坐也坐不久,只想靠着舒服些,真靠着了也就舒服一会儿。”石初樱回过神儿来,忍不住诉苦。
真像曾姥姥说的,她算是有福气的了,很多孕妇怀孕的时候家里男人不在家,全靠一个人顶过来,其中的辛苦简直无法言表了。
楚溆已经自发地移到她身后,轻轻在她腰上揉捏起来,还问:“怎么样?舒服点儿没?”
石初樱感觉到楚溆手掌下传递来的热度,感觉心里喝了蜜水似的,她回眸一笑,“舒服多了。”
又接着话道:“那孟二爷可有子嗣?还有,漫姐的身子要想生育只怕还得好生调养些时日,就不知道对方等不等得。”
楚溆‘嗯’了一声,想了下,又道:“这半年有你的药和补品滋养着,漫姐儿的身子恢复得挺好,再有个一年半载也能好差不多了。
我倒觉得祖父的想法并无不可,她到底是姑娘家,祖父虽然接了她回来,又照看几年?说句实在话,万一哪天祖父去了,她虽有亲爹和亲兄长在,可总还有嫂子和侄子侄女的,到底不自在。不如趁祖父在,找个好人家再嫁了,以后也有个依托。”
“所以,祖父这次也是替漫姐儿相看亲事来了?”石初樱不由大奇。
“一半一半吧。如今京里的形势不明,祖父把我都留在这了,自己自然也是要躲躲的,顺带着相看相看人家也是常理。”
石初樱拉起楚溆的手,围在腰上,自己倒往他身上靠了过去,让他的气息包裹着自己,舒服地轻叹一声,道:“那。。。孟家知道漫姐儿的过往么?还有,那孟二奶奶是怎么去的?有孩子留下来么?咱们漫姐再不济也是宗室之女,便是再嫁也得好好挑挑,免得将来不如意更伤人。”
“你说的很是。所以,祖父的意思也是。所以,因咱们最近,只好劳烦樱樱去瞧瞧,毕竟女人要在后宅过一辈子,而后宅里的事男人能打听到的有限。要知道些底细,总要辛苦你了。”
“倒也说不上辛苦。帮人帮到底,我走一趟也没什么,漫姐儿能有个好归宿我也是乐意其成的。只不过我可没什么经验,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也只能供祖父参考了。是孟家那边先有的意思?”
“。。。漫姐儿的事京外知道的晚,想来孟家也是刚听说,又祖父前些日子来了这里,他和孟老先生在建州见了一面,才起了这个心思。”
那就是还只是个苗头了。。。
石初樱想想出京前楚漫去看她的时候,不由道:“我看漫姐的身子要能孕育子嗣只怕还得调养个一两年。。。”
楚溆抱着媳妇,轻轻抚摸着已经明显凸出的肚子,温声道:“放心,咱们这样的人家,虽是二嫁,从相看到成亲也得磨个一两年才显得矜贵,再没有急吼吼的道理的。”
石初樱点点头,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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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孟府的请帖名义上是请楚溆夫妻参加孟家长房嫡孙的满月宴,这满月礼是少不得要准备的。
又因第一次上门,很多可能见到的小辈也少不得见面礼,石初樱便让李三媳妇开了库房,一边自己亲自去挑选礼品,一边又让玉竹去老将军院子里打听打听,孟家各房里的人数,尤其是需要送礼的老老少少以及家风,和送礼上的禁忌等等。
待到玉竹捧了个墨迹未干的单子回来,石初樱瞅了一遍,好么,这孟家的人也不少,同辈的就不提了,四个房头,光是十岁以下的孩子就有十五个!
“这可真是家族兴旺啊!”估计每年孟老先生光发压岁钱也得一大笔开销了,石初樱忍不住替他肉疼。
玉竹早见惯了,哪里不明白夫人的意思,只抿嘴笑道:“奴婢跟北斗爷爷请教过了,北斗爷爷说,孟家家风温雅,家主性情随和,且子嗣一向旺盛,花费上就难免多些。送礼实惠些最好。”
说着,她还眨巴眨巴眼睛,尤其是她记得北斗那老人家说这话的时候的神情,简直太有趣了。
“实惠些?”石初樱瞅着玉竹的神情,恍然大悟,“嗯,孩子多自然费钱,咱们好歹算是京里来的大户,自然不能俭省了。”
好在她一直有让管事的大量定做自己画的各种款式的金银锁和成套的小镯子、小项圈、金银棵子、金银币等,如今正好用上,还有以往采买的笔墨纸砚、各式绢花什么的也还有很多。
石初樱在库房里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
这回就连李三媳妇也不得不佩服她家夫人的精明睿智了。
要不是夫人大老远的采买了来,又在临出门要求打包带了一部分,现在哪有这么凑手的礼品。
石初樱琢磨了下,又吩咐丫头们和针线上的人赶制了几十个精致的荷包,石初樱特地挑了几样上好的十分华丽的锦缎料子出来用。荷包分三种:织金锦缎的、织银锦缎的、还有一种织锦闪缎的。已经是这样华丽的料子了,绣花自然就省了,只缝制得精细些,再缀上几颗珍珠,别提多打眼了。
用玉羽的话说,光是一个荷包也值个几钱银子了。只不过这样的荷包华贵是有了,但毕竟不如
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那么心意十足,用来随礼倒是受欢迎的。
荷包里都装了不同数量的金银棵子,石初樱很是把‘实惠’两个字贯彻到礼品里,再没有什么比金银实惠的了吧?
此外,她还准备了些上好的笔墨纸砚、京中新款的绢花、小孩子带的金项圈等等,当然还有果园子里新摘的果子。
楚溆和石初樱是宗室又有爵位在身,孟老先生必是要出来相见的,不过作为晚辈奉上见面礼也少不得。
楚溆划去了石初樱礼品单子中的‘云露茶’等石初樱嫁妆里的内容,道:“我记得前些日子京里稍来的上等瓜片还有几斤,匀出两罐子来也就是了。”
石初樱琢磨着,他们这是代表老将军和‘宁寿堂’去的,而非‘端华堂’的意思,所以楚溆不让她拿自己的私房随礼,这是心疼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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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州与建州一衣带水,就隔着一条大河,河北岸就是连州,从位置上看,望山县到连州竟比建州还近些。即便这样,乘马车也有两日的路程,这么辛苦,要不是男人实在不擅长这些,楚溆再不会让樱樱这个时候出远门的。
石初樱倒不觉得辛苦,她被圈了好些天,其实很想借机出来遛达遛达的,光看她前前后后的张罗就知道她多想出门了。可逮着名正言顺的机会了,不用不是浪费?
石初樱虽然几乎每天都面对望云山如画的风景,但偶尔换个口味也是很欢喜的,她一路上都打起帘子,往外头瞧着,还不时指点一些常见的草药给楚溆认识。
楚溆如今耳濡目染的,很是能辨识些草药了,甚至连某些草药的特别功效都记了些,有的只怕连御医也不知道呢。
“这种草的叶子摘下来,洗干净,炖肉的时候放一些进取,不但肉不腻人,连这叶子也格外好吃,还能和脾胃,吃肉多了也不至于不消化。”
“我记得你给老太太捎去的药丸里就有这个。”
因前些时候老太太胃积食的事,楚溆生了好大一场气,可气归气,到底不能当不知道,石初樱便指挥楚溆这个孙子,在山脚下采了两天的草药,配了副丸药,其中就有这种一面紫一面绿的叶子。
“药食同源,这种草药宽中理气,当食材也是极好的。哦,对了,这个腌起来也好吃的。你们男人吃肉多,配上这个叶子最好了,等回头我让人多采些咱们腌几坛子。”
“还有,你且记住,如果出门在外吃得不舒服的时候,自己也可以找些新鲜的叶子,生吃上几片也是一样管用。这个可以解些什么鱼虾蟹之类的小毒。”
两个人一路闲话,倒也悠闲自在,晚上就在临河县最大驿馆休息。
临河县地处偏远,驿馆还从没接待过这么大的官,接到消息便好一通忙碌,楚溆等人到达的时候,侍电带着人已经把一切都安顿好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两位主子慢悠悠地吃了早饭,一行人才慢悠悠地到一处小渡口渡河。
临河县比望山县还小一些,渡口也不咋样,倒着周围的风景不错。石初樱瞧着这里说是渡口,其实比野渡也强不大哪里去,只不过是有道路相通,马车倒是能直接行到渡口。
渡口所在的地方河水平稳,河宽也不过三四十尺,大船勉强能载一辆马车过河。而石初樱一行人车马不少,光是渡河也用了半个多时辰。
石初樱背水坐在船头,随意地打量着此处的风景,只见群山巍峨,大河浩荡,忽而有什么东西在记忆中一闪而过,却令她无法抓住。
石初樱蹙了下眉头,努力去想一下。
“怎么了?”楚溆时刻关注着她家樱樱。
“没什么,就是感觉这个地方有些特别。一时又想不出来。”石初樱眨了眨眼睛,认真地回想。
“那就别去想,多看看,真有什么说不定就自己冒出来了。”楚溆宽慰道。
石初樱想想也是,便不再费事,而是放眼朝远处看去:群山苍翠,碧草连天真是一片好景象;再看近处,渡口边上有杂花生树,中间一片则有茅屋草舍隐隐升起炊烟,而县城周边也是屋舍错落。
昨天他们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晚了,此时再看倒是有些野趣。
河面不宽,不过一柱香的功夫石初樱和楚溆也就到了对岸,下了船,集起了人马,侍电和李三媳妇自去跟渡口的人算钱打赏,石初樱则重新坐上马车往连州行去。
上了马车,石初樱依然回首,她盯着来的方向吐了一句:这个地方我似曾相识!
楚溆闻言也不由顺着石初樱的目光看去,他突然灵光一现,他记得石初樱说过,她是在望云山附近被无名师傅收养的。“樱樱,这里会不是你当年和家人分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