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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有些转不过来,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她只来得及在心里喊一声:不会吧!视野里就压下一片黑影。她立即条件反射伸出手臂,巴住之语的脸使劲儿往后推。奈何醉鬼的力气是最大的,更何况之语本来力气就大!所以,她的阻拦几乎毫无用处,之语抓住她手腕轻轻一拧就拿开了。
“不!唔!……”苏音瞪大眼睛,如遭雷击,神马情况这是?她像一条上岸的鱼,不停地扑腾了起来。无奈,差距太大,她手脚并用挣扎,情况却越来越乱!
“咚”一声,苏音愤而起身,一把推开之语,眼泪汪汪地做双臂护胸状!她滴娘亲额!刚才她可是差点“尸身”啊!瘪着嘴巴,她简直要羞愤欲死了,尼玛,她可不是拉拉好不?苏音哭丧着脸,警惕地看着之语,准备如果她再扑上来,就拿她当色狼痛揍一顿,即使自己极可能打不过她!
可之语困惑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一脸疑惑不解,最后居然拿手放在自己胸前,做恍然大悟状,嘟囔着:“原来是女的啊!真是……”说着,竟然就这么歪倒着睡了过去!
苏易气极反笑,想着对方那算得上是白痴般的动作,她无语。出来卧室,看时间已是凌晨,苏音打消了回去的念头准备在这里将就一晚。当然是睡沙发了,经历刚才那么一遭,她是不敢在之语醉酒过后还与其同床共枕的了!
清晨,苏音猛然惊醒,睡颜朦胧地掏出不停震动的手机,接听后她嘟囔着:“喂?谁啊?”对方却是一声轻笑,一瞬间她清醒过来。
赶紧从抱枕堆里坐起身,尴尬地耙顺一头乱发,好像那人就在面前一样,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啊,是陈哥啊?有什么事吗?”
陈灵清圆润沉稳的声音透出愉悦,“苏音啊,今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出来吃顿饭。”她控制不住欣喜情绪,声调不免有些拔高,赶紧冷静下来,她不想显得自己很不矜持,咳几声,她稳住声调道:“好啊!我今天有空!不过,咳咳,这次能不能换我请你啊,虽然我没有很多钱,但是绝对能吃到好料的……你……觉得如何?”
她有些紧张的屏住呼吸,等待对方回应。陈灵清噗嗤轻笑,愉快的情绪毫不保留地传达给她:“好啊!我很期待,那么早上九点,我到你学校门口接你怎么样?”她赶紧点头:“嗯嗯,好啊!好啊!咳咳,我是说,我会准时到的!”陈灵清又是一笑,轻声道:“我也是,待会儿见,苏音。”
电话挂断,苏音还愣愣地举着手机,刚刚对方声音太温柔,不知是不是她错觉,但耳根不断传来的热感告诉她,她心跳很急!“啊……”丢开手机,她扑进抱枕堆里打滚,将头埋在格子抱枕里大声的,歇斯底里地尖叫!
喊了一阵子,她将脸从里面拔起来,状似若无其事,耙耙头发,看时间还很充裕,她粗略打理了自己。进去卧室看了看之语情况,估计一时间不会醒过来了。苏音想了想,转进厨房泡了一杯蜂蜜水,回来放在床头柜上,打算之语醒了能拿来喝喝解解酒。
在厨房里,她还看了看情况,最后决定做点东西再走。花了近一个小时,她才将什锦粥熬好,倒进保温瓶子然后放在桌子最显眼的位置。留了一张便笺,四处检查了一遍,她才出了门,往学校方向赶。
因为做早餐,现在回去换衣服的时间就比较短了。她下了计程车,在校门口还搭了最早班的校内车,校内车四面通风,直把她吹得鼻头通红,鼻涕滴溜溜的。
很意外的,寝室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她有些奇怪,看着颜芬儿的床位,她心底思量着,到底该怎么办。她觉得颜芬儿并不是那样的人,或许是有什么苦衷也不一定。换好衣服,她正拿着梳子将头发梳顺,还在想是不是该扎起来显得精神些,寝室门就被“碰”的一声撞开。
苏音惊异地往外望,盯着进来的人,半天没动弹。来人撞开门后,似乎站立不稳地往前冲了几步,跌跌撞撞的,最后一把扶住颜芬儿的床栏,慢慢弯腰跪坐在地上。一开始,苏音就没看清对方的脸,被披下来的黑色长发遮住了,而且这人大冬天的穿着很妩媚单薄,胸口露出了三分之一。
苏音正准备上前看看,那人突然捂住嘴巴干呕了起来。苏音吓了一跳,忙喊:“喂,你别吐啊,千万别吐,我现在就扶你去厕所,哎啊!天啊!……”一句话还没说完,那人猛然往前一弯腰,吐得稀里哗啦,直把苏音熏得倒退两步。
吐完了那人将头靠在床栏喘气,苏音这才看清楚那人是谁。虽然脸上的浓妆都花了,眼睛几乎糊成两个黑眼圈,但苏音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不是纪华丽是谁!
憋住气,苏音上前将纪华丽搬起来,艰难地往纪华丽的床位走。纪华丽似乎喝了很多酒,那酒味儿冲得她头晕!纪华丽眯缝着眼睛看着她,双手无力却执拗地挣扎,苏音无奈只好轻声劝:“华丽,华丽,我们去床上睡还不好,躺在地上会着凉的,而且你还是穿这么少!来,起来!”
纪华丽推拒她的掺扶,神情流露痛苦和厌恶,嘶哑的嗓子有气无力地喊:“你走开!……滚!滚啊!我不要你扶!……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哪里好了!凭什么拒绝我,我怎么会输给你!……别碰我!你这个丑八怪!……”
苏音顿时心情复杂,有些气愤,又有些好笑。只好点头哄:“是是是!我是丑八怪!也不是个东西!我哪里都比不上你!来,我们去床上吧!”双手抓住纪华丽胳膊,苏音正要使劲儿把她拉起来,猛地左手一空,“啪”一声,左脸辣痛!
苏音愣住了,半晌才抚上*辣的脸颊,皱眉。她就不明白了,怎么纪华丽都醉成这样了,打人的力气还这么大!还有就是,这半年来,她这脸也真是够多灾多难了,这个来一下,那个来一掌!这很伤自尊的好不好!真是!
苏音有些生气,脸色立刻由怔愣转为冰冷,冷淡地盯着纪华丽。纪华丽也仰头怒瞪她,眼神憎恶:“都叫你别碰我了!活该!怎么样?你很开心吧!你以为齐修有多喜欢你吗?你以为他对你有多特别?你知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他会理你只是因为怕麻烦而已!哈哈哈哈!”
面对纪华丽如此幼稚的言行,苏音无言以对。见她神色纹丝不动,纪华丽还是不解恨,故意讽刺道:“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都做了些什么勾当!你就是个贱女人!这寝室里没一个正经的,黄晓语,颜芬儿,都TMD一个个都是婊子!什么狗屁东西,简直让人恶心!想吐!你是不是也跟颜芬儿一样在卖啊?还是你抓住了齐修把柄所以借此缠着他?啊?……”
“啪”纪华丽被一掌扇得趴在地上,她恨恨地转头恶毒地盯着苏音,低吼:“你敢打我!”“啪!”又是一掌,纪华丽捂住脸,眼中恶毒神情如同厉鬼。苏音越是生气,面上就越平淡冷漠。居高临下地俯视纪华丽,她冷漠道:“我打的就是你!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说芬儿和晓语?像你这种丝毫不顾及他人心情的白痴,比婊子好不如!齐修不喜欢你,那也是你活该!”
纪华丽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怒喝:“你说什么!你放开!别碰我!啊!”苏音执拗地上前一把扣住纪华丽双臂,用之语教她的方法弄得纪华丽没力气反抗,然后以不容拒绝地气势,粗暴地将纪华丽从地上扯起来,半拖半扯地走向纪华丽的床位。
边走,苏音边冷声说:“我说你比婊子还不如!不值得同情!”纪华丽更气了,却因为教养问题,想骂也骂不出什么来,只能恶毒地瞪着她,气喘吁吁。
将纪华丽扔上床,抖开被子连头捂住,纪华丽疯子一样扒开被子喊:“你干什么?谋杀吗?”苏音无谓地瞥了她一眼,讽笑道:“杀你?我怕脏了我的手!”说完不看纪华丽气歪了的脸,自己去厕所拿了工具将纪华丽吐出的秽物清理干净。
室内陡然安静下来,只余苏音清理地面的声音。纪华丽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平静地开口:“你跟我一样!他因为怕麻烦所以让你接近,也因为怕麻烦拒绝了我!我怎么会输给你,季苏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
苏音平静地将地面弄干净,平静地听纪华丽诉说有多么讨厌她!白净的脸蛋,淡漠神情没有一丝改变。将工具放回厕所,她平淡地说:“你只说对了一件事!我跟齐修确实没什么,所以从来没有输与赢一说!你要他,就自己用心努力,别做无谓的无差别攻击!浪费力气,也没什么用!”
纪华丽转头瞪着她,她自顾说着:“还有,你讨不讨厌我,跟我没关系,我也没要求你喜欢我!你要真喜欢我,我还比较困扰呢!只是我警告你!你要怎么对我是你的事!也只管冲我来,不必要把旁人牵扯进来,她们并没有得罪你什么,而且这样做对你自己也并没什么好处!”
纪华丽气的大眼睛瞪得铜铃一般,气息急促,苏音抢在她开口发难之前:“最后!你搞清楚!我从来就没有接近过齐修!别整得他跟个香饽饽似的,哪个见了都要咬一口!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再见!”
“啪咚!”苏音顺手带上门,站在门口喘了口气。门里面,纪华丽愤恨地盯着门,恨不得将其盯穿一个洞来似的!
怀里传来笑声:“苏音好有魄力哦!我发现我更爱你了耶!哈哈哈哈……”苏音翻白眼,怎么觉得这白枫性格这么多变!自从跟了她后,这性情是日渐贱痞了,哪里还有初见时的文质彬彬!还是他本来就是这个德行,现在本性暴露了?
“你更爱我我当然很高兴!不过,如果是活着的你来说这句话,我会更高兴!我可没兴趣来一段人鬼情未了!你找别人吧!”白枫笑得更厉害了,“特别是你说齐修那段,真是说到点子上了,他齐修又不是个香饽饽,怎么可能人见人爱啊!哈哈哈哈……”
苏音再次翻白眼,“我说白枫!我早就想问你了,你是不是特别讨厌齐修啊!老是找他麻烦!”白枫倒还真老实不客气:“对啊!这小鬼太不可爱了!不懂得什么叫尊师重道,尊老爱幼,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怎么行!”
苏音无语,她只看出来他为老不尊!白枫笑够了,才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以玩笑般的口吻问:“苏音,你喜欢那个人?正在等你的那个!”苏音吓一跳,脸上立时红云翻滚,支支吾吾口齿不清:“什……什么?……你别……别瞎说好不?……我们只是……只是……”
白枫笑着反问:“只是什么?”苏音有些急,急于想否认什么,又一时间找不到适合的词汇,只好加快脚步往校门口赶,眼睛却根本没看路。“砰”一下子,苏音与人撞个满怀。赶紧道歉,对方也叠声地说对不起。这声音咋还耳熟的?抬头一看,呵!这不是聂远那小子嘛!接着苏音就盯着对方的脸愣住了,怎么这么大一黑眼圈!
“聂远?”“苏音?……”两人互相拿手指着对方,“你眼睛怎么了?”“你脸怎么了?”顿时,一个捂眼,一个捂脸,摇头。“不!没什么!”“不!什么也没有!”
异口同声地对话,白枫在她怀里笑疯了!两人对着眼睛,都露出尴尬神色笑了出来。理解聂远同样不想解释的心情,加之她确实赶时间,因此她只能对聂远说:“那个,我们下回再聊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聂远赶紧点头:“哦哦!知道了!下回再聊!再见!”
直到看见陈灵清坐在车上向她招手,苏音还在想着聂远的事。一坐上副驾驶,她系紧安全带,下巴突然被人轻轻捏住扭了过去,陈灵清有些愠怒地问:“你脸怎么了?谁动的手?”苏音努力闪躲,拿开下巴,捂着脸颊笑着道:“不!没什么,这是不小心弄上去的!我们先走吧!”陈灵清桃花瓣一样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半晌,直到她这张笑脸发僵了,才没继续问下去,而是发动车子驶离。
车内气氛有些压抑,苏音在心底抱怨白枫怎么也不知道提醒她,害她现在丢人!白枫笑嘻嘻的,说这可跟他没关系。她翻白眼,又不能拿出白枫特制消炎美容膏,保证立即见效,可她又怕痕迹突然消失,陈灵清会觉得奇怪!所以只能先这样了,即使盯着一张印着五指山的脸到处乱晃确实不太好看!
寂静中,陈灵清突然出声问她有没有特别想去玩玩看看的地方,苏音愣愣的反应半天,才赶紧摇头说没有。陈灵清也就不再问她,专心开车。
就在苏音因为气氛过于安静而快要受不了时,车子突然驶入一条车道,霎时一片广阔海域出现在眼前,远处水天一线,因为早上的阳光,水面闪烁嶙峋碎金,非常漂亮。
苏音新奇地趴在车窗往外看,嘴里惊叹:“这里能看到海啊!我来这里快半年了,还没来看过海呢!”陈灵清对上她兴奋的笑脸,也回以一笑:“我知道这里有一片白沙滩,冬天的时候人应该不多的。”
车子越往里面走,路就越窄,到最后仅能供一辆车通过,幸好这里来往人并不多,不然连停车都难。苏音从车里下来,遥望高高堤下,广阔的一片白沙滩,非常漂亮。
沙滩上寥寥几个人,有几名垂钓爱好者正带着宽檐帽子,静静等鱼上钩。远处慢慢走来一对男女,女生琥珀色围巾被风吹得向后飘起,沙滩上歪歪扭扭逐渐蔓延出一排脚印。这意境太过美好,瞬间就让她有些浮躁的心沉静下来。
海边风很大,她提溜了下鼻子,将衣襟拢紧。突然,眼前黑影一晃,下一刻脖子便感觉到温暖。背后也挨上温暖触感,她下意识抬头仰望,对上陈灵清低下来的笑脸。她轻声问:“你不冷吗?”
陈灵清帮她将围巾围好,边说:“我不冷!我不怕冷!你想不想玩风筝?”苏音瞪大眼睛,风筝?这玩意儿她自从小时候被季绍安带着去广场玩过几次,就再也没玩过了。她赶紧转身点头:“好啊!好啊!我想玩!”点头频率太快,有点像小鸡啄米。
陈灵清好笑地看着她,捉住她下巴,细细查看她脸颊,道:“不过,先要给你的脸上药才能玩!”苏音闪躲,陈灵清靠的太近,近到能感觉到他说话吹拂出来的气息,“我没事,这痕迹一会儿就会慢慢消失了,不用管它!”
陈灵清却很坚持地盯着她:“不行!不上药就不准玩!”苏音顿时泄气,无力道:“那好吧!先上药!”陈灵清伸手从大衣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扁圆瓶子。瓶子好像是玻璃做的,乳白颜色,从里面透出一股碧青,看着很精致漂亮。
陈灵清扭开小瓶子,露出里面碧青色半透明状膏状物,他拿手指抹了一下,开始细细地涂上她的左脸颊。陈灵清的动作非常轻,柔似尾羽,药膏抹在脸上立即传来清亮舒适的感觉。苏音有些害羞,又不好反应过激,反而显得矫情。她在心底默念他只是帮自己搽药,只是搽药,努力将视线和注意力转向其他地方。
陈灵清瞄她一眼,发现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药膏看,就笑着问:“你喜欢这个?”苏音轻轻点头:“恩,这个瓶子好小,看着很精致漂亮,这是用玻璃做的吗?”陈灵清点头:“对!这也是用一种玻璃做的,你既然喜欢,我就送给你!以后受伤的时候可以用到,不过,你要小心别再受伤了!知道吗?”
苏音点头,又摇头:“知道了!不过,你不用送我,你告诉我这是在哪儿买的吧,我可以自己去买。”陈灵清突然笑了:“你不用跟我客气,这只是一小盒子药罢了,不过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我那里还有几瓶,你要是还要,只需要跟我说一声。”
苏音不想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只好点头。药上好了之后,陈灵清从车厢里拿出来一只绛红色的风筝,风筝是极其简单的样式,前头是三角形,后面矩形,尾部拖着两条长长带子。风筝上没有花纹,看着简约大方。
苏音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只风筝,想象广阔无垠的蓝色天空,摇曳着一只红色风筝,这情景真是漂亮极了,她爱不释手地把玩风筝,陈灵清微微扶着她手臂,怕她在下来的楼梯上摔倒了。
“你喜欢?我下回教你做!”苏音惊讶地看着陈灵清,举着手中的美丽风筝:“这是你亲手做的?”陈灵清笑眯眼睛点头,苏音感叹:“你手好巧!这个风筝很漂亮,我很喜欢!”其实心底却为堂堂总裁亲手做风筝这一事实,而更感到惊讶。或许只是个人兴趣爱好吧,她在心底猜想。
怀里白枫确实极其不屑地“哼”一声,苏音莫名其妙,就问白枫怎么了。这时陈灵清陡然眼底划过一抹厉色,环住苏音的肩膀走下最后几级较高的阶梯。
苏音站好后,微微挣开陈灵清的掺扶,对于他这种体贴的身体接触,她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陈灵清笑笑:“走吧,我们找一块地方,看看风向。”苏音点头,跟在陈灵清身后走着,心底还在问白枫,可不知怎么的,白枫就一声不吭,没有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