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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记见情况有好转,立刻道:“好好,叶繁你陪齐总吃菜。”
说着就把梁叶繁按到他的座位上坐下,吩咐道:“给齐总介绍一下我们天水村的特色菜。”
说完自己走到一边去陪别人喝酒。
梁叶繁被迫坐到齐天承旁边,只觉得面前的火和右边的人烤得他难受,连转动一下眼睛也不敢,直直的盯着面前的菜。
蒜瓣闷黄鳝的锅子里冒着腾腾的热气,蒜香合着鳝鱼的肉香气冒出来香气四溢但梁叶繁只闻到了蒜头刺鼻的辣味道,呛得眼睛发酸喉咙发干,半晌才道:“这道蒜瓣闷黄鳝是天水村的特色菜,鳝鱼是野生的,农夫自己从镇下面那条小河里打捞的。”
梁叶繁说得缓慢艰辛,但声音在噪杂的房间齐天承却听得非常清楚,他的声音原本纯净好听,声线犹如清脆的玉珠碰道一起发出的叮铃声,很多时候他都愿意听他多说话,甚至鼓励他说话,疲惫或者头脑不清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沉寂的细胞会活跃,变得兴奋。
齐天承原本阴沉的脸这时候因为梁叶繁的声音变得放松,之前计较的事此时也不再较真。
喝了一些酒书记听不出梁叶繁话里的艰难,只觉他介绍得太慢怠慢了客人,用手肘碰一下他催促道:“别光顾着说,给齐总夹菜。”
梁叶繁被他一碰,身体不由自主的向齐天承倾去,吓得他立刻稳住重心伸手拿起筷子夹锅子里的黄鳝。
鳝鱼本身比较滑,他夹了几次才夹住,额头上的汗也随着几次失手冒出。
冒汗是他自己心里在作祟,饭桌上的人已朗元为主,拉着陈明和司机在喝酒。
饭桌上没有仇人,只有商场有仇人,就算把人灌得伶仃大醉那人也不会埋,因此和你结仇。
几次失手后梁叶繁终于夹住一块鱼块,送到齐天承面前的小碗里艰涩的道:“齐总尝尝,可能有些辣……”
话还未说完,齐天承就夹住他递过来的鱼块送到口里,稍加咀嚼后不咸不淡的说:“没有你做的好吃。”
简单的一句话却在梁叶繁耳边炸开,尴尬得不知道往哪里躲,耳朵嗡嗡响着面颊发烫,身边拼酒的热闹声似乎变成了嘲笑,一双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围着他看,紧张也只是心理作用,他们还不知道他和齐天承的关系更不知道他做过菜给齐天承吃。
齐天承看出他的局促也不再为难他,自己伸手去夹手边的白菜。
自那句话后,梁叶繁一直觉得背脊发烫浑身不舒服,意思性的吃了几口菜也没有动筷,仔细回味齐天承的话心里滋味更不好受,五味杂陈,甜的是齐天承记住了他做的菜的味道,酸的是他以后再也不能做菜给他吃了。
桌上有两道菜是梁叶繁生日那天晚上给齐天承做的菜,再看着它们摆在面前,犹如提醒他尴尬事的罪证。
一顿饭终于熬到结束,梁叶繁本以为可以解脱,却不想在起身的时候齐天承突然问:“你手机号码多少?”
“啊?”梁叶繁愣住,满脑子的糊涂没有反应过来。
齐天承见他怔愣随意解释:“天水村的项目已经确定下来,你管村里的账务吧?以后财务上有什
么问题我好直接找你。”
书记已喝得满头发热这时候听见他们谈话立刻凑过来:“是啊,叶繁管账,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他,叶繁你手机号码多少?”说着醉醺醺的掏手机,掏出来后发现自己没有梁叶繁的手机号,歉意的道:“我没有叶繁的手机号,叶繁你直接告诉齐总。”
说着又催梁叶繁。
齐天承站在他身边耐心的等。
梁叶繁皱眉却又暗自叫苦,他不是有自己的号码吗干嘛要问,想归想但他没说,规规矩矩报出自己的手机号码。
齐天承站在一边并没有拿手机,而是认真的看着梁叶繁,等梁叶繁说出手机号码后他正经的道:“好,我记住了,记得保持手机开机,我随时会在天水村的项目上找你谈话。”
说完起身就走,书记立刻跟上前。
梁叶繁心下复杂反应迟缓,迟了一步起身,大醉的朗元忽然趴到他肩膀上吐词不清的道:“兄弟……兄弟……这回给你撑面子了吧?”
说着打了一个酒嗝站立不稳的就要往后倒,梁叶繁眼疾手快的拉住他手扶稳他的腰,皱眉埋怨道:“一身酒气,谁让你喝这么多酒?”
醉的不止朗元,但朗元醉得最厉害,走路也要梁叶繁搀扶。
司机和陈明喝多了但走路是正常的,朗元整个人行动不便,完全靠梁叶繁指引方向。
扶朗元出酒馆的时候,书记和主任站在路边送齐天承,司机和陈明已上车,齐天承站在车边好似在等什么人,梁叶繁抬头就看见他英俊的脸和黑亮的眸子,张着的嘴正要和书记说话就停下来。
齐天承和书记告别完,正等梁叶繁出来,却见他和朗元贴在一起,眼睛不轻不重的往下移,看到他搭在朗元腰上的手后脸色蓦地暗下来,转身沉着脸嘭一声将车门甩上。
梁叶繁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子开出老远后才问:“齐总……这是要回去吗?”
“是啊,齐总真是好人,司机喝醉亲自开车送他们回去,我第一次遇到这么温和的老板。”书记一边解释一遍夸齐天承,说完后想起自己这边的人,安排道:“我找车将你们送回去,你看看这
一个个醉的,阿元是在你家休息还是我家?”
朗元喝得醉脑子不清晰却能很快的回这句话,“叶繁家!”
说着又趴在梁叶繁肩头上,就像一个说梦话的孩子,说完一句话又睡过去一样。
看着远去的车子梁叶繁感到失落,心间空荡荡一片,整个过程和齐天承只说了两句话,还是工作上的事,没有提一句私人问题,感到惋惜但只是一秒他就恢复过来,替朗元的醉态担心,答道:“就在我家,你家应该没有整理出朗元睡的房间。”
“那好,就在你家,麻烦你了。”说着就转身去找开车的人。
他们的车是朗元从市里开来的,会开车的人都喝了酒不能开车,书记又多叫了一辆车送两个主任,自己和梁叶繁朗元一辆车。
朗元是他的侄子,朗家小少爷,父母在他小的时候就在市里做生意,等到他会走路懂事的时候家里已经很有钱,是天水村的富人,他长得漂亮装着打扮干净又洋气所以大家都叫他朗少爷。
到达梁叶繁门前,司机停下车,梁叶繁将朗元扶下。
一下车朗元就吐起来。
周家兰听见车响出门看,见朗元吐起来惊道:“快让他弓下来,别吐到衣服上难受。”说着过来帮忙,又道:“怎么喝这么多酒?”
“好强。”梁叶繁回两个字就在朗元背上拍着。
朗元吐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就把朗元扶进自己房间,拧着热毛巾过来给他擦脸擦手,拿被子将他盖得严实。
朗元挨着枕头就睡着了,皱着眉头嘴里不舒服的哼哼。
梁叶繁知道这是醉酒后的症状,不敢离开,拿了椅子坐在他床边,怕他一会儿又要吐或者难受要喝水,静坐间,瞥见床边柜子合严的抽屉,顿了几秒,艰难的起身打开,拿出手机。
手机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就像坠在心中的时候,压得他不能呼吸,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决定开机。
开机的三秒缓慢得有一个世纪长,盼着这时间再延长一些却又嫌时间太长,矛盾间手机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就显示已经开机。
信号才进来,握在手上的手机一阵响,他立刻握紧,像小心翼翼进入大人房间的小孩,被桌上突然叫起来的闹钟惊到。
朗元只是不舒服的翻了一个身并没有被吵醒,梁叶繁呼出一口气,片刻后才缓缓松开手指,凑上去看屏幕上的提示。
看见惊人的数字心立刻绷在一起,却在下一秒自责得要死,未接电话217通,未读短信3条。
忐忑了片刻,鼓气勇气翻看详细记录,密密麻麻的数字中,只有几条是同学和朗元打来的,剩下全部来自一个号码,齐天承。
梁叶繁手指发凉不住的颤抖,心口缩在一起,少顷才止住愧疚的颤栗,打开短信。
短信很简单,但每一字都像一把尖刀插在他心上,疼得不能叫苦。
第一条:开机后给我回电话。
第二条:家里出了什么事吗?开机给我回电话。
第三条:梁叶繁你给我开机,是不是在躲我?不管怎么样,开机请给我回电话!
最
最后一条让他心情更复杂,齐天承不是为了报恩才在他身边吗?但这明明是咆哮的语气,他甚至可以看见齐天承发怒的样子,这个温和的男人从来不发脾气,但他见过他爆发时吓人的样子,只那一次就忘不了。
梁叶繁的心痛得缩在一起,空气似乎不能进入,他紧紧咬着牙齿才能止住胸口的疼痛,拳头握在一起指甲陷入肉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由夕阳的橙色变成朦胧的灰色,他坐在这里一步也未动过,周家兰叫他吃晚饭的时候他也只是心不在焉的回应中午吃多了现在不想吃。
周家兰以为儿子只是担心朗元,也没有强迫他出房间门,说着照顾好朗元的话就悄悄退出房间带上房门。
梁叶繁握着手机手不住的颤抖,现在开机了,给齐天承打电话吗?打通了又说什么?说对不起?说那天晚上的表白是胡言乱语酒后失言?说以后不用再联系他不欠他的?
百般思绪一起涌在脑中只堵得心下烦躁,连院子里匆忙的脚步声也没有听到,直到推房间的门声音传来他才清醒,抬头对上应伯母慌张的脸,和她惊颤的声音:“叶繁,你弟弟把齐总给打了!”
一句话,梁叶繁蓦地站起来,思绪顿时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