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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WXC`P``P`*WXC`P` 夏日炎炎,一丝难得的风乘着丝丝凉意拂过了太医署的药园。身着青白衣裳的学童们沉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或研读医术,或辨认药材,或询问疑难,或望天发呆。一个青衣小童子微微垂首姿态恭敬的进了药园,对着伏案奋笔疾书的人回话:“秦大人,刘大人已经命人将大人需要的医书都送了过来,刘大人还吩咐小的转告,他近几日有要事在身,一旦得空,必定前往丞相府为尊夫人请脉。”
秦舜停了下来,放下笔,看着青衣小童后面跟进来的人,微微点头,令他们把医书都放到桌上来。青衣小童带着其他人退下后,他才将从刘熙宁那里借来的书一页页翻开。
刘熙宁不愧是神医,这里的医书不过是他书房中的冰山一角,可仅仅是这些,都已经全部读完,做了批注,当中有些地方不妥的,他也纠正过来,书的边角都有些毛糙,想必已经是研读过多次。
这些小童们说的不错,刘熙宁当真是有真才实学。
金晚玉的手有旧疾,当年偶然得到了圣药九灵断续膏,得以生筋续骨,可那圣药是她的师父留下的,当年师父救了金晚玉一命,之后开始四处游历,机缘巧合中,在金吕的军营中出现。如今灾祸连连,师父年事已高,兴许已经离世,且即便没有离世,要寻得此人,也是难上加难。
即便希望渺茫,也要努力一试。
秦舜将医书收拾好,准备回府。
如今,他是大周太医署的太医令,早出晚归,每每回到相府,都让他有回到家中的温暖之感,只是一想到那个十分不配合的某人,他心中就无限抑郁。
那晚他意志坚定的要与她同房,她竟然要他睡地板!他严词拒绝,她居然哭了。
瘪着小嘴一脸惶恐的看着他,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偏偏还不能自己用手抹掉,可怜兮兮的一别脸悉数擂到肩膀上,拉出一长串鼻涕糊糊……
他本就是抱着作为姐妹与她同床共枕的,可午睡时候还好好的,晚上就死活不肯,秦舜心里隐隐生出些期望——兴许,她并没有把他当做姐妹?她心中还是有男女之防的!
还好还好……起码他还是作为一个男人的形象存在在她心中的……
忍了!睡地板就睡地板!
可是……她!为!什!么!就!不!能!老!实!睡!觉!
“阿舜啊……我好热啊……”
热?热的好!他几乎是立刻就要点灯为她打扇——
“哎呀,不要点灯,好不容易有点困了……”
没关系……近身打扇,看不到身子,感受一下气息也是好的!
“阿舜,你的风扇到我下面去了,我上面热……”
捏紧扇子,加大挥动幅度!全身都有风!爽了吗!爽了吗!?
“啊……阿舜慢一点……你这样我睡不了了……”她哼哼唧唧的声音钻到秦舜耳朵里,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砰!”捏着扇子的手重重击在了床榻上,秦舜重重的喘着粗气。
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一股火从心上那个尖尖处轰的一下燃烧到了四肢百骸!秦舜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他晚饭似乎没有吃什么啊,难不成今天的晚饭有什么鹿鞭虎鞭他吃了不知道?秦舜起身去桌边拿起那杯水,刚才他喝了一半,现在还剩一半,他仰头就喝了下去,可是……可是为什么越喝越热?
“你……你怎么了嘛……我好热哦……”黑暗中,床榻上的人竟然带上了哭腔!
这样一个楚楚可怜柔柔弱弱的声音,没有勾起多少他的心疼,反倒勾起了无限的欲、火!明明是黑暗的房间,他仿佛已经看到她玉体横陈双目带泪,衣衫半路的卧在床榻上的情景……
不行!一定是太久未曾同房,自己太激动了!不好不好,不能急进!
秦舜闷哼一声,扔了扇子就冲了出去。将近洗了一盏茶时间的冷水澡,他才稍稍克制住了自己。心中渐渐升起一个疑惑——为什么觉得今日的玉儿有些不同?似乎……格外撩人!
可惜撩人也没用!第二天只能顶着两只黑眼圈去太医署……
回忆那一晚的惨状,秦顺有些头疼。近几日都是这样,白日里分明和以前一样,晚上回到相府,她也笑着与他说话,言语里也会叹息几声他不在,小菊都变笨了之类的感叹。可一回到房间,就真是寸步难近了……
从前身为梁国护卫,博览群书,医毒超凡,以冷静睿智冷血无情心狠手辣闻名的某个人,开始思考怎样将自己的床位从地面移到床板子上去……
大周朝内,丹阳城中,丞相府里,又是另一番惊心动魄鸡飞狗跳——
小菊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回来,对着张望已久的三公子夫妇禀报:“公子公主!姑爷!姑爷已经准备打道回府了!”
君蕴和金华大惊,两个都怕妹婿那根出手快如影的银针,一时间急的不知所措。君蕴直跺脚:“回来那么早干什么呀!这离晚饭还早着呢!你你你、赶紧去拖着他啊!你想咱们三个打包被弄死啊啊啊啊!?”
金华也很害怕:“那……那玉儿和赵子然去哪里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小菊羞愧的低下头:“没有找到……似乎是坐马车走的……”
坐!马!车!开玩笑,丹阳城再大能大到哪里!赵子然你这个魂淡究竟把人带到哪里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要是让秦舜回来知道玉儿和赵子然郊游去了,还是坐着马车走的!那那那……那他们得挨多少针?
三个人神色各异的相互看着,仿佛已经听到了秦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由心而发的遍体生寒,最后,三个人在炎炎夏日,悲伤地抱在了一起……
而在丹阳城外出城小道的那辆精美的马车,在背着丹阳城渐行渐远的路途中,感受不到那些哀怨和悲伤。
赵子然换下了那身严肃冷峻的官服,而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如墨的黑发散下,用一根缎带撩起几缕系在身后。有风从马车的窗户轻拂进来,撩起了他的发丝,明亮的马车中,他微垂着目,令金晚玉顿时想到了一句话——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公子如玉,大概如此了。金晚玉心中描绘着,却冷不防的想到了另一个人。他几乎不曾打扮自己,永远只是淡淡的衫子,穿的不出彩,却让人心神难移,她甚至觉得,即便他一身粗衣麻布,也让人觉得舒服。他兴许不是文采斐然文韬武略,可是他每每认真的去做一件事,都能让她记到心里去。
“手……受伤了?”赵子然忽然开口,就将目光集中在了她一直垂在两边的手臂。方才上马车也是,他原以为她只是受了外伤,却不料他伸手扶她,她只能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金晚玉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肤若凝脂,细嫩柔滑,若不是它只能无力的垂在身侧,都很难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金晚玉点点头:“不过没有大碍,阿舜每日将我照顾的很好,我每日不知道多惬意。”
赵子然点点头,一时间,马车里又陷入了沉默。
驾车的小厮还在打马,金晚玉有些不解:“这是要去哪里?”
赵子然闻言,抬手撩了撩车窗帘,看了看外头飞快倒退的景物,默了默,道:“其实……八年前,我本是想与君蕴为你过那个生辰,却没想,不过短短的时间,什么都变了。”
金晚玉一怔,眼中的疑惑渐渐加深。赵子然忽然就看向她,目光相撞,竟没有预想中的匆忙移开,取而代之的,是久久凝视。金晚玉动了动唇,却始终没说出一个字,反倒是赵子然继续开口了:“也好,听闻四公主如今过的比从前好,而你,也有一个好夫君……”
这番话让金晚玉总算有些明白了,她清了清嗓子,试探道:“我也听说……你……你与三公主……”
“够了。”他淡淡打断她,目光却是忘在外面,似乎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金晚玉默了默,就真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可一时又想不到别的,于是马车里又沉默了下来。
金晚玉百无聊赖的撩一撩帘子,忽然觉得……这条路似乎是去燕回山的路……她心中一动,又不由得望向沉默着的赵子然,某种预感渐渐升上心头。
丹阳城的大街上,秦舜同样撑着马车,从太医署出来之后,他就一直在思索今晚的新战术。听说君蕴将玉儿的珍藏本都拿走了?不行,找个日子统统都拿回来!一本都不给留!
在热闹的城东大街穿行而过,他不经意的一瞥,恰好看到了路边的一家糕点铺子,脑海里忽然就想起来端午节的时候他给她做千层糕的时候,小东西馋的不得了的样子,秦舜靠着马车,笑着摸摸下巴——用食诱这招,好不好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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