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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老鼠事件告一段落,三人稍作休整打量起了这个气势不同寻常的墓室。只有阿华担忧地看了蛆王一眼,说:“它死了吗?”
冯家双说:“应该是晕过去了。没事儿,等我们走了它找不到人会回去的,它离不了养蛆池。”
阿华知道冯家双舍不得下手杀死它,只能作罢。
这个墓室规模颇大,墓壁上满满都是壁画,阿华凑近了研究,发现上头画着一个个令人费解的故事,主角无一列外都是身体僵直的人类,头部是简陋的骷髅造型,很难辨别。周身围绕着几个拿着刀具的小人,对着僵直人型手舞足蹈。画面延续到后面那些小人跪在地上形态十分卑微,僵直人型渐渐少了,取而代之是灵活扭动的新形象,头部也不再是骷髅,那些围绕的小人再次欢呼雀跃起来。
回头看壁画的终端,那里冯家双眉头紧皱,抚摸着壁画,阿华凑近一看,立刻感到了这副画的不同寻常。
这是一副庞大的彩画,有近三米高,画的结构很不协调,没有人型,倒是画了个硕大的骷髅头,表情狰狞大张着嘴,下方是残破的刀具被骷髅压制,损坏严重。从构图来看,很像是骷髅将刀具咬碎吐出。
“家双,你看出什么来了。”从未见过冯家双如此凝重的表情,阿华意识到症结所在,能让冯家双这般紧张的,只有剔骨匠本身。
冯家双如梦初醒,环顾四周,问:“老鬼人呢?”
这时两人才发现,他们看得太入神,老鬼早就不见了。
而在墓室的前端,墓门已经打开,通往主墓室……
“阿华,你留在这里不要进去。”冯家双说着,一边从阿华手中拿回最大的剔骨刀,挑了最小的手指大小的刀子藏在掌心,向主墓室走去,满身的杀气。
“等等。”阿华拉住冯家双:“发生什么事?我跟你一起去。”
冯家双吐了口唾沫,怒骂:“该死,被老鬼这老东西算计了。西汉国王的墓只是个幌子,我们被他忽悠进来扫清了障碍,被他彻底利用了。我还沾沾自喜以为歪打正着找到先祖的宝物,真是太天真了。”
“怎么回事!”
冯家双看着阿华,道:“没时间细说,我只能告诉你,这是历代剔骨匠中一个叛徒的墓,老鬼有所图才利用我们进来。现在他正在里头正在做着一些不知是啥的勾当。不,不管是什么,都不能让他得逞。剔骨匠叛徒的所有物都必须销毁,绝对不能让他带出去。”
阿华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不怀疑你能打得过他,但总不比他事先准备充足暗中施手段。我跟你一起进去,关键时候可以把我当寻常骨床来用。”
甩开阿华的手:“别指望我感动,你坏了谁赔我的损失。”侧身跨进墓门,将跟进来的阿华掩护在身后。
阿华屏息凝神,越发紧张起来。
主墓室宽敞,高高的半圆形顶部全是壁画,前方棺椁上趴着的人影头顶上矿灯忽闪不定。
“嘿,老鬼,找到什么宝贝了没?”冯家双状作轻松地问,阿华从后头分明看到他掌心中的小刀闪着寒光。
“冯小子你等等。”将棺盖推开,沉重的棺盖砸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尘土飞扬。老鬼跳下来拍拍手,招呼冯家双他们过去:“你过来看看,这棺材里的尸首真奇怪,没有下半截,嘿,是个瘫子。”
冯家双步履轻松地走过去,一边谈笑风生:“瘫子哪有刚才的红老鼠稀奇,我是问你找到什么值钱陪葬品吗?”站定在老鬼后右方,肩膀顶着他三角骨,状似亲昵地探出头去看。
阿华悄悄掏出包中的酸液,启开盖子……
老鬼拍去手上的尘土,道:“你自个儿看吧,还以为是个贵族,规格这么高的墓穴棺椁里头居然只有些寻常金银,哎,真他妈的没趣。”
拿出骸骨头部旁的一个金罐子,在手里掂量几下,哼哼:“含金量不高,没有纹饰,造型也不好,看不出出处,卖不出好价钱啊。”
“或许墓室其他地方有宝贝呢,棺椁里你都看过了吗?”不动声色将里头只有半截身体的骸骨看了个通透,确定在之前的几分钟内没有被动过。
“对了,冯小子,这里葬的会不会是你们剔骨匠的老祖宗?”离开棺椁四处搜寻的老鬼突然冒出一句。
冯家双心头一紧:“怎么这么问?”
“你想啊,一路过来碰到的都是你们剔骨的玩意,指路火、化生骨、蛆王啥的,叫人不往那方面想都难啊。”
嘿嘿一笑,冯家双轻手轻脚将棺木搬起重新盖上,回答老鬼:“这你就想错了,剔骨匠死后火化,不会土葬,更不会造什么坟墓。”
“哦?那可真是怪了。这该死的墓室究竟是什么来历,一平如洗的。真他娘的晦气。”扫荡了整个墓室,除了棺椁里倒出来的两三个小物件,这个墓室只有壁画没有其他任何值钱的东西,老鬼颇为不满。
打包了东西,老鬼径直离开了墓室,一边说:“你也运气不佳啊冯小子,说有什么珍惜骨种,九死一生啥都没得到,衰命,走吧,主墓室笔直往前应该能找到出口了。一路过来地势越来越高,我查看过,这里已经高出地面,应该是在山体中了,土层接近表土,随便找个地儿挖挖就出去了。回去后好好洗个澡睡个觉,幸好,我也不算一无所获啊。”说着拍拍鼓鼓囊囊的背包,颇有自我安慰的味道。
眼见他就这么离开主墓室,冯家双和阿华互看一眼,闷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老鬼真的毫不知情,就是无意间发现了这里的墓葬?还是他已经得手了,墓主人的秘密就在那几个金银器件里?
冯家双赶紧追出去:“老鬼你等等,刚才倒出来的东西我再看两眼,说不定有来头呢。”
阿华也紧忙跟上。
出了主墓室冯家双寻到老鬼头顶的矿灯光源,走上前去。
就在他要碰到老鬼肩头的一瞬间,光源突然消失了,只余下后面阿华的矿灯照着另一个角度。冯家双大手前抓,果然没有了老鬼的身影。
后头传来一声“唔”,分明就是老鬼的声音,在阿华身后。
“阿华小心后头!”冯家双心中一凛,暗道这老鬼的目的居然是阿华这极品玉骨吗?
阿华反应也真快,身后有异响,手中的酸液已经尽数泼出去,矿灯转换方向却没发现人,只有被酸液淋湿满脸无辜的尸犬。
“老鬼,你~狗改不了□~~背后捅刀子……”冯家双虚弱的惊呼传来,阿华回头。
刺目的灯光下老鬼臂膀勒住冯家双的脖颈,右手一把匕首尽数刺入冯家双后腰,满脸令人心颤的阴狠表情。
“蠢货,我怎么可能去攻击被你看护得牢牢的骨床呢,你俩时时刻刻防备我,却没有想到你们剔骨匠最大的弱点就是骨床,你心心念念都是骨架子自己却漏洞百出,嗜骨如命死了也不冤。”
匕首拔出皮肉发出湿滑闷浊的声响,老鬼侧脚狠踢,冯家双无力的身体飞出,落进那早已塌方蝇杀骨的洞窟里,生死不明。
“家双!”阿华趴到洞口向里望,却被老鬼扣住脖颈拖了回来。
“嘿骨架子,现在才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跟我走吧。”老鬼微笑着说。
阿华牙咬得死紧,挣扎不开老鬼的束缚,怒骂:“你究竟想干嘛?要什么金银财宝随便拿去就是,做什么要杀人!”
老鬼大笑三声:“你们不早就猜到了?不错,我就是为了这墓室里的东西来的。老朽来这儿探路半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入口没敢进来,剔骨匠的玩意儿都是要老命的,不是嫡传弟子谁都不敢轻易招惹。正发愁着没想到你俩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还有拥有万骨珠的正统传人,真是天助我也。”
老鬼又道:“冯小子手段高明,一旦发现我的意图就坏事儿了,我只能先下手为强。怪只怪他经验不足丢了性命。你放心,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我不会伤你。冯小子天纵英才造出了你这异类骨床实在稀罕,连我都下不去手,哈哈哈哈。”
阿华狠狠瞪着他:“休想我帮你,我真后悔之前没有说服家双杀了你。”
挑眉,老鬼冷笑:“骨架子,干我们这行的有了‘后悔’这个念头的都上了黄泉路,心狠手辣才能活命。所以我劝你乖乖听话。如果你是寻常骨床我拿你没办法。可惜你五感齐全,与人类无异,一路上已经验证了你也有痛觉。我这里有一百种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都能施用在你身上,你考虑一下是不是要尝试几种呢?我会尽量挑不伤你骨头的方式施展……”
阿华定定看着老鬼,在矿灯的照射下一双眼透亮得叫人心寒。
“要我做什么?”
大喜:“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骨架子我就欣赏你这点,烂好人却不迂腐。”取出布条将阿华眼睛蒙了,摘了他头顶上的矿灯,倒扣住他的双手押着他往墓室里走。
“我们时间不多,你去帮我拿样东西出来。”
“什么东西?”
“……叫你拿就拿,别废话。”
减缓步伐,问:“……刚才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分明听到你在我后面。”
“嘿嘿,骨架子你是不死心啊,告诉你也无妨。你听说过鹦鹉学舌,这尸犬说不出人话,发出点像样的响声总是可以的。”
“你就靠着这点小伎俩害人谋财吗?”
“兵不厌诈,伎俩虽小百试百灵。”猛一推阿华,老鬼语气不耐烦:“行了,快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这点心思不够我看的。”
阿华咬牙,果然是老江湖,糊弄不了。
被推搡着往前走,耳边传来棺木打开的沉闷声响,然后他被押到一齐肩高的棺木前,右手被板过来探进去。
“这里,摸到了吗,就是这个,拿出来。”老鬼兴奋地催促。
触手是许多块粗糙的硬物,有棱有角,大小不一。
阿华手胡乱摸着将手里的东西打散,一边惊呼:“这么多,你要哪个?”
膝盖后方被狠狠踹了一脚,阿华猝不及防瘫软在地,又被老鬼拽起来,剧痛中重新被扳着手探进棺木。
“别给我耍花招,快拿!”按着阿华的手摸到一块硬物。
“……痛,肩膀脱臼了使不上劲。”
老鬼立刻将他右手反扣到身后,换另一只手送进棺木,摸到硬物上。“用左手拿!”一边膝盖顶住阿华尾骨。
不是阿华自己找罪受,而是他感觉到了不对劲,老鬼语气焦急,又说什么“时间不多”,如果家双已经死了,还是有什么能阻止他?想到这些阿华先前的心乱如麻一扫而空,他清楚,现在只要拖延住老鬼就会发生转机,顺便想办法摸清老鬼的意图……
慢悠悠伸手触摸,眼睛看不见情况下被老鬼引领摸到的硬物周围,阿华留意到都是些形状怪异的硬物,又是棺木中的东西,马上让人联想到骸骨。
没容他细想,尾骨突然一阵尖锐刺痛,麻痹感沿着脊椎直窜到四肢。
“呃呜~”
“警告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骨架子,故意拖延对你没好处你死了那条心吧。”
阿华颤抖着拿起他指定的硬物,被老鬼一把抢过,又是一指头戳在他的颈骨附近,阿华控制不住头脑一阵剧烈眩晕倒地。
瘫软在地,虽然手脚自由了,阿华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所幸眩晕过后头脑还算清醒。
“哈哈哈哈哈哈,终于到手了,三十年了,我终于找到它了。”一旁老鬼在欢呼雀跃,阿华却心急如焚,难道就任由老鬼得逞扬长而去?
老鬼兴奋地喃喃自语,接下来是乒乒乓乓一阵敲打和搬动的声响,阿华嗅到很浓烈的烟味,高热在身边蔓延,于是心头一跳,这老鬼果然够狠,他想把自己连同这个墓室一起烧掉,毁灭证据。
冯家双生死不明,老鬼又得了他要的东西,现在已经没有人能阻止他,难道今天真的在劫难逃?阿华心有不甘,愤恨无奈。
“呜,该死什么东西!”老鬼突然一阵闷哼,耳边接二连三传来挣扎打斗的声响。
阿华支起耳朵倾听,应该是老鬼受到了攻击,似乎还落了下风,咒骂的声音透着焦急。阿华窃喜,心想转机到了。
麻痹的手指在恢复知觉,阿华咬牙握拳,已然能感觉到整条臂膀的存在。又是几个深呼吸,他基本恢复了知觉,而身边的打斗声依旧持续着。
扯掉眼睛上的遮蔽物,阿华见到漫天的火光和老鬼四处照射的矿灯。当他真正看到攻击老鬼的生物时,也惊呆了。这个,不就是被冯家双剖出来的怪婴吗?!此刻它似乎又大了一圈,皮肤不再泛紫,虽然依旧丑陋,倒是白嫩了些。它在火焰的掩护下频频跃起,向着老鬼的脖子咬去,一边发出尖利的吼声,令人毛骨悚然。老鬼面目狰狞地挥动匕首居然频频失手,怪婴依靠灵活的动作和忽闪不定地转换方向,总能从老鬼意想不到的角度扑上去。当然,墓室里的大火遮掩了它的身形,成为了掩护。
怪婴生猛,阿华却心有忧虑。老鬼城府极深,如今这身手与红毛粽子打斗时完全两个档次,招招狠辣直冲要害而去。好几次就要割断怪婴脖子刺中心脏被它侥幸闪躲开。怪婴长时间缠斗也快力竭,跳跃高度已在下降。
事不宜迟,阿华卸下背上的包裹往火堆里一滚,滚成一团火球。趁着老鬼匕首刺向怪婴尚未收回之际,冲上去抡起包裹砸向老鬼。
老鬼身后突然火光大盛后脑灼热,也亏得他身手矫健,火球袭上来的瞬间大弯腰避开火球,带着烧着了的头发一个转身,匕首捅向阿华心窝。
那一刻,阿华只见泛着火光的利刃袭向自己,左手直觉前伸居然握住了刀刃,在老鬼诧异的目光中大吼一声再次抡起背包,狠狠砸向老鬼面孔。
老鬼手持匕首居然挣脱不开,不得已松开手一个后空翻拉开距离,望着阿华握着刀刃毫发无伤的左手,愣道:“你……”
“老鬼!!!”墓室厚重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冯家双捂着后腰怒视老鬼,厉喝:“全都给我上,把这老东西的头给我拧下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身后摇晃着多个人影冲进了墓室。
“哇啊啊啊啊啊!”老鬼陡然恐惧地大叫,手足无措地连连后退,被脚下的台阶绊倒在地也不知,还在后退。
阿华借着火光看到这些冲进火海的人影……
“哇!”也不由得失声惊呼!
这是群什么怪物,有着人的形体,却眼见都是蛆虫。无数蛆虫紧密团合在一起,如同附着在人的骨架上。最诡异的是,这样站立着奔跑的怪物肢体不全,有的甚至连头颅都没有,仅仅靠着蛆虫吐出的粘液胶合成型,仿佛长了眼睛和鼻子一般,向着老鬼冲过去。
“呼呼,呼呼,让你见识下传说中的蝇杀骨的厉害,老东西。”冯家双惨白着脸扶在门上,狰狞地冷笑,腰间明显包扎过的地方血液止不住地流淌。
大火越烧越盛,也不知老鬼在其中加了什么助燃的东西,照着他瞪大的眼满是不可思议。
“蝇杀骨?不可能,你不可能做出蝇杀骨,这根本就不是骨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吼叫着跳起来,一记踢腿将逼近的怪物踢飞。摔到地上蛆虫全部摔散了,露出里面布满蝇翅花纹的人类骨骸,残破不堪。
蝇杀骨!老鬼脑中回想起冯家双那则故事,与所见之物如出一辙。而后,见那些摔得四散的蛆虫如梦初醒般蠕动起来,爬向骨骸,重新聚成人形,坐起来,站起来,冲向老鬼。
老鬼望向门口坐着的冯家双,即使伤得不轻,嘴角依旧噙着嘲弄的笑容,目光中透着疯狂的执着,脑中印出两个字“天才”!
只有天才,才能在对做法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最快的速度利用手头仅有的素材破而后立制作出真正的蝇杀骨,甚至突破了蝇杀骨的骨床概念,甚至还重伤在身。
老鬼气得吐血,原以为占了大便宜找到两个冤大头,却是招惹了剔骨匠中真正的翘楚,天才人物!失算了!
老鬼当机立断,避开一群蝇杀骨的攻击,翻身跳出了包围圈,连续击碎三具蝇杀骨,在它们尚未“复活”的当口,向着大门冲去。
“老鬼纳命来!”冯家双跳将起来,碍于重伤动作僵硬,飞出的剔骨刀削掉老鬼身上一块皮肉让他避开了大腿的大动脉……
“混蛋!”再也无力动弹,冯家双只能眼睁睁看着老鬼逃进墓道,恨得连连锤击地面:“这都能让他跑掉,王八蛋,如果我有时间再把蝇杀骨复原得好一些……”。
“家双你还好吧,我就猜到你没死!”阿华搀扶住冯家双,触手全是鲜血,于是想寻找身上的衣物来包扎,没想到这些连遮体都做不到的衣服早就在酸液的腐蚀下脆弱不堪了。只能伸手将冯家双腰间染满血液的布条勒得更紧,痛得冯家双闷哼。
“刚才老鬼又动过墓里的东西没?”无视阿华的兴奋,冯家双冷着脸问。
回头,那口棺椁早就烈焰冲天,里头的东西大约都被烧化了,这应该是老鬼第一把放下去的火。
冯家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就明白了一切,于是更加咬牙切齿:“混账东西,太狡猾了。没想到我们追了这么久还是一场空,被他得逞了。”
“不见得。”愣愣看着在火海中失去对手,无人指挥散落一地的蝇杀骨渐渐被火焰吞噬,阿华安慰他:“起码得到了化生骨,制作出了蝇杀骨,这些对你来说都是无价的。”。
仰头深呼吸,冯家双无奈地笑了:“狗屁,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再次严肃了表情:“老鬼背后有人,可能就是剔骨匠叛徒的后人,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揪出来清理门户。”
“……你让程大少爷替你寻找线索,这么久了应该有消息。”
“对对,回去找程欢。”挣扎着起身,回头看墓室已完全成了火海,只能望火心叹了,师父的遗命说要毁灭叛徒留下的所有东西,却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冯家双的伤势不轻,放松神经后不久就晕厥了。阿华背着他沿着墓道出来,一路上行,在寂静中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久违的阳光,从一个盗洞透进来,扎眼得很。
墓道直通崖壁上的仙人洞,应该是早就被科考队光顾过,空无一物,至于为什么剔骨匠的墓穴的墓道会直通仙人洞就不得而知了。
阿华将冯家双和他的背包拖出来后也累得够呛,回望盗洞,无疑就是老鬼刚刚挖通的,土质非常新鲜。
“阿华,把洞口堵上。”冯家双醒来,提醒到:“不能被人发现……”虽说墓室别烧了,但是里头的指路火和养蛆池应该无恙,必须保护住。
于是阿华又费了功夫将洞口堵上覆上旧土。
他俩运气不错,虽然在百尺高的悬崖峭壁上,下面正巧有村人路过发现了他们,齐心协力将他们救下来。回望高耸入云刀削一般的崖壁阿华惊叹老鬼身手非凡,早在他们逃出来时就不见了踪影。
在善良的村民帮助下,傍晚才将冯家双送到村里的救护站。
对伤口进行清理时,医生把阿华拉到屋外,问:“这是刀伤,幸好没有伤到内脏,就是失血太严重了,我用了药,但是伤口还是止不住血。他是不是血小板有什么问题,你知道他的病史吗?”
阿华愣住,他从没听说冯家双有这种毛病。
医生安慰阿华:“也可能是有东西阻碍凝血,我再试试清洁创口,如果不行的话你们就要赶紧找大城镇的医院了。我这儿血浆已经不够了。也亏得我这儿设施算好的,如果再往北边走,那儿的救护站连一张干净的床铺都没有,更别提是输血了。”
阿华只能干笑。
冯家双果然命大,医生仔细清洁创口后终于止住了流血,虽然虚弱好歹命保住了。一醒来就大发脾气。
“什么,已经过了三天了,联系上程欢没有?什么,没信号!这事儿都拖了几天了你说,干嘛不把我弄醒,找有信号的地方去……”
阿华只能苦口婆心安抚,居然成功让冯家双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当他们返回杨梅的村子时,悲哀地发现行李还在,里头原打算给杨梅老母的十万现金和零散钞票全被偷了,一分钱都没留下。由于联系不到程欢,两人只能逃票上了一列硬座列车。
“程欢什么意思,打他电话也不接,老陈的手机也停机了。这两个人是成心看我笑话不成,还落井下石!”冯家双靠在窗边拍桌子,将对面旅客的茶壶拍得一震一震,惹来对方的怒目而视。
“奇怪,就算程少爷有事儿手机不接,老陈也该24小时开机啊。”阿华避开身边中年女人给孩子把尿地上溅起的尿水,一脚踩到对面男人吐在地上的痰液。
冯家双又火了:“叫你带这么多钱出来,好心没好报,一村子的贼,连这么点坐车滚蛋的钱都没给留下。这是什么破车,这臭的,蛆王的屎都比这香。”
叹气,阿华给他盖上毯子:“你伤口刚结痂别乱动,真佩服你失血这么多还能这么精神。”
冯家双立刻脸色灰败,脑袋靠上车体:“不行,我头晕,不行了。”
“对了,忘记跟你说,我在墓里又看到你剖出来的怪婴了,是它袭击老鬼争取了时间……”一转头冯家双已经睡过去了,阿华只能将心底的疑惑再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