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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亢的声音很刺耳,尤其是衣冠禽盖这几个字几乎要捅破他的耳膜。
他不喜欢别人与自己这样拉拉扯扯,他们虽是夫妻,却从无夫妻之实。
站在原地,微微转过头,犀利的眸光扫向了她的脸,在看到他面露阴戾,嘴角抽动之时,傅碧瑶不自禁地松了手,其实,她是不太敢惹这个男人的,要不是,傅氏陷入危机,而她也爱惨了他,也许,她都不可能招惹上他。
如果一个人的心态变成了破罐子破摔,那就无所畏惧了。
“瑟御……瑟御,我不是那……个意思。”
嘴唇颤动着解释。
“我只是太爱你了,所以,才会埋怨你,要知道,一个人如果心灰意冷,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你在威胁我?”
薄唇轻轻溢出一句。
一字一句充满了威慑力。
“不……没有。”她急切地摇着头,她怎么敢威胁他?
她有几颗脑袋,有几个胆子,她怎么敢威胁他呢?
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深爱的人站在她旁边,触手可及,然而,她却连摸他的权利都没有,这七年,他从不容许自己碰她一下。
外人看来,她是一个富贵千金,从小便要什么有什么,其实,那只是表面现象而已。
这么多年了,她与守活寡无异,四年前,她忍受不了藤瑟御若即右离的态度,才会选择与雷锦川私奔。
“如果你不爱我,甚至对我没有一点的感觉,你就不该在四年前带着人马追到国茂机场,阻此我与锦川离开。”
这些怨恨的话憋在心里已经整整四年。
今年,恼怒之余,她向他吐出,字里行间不无埋怨,责怪的意味。
“我们毕竟是夫妻。”
他笑了,笑得云淡风轻,虚无飘渺,像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你又念及过我们是夫妻吗?”
但凡念及一点,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我也不会如今天这般心如死木槁灰。
一把将女人扯了过来,她们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嗅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诞香,那是他独属的味道,也是令她迷恋的味道。
他盯着她,眸光如原野上孤傲的野狼,眸底炯炯泛光。
“知道我为什么要捉你回来?”
见她不语,又继续幽幽道:“傅碧瑶,名义上,你毕竟是我藤瑟御的老婆,你说,我怎么可能让外人说三道四。”
“除了你我,还有藤傅两家人,没人知道我们是结了婚的,没人知道我是你藤瑟御的妻子,你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折。”
“是没有人知道,谁让带走你的那个人是雷锦川。”
终于说出来了,得知这样的真相,傅碧瑶真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她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原来,她就是他与雷锦川俩表兄之间比赛的筹码,谁得到了谁就是大羸家,可见,在这场战争里,雷锦川输得一败涂地,输的原因是,她自小就只把雷锦川当哥们儿看,而她对藤瑟御的感觉不一样,她看到他会脸红,会心儿乱跳,会胡思乱想。
从小她就喜欢他,而他却总是漠视她,所以,当初父亲才会逼迫他签下一纸婚姻契约。
“那么,白随心与我一样,是吧,一样都是你们较量的筹码,你把我们当成是什么?”
傅碧瑶拿了手机在掌中把握,笑容变得阴狠而幽深。
“告诉你,你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一把推开她,掌力太大,她的身体砸到了墙壁上,又弹了回来跌趴在地。
“为什么我不配?”
嘴角渗出血丝,她抹了一把,从地板上站起。
“是她不配才对?藤瑟御,你爱她吗?”
见他沉默不语,她又笑着说:“你根本不爱她,你只是觉得内疚,因为,四年前,你抛弃了她,还有那个你们未曾谋面的孩子,你只是觉得心里有愧疚而已,你这种狠心的男人,会爱上谁呢?也许,在你心里,最爱的就是事业,还有就是你自己。”
“住口。”
他不想听下去,更不想与这个女人纠缠下去。
纠缠不出金子来,向来,他都觉得女人特别麻烦,所以,以前,才会抱着那种与一个女在一起从不超过三天的时间。
三天后,为他侍寝的女人拿了他的钱便会自动消失。
他会变成那样,大半的原因要归功于眼前这个女人。
是她天天派着人盯着他的行踪,几乎是隔半个小时就要向她报备一次,她当他是傻子不成。
那时候的他羽冀未丰,所以,放任着她去做她想做的一切事。
他对她的纵容是不是太久了,久到让她忘记了自己是谁,不过是一个风雨飘摇企业的继承人,他不如果不出手,傅氏企业在滨江最多只能存活半年,还是保守估计。
“被我说中了,是不?”
傅碧瑶大笑起来,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就像是得了失心疯的精神病患者。
“果然,我们都是你们争抢的玩具,你说,瑟御,如果是她知道了,该是有多伤心,她现在已经嫁给雷锦川了,就算是你爱她,这辈子也休想得到她了,这种感觉是不是很痛?”
看得到得不到,这就是她心中无限悲凉的感觉。
她就是要让藤瑟御尝尝这种痛苦。
“你疯了不成?”没有怒,只是死死盯望着她,话语中的冷漠让人不寒而粟。
“没疯,我没疯,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瑟御,你与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了,知道吗?当年,那个孩子是被你妈妈弄死的。而且,白随心也知道这件事情了,你说,她那样聪明,怎么可能容许自己再往火坑里跳。”
“再说一遍。”眸底染上冰寒,浑身漫上一层浓烈的阴戾气息。
“你还不知道吧,当年,是妈命人抱走了沈静好才出生三天不到的孩子,那个孩子由于先天性体弱,经历了一番追逐,孩子刚抱过来就高烧不断,最后烧成了肺炎,下午就咽了气,妈怕你知道会怪罪于她,所以,才把所有事隐瞒下来,我恨你的薄情,所以,才会去医院找了一个差不多的孩子寄给你,因为这一切的妈做的,所以,你才会查不出沈静好一丝的线索。妈不喜欢沈静好,你是知道的,沈静好有什么好,只是一个,无背景,无家世的灰姑娘,其实,妈也是为你好。”
听到这里,藤瑟御已经不想再听下去。
这个女人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在切割着他的耳神经,让他头痛得几乎要爆炸成碎片。
这个真相笔直地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感觉连呼吸都成了一种轻微的痛苦。
他的孩子,刚出世不到三天的女儿,居然是死在自己母亲的手里,难怪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追寻沈静好的下落,一直就找不到一丝的蛛丝马迹,他还以为是静好太伤心了,所以,要刻意隐藏起来,又不愿意放过他,想让他内疚痛苦,所以,才会在把刚出世不到三天的孩子寄给他抚养。
是他错怪了静好,他丝毫都不察觉,原来,他身边这些女人个个心如蛇蝎。
可怕变态成了女恶魔,都要来吸他身上的血。
比那些跟过他的女人要来得可怕太多,至少,那些女人都是冲着他口袋里的钞票,几夜过后,便形同陌路。
那样的关系实则上要简单太多。
理了理纷乱的思绪,突然,掷地有声问出:“那所假坟是谁做的?还有刘坤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假坟是刘坤造的啊,他以为沈静好死了嘛,至于,刘坤的死,具体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刘坤以为是你派人夺走了孩子,所以,他要向你采取抱复,而最怕这一切发生的人该是谁,你想也知道。”
‘哐当’随手捞了一只酒杯,杯子狠狠地砸向了坚硬的墙壁。
杯子从墙壁上弹落到了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破碎成了一片。
这一切全是阴谋,全是诡计,而这一切却是自己的母亲所为。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煽在了她的脸上,瞬间,半边脸颊肿得老高,牙齿松动了两颗,耳朵翁翁作响,一缕血红从她嘴角慢慢滴淌而下。
“这辈子,我从不打女人,傅碧瑶,你应该感到庆幸,今天破列打了你。”
“瑟御……我……”
傅碧瑶捂着作痛的脸颊,欲哭无泪。
这所有的一切,眼前这个女人都有参与,他恨死了自己的母亲,当然,眼前这个女人也不例外。
如果没有参与,她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傅氏将彻底完蛋。”
“不,不要……瑟御。”
傅碧瑶拉住他的手臂,想阻此他离开的步伐,没想男人用力一甩,整个身体被甩出去至少一丈多远。
“瑟御。”
不顾身体的疼痛,她像一只狗一样飞快爬过去,抱住他的裤腿摇晃:“瑟……御,这一切,真的与我无关,除了寄那个孩子给你以外,其他所有事真不关我的事情,都是妈做下的,她想让你一心专注于事业,你不是不知道,以前,每次你身边的女人,在第二天早晨都会得到佣人给的避孕药,她不想让你的孩子流落在外,她觉得,沈静好没资格替你生下孩子,事实上,沈静好当初与你在一起时候,她也派人拿去了避孕药,还不止一次,你与沈静好分了手,她以为高枕无忧,才没有去关注她了,没想不到几个月,她就生下了一个孩子,瑟御,妈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你好啊,身为人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成龙成凤,她的出发点并没有错,你就原谅她吧,瑟御,我求你了,沈静好至少还活得好好的,不是吗?再说,傅氏是我妈一生的心血,无论如何,静好也是傅家的孩子,难道你忍心让她伤心难过?”
提到沈静好,藤瑟御心中怒气更炽。
伸手揪住了女人的衣领子,把她扯了过来,俯下头,眸光如狼般盯望着她。
“静好没你这样多的心机,她也从不承认自己是傅家的孩子,更不会在乎傅氏,傅碧瑶,你即然如此在乎傅氏集团,毁了它是必然,你父亲一生的心血又怎么样?人,总得为自己的过错买单,当年,是他抛弃了裴丁香,让静好过了一个悲惨的人生,后来,又强逼我签下一纸十年契约,你知道我的性子,你说,我能饶过他吗?”
“你会放过他,也会放过傅氏,不论父亲以前是什么手段,毕竟,他终是帮你度过了难关,你心里太明白,如果当年不是父亲出手相助,你的‘财富’不可能有今日的壮观,瑟御,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放过傅氏,放过我爸吧。”
她如果失去了傅氏就等于是失去了一切,以后,就没什么与沈静好抗衡了。
她天生没有沈静好聪明的头脑,又不能得到这个男人的垂青,至死的爱慕,所以,她不能失去傅氏。
拼了这条老命她也要保住傅氏,至少,她认为,保住傅氏,就会让她们母女一生衣食无忧。
“四年前,你与你妈合谋这一切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滚。”
他一把挥开了她,不顾她狼狈的扑过来,直接开门闪人,傅碧瑶仓皇追了出去。
君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什么局面?
藤先生满面阴鸷,女人头发逢乱,一张漂亮的脸蛋梨花带泪,吵架了?
不仅仅是吵架那样简单,藤先生一张脸阴沉的吓人啊。
“君染,扣你一年的年终奖。”
语毕,藤瑟御走入了电梯,君染跟进,傅碧瑶想挤身进去,可惜了半了一步,半个身子卡在了要合闭的电梯里。
唉哟,她尖叫一声,刺骨的疼痛袭向了四肢百胲,这男人太心狠了,见她这样被夹,也不抬手按键钮,好似这一切都是她纠由自取。
君染不忍心想要上去帮忙,没想被藤先生扫过来的狠厉目光止住了脚步。
没有办法,她卡在那儿,电梯也没办法下去,只得抬手撑住了电梯门边缘,费了好大的力才退了出去。
“藤先生,我……”
“君染,最好不要有一次,否则,你就给我消失。”
消失两字让君染惊若寒蝉,连连点头告饶:“藤先生,没有下次了,我认罚,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是傅小姐为难一个傅氏名叫温玉的设计师,温玉手上的那张图纸,是你当初亲自拍定的,你曾说过,那种玉兰花的款式最受现代女性们的追棒与偏爱,所以,温玉就在那种款式的基础上多设计了一下花样,傅小姐去检查工作,瞧见了,温玉多说了几句,傅小姐就不爱听了,最好,温玉不小心说你是当初拍定的,傅小姐吃醋了,要办温玉,温玉家境很困难,父母都没收入,她是家中老大,还得供弟弟妹妹上学,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张秘书不惊动你,只得向我求救,我过去时,就看到温玉自个儿打自己的脸颊,都打肿了,实在是不忍心她受苦,所以,我才会扯了弥天大谎,让你与傅小姐见这一面,都是我的错,藤先生,我受罚,不过,我对你是绝对忠心的,我只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一个姑娘被傅小姐折磨。”
这番解释说词还是藤瑟御微微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傅碧瑶居然变态如此,连公司一个小职员的醋也吃,再说,他与那个姑娘只是一面之缘,就是在一次研讨会上,他只是随口说了那么一句,没想这姑娘就记在了心上。
却因此而惹祸上身。
薄唇抿得死紧,他再也没有说一句话,电梯笔直滑到底楼,电梯门打开,他率先走了出去,君染不再敢多言半句,屁颠屁颠跟着走出去。
这一次是藤先生亲自开的车,车子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开回了藤家老宅。
“瑟御,你咋回来了?”焕碧青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让两个丫头修着指甲,见儿子面色铁青,满身戾气,惊觉不对劲,她赶紧挥开了下人,从椅子上起身迎向儿子。
“是不是工作不顺心?”
不是听说‘财富’最近的业绩都在疯狂飙升,不可能是公司出什么状况了吧?
她的儿子是商界奇才,这个她心里早是清楚的,也常常引以为傲。
“四年前的事,是你做下的?”
焕碧青面色一变,全身血液迅速积沉到脚底,别开脸,逃避似地回:“你说什么呢?什么四年前的事,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你抱走了那个孩子,是不是?”
“你毛病啊,不在公司处理事情,无缘无故跑来回冲你妈大吼大叫,藤瑟御,全滨江城都知道你是一个孝子,别毁了自己在外的好名声,影响‘财富’股份才是。”
“曾经,我是一名孝子,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说,父亲有才华,却是不是一块经商的料,所以,你嫁入藤家后,遭了许多的罪,父亲病后,是你一手撑起了‘财富’,你是一个女人,我能够理解你的艰辛。”
多年前,丈夫一病,孩子又还年幼,所以,她只能出来主持大局,一边要忙公司业务,另一边还得照顾生病的丈夫与年幼的一对儿女。
这辈子,他没敬佩过任何人,只除了母亲,所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也不曾反驳。
哪怕以前她那样对静好,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前,你让我身边所有的女人吃避孕药,我也当作不知道,甚至,你跑去威胁静好,想让她知难而退,我也从未怪过你,母亲,我一生敬你爱你,可是,谁曾想到,到头来,伤我最深的人却是你。”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从不敢去查明真相,虽说这几年来,他一直在叫人查,每天关键处,都让他给卡了。
他就是怕面对今天这样的局面,他不是没怀疑过。
怀疑这一切的所作所为是母亲所为,他也惧怕面对这一天。
他敬爱的母亲将他的女儿置于死地。
“才出生不过三天的孩子,她那么年幼,你怎么舍得?她也是你的亲孙女啊!”
“谁……谁在你耳边嚼舌根儿来着,王伯,福妈……”
冷厉地叫嚣,吓得两个老佣人赶紧扑上前,跪倒在她面前:“冤枉,冤枉啊,太太,我们从没给少爷提过这件事。”
“谁告诉你这些事的,你给我叫出来,让她给我当面对质。”
“是我说的。”
傅碧瑶摇摇欲坠走进来,嘴角乌青,双眼呆滞,面容灰败,披头散发,甚至脚上的鞋也有一只掉了,光着的脚丫,还沾了许多的泥尘草屑。
“你端了不成?”
焕碧青吓得冷汗直冒,赶紧奔过去,甩手就是一个清脆的耳光。
吓得王伯飞速站起将女人抚住,王伯焦急道:“太太,事情都还未弄清楚,你不要着急啊,先听少奶奶把话说完。”
“还有什么好说的?”
“傅碧瑶,你哪根筋不对了?我几时让人去抱沈静好的孩子了?”
焕碧青想来一个抵死不认债,不论如何,她是藤瑟御的母亲,是她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有这样的筹码,她不怕任何人,任何事。
瑟御再凶悍,能力再强,总不能不要她这个母亲了吧,她就不相信,她这个母亲还不如沈静好那个死女人。
“妈,四年前,是王伯拿钱去黑道让人去抑走了沈静好的孩子,回来到三天,那孩子就死在了海边别墅的卧室里,高烧,肺炎,你怕瑟御发现,在孩子死后,你把孩子烧成了骨灰,再把骨灰盒送去了寺庙,沈静好已经把那个骨盒罐拿走了,就在几天前。”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这记耳光比任何时候都要狠绝。
“傅碧瑶,你精神失常了,我几时让王伯去黑道买人抱走了孩子?王伯,你跟我出来,说清楚。”
她凶神恶煞地冲着王伯叫嚷。
王伯吓得瑟瑟发抖:“夫人,我没有做这样的事,少爷,我真没做这样的事,夫人也没让我干什么,真的,少奶奶,你是不是弄错了。”
“王伯,不要再为她演戏了。”
“那个孩子烧成了骨灰,你们不愿意葬她,因为,她来到这个世间不过才三天,所以,一直把它放在了寺庙的一座佛像下,瑟御,还记得那天随心给你打的那个电话吗?她让你放过傅氏,你以为她念在自己是傅家血脉上向你求情,其实不是的,是我与她做了一笔交易,我带她寻找到孩子的骨灰,让她求你放过傅氏。”
原来,她什么也知道了,甚至还将孩子的骨灰罐拿了回来,可是,这一切,都是这样悄无声息,她根本就不信任他。
椎心刺骨的疼痛在刹那间袭遍全身。
“瑟御,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妈妈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焕碧青听到这里,足实慌了,她扑向儿子,双手猛烈摇晃着儿子的胳膊着,扯着儿子的衣袖,狂喊:“真的?我不会干那种事,儿子,难道你连妈妈也不相信了吗?”
“如果……但凡,你有一点儿怜悯之心,也不可能做这种丧天害理之事,她是你的亲孙女儿啊,妈,你怎么舍得,怎么那么狠心。”
他的眼眶红了,这一刻,他是憎恨母亲的,从未这般痛恨过这个让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女人。
她可以强势,但,她怎么能够如此自私,谋害他的亲生女儿,让他与静好走了这么多的枉冤路。
最让他心疼的就是静好,她一个人过了四年孤苦无依的日子,在失去记忆中忙忙碌碌地生活。
他口口声声爱她,给她的却全是满满的伤害。
“我……”
被儿子这样痛心疾首一指责,焕碧青彻底慌乱了。
“不是……瑟御,每一次,你与她在一起,我都会让福妈送药过去,她居然怀上了,而且,还不声不响生了下来,我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啊,我以为是刘坤的,你是知道的,我们藤家的血统不可能乱了,所以,我才让王伯去把孩子抱过来,那个孩子那样脆弱,我原想着让你与她去做DNA鉴定,没想到,刚抱过来的时候,她就发高烧了,而且,非常厉害,不到几个小时就走了,瑟御,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好心,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不是不在乎沈静好那个女人吗?在你心里,你应该要以事业为重,女人啊,没了可以再找,妈妈只有一个,不是?你会原谅妈妈的,对不对?”
终还是迫不得已承认了。
这一切的确是她做下的罪孽,当初,她的想法很单纯,只是,想把孩子抱过来确认一下,是不是儿子的种,如果是,她就要把孩子放在藤家,不是,自然是送走,具体送去什么地方,她还没想好,孩子就夭折了。
“是她命太薄,与我们没有缘份。”
“她一直追着那个黑衣人跑了足足四十七公里,甚至被辆车所撞,妈,你当真铁石心肠,同是女人,为什么你就是看她不顺眼?也或者说,我喜欢上的女人,你都要这样来撤破坏,是吗?”
“儿子,你说的什么话,是你当初不要她的,与我没有关系啊,我承认这几十年来,我管你比较严苛,我太想让你成功,所以,才会干涉你许多的私生活,事实上,我认为这样的管教是正确的,否则,你怎么可能有今日的成功,不是吗?”
直到现在,焕碧青都认为自己没有错,总之,她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好。
“不要说,一切都是为了我,这么多年了,你可曾知道我喜欢什么?又可知道我曾厌恶什么?我明明不喜欢商业管理,为了你遵从你的遗愿,我出国念了商学,为了将‘财富’发所光大,我甚至牺牲了自己十年的时间,娶这个女人为妻。”
藤瑟御指向身侧满脸泪痕的女人。
“这一辈子,我都是为你而活,为藤家而活,从未做过真正的自己。”
现在,他才发现,这么多年的执着,只不过是愚孝,天大的一个笑话。
他爱母亲,敬母亲,可是,瞧瞧,这个让他又敬又爱的母亲,都在人背后做了些什么?
她口口声声说爱他,那么,为什么就不能爱屋及乌,连带着他喜欢的人与事一并来爱。
又或者说,她爱的不是他,而是整个偌大的‘财富’集团,是富贵名利,是藤家永久的商业江山。
“妈,我是你的儿子,是你最亲近的人,藤家早已四面楚歌,我心疼你,所以,才会按照你设计的路走,可是,我发现,我真的错了,我是在助纣为虐,你让我在静好的面前抬不起头,你让我失去了一个未曾谋面的女儿,这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怂恿傅碧瑶去一个孩子寄给我,让我心痛,让我难过,整整四个,我被你们玩弄于鼓掌之间,这笔债,我会慢慢给你们算。”
“不是,儿子……”儿子眼中闪耀的阴狠让焕碧青心脏一颤。
“我没让她寄孩子给你,是她自己要寄给你的,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我怕她说出这件事你恨我,所以,就将一切默许了,瑟御,我没有那样坏,别这样想你母亲,当时那种情况,孩子的离开是一场意外,我没有想到会是那样的结局。”
“儿子,我求你,原谅妈妈,我是不得已。”
焕碧青开始向儿子求饶,毕竟,‘财富’如今的势力在国际上都有一定的知名度,她不想辛苦支撑的百年家业,就这样毁在儿子的手上,四年前,她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她不想儿子沉迷于女色,为一个女人而丢弃掉滨江好不容易开辟出来的帝国江山,所以,才会去威胁沈静好。并不是,她有多么不喜欢那个姑娘,而喜欢傅碧瑶。
正是因为儿子不爱傅碧瑶,她才会想方设法把傅姑娘往他身边凑。
她这个母亲与别人母亲不一样,儿子爱什么,偏不给,儿子不爱什么,偏偏就要给。
真是一个变态的畸形女人。
“妈,你不止抱走了孩子,你还用一把火烧毁了白家老宅。”
这一句话如五雷轰顶,弄得所有人目瞪口呆,焕碧青面色一片灰败,嘴角哆嗦着,这个疯女人,今天是来给她算总债的不是?
“傅碧瑶,你少在那儿猖狂。别血口喷人,拿出证据来?”
“你不喜欢白随心在‘财富’上班,你怕东窗事发,瑟御知道那个孩子的死亡真相而恨你,所以,你自是见不得白随心又回来与瑟御走在一起,你想逼迫她离开,所以,就放了那把火,妈,那把火好大,差一点将整条街都烧毁了,白家老宅没了,白随心差一点因为去寻囡囡而死在里面,藤解放的脸毁了容,你说,如果是父母知道了,会不会恨你这个后妈呢?”
“住嘴。”
焕碧青真是气疯了,她活了半辈子,从没这样失态过,一把揪住了女人的头发,狠狠地拽扯,她要让这个疯女人闭嘴。
“我也想闭,可是,你们都要将我赶尽杀绝了,瑟御如果不放过傅氏精石集团,我就要把你送进去。”
原来,她说出这所有的事实真相,并非是良心发现,而是,她要用这个勒索藤瑟御,纵然是焕碧青放下弥天大错,毕竟,也是他的老妈,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她要用这个筹码换取傅氏集团平安。
“傅碧瑶,你真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阴冷一笑,眸光转向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她以为用他母亲做有胁,他就会放过傅氏吗?简直是做梦。
要不是念在静好也是傅长青的女儿,他早就下狠手了,也不会让傅氏存活到今天。
“瑟御,我不求别的,只求你能放傅氏一条生路,来生,我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毕竟,我们曾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朋友,请你顾及一下这段感情,帮助傅氏度过难关吧。”
“伤害她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你们好知为之。”
语毕,利落转身,秀挺狂狷的身形片刻后消失在了藤家客厅。
焕碧青气得咬牙切齿,‘啪啪啪’左右开弓,便在傅碧瑶脸上打了无数个耳光,打得她腮帮子肿痛,喊都喊不出来,头晕眼花的,焕碧青这样的怒气还是有史以来头一遭。
平时,她都是高贵端庄得体的贵妇形象。
今儿真是被这个女人气疯了,让她血气直冲脑门儿。
“夫人,别……打了。”王伯赶紧扑过来,将满脸全是指印的傅碧瑶紧紧搂在怀里。
“夫人,放过少奶奶吧,她也是可怜之人,自从七年前嫁给了少爷,她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活脱脱是一个寡妇,怨妇,所以,才会这样失去理智。
“王伯,你跟我滚开。”焕碧青泼妇似地一根棍棒全打在了王伯的腰背上。
“这个贱女人,她不值得你这样对待。”
“不,不要,夫人,我求你,求你了。”王伯伸手接住了夫手挥下来的棍棒。
嘴里连连喊着:“夫人,求你,放过少奶奶吧,王伯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王伯,是我老娘给的你薪水,你到底让不让开?”
尽管知道藤夫的脾气已经隐忍到了极限,王伯还是没有挪移开身体,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少奶奶柔软的身子。
“整起事件,少奶奶也没有大错,要怪,就只能怪苍天造化弄人,那个孩子,谁会想到她抱过来就死了,夫人,你降降火,少爷再怎么气愤,也不可能不要你这个妈,毕竟,是你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是啊,夫人,息怒,息怒。”福妈走上前,将她抚到了椅子上坐下。
“少奶奶,按理说,我是一个下人,没资格说这样的话,可是,你也太不争气了,夫人那样喜欢你,你却拖了她后腿,三少本来就不喜欢你,现在,你把所有事情全部托出,这样,不是更把他往沈静好身边推吗?再怎么样,沈静好好歹为他生过一个孩子,你呢?表面上是藤家的少奶奶,是三少的妻子,可是,七年了,你们一直都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福妈说了大堆儿的话,全说到了点子上,也道出了傅夫人焕碧青的心声。
不愧是在夫人身边呆了几十年的老佣人,这些话全是焕碧青想说的。
听了福妈的话,傅碧哭着摇了头:“我不是存心的,我也是气到不行了,瑟御,他根本不理我,他还说彻底整垮傅氏,妈,你知道,我虽是他的妻子,可是,没有任何保障,我与他的婚姻契约,还有三年就到期了,当初结婚时,我们做过财产公证,除了傅氏,我什么都没有,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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