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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沈夕颜,二十三岁,在本市一家外企担任首席翻译。昨晚,接到上级指示,要我陪同公司的一位大客户到我省各市进行为期一周的市场考察。怎奈我收拾好行李来到公司后,却被通知大客户临时有事,取消了此次行程。
下班后,我将行李放回家中,兴冲冲地赶到相恋三年的男友——樊达的住处,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我和樊达是从我读大二那年相恋的,直到现在,我们恋爱已经三年有余。樊达高我一届,毕业后,他因表现优异,取得了留校任教的机会,住在学校分给他的单身宿舍内。而我则为了上班方便,就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公寓。我们平时都各忙各的,只有到周末才能相聚。
这天,当我满心欢喜地拎着樊达爱吃的酥皮蛋糕,来到他的住处,想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时,怎料事与愿违,制造“惊喜”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嗯~樊老师,轻点嘛,你弄疼人家啦……”一声娇媚入骨女子低吟从房内溢出。
“小妖精,你这个勾人魂魄的小妖精!”一男子声音沙哑地急促喘息着。
“嗯~樊老师~我、我就是你的小妖精……嗯~”女子也开始有些气息不稳。
当我一脸欣喜地来到樊达的宿舍,正准备开门时,却听到从房内传出来阵阵异常暧昧的声音,难以置信地颤抖着手,从包中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映入我眼帘的,却是让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一幕……
樊达的得意门生袁嫣,上身仅着一件艳红的内衣、头发凌乱地躺在屋中的方桌上,而樊达则衣衫不整地埋首于她的胸中,一只手游走于她的短裙之下。我打开房门的刹那,他们两人惊愕地看着我,慌忙起身整理各自凌乱的衣衫。
我心如刀绞地低下头,不愿意再见两人狼狈的样子,将手中的钥匙和蛋糕丢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闷闷地说了一声:“抱歉,打扰了……”说完,转身关门离开。房门关上的瞬间,我死命摁住疼得快要停止跳动的心脏,飞跑出校门,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回公寓。
回到公寓,关上房门,反手上锁,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卧室。身体似被抽空了一般,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我像散了架一般倒向床上,从包中拿出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卸下电池,扔到了一边。
心撕裂般地疼着,脑子里一片空白。抬头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爸妈的合影,顿时鼻头一酸,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轻抚着相框,心无比疼痛,啜泣着问照片中的爸妈:“爸爸,妈妈,我该怎么办?”
在我高中毕业那一年,爸妈不幸丧生于一起坠机事故,只留下一笔颇为丰厚的遗产给我。爸妈去世以后,不想让天上的他们为我担心,所以我一直都积极乐观地活着。
收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之后,我托亲友将爸妈留给我的房子卖掉,离开那个让我再无任何牵挂的伤心地,只身一人来到本市就读。大学毕业后,樊达留校任教,为了能和他在一起,我也在本市找了一份工作,预备和他攒钱买套房子,在这个城市定居下来。
怎知世事难料,樊达他竟背着我做出如此龌龊之事。本以为樊达就是我此生的良人,我会和他一起携手、幸福地度过这一生,却不想这个我爱得如此之深的人会背叛我们之间的感情,三年多的情谊竟输给了一时的激情……
我心烦意乱地从冰箱里取出几听啤酒,坐到床边一听接一听地喝着,想要通过酒精来麻痹自己疼痛的神经。意识逐渐迷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樊达在门外大声地喊着。
“夕颜,你快开门啊,我知道你在里面。”
“夕颜,你打开门听我解释。”
“夕颜,是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夕颜,我和她只是一时意乱情迷,我对她没有感情的。你要相信我,我唯独对你才是真心的。”
“夕颜,我是爱你的……”
“夕颜,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夕颜,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直到你开门为止……”
“夕颜……”
听着他可笑的解释,我不禁冷笑。
好一个对她没有感情,好一个一时的意乱情迷,却不知是谁时常在我耳边念叨着,袁嫣是如何的才情横溢、如何的蕙质兰心。倘若真的无情,又怎会对她情难自已?倘若真心爱我,又怎会将我抛诸脑后,去同别的女人欢好?既然背叛了一次,又岂能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第三次……
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解释,我头痛欲裂,拿出MP4,戴上耳机,将音量开到最大,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心,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慢慢地沉了下去。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感情,既然背叛了,就只能忍痛放弃,无论心中是如何的不舍……
“澈哥哥……不!不要!”我蓦地坐直身体,心,如同被撕裂般地疼着,额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双手死死地抓着被褥,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小师妹,小师妹,你怎么了?”一声充满关怀的稚嫩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
我的灵魂被这清脆的声音拉扯回现实,转过头来想看看是谁在说话,却惊愕地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我呆愣地打量着周边的一切……
自己此刻身处一间木屋内,我坐在一张木板床上,床边的洗漱架上放着一个木盆,屋子中间摆放着一张圆木桌和几个圆凳,桌上放着一套青釉茶具,窗前摆放着一架朴质的、没有任何雕饰花纹的古筝,除此之外再无它物。此刻,正午的阳光从窗台直射进屋子内,整个房屋显得朴质而温暖。
“小师妹,你怎么样了?头还疼吗?”那个清脆稚嫩童音再次响起。
我莫名地、充满疑惑地打量着身边这个一脸忧色的小男孩。他大概有八、九岁的样子。乌黑的头发被小巧的白玉发冠束住,身穿一袭蓝色锦袍,腰系一条白玉腰带,玉冠两边垂下两条蓝色的丝质冠带,他的肌肤白皙莹润,双眼似一对流光溢彩的黑色琉璃珠,此刻正充满担忧地凝视着我。
“小师妹,小师妹?你怎么不说话啊?”他见我不回答他复又问道。
我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仍旧半句话都不说。
他急得撒腿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急急地对我说:“小师妹,你别怕,乖乖地呆在房间里不要乱跑,我去叫师傅过来。”
只听得那个小男孩跑出屋外就大声喊叫着“师父,师父,你快来啊,小师妹她醒了,师父……”稚嫩的童音越来越远。
怎么自己会做这样奇怪的梦?我拼命地甩了甩头,想要把这凌乱的一切全部都甩出脑中。
又重新躺回床上,将身上的被褥拉过自己的头顶,紧紧地闭上双眼,希望再次睁眼的时候自己就能从梦中醒来,回到现实之中。约摸一分钟之后,我缓缓地拉下没过头顶的被褥,做了三次深呼吸之后猛地睁开眼睛。
当看到自己仍旧处于这个陌生的环境中,我开始变得有些惊恐、迷茫……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想要用疼痛来将沉浸在睡梦中的自己叫醒。可是,疼痛过后,我依然还是身处于这个木屋之中,什么都没有改变。
如果这是个梦的话,为什么自己始终无法从这个梦中清醒过来呢?难道这不是梦吗?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木屋之中?我无助地抱住自己的双膝,开始沉思起来……
记得自己因男友樊达的背叛而一蹶不振,在家里窝了整整三天,三天内未踏出房门一步,等到家里的存酒完全被喝完之后,才拖着虚无的步伐出门买酒。耀眼的阳光下,我双脚无力,好像踩在软绵绵的棉花上一样,摇摇晃晃的身体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当我摇摇晃晃地来到马路边等绿灯时,澈哥哥厚重的声音从马路对面传来,“夕颜…我正要去你家找你呢,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我抬起头就看到澈哥哥一脸阳光地站在路对面,我扯起嘴角朝他浅浅地笑了笑。
绿灯亮起,我边笑边向对面的澈哥哥走去,意想不到的事就在这时发生了。一辆农用卡车突然冲了过来,似乎刹不住车,丝毫不减速地朝我冲了过来,急切刺耳的喇叭声充斥着我的耳膜。
面对着飞驰过来的卡车,我的双脚却如生根般无法动弹,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呼啸着冲过来的卡车。慌乱之中,听到嘈杂的人声中传来一声嘶声力竭的叫喊“夕颜!”我惊恐地转过头,便看到澈哥哥飞扑过来,似乎想要将我推向路边,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周遭惊恐的叫喊声划破天际,我和澈哥哥一起被卡车撞得飞了起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了澈哥哥担忧的俊脸上满是血迹,那双清澈的眼睛溢满了悲伤,他的双手仍旧保持着想要将我推向路边的姿势……
虚晃的阳光照得我的眼睛刺痛,于是,我不堪重负地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任由自己一点一点没入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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