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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萧泽追上杜衡,急急叫了一声“阿衡……”,杜衡听到是萧泽的声音,便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等萧泽,萧泽跑到近前,笑着叫道:“阿衡,咱们回府吧。”
杜衡想了想,轻轻点头道:“时候不早是也该回去了。”
小夫妻两人也不去向萧绎伍静贞道别便坐车回宁亲王府了。在路上,杜衡将五皇子妃之事细细告诉萧泽,然后皱眉问道:“密郡王与姐夫有什么过节不成?这一晚上密郡王妃就没消停了。”
萧泽摇头说道:“他们哪里有什么过关,分明是密郡王妃见不得别人比她过的好,将在密郡王处所受的气全都发到堂嫂身上了。阿绎素来不显山露水,倒让人将他当成软柿子捏了。”
杜衡气道:“谁是软柿子!凭她自己怎么心里不痛快,也不该拿不相干的人出气,何况今日还是姐姐的大喜之日,就算再不知事理也不能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情。”
萧泽赶紧笑着安抚道:“阿衡你别生气,我想法子给你出气好不好?”
“不要!我自己可以。”杜衡秀眉一挑,带着几分霸气的说道。
萧泽很少见到杜衡这般自信骄傲的小模样儿,不由欢喜点头叫道:“好好,只要阿衡你喜欢,想怎么样都行。阿衡但有差遣之处,小子无不效命!”
杜衡白了萧泽一眼,没再答理他,只是倚着软软的绯色弹墨靠枕闭目养神,忙累了一天,这会儿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会儿。
萧泽见杜衡闭目养神,便也不再说话,只是拿过一袭杏红缎面绣缠枝牡丹的夹纱披风轻轻覆在杜衡的身上,杜衡如今已经习惯了与萧泽共乘之时萧泽的体贴亲近,所以也不以为意,还微微向萧泽的方向靠了靠,萧泽赶紧伸手将杜衡搂入怀中,杜衡调了个舒服的姿势自在的睡着了。
马车在宁亲王府二门停了下来,车身轻轻一震,杜衡这才醒了过来,萧泽见她脸儿微微发红,鬓旁几缕发丝散了下来,便伸手替杜衡拢好发丝,杜衡脸上越发红了,低头之际脸上飞过一抹羞意,却无从前的气恼。萧泽见自己的水磨功夫果然有效,不免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下了车,小夫妻二人自然先要去抱朴园请安,说了一阵子闲话,逗了一会儿源哥儿,萧泽与杜衡才回到交泰园。
瞧着杜衡走入内室,萧泽心中如同被纤柔的羽毛搔过一般痒的不行,许是受了萧绎大婚的刺激,他这会儿只想进入内室,与杜衡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阿衡……”萧泽压抑不住心的渴望,试探的向内室叫了一声,片刻之后,杜衡透着浓浓倦意的声音才响了起来:“有事儿?”
“呃……没有,今儿累了一整天,你早些休息吧。”萧泽黯然低声说道。今天先是去了镇国公府,帮着打理发嫁伍静贞之事,后来又赶往谨郡王府,还遇上了不着四六胡闹腾的密郡王妃,这一天折腾下来也真是够杜衡累的了。
“嗯……你也早些休息吧,源哥儿后天满月,还有得忙呢。”杜衡轻轻的声音从内室传出,如清风一般拂过萧泽的心头,让他躁动不安的心有了些微的平静。梳洗罢,萧泽换上寝衣躺在床中,屏气凝神的听着内室传来细细的呼吸之声,他不由无声的苦笑起来,低头看看战意昂然的小兄弟。萧泽自嘲忖道:明早怕是又得换中衣了……
突然,萧泽想起一事,便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轻轻穿好衣裳鞋袜,悄悄走出卧房去了杜衡的药房,在药架前寻了一只黑瓷小瓶掖入腰带之中,便悄悄溜出宁亲王府,不知道趁着夜色去了何处。
源哥儿的满月与伍静贞回门恰在同一天,就算杜衡记挂着姐姐,也不能撂下王府跑回镇国公府。还是宁亲王妃想的周到,命自己身边最有体面的姜嬷嬷与杜衡身边的李嬷嬷一起去镇国公府行礼。两位嬷嬷行礼过后回到王府,向王妃和三少夫人细细说了谨郡王妃的形容气色,这婆媳二人听说伍静贞气色极好,满脸都是新娘子的娇羞柔美,才算是放了心。
源哥儿的满月酒也不曾大办,只请了皇族宗亲并几户与皇室素有老亲的公侯。做为宁亲王爷侄儿的诸位皇子们自然也在被请之列。让过府宾客都感到惊讶的是密郡王夫妻竟然都没有来,只是派王府管家和管事嬷嬷送来了满月礼。
密郡王府管家是这样向宁亲王爷禀报的,“回王爷,我们王爷与王妃娘娘前日参加谨郡王爷的婚礼,在回府的路上受了风寒,刚回到王府就病倒了,如今王爷和王妃病体难支,唯恐过了病气给旁人,所以不敢前来参加小公子的满月宴,还乞王爷和王妃娘娘见谅。”
密郡王府管家这番话刚一说完,便有人小声嘀咕起来,“这天儿又不冷,晚风不过只是微凉,怎么密郡王爷和王妃偏就受了风寒呢?”因为今日来的宾客人数仍然不少,所以没有人听出来这话是何人所说,不过这人倒是说出了绝大多数人的心思。最近这六七日天气极好,风和日丽冷暖适宜的,有些身体好的人甚至还都穿着夏装,怎么密郡王夫妻双双受了风寒呢。
什么是不作不死,大抵说的就是密郡王夫妻了。密郡王妃回到王府之后,只是泡了个花瓣浴,手臂上便起了些针尖大小的红疹子,密郡王妃起初也没有在意,只是命丫鬟拿来红玉紫云膏薄薄抹了一层。红疹子很快就消失的差不多了。临睡之前,密郡王妃进了一盏宫燕羹,然后便上床睡觉了。不想到了后半夜她的手臂突然奇痒难忍,密郡王妃迷迷糊糊的抓了几下,可是越抓越痒,密郡王妃忙命丫鬟掌灯,她低头一看,只见手臂上便以极其可怕速度长出了一大片又红又硬如蛇皮一般的东西。密郡王妃只是看了一眼便被吓昏了过去。
丫鬟见王妃吓昏了,忙去找王爷。不想歇在柳侧妃房中的密郡王爷也出事了,王爷上身也长出与王妃手臂上一般无二的蛇皮状的硬皮。柳侧妃吓的花容惨淡,躲在离密郡王爷最远的角落里瑟瑟发抖,而王爷却连生气都顾不上,只疯了一般的拼命抓痒,不大一会儿就将自己抓的浑身是血,却还是解不了那种深入骨头的奇痒,密郡王爷实在熬不住,竟然一头撞到床架上,生生把自己撞的昏死过去。
密郡王府大乱,赶紧请太医,太医过府诊病,可是根本诊不出病因所在,只能开些疏风凉血解毒止痒的汤药膏药。因为药不对症,所以效果极其有限,密郡王夫妻已经痒了一天一夜,两人自然不能来宁亲王府吃源哥儿的满月酒,只能假称受了风寒命管家送上满月礼。
杜衡听说密郡王夫妻二人都称病不来,心中有些惊讶,她原本以来只有密郡王妃不能前来的,她对密郡王妃用的痒疹粉又不会传染扩散的,不可能传染给密郡王的。密郡王爷但凡还能在外面走动,就不会不来宁亲王府道贺的。
到了晚间送走客人之后,杜衡回到交泰园,她先去了药房,见药架上痒疹粉的黑瓷小瓶子还在,可是拿起来用手一掂,份量却轻了许多。杜衡莫约猜到了什么,便拿着小瓶子回了卧房。
“阿泽,你动我的药了?”杜衡将黑瓷小瓶放到萧泽面前的桌上,歪着头问道。
萧泽大大方方的点头应道:“嗯,我用了一些。前天晚上去了趟密郡王府。”
“你用了足足半瓶,不会全都用在密郡王身上了吧?”杜衡低呼问道。
萧泽理所当然的点头道:“对啊,密郡王太胖了,我怕用少了效果不够好。”
杜衡一拍额头急道:“你……你也真是的,就挑指甲盖这么一抿子,就够密郡王痒上十天半个月的了,你居然用了半瓶,若是不用解药,密郡王非得被活活痒死不行。对了,没沾到你身上吧?”
萧泽摇头笑道:“没呢,我戴了鲛丝手套,这痒疹粉厉害的紧,我怎么敢粘到手上。阿衡,你真聪明,一下子就想到是我干的。”
杜衡白了萧泽一眼,轻嗔道:“能想不到么,以后别不打招呼就乱用药粉,你又不知道用量。”
萧泽忙凑上前陪笑说道:“阿衡,那会儿你不是正睡觉么,你又不让我进房,我怎么和你打招呼啊。阿衡,你看我是不是……”
“不行,不与你说了,我累了……”杜衡先是斩钉截铁的叫了一句,然后又慌乱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接着就飞也似的逃进内室。这让萧泽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说不出心中是个什么滋味。
就在萧泽垂头丧气的走到床边坐下之时,内室之中突然传出一声细细的低语:“我……我还没准备好……你别逼我……”
萧泽腾的弹跳起来,冲到内室门前急急叫道:“阿衡,我不逼你,你慢慢准备,多长时间都行,我会一直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