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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出租车里,我的手拽着那条骨制项链,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建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心中还记挂着那个叫莫莉女孩未来的命运,但现在我什么也做不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活着离开了这个该死的地方。
车子颠簸着经过了四五个站,下车后,又坐出租车来到地铁站,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到达目的地,又搭坐了一个附近学校的学生顺风车,才来到我曾经就读过那所学校附近。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校园里静悄悄的,看着生活了近两年的熟悉景色,我不经有些触景生情,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是如此的熟悉,充满回忆的感伤。
风呼呼的在耳边吹过,好像从风声中又传来汉娜那天真爽朗的银铃般的笑声。
如果不是发生汉娜那件事情,我大概还和其他学生一样正在努力学习,应付明天的考试吧。
和电影上看到的情节不同,美国大学其实是很枯燥乏味的生活,繁重的课时,严格的考勤制度,高频率的考试,大量的作业,压得学生喘不过气来,平时难得有机会放松。
所以当他们有机会玩的时候,都会玩得很疯狂,尽情的发泄平时积累的烦闷。
我们学校属于三流大学,没有属于自己的学生宿舍,这里的学生一般都住在外面的公寓或则选择合租方式,我当初租的公寓在小镇偏远位置,从这里走路过去大概还要走二三十分钟的路程,退学后公寓那边我就没有继续续租。
我拨打了一个号码,电话响了四五声,那边才接了起来,一口蹩脚的英语从话筒里传来:“哈啰,历史已死——猪,户啊油?”
“我知道你是猪。”听到这,我忍不住嗤嗤笑出声来,一年了他的口语还没有一点变化。
“哇靠!我还以为哪个妹纸半夜打电话骚扰我呢,弄了半天原来是你这个犊子。”那边那一口标准地道的东北口音从电话里传来出来,“我说你消失了一年,都去哪潇洒去了,现在才记得跟哥哥打个电话。”
“出去旅游去了,散散心,顺便看看美帝国主义的大好河山,为我华夏反攻大陆打个前哨。”
“哈哈啊,扯犊子吧!有啥事,说,俺一分钟好几十万上下呢!”
我沉默了一下,悠悠道:“小撸伤身,大撸丧命,撸多了不好,都是你的子孙,浪费了可惜。”
“咳咳,你有事没?不会半夜来消遣你哥哥的吧?没事我挂了。”
我连忙道:“有事,有事,我到学校了,没地住。”
“你又回来了?”
“嗯!你那还有空床位吧?”
“嘿嘿,今晚有个妹纸,你十分钟后上来吧,我清理下。”
“十分钟?够快的。”
“滚!你现在上来也行,就怕场面你Hold不住。”
“你慢慢整吧,我这走过去还有一段距离,慢慢走过去。”
“欧克,欧克!”
他叫朱文昌,东北大城市铁岭那旮哒的人,性格外向豪爽,是我在大学时期难得谈得来的几个朋友之一,和他的大嗓门不同,人长得文文弱弱的,带着一副眼镜,改变我对东北人都是壮汉的一贯印象。
曾经我们当过一段时间室友,后来他说为了练习口语,特意找个老外舍友,就搬走了。
一段时间后,又跟我抱怨无法适应老外生活的习性,不过那时候我已经有了新的舍友,他只能重新找了一套单身宿舍,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次合租的影响,他一直单身住,没有再找新舍友。
来到他公寓楼下,我靠在墙角的位置,为了怕见到熟人,故意将自己隐藏在黑暗处,引得楼管频频朝我投来怀疑的目光。
几分钟后,朱文昌送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出来,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疲倦招呼道:“嗨!”
那个金发美女招呼也不打,冷着脸走了,大概还在怪我打搅了他们的好事吧!
朱文昌疑惑的看着我,半天才问道:“杨麒?”
我抬起头,斜视道:“才一年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朱文昌锤了肩膀一拳,道:“我靠,真是你啊!你变化真大啊,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一年前,我还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孩子,剃着平头,穿着熨得整齐的衬衣,脸上总是带着一副人畜无害的腼腆笑容,和现在的他差不多德行。
现在我留着一头过眼的凌乱长发,一脸倦容,嘴边留着刮的不太干净的胡须,衣服是母亲到后才买的牌子,可是还是给我穿出了痞子的味道。
他上下看着我,感慨道:“人经历过一些东西才会成熟起来……”
说完他轻轻的抽了自己一嘴巴,道:“啊呸!哥哥我不是故意提起那件事情啊,别放心上。”
我淡淡道:“都过去了。”
“哈哈啊,过去就好,过去了就好,别站着,上楼去吧!再等久一点,楼管就要报警了。”
我苦笑的摇了摇头,舌头在嘴里转了一圈,挑衅的看了眼楼管,跟在朱文昌身后一起上楼。
路上我问道:“我没有打搅你们好事吧?刚才那个是你女朋友?大洋马啊,你吃得消吗?”
“没事,啥女朋友啊,就刚在酒吧认识的,你还不知道老外德性,看上眼就能滚床单,也就解决下彼此需求而已。”
看来一年来改变的不只是我一个人,想当初朱文昌刚到这里的时候是多单纯的一个人啊,以前他整天窝在宿舍哪也不去,定时通过视频给国内的女朋友请安,现在也变了。
“对了,你这次来是打算继续上学,还是住两天就走?”
“怎么?不方便?”
“看你说的,咱俩什么关系啊,那可是好基友,在一张床上睡过的人,我能忍心看你一个人流落街头?”
“去你的,是上下铺好吧?”
“哈哈啊,一样一样。”
他打开宿舍的门锁,推门进去,我跟在他身后,一进门我就闻到一股股浓浓的酸味,忍不住皱了皱眉,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他笑道:“哈哈啊,忘记通通风了,战况有些激烈。”
我提着包,在屋内巡视了一遍,在垃圾桶里看到锡纸,低沉着声音问道:“你碰那玩意了?”
“什么东西?”
我火气上来了,怒道:“你特么的别跟我装傻?你吸了?”
朱文昌腆着脸道:“没有,就陪那个女人玩了玩。”
我声音不自觉的提高,骂道:“那东西是能玩的吗?我看你是想找死吧?”
他急道:“我真没碰,是那个女人留下的。”
我脸色才微微好转,“以后离那些东西远点,也别去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我们有多少出国的同学毁在这上面,以后再让我看见,我打断你的腿。”
“哎哟喂,你才是我哥哥,我叫你哥行不?别再说了。”
我觉得自己语气可能有有些过重,呼了口气,道:“现在很多人碰这些东西了吗?”
朱文昌目光闪烁,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道:“没几个人。”
“都有谁?”
“石宁,李东健,张伟还有他的女朋友刘霞,我就知道这几个。”
这几个人都是附近学校的华夏留学生,算得上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我们经常会聚在一起会会餐,举办些活动什么的,他们家里条件都不错,没想到才一年不见他们都碰了这些不该碰的东西。
我感到一阵无力,毕竟我不是他们的父母,只是一般朋友关系,管不了太多,打算这两天找他们好好聊一聊。
朱文昌笑道:“你不用担心,他们也就是好奇玩一玩,没有瘾。”
我叹气道:“有没有瘾,你说了算啊,等发现已经晚了,你怎么不管管他们?”
朱文昌苦笑道:“都是成年人了,我哪说的动他们,急了还跟我翻脸,喏,前天这里还被李东健干了一拳,现在还青着呢?”
我瞪了他一眼,道:“知道不是好东西,你还碰那种女人,你也活该被打。”
“我也不知道那女的吸啊,要早知道,早绕道走了。”
知道他没有接触,又仔细观察了下,没有发现其他异样,才放下心来。
朱文昌舔着脸笑道:“才一年不见,感觉你变化太大,如果不是眼睛还是那个眼睛,鼻子还是那个鼻子,我都怀疑你被人换脸了。”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无论谁经历过我身上发生的一切,都会变的,只是再也找不回曾经的纯真了,那才是我最奢望想要得到的东西……
这一夜,我睡得不太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