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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蒙蒙亮,我便醒了,自从汉娜去世后,我有些神经衰弱,睡眠一直很浅,常常整晚都无法入睡,翻来覆去的在床上胡思乱想,以至于总给人一种精神萎靡,颓废不堪的印象。
从一开始的烦躁,渐渐变成了一种习惯,就像习惯了孤独一样。
此间事情已了,我打算放下包袱,重新振作起来,迎接即将到来的更加残酷的未来。
朱文昌还在呼呼大睡,因为开了暖气,室内空气有些燥热,他趴在床头,将脸挤在枕头上,口水流了一滩,被子掉在地上,睡相着实难看,我随手将被子撩了上去。
到浴室,用自来水冲洗了一下脸,冰冷的水喷洒在脸上,精神一震,我用力的晃动了下脑袋,水花四溅,将凌乱的长发都掠到脑后,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略显稚嫩的脸,带着深沉的黑眼圈,让我的眼眶更显深凹,一双漆黑眼珠散发着凌厉的审视目光,即如此熟悉又这样陌生。
我将手掌遮挡住镜中的自己,用力一抹,然后转头出了卫生间,总感觉身后有一双卑微的目光在凝视着自己的背影。
我没有回头,也回不来头了。
稍作准备,便出了朱文昌的宿舍,看到我从他房间出来,走道上几个路过的学生露出暧昧的笑容,一年的时间,来了很多新人,都是一些陌生面孔,年轻人初来乍到,生活态度总是很积极,早早的起床,迎接新的一天。
再过一两年老油条了,他们也会像当初的我们一样变得懒撒,并接触到各个层面的东西,有的人堕落,有的人成熟,有的人离开……而我选择一条充满罪恶的黑暗之路……
沿着小镇的道路慢跑,看着熟悉的景物和熟悉的人,感觉自己好像又重新回到校园,天空蔚蓝,景色尤好。
一个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学生从我身边穿行而过,有的人对我投来讶异的一瞥,有的人停下脚步攀谈几句很快离开,有的人漠不关心……
当初我的事情在学校里闹得动静很大,他们或多或少听过关于我的事,时隔一年许多人已经淡漠了,也许那只是他们茶余饭后的一点无聊谈资罢了。
一辆红色宝马跑车从我身边缓慢经过,突然放慢了速度,在我前面停了下来。
我眉头微皱,放慢了脚步,转身拐到一条小径,在美国几乎人手一车,但是能够买的起这样限量版的跑车还是很少见,我实在想不出自己在学校里认识这类有钱人。
“嘿,等等!”身后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喊道,她加快着脚步朝我追赶了上来,响起了一连串高跟鞋击打石板地面的声音。
我停下了脚步,用力呼了口气,微微有些气喘,感觉全身肌肉有些发酸,在病床上呆了太久时间了,让我的身体重新变得虚弱。
我转过身看到一个黑人女孩朝我小跑而来,她大概二十上下的样子,身高足有一米七多,在寒冷的清晨,她上身只套着灰色修身短夹克,里面是一件黑色紧身内衣,领口拉的很低,微微显露出一道****和两根性感的锁骨,下身裹着一条蓝白色牛仔裤,双腿显得更加修长而紧绷,身材比例堪称完美,肤色呈调和腻蜜调和的奶油咖啡颜色,并不是纯粹的黑色,五官更贴近欧洲人的特征,拥有一张涂染性感火红的嘴唇,看样子应该是一个混血儿。
我稍作迟疑,就想起关于她的一些东西,克里斯蒂好莱坞最新崛起的黑人影星,以火辣性感而著称,虽然只参演了几个小角色,但是都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经常接到一些商业和模特走秀活动,出现在多部杂志的封面,可谓学校的风云人物。
在学校她的影响力很大,身边聚集了一批和她一样叛逆而会享受的学生,被人称为网络社交女王、夜店女王、Party女王……总之她和我处于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我拉下头上的兜帽,将凌乱的头发掠到脑后,静静的看着她,有时候越是漂亮的女生就预示着更大的麻烦,我不想跟她有过多的接触。
她走近我后,未语先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不多不少正好七颗,“嘿,你好,我知道你,杨,我叫克里斯蒂。”
我语气带着几分疏远,道:“我也知道你。”
她对我的态度毫不介意,好像习惯了处理这种人际关系,“当然,我们同学快三年了……”
“不,只有两年,去年我停学了。”
“好吧,我听说过你和汉娜的故事,说实话我很欣赏你。”
我在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观察我,显然她有些失望,大概她已经习惯了男人们对她的奉承讨好,而我自始至终都带着防备,“听着,明天晚上八点东北那片小树林里有个Party,我想邀请你参加。”
“为什么?”
“Comeon,我们同学两年,关系应该友好点,更何况是我这样一个美女邀请你,你能不能稍微表现出一些风度。”
我冷漠的摇了摇头,虽然她的笑容很迷人,但是我依旧不为所动。
她耸了耸肩道:“那么随便你,你们华夏人总是很封闭自己,所有心思都投入在学习上,这样很不好,大学除了学习之外,我们更应该拉近关系,并开始建立自己的人脉,别以为美国不讲人情,参加更多的聚会对你以后的人生都会有帮助的。”
略作迟疑我便点头答应了,倒不是因为她说的那些理由,而是觉得在那样的场合,我的目标也许将会出现,也许会是一次近距离观察的机会。
“那么晚上……”克里斯蒂目光看向我的身后,嘴巴微张。眼神中露出惊恐的神色。
我略侧身,余光看到身后一个黑影朝我砸了过来,我下意识的伸手一挡,那黑影重重的砸在我的手臂上,然后滚落到地上,蹦跳了几下,掉落在草丛之中,是一颗橄榄球。
我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臂,隐隐作痛,应该已经青了,目光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三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朝我们这里走来。
从他们气势汹汹的阵势来看,刚才那一球明显是故意的,领头的叫保罗,是我的老相识了。
他是学校美式足球的队长,虽然球技不怎样,球队战绩也糟糕,但是长着一副英俊面孔,一头金色长发,再加上常年锻炼的健壮体魄,也算得上是学校的明星球员。
曾经他疯狂的追求过汉娜,不过他粗鲁的举动和自以为是的男子汉热血行为,把汉娜吓坏了。
她曾经这样形容过保罗“大脑被肌肉堵塞未进化的野蛮人”,想到汉娜当时说话的娇憨表情,我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柔情,嘴角轻笑,很快又黯淡了下去,露出几分苦涩。
一个砂锅大的拳头迎头朝我眼眶打了过来,我眼前一黑,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