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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特别的冷,许韵之躲在清荷苑没怎么出门。
许韵之收到周美璇给她写的书信,说是让她陪同去寺庙上香,她想给那位书生点一盏长明灯。
她叹了口气,觉得周美璇太可怜,对于她这个要求,她很爽快的答应了,时间定在后日,晚上她会跟林氏报备一下,好给她安排马车。
快午膳时,天空飘起了雪花,她打开窗户一看,心情有些波动,这是今年的初雪,她记得她答应了慕昭,若是初雪,两人便去清江河上欣赏,以弥补去年的遗憾。
只可惜今年她依然不能守约而去,不知道他会不会出现在清江河上呢?
这日下午,雪花越来越大,她站在清荷苑,看着枇杷树上积累了白雪,地上已经白了不少。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思绪飘远。
慕昭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比起外面大雪纷飞,御书房就要暖和极了,烧的炭火把整个御书房暖得像春日。
他看了几个字,有些心不在焉,最后合上奏折,起身推开紧闭的窗户,一股寒风吹来,让他清醒不少,他看着白了不少的地面屋檐,忍不住伸出手接住飘落的雪花,看着它在手心融化。
耳边响起那日的约定,他握了握拳头,叫来肖戊“准备马车,朕要出宫!”
“是!”肖戊点头下去吩咐。
不多久慕昭换上一袭寻常的衣袍,,腰上挂着有些破旧的香囊,脚上踩着一双略微不合脚的靴子,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呼出的气息化为水雾,他看了看飘雪的天空,心情有些激动的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离开皇宫,行走在京城的街道上,朝着清江边行驶而去。
皇后瞧着下雪了,宫里准备了暖胃的羹汤,她吃着味道不错,想着慕昭一个人在御书房,便让绮罗盛了一盅羹汤,她亲自送去御书房,用来讨他欢心。
只可惜皇后去了之后,才知晓他并不在御书房,宫人并未说他去哪儿了。皇后让绮罗去打听,他没去锦和宫,太后那儿也没去,其他妃嫔那儿也没有。
绮罗费了一些功夫才知道,就在不久前,皇上穿着便服乘坐马车离宫了,不知道去了哪儿!
皇后听了皱了皱眉,大雪天谁还愿意出门,他却不顾风雪寒冷出宫,他去见谁,还是有什么要事用得着他这位尊贵的皇帝亲自离宫?
脑海不由浮起他缠绵的叫着的名字,她咬了咬牙,让绮罗把羹汤倒了。
慕昭到了清江边上,发现不知他一个人,还有不少附庸风雅,喜欢清江边上风雪的文人雅士呼朋唤友的在这儿喝酒吟诗。
他没什么兴趣,放眼望去,只想看见她的声音,肖戊给他撑着雨伞,以免雪花落在身上,两人一深一浅的踩在薄薄的积雪上。
白雪还未在芦苇上沉静下来,风中,芦苇左右摇摆,他四处寻找,从头走到尾,靴子都被打湿了他依然没看见许韵之的身影,不由有些气愤,一脚踩在一根芦苇上“这段时间,还是没她的消息么?”
“小的无能。依然一无所获!”肖戊愧疚道。
慕昭气得瞪了他一眼“她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你不要老是在柳树胡同附近晃悠,朕记得清河街前面几里处就是官邸,说不定她是官家的小姐,她那么狡猾,有心隐瞒身份,肯定不会用真名,恐怕姓氏都是假的!”
“小的明白,小的等会就派人下去打听!”肖戊暗想,这位纪云小姐可真是麻烦,这都找了快一年了,他都怀疑人在不在京城了。
慕昭气愤不已的在亭中坐了好一会儿,今日出门他们没什么准备,小暖炉也没带,他孤单寒冷的在亭中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脚下冰冷了,这才失望离开。
心里对许韵之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夜里慕昭浑身忽冷忽热的,当值的人察觉了,摸了摸他的额头,吓得连忙让人去找御医,御医来看了之后,开了药方。
慕昭不舒服的靠着床榻喝药,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让他们不要惊动太后,他喝了汤药又睡了,额头敷着冷冷的面巾降温。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渴了想起来喝水,一双柔软的手抚了抚他的脸,端着茶杯凑到嘴边,温柔的说“水来了,皇上张嘴,喝慢点!”
慕昭喝了一杯水,睁开眼睛,看着昏暗的烛光下一脸温柔的女子,忍不住瞪大眼睛“阿云,是你么?离去哪了?”
皇后被他用力的抓着小手,听他惊喜的询问,嘴角的笑容一顿,并未收回手“皇上认错认了吧,臣妾是皇后,不是阿云!”
慕昭清醒了不少,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貌美如花,目光温柔的女人,明亮的目光黯淡不少,他收回手,神情变得平静“是皇后呀,朕认错了,皇后怎么在这?”
“臣妾听说皇上病了不放心,便过来照顾皇上,皇上喝了药似乎好了不少,方才喝了点水,皇上还要喝么?”皇后忽略心里那点不悦,温柔道。
“不用了,这儿有宫人照顾,皇后回去休息吧!”慕昭不想让她留下,道。
“多谢皇上体谅,不过臣妾不累,臣妾想留在皇上身边照顾。”皇后恳求道。
绮罗端着煎好的汤药进来,皇后接过去,在他说话之前,道“皇上,药煎好了,皇上喝了这副药再睡吧,御医说皇上寒风入体才导致浑身发热,须得喝药驱寒。”
慕昭不想让她喂,撑着坐起来,接过她手里的药碗,闻着苦涩的味道,好看的眉毛皱了皱,试探的喝了一口汤药,温度适中并不烫嘴,他一口喝完,又喝了点温水漱口。
“朕想一个人安静一下,皇后回凤仪宫休息吧,这是皇命!”他躺下后,见皇后不走,强制道。
拧着面巾的手一顿,冰凉的冷水让她清醒不少,她点点头,把他额头上烫热的面巾换下来,体贴的给他掖了掖被褥,这才带着绮罗离开。
离去时她说“皇上好好休息,臣妾明日再来看望皇上!”
“嗯!”慕昭只是敷衍的应了一句,等她走远了,他一时睡不着,从枕头下摸出那个破旧掉色的香囊,里面的香味淡了许多,不仔细闻根本闻不见。
看着香囊,他没由来的想起了送他香囊的主人,方才他做了一个恶梦,梦见许韵之被坏人追赶,他想帮她根本无力帮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掉下悬崖。
难道她不是失约,而是出事了?
许韵之和林氏说了要去寺庙上香,林氏什么都没说,让她拿些银子给她娘和许老夫人的长明灯添点香油钱,她答应了,去寺庙的那日,从林氏那儿接过钱袋出门。
马车是林氏安排的,她并未乘坐自己的雷霆马车,里面放了炭火,坐在里面挺暖合的,她穿得也不少。
下雪第三日出门,地面还有不少积雪,马车走的很慢,到了寺庙门口,周美璇还未来,她便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
不多久周美璇的马车来了,她下了马车,脸上带着披风的帽子保暖。脖子上围着一条狐狸毛的围脖,暖和极了,手上捧着一个小小的汤婆子,才灌了热水,很暖和。
周美璇很快下了马车,身上穿得很朴素,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脖子上是白色狐狸毛的围脖,手上捧着一个汤婆子,两人寒暄了几句便进了寺庙。
她们是来处理正事的,她一直陪着周美璇,看着她忙进忙出的给书生点了长明灯,供奉在众多长明灯中,她一次性给了一年的香油钱,看着那盏新点的灯,脸上难掩哀切。
许韵之看了一眼,掏出银子给了寺庙的人,报了名字,让他们添上香油钱。
点了长明灯,时间还早,两人准备在寺庙里走走说说话。
她点头赞同,和周美璇在竹林附近走了一下,她听周美璇道“听说你们家拒绝了太傅府的求亲?”
“嗯,我不想这么早嫁人,我爹也舍不得,便拒了!”她知道,京城就这么大,一点风吹草动那些人都会知晓,周美璇这样问她一点都不奇怪。
“听我哥说,这位太傅公子长得玉树临风,文采斐然,家世清贵,人品端正,是一位难得的正人君子,你们家拒了这门亲事有些可惜。”见她不在乎的模样,周美璇笑道“听说何惠玲喜欢这位越公子,只可惜她前段时间品行败坏,人家太傅夫人嫌弃她武将出身,又品行有损,看不上她!”
“还有这事?”许韵之吃惊!
“我还能骗你么?”周美璇叹了口气“要是他能有一个好的家世,我爹娘也不会拆散我们,他也不会出那样的事情,韵之,我这辈子是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了,要不是我娘劝阻,我真想剃光了头发去长伴青灯了!”
“别说傻话,你才多大,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劝说“再说了,他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你就这样冷清一辈子的。”
“世上好男儿千千万万,你现在失去了他,总还会遇上让你倾心的男子,不要太武断了!”她说“再说了人死不能复活,他肯定喜欢你能活的好好的!”
“是么?”周美璇抹着眼泪一脸绝望的说“别人都说我命硬,克夫,我想我确实如此吧,之前的郑温绪不就是意外去世,他也是,我想,上辈子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上天才如此惩罚我?”
说起郑温绪,许韵之不由多想了一点,郑温绪的死是命中注定的,就算不是她,换做是谁他都是短命之人。
至于那位书生,恐怕也是命中注定英年早逝吧!
许韵之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几句,瞧着时辰不早,和周美璇乘坐马车离开。
两人在永兴街附近分开,安宁侯府和他们礼部尚书府并不同路。
许韵之在马车里假寐,坐了好一会儿,她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到哪儿了,怎么还未到府?”
永兴街到礼部尚书府的路程她不是没走过,就算下雪天路滑,也要不了这么久。
车夫没回答,她皱了皱眉,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当即道“停车,你是不是走错了?”
“这位小姐还算聪慧,大爷还以为等会才能发现呢!”带着斗笠的车夫抬起头,露出一张掩藏在虬髯中的脸,眼睛小小的,露出凶光。
“你是谁?”她惊了一下,认出眼前的人不是车夫。
“小姐长得果真美若天仙,今日可真是便宜大爷了,小姐放心,大爷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乖乖听话!”虬髯男人笑呵呵的朝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