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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络琦推开了门,进入教室,就感觉到了空间的一片凄凉。里面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这让她感到很疑惑,她来得并不算早。
等她轻轻关上了门之后,就发现他正坐在边缘的角落,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凌络琦盯着他看了好久,他的侧颜美如画,好像自然的孩子,与从那片日光和树叶斑驳融合在了一起。他的瞳孔向来炙热如骄阳,从没有片刻的抑郁之色,此时,却仿佛被阴冷的月光代替了。
凌络琦感觉到了他有心事,以他的怪脾气,估计同学都被他的气场给吓跑了。
她慢慢走过去,步伐轻盈,以往这个时候他的视线会在第一时间关注在她身上,可现在,他居然发神到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直到她走到皇甫炎漨的旁边,眉头紧锁,看着他。
这时,他突然不耐烦地拧起眉头,声调很低:“我不是说过都给我滚吗?”
“是我。”凌络琦轻声唤了一句。
皇甫炎漨一听,这才回过神来,转过头,抬眸,怔怔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
“你手下捂着的是什么。”凌络琦移开视线,看着他手下压着的一本相册,转眼间瞳孔变得清冷,好比那即将融化的冰雪掉落在湖泊中,激起层层涟漪。
皇甫炎漨惶恐地盯着自己手下的相册,将它迅速关上,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寒凉“这个是我的事情,你没有必要知道。”
但是他不知道,凌络琦在他即将关上相册的时候,就已经敏感地发现了里面的一抹绿。她心底不知怎么的,凉了半截,像一把冰冷的利刃抵在她的心口,毫不留情地划了一小刀。
“葇绿吗?你曾经最爱的人?”她终于忍不住把这个名字道了出来,原本想永远隐瞒,却不知,他们的爱情本就是被记录的一张纸,只要稍微有点火苗,这张纸便不复存在了。
听到这个名字,竟然从凌络琦的口中说了出来,皇甫炎漨忽然心下一沉,继而怔怔地看着她,那么的平静,那么的令人心慌。
他心里深刻的知道,络儿一向是不被任何人束缚的人,一旦当她发觉到这段感情含有杂质的时候,她会立马退出,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中。
凌络琦轻叹一口气,将背上的书包放在了座位上,随即坐了下去,坐在了他的旁边。
“你那段失去的记忆恢复了没有?”她直接问道。
皇甫炎漨摇头,“还没有,但是梦里已经出现过好几回片段了。”
凌络琦看着他,淡淡问道:“在我的认知里,刚开始的爱情就像是一根丝线,经不起任摧残,只要小小的刀片轻轻一划,这根线便断了。反而粗粝的麻绳,它由好几根编织起来,越来越结实。你和我,其实就是这样。想要让一段深情长久,是何其艰难,之后我们所要面临的,是无数个问号。葇绿,不过是我们之间的分歧点。”
“我早就知道,你虽然忘了她,但是总有会想起来的那一天”,凌络琦心口一酸,忍住泪光,“但我还是选择陪在你身边。”
看到凌络琦眼中晶莹的泪珠,皇甫炎漨整颗心已经开始摇摆了。
“一生认定一人,却也要碰到好多的人,不是吗?就像我跟寒朔,我本来以为,总有一天,我会跟他幸福地在一起。可结果,他无奈放手了,深情却装作已不知。”凌络琦自嘲地笑着,“皇甫炎漨,我问你,当你知道我心中的曾经有过一个寒朔,你是什么感觉?”
当凌络琦问起这个问题时,皇甫炎漨突然意识到,其实他们的境遇是一样的。
他冷冷一笑,“我当时脑袋一空,只想狠狠除掉那个男人,让他消失在你的生命中。”
“那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凌络琦含笑问道。
“因为,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他深深地看着她。
凌络琦笑意更甚,“不就是这样吗?就因为我知道葇绿曾经对你来讲很重要,所以,我更希望你恢复记忆,来判别我和葇绿。”
爱情中,也有无私共存着。
正因为皇甫炎漨心中藏着一丝人性,所以才更希望能够分清出自己内心,不伤害任何人。
当然,连他自己都已经遗忘了,曾经的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凌络琦是个理性并且深明大义的人,她只会将私人情感藏在心中。
如果他真正喜欢的是她,往后还有更多的风雨在等着他们,可她不会畏惧,宁愿牺牲一切也要牵住他的手;如若他喜欢的人是葇绿,那她也算是一种解脱,既不辜负,也拥有过一段美好,这样,也好,也好......
凌络琦神色逐渐暗了下来,如果他真的喜欢葇绿的话——
为什么,她真的好想哭。
“我早就分清楚了,我对寒朔的感情,是年少时候的崇拜,仰慕,感激。一种超越友情,更似亲情的战友伙伴。但每次让我娇羞恼怒,怦然心跳的人是你。”凌络琦双手撑起自己的下巴,闭着眼睛,轻声说道。
其实这个样子,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隐藏在眼中的泪花。
凌络琦这样变相的告白,让他惊讶,随后他反而开起了玩笑:“多几个人喜欢也挺好,至少可以看到你真正吃醋的样子。”
说着,他便撕毁了手中的相册,想准备拿去丢掉。
凌络琦听到声音后,霍然睁开眼睛,瞪着他,大声道:“你干什么?这可是唯一的线索!”
他漫不经心道,“我已经不需要了。”
“为什么?”
“葇绿我已经见过了,如果她真的想见我,总有一天会亲自来找我。看来她当初不仅没有死掉,如今身份还不低,居然可以控制那一批丧尸。我之所以对她念念不忘,也可能是梦中隐藏的那寸丝丝疼痛的内疚吧。我不希望她老是出现在我的梦中缠着我,我只想尽早把事情搞清楚。”
“你居然见过她?”这让凌络琦引起了深思,看来她需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人了。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这个点可能要重视。葇绿,太不简单。
皇甫炎漨点头,“上次她出手救了我,但是整个人看起来跟我所想象得不一样。在我记忆中,她是个很温柔的女孩。但是我见到的她,浑身有一股冷冽之气。那是作为一个领导者,所拥有的气质。”
凌络琦略带嫌弃地斜眼看着他,“都被你残寒成这样,难道还要继续当一杯绿茶?”
皇甫炎漨:......
看来这丫头一直在装,其实气得不轻啊!
“不仅如此,你还把你的同学吓得不敢进教室。”凌络琦不忘补刀,然后自己拿出了书本,翻页阅读着。
皇甫炎漨扬起了一丝微笑,络儿果然是她的暖心汤,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什么样困扰的心境都变得渺小。
络儿,其实我心中的最爱的人,也是你呀。
·
很快,课表照常进行。
过了一个上午后,当皇甫炎漨一个人独自来到了学中心花园的时候,就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恍然间,心下陡然沉了下去。
他起步追了上去,却发现刚才那抹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不会出现幻觉,这个人一定还在附近。
当他转过身的时候,眼睛就再也没有移开过,一直盯着那个女子。
葇绿!
她居然出现了!
但是这次,她并没有穿着记忆中的绿色衣服,而是鲜艳的红色,强烈的与当初的记忆进行了对比。
女孩穿着短款的印花红色背心,白色牛仔热裤,头发被高高束起在脑后。整个人干净历练,有着不可言喻的风采,身材高挑而傲人。
她没有化妆,眼睛美丽而狭长,薄唇微抿,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弧度。
是个异常漂亮的人儿,与凌络琦的澹泊如水恰然相反。
如此明艳的红,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我一直在学校的天台上关注着你们两个。没错,你们目前的所有麻烦都是我一个人制造的。真的是好久不见了,皇甫炎漨。”葇绿冷冷一笑,“几年前的我因为你而差点丧命,也因此让我变得坚如铁石,但是,现在的你,比起当年的你,还真是相差太多了。你居然会变得柔和起来,要知道,你以前,可是冷酷无情,雷厉风行,杀手不长眼的魔鬼。”
皇甫炎漨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地观察着这个人。她果然知道自己的太多秘密,以前的自己,竟是那种模样?
“你就是葇绿?”他问道。
葇绿朝他讽刺一笑,“葇绿,这个名字早就被你捏碎了。现在的我,叫I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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