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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鸟儿做得如此精巧,彦哥儿自然是喜欢的是不是?”覃晴也走到了彦哥儿的身边,从丫鬟的手中接过了彦哥儿,微微将彦哥儿的身子拖高了一些,好彦哥儿看的更加清楚,对着彦哥儿柔声道:“要谢谢太子叔叔,太子叔叔送彦哥儿礼物了,高不高兴?”
覃晴在彦哥儿的耳边絮絮地说着,彦哥儿听着娘亲的话,又看着言湛手中的玩具,小眼睛滴溜溜地极是认真,然后裂开小嘴就笑了。
“彦哥儿笑了。”覃晴低头看向儿子。
言湛看着,唇角亦是扬得愈发高,笑道:“这彦哥儿长得和六哥真像。”
“是啊。”听着言湛的话,覃晴也不由感慨道,“这彦哥儿越大长得越是像他爹爹,我辛苦怀了他十个月,竟是不想生出来的儿子长得半点不像我,全像他的爹爹。”
言湛笑道:“六哥文韬武略,彦哥儿像六哥不正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么。”
“但我可不想他全像他的爹爹。”覃晴这是真心话,她是愿彦哥儿像了他爹爹好的那一面,可是不想他连着他爹爹其他的几面也一起像了,这样她这个当娘的可是要不依。
“全像本王不好吗?儿子像爹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覃晴的话音方才落下,便见屋门的帘子一掀,言朔大步跨了进来。
“王爷回来了。”覃晴自动忽略言朔的话,她可不想同他再讨论儿子将来的发展问题,斗嘴皮子她才不是对手。
言朔站在门边,让丫鬟替自己解下了身上的大氅,然后朝太子拱手行了一礼,却也不立即到覃晴的身边来,往屋中的暖炉处伸手烤着身上的寒气,抬头看向言湛道:“太子殿下到此,可是有何要事?”
却是覃晴替了言湛答道:“太子殿下是来看彦哥儿的。”
“哦。”言朔笑了笑,几步上前到了覃晴的身边,“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成亲也有些时日了,不知东宫何时能添一个小皇孙,让父皇和母后也高兴高兴。”
言湛浅浅地笑了一下,垂下的眸中掩住了黯然的神色,然后想手中草编的鸟递给覃晴,道:“本宫还要去母后的宫中请安,便先告辞了,下次再来看彦哥儿。”
“嗯。”覃晴伸手接了言湛手中的东西,抱着儿子的手便有些支撑不住,言朔眼疾手快地从覃晴手中接过彦哥儿,转头同言湛道:“本王便不多送了,太子殿下走好。”
言湛看着并排站在眼前的一家三口,眸中微微透出一丝羡艳,然后转身往屋外去。
北风卷地,行宫内却是温暖宜人,覃晴带着彦哥儿每日闭门不出,只在屋内待着日子也是过的极快。看着彦哥儿越来越水嫩的小脸,偶尔也难免想要叹息一声,正如言湛那日所说的,这彦哥儿的鼻子嘴眼都长极像言朔,覃晴天天看着,竟然还真是一点都没发觉彦哥儿哪里长得像自己了。
言朔自然时得意的紧,说是谁的种自然像谁,覃晴只能干瞪眼,还是奶娘安慰道,说是这孩子的脸一天一个样,彦哥儿天天见娘亲的时间比见爹爹的久,以后总是会开始像覃晴。
这话说得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覃晴姑且相信了,只伴着彦哥儿快快长大一些,说不得就像她一些,也没白从她肚子里头钻出来。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大半个月就过去了,有一日温氏喜滋滋地过来,覃沛身居三品,这行宫自然也是跟了来的,只不过大臣诰命住得远平日里不容易过来,温氏一进门,便眉开眼笑地告诉覃晴,说是京中传来喜讯,陶惠然终于诊出了喜脉。
这可真是谢天谢地,陶惠然自从回京便没少吃着子嗣艰难的苦,如今可算是熬出了头。
“大夫怎么说,可说了孩子几个月了?”覃晴问道。
“说了,这怀的月份还是浅得很,才一个月没到,你三哥哥连找了三个大夫才确定下来,这下可是好,咱们覃家总算是要有后了!”温氏喜上眉梢,只盼着陶惠然也能一举得男,最好还能一来来个俩,那才是最好的。
覃晴的心中高兴,想着陶惠然总算苦尽甘来,覃子懿也不用为得不纳妾却没有子嗣的事情跟温氏暗中抗衡,总算是一家团圆喜气,这一想着覃子懿,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覃子恒。
“娘,不知这四哥哥的婚事,可是有着落了?”
覃子懿总算是盼到了陶惠然怀有身孕,要有了自己的子嗣一家圆满,而那覃子恒却是半点音讯也无。
说到覃子恒,温氏的脸色也是不由一苦,“你那四哥哥,当年他是最省心的那个,如今却是成了最不让人省心的那个,你说这功名也有了,这怎么就是不肯成亲呢!”
“就这一年半的时间里头,我可是把京城上上下下适龄姑娘的画像都往他面前送遍了,可他却是一眼都没看,你说他这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之前是推说自己才入衙门,官职尚微,怕委屈了人家姑娘,如今他得公主的提拔,成了刑部侍郎,这还有什么好推托的。”
“娘你说什么?公主?哪个公主?”覃晴本是听着温氏说,却是在听到“公主”一词时心中一跳。
温氏道:“还有哪个公主,自然是三公主。你日日在府中养着彦哥儿可能没听说,外头都在说,说是子恒当初好像帮过三公主一把,是以三公主对子恒甚是器重呢。”
覃子恒帮过言朔,这说当初覃子恒救了言彤的事情吧。
覃子恒是她的四哥,这与裕王府便有斩不断的关系,这言彤提携覃子恒是何用意?
覃晴的心中混乱,便没了心思再听温氏说什么,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几句将温氏应付走了,正是下午快申时的时候,也没了心思去逗彦哥儿玩,只等着言朔回来问清楚覃子恒的事情。
却是不曾想,还没有等到言朔回来,先传来了一件重要的消息。
皇后娘娘突发疾病,已经不省人事了。
皇后病倒?覃晴忽然想起前天由言朔陪着去皇后处请安的时候,皇后明明还好端端的,身在高门大院,身在皇室宫廷,这“突发疾病”四个字里头向来门道极多,覃晴听了多了这四个字。
“突发”二字,着实是最无懈可击的,又是最另人寻味的。
此消息一出,覃晴自然在申时的时候等不来言朔准时回来了,直到晚膳过后,天色擦黑彦哥儿早已被奶娘抱走睡熟的时候,言朔方定着外面的风霜回来。
言朔踏进门,便见覃晴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边,也不见平日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儿子,“你怎么等在这里,今日不用哄彦哥儿睡觉么?”
覃晴亲自上前,替言朔解了身上厚厚的大氅挂到一边的椅子上。
“皇后娘娘的病,怎么样了?”
皇后突发疾病,但并未让皇子妃在视疾,也未吩咐侍疾的人,所以宫内并没有什么消息透出来,也只能问言朔了。
言朔淡淡道:“这会依旧是昏迷不醒,御医也没诊出个所以然来。”
“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病倒?她前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个得去问皇后自己。”言朔的眸光讥诮,“听说皇后这些日子在查言彤,你说她会查出什么来呢?”
“王爷是说,皇后娘娘是被言彤气得病了?”言彤暗中做过的,与皇后心意背道而驰的事情可是多的很,比如暗中扶植襄王,借皇后的势培植自己的党羽,给太子使绊子,甚至推太子下位……每一项都够皇后气得厥过去了。
“谁知道呢,到底如何,在过些时日就知道了。”
皇后病得这样突然,可能是被言彤刺激的,可谁又知道,不知言彤收到了消息所以先下手为强,毕竟在皇后的心中,没有什么比太子更重要的了。
中宫要乱,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缘由到底为何反而不急着知道了。
言朔不想往深了同覃晴说,覃晴自也不会多问,只了解了大概便好。
“王爷在外面用过膳没有,要不要叫人做些宵夜上来?”
“不用,本王今日有些乏了,咱们早些歇息吧。”
“嗯。”
…………
甲寅年冬月三十,夜,小雪,皇后病殁。
天地阴沉,落了一个晚上的小雪在早膳过后的时分才渐渐停了下来,言朔扶着覃晴从外边一路走回寝宫,吩咐人奉上了早已备好的姜汤热茶来驱寒。
昨日半夜亥时的时候皇后突然殁了,身为皇家儿孙,自然是要往皇后的寝宫门前去跪一跪,哭一哭的,一直折腾到了这会儿,方才能回来歇息。
“你去睡一会儿,估计父皇立即就要起驾回京,你还要喂彦哥儿,不能让自己累着。”
用了姜汤又用了一些果腹的粥菜点心,身了暖了回来,言朔便劝着覃晴去休息。
覃晴的心中万般不解,拉住了言朔的手,“皇后娘娘怎么这么快突然就……就殁了?”
从突发疾病昏倒不省人事,到昨夜病殁,也不过就是四天的光景,听说皇后娘娘中间曾经醒来好过几个时辰,御医把脉都说没事了,怎么突然就……覃晴总觉得,这事情不寻常。
“本王昨夜也同你一起在皇后的寝宫外面跪到现在,哪里腾得出手来查这个,”言朔反手揽住了覃晴的身子往内室走去,劝道:“你别多想,先去好好睡一觉,等本王把事情搞清楚了再告诉你,你可是还要照顾彦哥儿的人。”
说着,已是将覃晴带到了床边坐下,“好好睡一觉,本王还有事处理,事情完了就回来。”
覃晴拉着言朔的手,点了点头,慢慢点了点头,“嗯。”
“来人,服侍王妃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