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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王熙凤同贾琏唠嗑,说起白天发生的事,“公公也不为我们想想,处境已经很艰难,他还同老祖宗过不去……若不是姑姑帮衬着,日子不知道该如何过。”王熙凤惯会说话,甭管是夸还是损,都能说得头头是道,让你没有反驳的余地。成亲几年了,贾琏深谙媳妇的德行,平日里他鲜少与王熙凤争执,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得过且过罢。
这日情况却不同,方才听了父亲的肺腑之言,回来就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声音,贾琏抿了抿唇,“你打住,休说父亲不是。”
王熙凤真没想到还能从自家爷口中听到维护公公贾赦的话,她愣了愣,然后气势就上来。王熙凤嫌弃的撇了撇嘴,“你自己也怎么说,怨得着我?”
贾琏就弱了半载:“父亲是极好的,以后不说了。”
她那只会吃喝嫖/赌的公公贾赦能和极好这个词沾上边?王熙凤很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贾赦的确学到一些装神弄鬼的本事,他的人格却完全没有升华,又蠢又卑劣。当着老祖宗的面辱宝兄弟,危言耸听吓唬在荣僖堂伺候与宝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丫鬟们……性质太严重,若非她及时安抚,贾琏也悲从中来红了眼眶,他们能有好日子过?
对上气晕老祖宗。
对下嘲讽贾宝玉。
他简直不孝不慈,混账一个。
王熙凤看着贾琏,那是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没人比她更了解对方。他说的不是戏言而是内心真实的想法,难不成是被公公带走之后彻底洗了脑?
“我有眼睛,我会看,对爷这个说法实不能苟同。”
别人都说王熙凤伶牙俐齿泼辣张狂,作为相公,贾琏得说句公道话,她缺点真是不少,却也不能掩盖身上的光芒,总的来说是个看得懂人情世故能够审时度势会为他着想的好女子。对王熙凤,贾琏更多的是爱重,这事藏着掖着也没意思,贾琏想了想,就将父亲说的话,他的表情与承诺告诉王熙凤,“你却说说,若他还是从前那般,会说这样的话?”
虽然恶心贾赦,王熙凤的眼光还是长远的,她仔细推敲过后摇了摇头说:“这不像是公公一贯的作风,我记得相公你说过的,他对你管教最多的时候是二房珠哥儿过世之前,你们一起读书的时候。在做学问上,他没有任何帮助,反而是冷脸斥责。我对公公素来不喜相公你知道的,这回也得说句公道话,他的确是有改头换面的迹象,不知是真的幡然悔悟还是心有算计。”
王熙凤简直太聪明,说正事的时候理智的过分,好似完全撇开了个人情绪,这也是为什么王夫人会让她来协助管家,对她的分析贾琏完全认同,他顿了顿,说:“你心里怎么想?”
“本以为公公靠不住,我就想像姑妈投诚,如今看来还有一线生机。我还是像往常那样,专心为姑妈做事,你好生配合公公,看他到底是什么意图?若真有愧疚之心想要补偿我们,也是好事,阖府都知道大老爷的私库里宝贝太多了。”王熙凤做事稳妥,既不会因为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毁掉同姑妈之间的情谊,又不会放弃这次机会。以她的口才,暂时稳住王夫人等贾琏的结果完全没问题的。
如今什么都不确定,贸然选择只会走入困局,贾琏沉吟片刻就同意了媳妇儿这个说法。
“既然你都这么说,我便答应父亲的提议,他明日要出门,命我同行。”王熙凤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她已经在思考别的问题,竟没问贾琏出去做什么。
第二日是十月初四,秋风飒爽,适宜出门。头一晚,贾赦就同小伙伴说好了,他不仅没钱消费,还要带儿子同去。同他往来的都是享誉京城的土豪:有钱、擅吃喝、没学问。胡维察觉到贾赦的转变,他觉得挺有意思,就爽快的答应下来,并让人转告贾赦,说在百媚之第七楼芙蓉阁,直接过去便是。作为一个北宋小民,贾赦真没去过这么洋气的地方,他想着到那里去生意铁定做得好,可又不敢直接换上神棍装,只怕被青楼护卫丢出来。他挑来拣去选定了玄色,绣暗纹的衣袍。
同他相比,贾琏就风/骚多了,他一身紫袍,脚踩黑靴,有三分倜傥七分风流,看背影绝对是自画卷中走出来的浊世佳公子。唯独脸长得不够俊,同父亲贾赦站一起瞧着还是不错。
两人穿戴整齐之后就要出院子往大门边去,就被邢夫人撞见了:“老爷您这是去哪儿啊?怎么还带着琏哥儿。”邢夫人膝下尚无所出,这并不代表她没有野心,只要能生下一子,她绝对要将贾琏撵出去,府上的爵位,大房的家产……都不会给他。
贾赦从前很不把贾琏当回事,她这才慈悲为怀,没去刁难原配张氏留下的儿子。如今不同了,邢夫人敏感的察觉到他们父子关系竟融洽了。老爷若将贾琏当继承人培养,还有她什么事?
虽然知道挨骂的概率极高,邢夫人咬牙拦住他们,问出心里的话。
大多数时候贾赦脾气是很好的,不与人计较什么,做了这么多年的算命先生要是啥都在意早干不下去了。原主的这个倒霉老婆却总在用各种方法拆他的台,这让贾赦很不高兴。
他说三日内府上必有丧报,邢氏说我们爷糊涂。
他说贾宝玉若长此以往必害人害己,邢氏说他喝多了纯属鬼扯。
……
贾赦讨老婆的标准真的不高,是个女人,不克夫克子,能够支持他的事业,长得好看与否他根本不在意。标准低到只有三点,这便宜老婆竟有两点不符。运势太差,无子并且还克全家,她是小户出身,看不起三教九流,只盼着相公能做官,她就水涨船高成为官太太。
有句话叫——道不同不相为谋。
冲突这么大,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邢夫人又要开口,贾赦瞥了他一眼:“妇道人家管好家中事便可,莫多言语。”说完他带着贾琏就走了。这话没有褒贬,只是单纯提醒对方不要管爷儿的事,自古便是如此,男主外女主内。贾赦没别的意思不代表贾琏也没有,他刻意慢了两步走在父亲身后,出院门之前转过头来讽刺的笑了。
住别人的院子,睡别人的汉子,虐别人的儿子。
以为得势便张狂,这人呐,不能嚣张一辈子的,风水轮流转不是?
自大门口出去,他们坐马车往约好的地方去。说起百媚楼贾琏心里就荡漾得很,这是京城最大的销金窟,据说有最动听的歌,最艳丽的舞,最*的姑娘,最……高昂的价格。就算你不过夜,不要人作陪,只要踏进那里起,做什么都要银子。喝茶品点心看歌舞,到了那个地方你会发现有许多人没吃任何东西不说,他们全程站着看歌舞,椅子也是要钱的。
普通人恐怕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去体验一番,对京中土豪而言,倒不算什么。贾赦说不得是常客,来的次数也不少,不过那是原主的经历,同他没什么干系。
百媚楼不在烟花柳巷之中,而是坐落于郊外一座山庄,那是前朝一个大商人修建的,里头亭台楼阁布局精妙,有十八栋小楼,按消费档次分为上中下。
上三,中三,下十二。
为了向土豪们介绍新挂牌的美人,露脸演出在芙蓉楼。这里同牡丹和海棠一起并称上三楼,属最高档,只接待京中权贵,原主也没进过的。
自荣国府到百媚楼走了约摸一个时辰,到地方之后,贾赦将胡维传给他的帖子递给门口那妈妈,还没说什么,对方就掩唇笑起来:“贾大老爷有好些日子没过来了,哟,这位少爷瞧着挺面生。”
按照原计划,见到这一幕的贾琏应该愤怒的,真正到了这里,羡慕嫉妒恨要更多,他老子也太会享受,竟是这里的常客!恍惚中,接客人进去的妈妈就将目光投到他身上,这身深紫色锦袍的确抓人眼球。贾赦最实在,他笑眯眯说:“这是我儿,带来见世面的。”
“贾少爷,失礼失礼。”
“听说今日是胡二爷请,他人已经到了,筝儿你带两位爷过去。”
从大门口进去他们坐上两顶轿子,被人抬到芙蓉楼去,这是上三楼的客人才有的待遇。贾琏从前倒是去过青楼两次,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那种,跟着贾赦出来一趟档次就提高这么多,以后还怎么好好嫖姑娘?他叹口气,罢罢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爽过才是硬道理。轿子抬得平稳极了,没多会儿就到了地方,侍女筝儿亲自将两人接下来,跪请他们入楼。
贾琏皱了皱眉,还不习惯这些做派,贾赦倒是沉稳极了。他上辈子是平民,同下九流之人混在一起的,他知道讨生活不容易,对最底层的这些人而言,能赚钱他们什么都愿意做,尊严不值什么。
他们刚迈过门口,还没来得及看里头华贵的布置,迎面走来一个爽利的男子,三十多岁,比贾赦年轻一些,他直接搭在大老爷肩膀上,“恩侯兄你怎地才来?”
这就是被敲诈的冤大头胡维,他是京城最大的米商胡庆洲的二儿子,和原主是同好。贾赦从来不嫌弃有好的出身却不珍惜的纨绔子,他们不胡闹自己的生意怎么开张?“多谢胡维老弟慷慨,邀我们父子前来。观你脸上泛赤色,色泽枯燥,可是家中有口舌之争?”
出手就是一闷棍,胡维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就扑哧一声,“你这神棍怎混进来的?本事这么大给爷看看如何?”贾赦闻声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他穿着宝蓝色的蟒袍,周身贵气。“瞧你这身行头就知道出身非富即贵,即便如此……本神算金口玉言,字字千金,看相可以,我们又不熟,自然要收钱的。”
他这么说,对方脸就黑了,本来是开个玩笑,如今倒好,被逼上梁山了。方才是他说的要算,这会儿又不算了……摆明了说自己没钱?
男子汉大丈夫,里子可以没有,面子一定得护住。
“不就是几个臭钱,你若说得中,也还能赖了你?”少年伸手就摸了一块玉佩出来,在贾赦眼前晃了晃,“羊脂白玉雕的祥云佩,你看清楚。”
贾赦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倒是镇定,可把旁边两位吓得不轻。贾琏生怕这位贵公子变成第二个“贾宝玉”,而胡维,他从未听过恩侯兄有这本事,说他家中有口角这没错,昨日方才大吵了一架,闹得很不愉快,这消息他是走歪门打听来的吧?对象换成这个从前未曾见过的阔少,还能说对?
胡维扯了扯贾赦的袖子:“恩侯兄算了吧。”
几乎是同时,准备大干一场打响名声的贾大老爷和等着打脸的阔少开口了。
贾赦:“胡维老弟安心,我有把握。”
某少:“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