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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欢.爱,换来的却是不告而别,让他如何接受这安排。
………………
可依走进医院,见到了帮她检查的医生,说道:“医生,我要做手术。人流手术。”
医生姓赵,是位中年妇女,四十多岁摸样,慈爱可亲,极具母性光辉。
赵医生略感吃惊,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容颜美丽,气质不凡,衣着光鲜,戴着华贵的蓝水晶项链,指上那颗熠熠生辉的钻石,瞧一眼便知价格不菲,不是大家闺秀,就是豪门少奶的样子。只是,她两次现身,都是只身一人,那平静的水眸里泛着若有若无的忧伤,有种看破红尘的淡然,不得不让人疑问:孩子的父亲那儿去了。
赵医生沉吟一回,叹了叹气,摇摇头。
“现在,可以吗?”可依又轻声问道,似乎亟不可待了。
赵医生太息一声,恢复了医生的语气,说道:“请稍等!我安排一下!”
“嗯!谢谢!”可依坐下,轻.抚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钻石圣洁,光芒依然。钻石恒久远,却不能守护真爱。她心灰意懒,慢慢将戒指退下,放到了包包里。
不知不觉间,她把左手轻轻放在小腹上,感觉着肚子里的小生命带来的触动,嘴角不觉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是为人之母的甜柔,轻声诉说着:“宝宝,你好,我是妈妈!妈妈知道,你一定是妈妈的好孩子。……妈妈还不知道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她粲然一笑,又自言自语:“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如果,你是女孩子,就叫上官依然。好吗?如果,你是男孩子,就叫上官知林,肯定聪明帅气,跟爸爸一样!喜欢吗?是爸爸给你取的。他名叫上官千……”她顿时语塞,惨然一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才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反正姓‘上官’就对了。你也姓‘上官’。”
她轻轻叹了叹气,接着低语:“宝宝,妈妈爱你,却不知该如何爱你。你是小天使,应该有妈妈疼,爸爸爱,有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可我给你了你这些!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好妈妈,不能给你幸福,那将是一件很悲惨的事情,与其跟着我受苦,倒不如去找个能好好照顾你,给你温暖幸福家庭的妈妈吧!我会祝福你的!宝宝,别哭!很快就好,不痛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依极力压制着心中翻涌的酸楚,狠下一颗心,倒抽一口冷气,把手从小腹上移开,双手紧握,生硬地放在膝盖上。
过了一会儿,一名护士过来了,可依跟着她去了手术室。
躺在手术台上,可依出奇地平静,闭上眼睛,回想起过去的一幕幕。从今天开始,她与他再无瓜葛,永远成为陌路人了。
“林小姐,想清楚了吗?”赵医生每次在给女子做人流手术之前都会问这句话。作为一名医生,为了保险起见,有责任确定病人的最终决定。见到可依魂不守舍的样子,赵医生就觉得她肯定经历了非同寻常的事情,要是一时冲动,做出后悔的事情,就不好了。
可依平静的心掀起了波澜,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小腹,好像触碰到了孩子,那样活泼可爱、天真烂漫,好像在向她微笑,跟她说话,呼唤着“妈妈”。
她于心不忍,不得不想:“林可依,真要如此吗?……真要这么残忍?孩子是无辜的。这是一条生命,活生生的人命,而我却剥夺他生存的权利。……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真要这么残忍?可是……可是他/她根本不应该到来的……这本来就是个错误……我要做的是结束错误,结束一切!如果错误能够终结错误,那么就从这个错误开始吧!”
即刻,她双拳紧握,好像做出了最终决定,转念又想:“孩子,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去找个好人家投胎吧!妈妈不配拥有你!……忍一忍,很快就好!”如此想来,她点了点头,“嗯!”地应了一声。
手术灯打开,可依把双手从小腹上移开,滑落在身侧,缓缓闭上眼睛,流下了两行眼泪,悼念即将逝去的小生命。
………………
手术灯与汽车尾灯在某种程度上几乎是一样的,同样是发光体,同样给人以光明,同样提醒着人们某种活动正在进行当中。
上官千夜的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即便找遍世界每一个角落,他也要把可依找回来。从看到离婚协议书那一刻起,他就满世界地寻找,终于得到可依在这家医院的情报。他急忙下了车,冲向医院大厅,直奔妇产科,当转过一个弯时,恰好看到了可依。
可依脸色苍白,嘴唇惨白,神色憔悴,一只手捂着小腹,一只手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前移,娇弱无力,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模样。
上官千夜一步一步靠近,心痛,心慌,快要窒息。他看到了身后房门的牌子:手术室。无情的事实摆在面前。他心更痛,轻轻唤了声:“依依!”
可依看了他一眼,目光淡漠,没有回答,仍一步一步前移。上官千夜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她肩膀,却被她冷冷地拒绝道:“别碰我!”
上官千夜显然被她的冷漠绝情怔住了,一秒钟的反应,他毫不顾忌,将她横抱起来,说道:“依依,我们回家!”
可依冷笑,不屑地质问:“回家?回哪里的家?”
“我们的家!”上官千夜坚定非常,不由分说,抱着她,神情肃穆,一步步远离身后的手术室。他知道,她肚子里可能已经没有他们的孩子了,期待已久的孩子可能已经化为乌有了,他们爱情的结晶在几分钟之前被无情地扼杀了。但是,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他更在乎手上捧着的,因为这才是挚爱,才是整个世界。
昨夜,在把孩子的事情向她坦白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为这个结果担忧了,但总有那么一点儿侥幸心理,期盼她的原谅,期盼她的接纳,甚至期盼她会因为要成为母亲而喜悦。但是,他好像错了,昨日的幸运一去不回,今日的厄运如期而至。
他开始怀疑昨夜的决定是否正确,或许当时并不是绝佳时机。昨夜的坦白,换了今日的惩罚,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