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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日佳节。
热闹繁华的襄阳街头,却随着大军的调动,笼罩起了一丝战争的阴影。就在一个时辰前,军师将军蔡瑁被刘表亲自点名挂帅,让他统率三万襄阳兵马,明日午前必须出发,务必夺回江陵,驰援被困在罗县的刘磐与张允所部,可实际上张允已经死在了荆水。
襄阳外城大营。披挂而至的蔡瑁,在看了兵员名册之时,脸色阴沉的瞪着着帐下的几名族弟,一把甩掉手中的竹简名册,吼道:“无法无天,你们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啊!?”
“五万兵员,你们竟然吃了一万五千个名额的空饷,难道你们都想死不成?还是我蔡家已经穷到揭不开锅了啊?致使你们窘迫到非要作死不可吗?”
面对满腔怒火的蔡瑁,帐下的一干蔡氏子弟,互相推托之下,最后由蔡瑁从子蔡嵩进言道:“伯父大人,不是吾等贪婪,实在是近年军饷逐年递减不说,甚至军械器具都已经三年没有换装了,我们若不是裁减掉一批兵员,士卒们早就哗变了。”
“是啊,兄长,这几年刘表有意扶持刘磐张允二将,所有精良的兵器甲胄都是优先供应他们的部曲,而我们的军队,如今很多枪杆都已经腐朽,军饷由原来的每月每人三百钱,到如今则只剩下百钱了。”见蔡瑁脸色稍有缓色,蔡和不由委屈的叫道。
“此事吾怎么不知道?”蔡瑁迟疑的看着众家兄弟后辈。
“兄长事务繁忙,莫非忘记了,前去吾就给你汇报过,可兄长你说我们蔡家本来就权威名望太重,若是再掌握重兵,怕是会引来猜忌,所以让吾等低调从事。”蔡中见蔡瑁竟然忘记了这事,更是一脸委屈的把蔡瑁昔日的原话叙述了一遍。
“算了,既然如此,此事就过去了。”蔡瑁一愣,摆手之余,遂沉声道:“此次出兵南郡,救援张允刘磐,面对的可是韩烈的虎狼之师,若不能凑齐一支精兵,这仗不用打就输了,现在你们立即把手头所有能调动的部曲人马,全部编入军中,尽量凑足四万人马,备齐一月粮草,明日午时前出发。”
“兄长,这时间也太急了点吧?”蔡通闻言,有些不情愿的嘀咕道。
“此乃主公下的军令,再说救兵如救火,岂能怠慢处之?”蔡瑁瞪了这个族弟一眼,冷声强调道:“大伙要活命的,就给我把家中的私人部曲都带来,别到时上了战场,连救你的人都没有。”
“喏。”蔡和等人一干人见蔡瑁发火,自是也不再多嘴,纷纷沉声应道。
待众人离开之时,蔡瑁摇了摇头,叹息的自语道:“一帮纨绔子弟,吾蔡家若是靠此等之人,迟早必沦落众人矣。”
次日午时前,蔡瑁率领一帮蔡氏子弟,统率了一支拼凑的四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出了襄阳城,而外城的大营,则成为了一座空营,仅留下三千老弱看守营地。
蔡瑁大军一出城,刘先便派人通知了护卫他一道回到襄阳的丁奉,此次丁奉率领一百亲兵护卫刘先伊籍回襄阳时,韩烈还派了貂蝉手下一名女舞姬扮着男子随行,而这名女舞姬的真实身份仅有丁奉一人知晓,而这名女舞姬的真实身份自然是一名暗影,主要负责豢养雀鹰。
所以丁奉接到刘先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便写了密信,交给这名暗影,再通过雀鹰第一时间传送到了韩烈手中。
自从在荆关伏击张允之后,韩烈便派出赵云,率领本部人马,押解俘虏去了一趟江陵城,运回了一批军需物资的同时,也把高顺和程昱给调回了帐下听命。
但韩烈并没有在荆关滞留,而是率军屯驻到荆水与汉水交会之地秘密扎营,因此在接到雀鹰传来的迷信,得知蔡瑁亲率大军正陆路向江陵扑来时,他当即召集众将道:“子义,你率骁骑营去当阳一线拖住蔡瑁军,驰援他的行军速度即可。子龙你率领本部将士去江陵接管兵权,与甘宁一道统兵镇守江陵,其余各军立即拔营,沿汉水直上襄阳。”
韩烈数万大军,若是一路从庐江供应军需,必然迁延日久,补给困难,但意外拿下江夏,便让韩烈的大军在夏口补充了大批军需物资,这次屯驻荆水与汉水交汇处时,又从江陵补充了一批物资,从而让韩烈所部士气更盛。
进击襄阳的主力,除了蒋钦帐下的一万五千水军外,则是赤焰军中营,以及徐晃的前营,总兵力约两万六千余人,其次韩烈早先以及派快马,向江夏的苏飞、周泰、凌统传达了指示,以周泰为主将,率领凌统、苏飞,以及被刘表委任为江夏太守的向朗,向巨达四人,统率两万兵马向章陵郡发起攻势。
向朗如今已经向韩烈效忠,被韩烈任命为大将军府西曹掾一职,而江夏太守一职,却任命了由苏飞举荐出仕的邓芝,邓伯苗担任,此次周泰统军出征章陵,江夏则由邓芝统率五千人马镇守,并负责供应军需物资。
而早在攻下江夏之初,韩烈已经派人前往建邺,让张昭调任了一批骨干官吏,前往江夏充实基层官场,其次水军都督府的长史陈矫、参军司马虞翻,如今也在夏口驻扎,自然也可以为江夏的稳定治理出谋划策。
也正是江夏的稳定,江陵又有充足的军需物资支撑,韩烈方才能够放手一搏,亲率大军直扑襄阳,虽然他仅有两万五千战兵,可如今襄阳外城大军调离,偌大的襄阳城对他来说,已然成为虚设,接下来的襄阳内城根本不需要强攻,就会不攻自破。
虽然是逆水而上,但也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全部换穿着刘表兵马的两万六千韩烈兵马,依旧顺利抵达了襄阳城外。在抵达城外之前,韩烈已经进一步与丁奉取得了联系,经过伊籍和刘先的安排,当天夜里,韩烈率领的两万六千大军,就这样堂而皇之在刘先妹夫,担任襄阳南部尉的周平接应进入了襄阳外城。
然而让韩烈意外的时,大军在攻进外城大营之时,原本以为会经历一场大战的情形,却根本没有发生,因为原本情报显示,营中起码有一万以上的兵力,可结果却只有三千老弱之兵。
经过审问俘虏,韩烈方才获悉,这座号称五万大军的大营,实际兵力已经只剩余三万五千人,如今更是被蔡瑁倾巢调走,只剩下这三千无用的老弱残兵留守。
一夜之间,韩烈率领的兵马便接管了襄阳外城,并把襄阳的屯粮府库给占据在了手中。坐镇外城大营的韩烈,天亮时分,召集了接应的伊籍刘先、以及随军的程昱三人,道:“现在襄阳外城已经被我控制,刚才我去看了,内城的城防坚固非常,只怕非是容易攻破的,为免部队出现重大伤亡,我的意见是劝降刘表,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主公,此事就让我去吧,念在同乡的份上,即便怨恨,刘表也不会轻易杀我。”伊籍沉吟之下,主动请缨之余,又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大军压境,刘表断然没有与城池共存亡的决心,这个时候去劝降,事情有七成可成的机会,不过在说服刘表之前,我认为可以先说服蒯越兄弟,他们二人乃襄阳望族出身,刘表昔日也是全靠他们兄弟出谋划策,才在荆州站稳脚跟,若是此二人归顺主公,刘表就算想反对也无能为力矣。”
伊籍虽然不是出众的军事人才,也不是那种擅长政务的专才,但他却有辩才,更有急智,而且此人有一套看人的本事,很是能够揣摩人心,之所以会投奔韩烈,主要是他看出刘表夸夸其谈的本性。
对于一个但凡有见识的士人来看,乱世之中若不进取,则必将灭亡,而刘表昔日空有荆襄之地,屯粮百万,民众依附,他却坐失良机,眼睁睁看着中原风起云涌,自个巍然不动,这在任何一个有远见的人看来,都是取死之道。
伊籍昔日依附刘表,也是认为刘表作为宗亲之后,会效仿光武中兴大汉的事迹,成就一番大业,然而时间却证明了刘表最终只是一个看客,甚至即将成为阶下囚。
“机伯忠心可嘉,勇气不属于猛士矣。”韩烈赞赏之余,真诚的嘱咐道:“机伯务必以安全第一,是不可违,当以保全性命要紧。”
“喏。”作揖起身长揖一拜,慨然的返回了内城之中。
蒯越蒯良兄弟是在州牧府外见到伊籍的,见面之时,蒯越兄弟已然知道伊籍背叛了刘表,但二人却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愤怒,微微一愣之下,蒯越淡淡的道:“伊机伯好手段,看来往日是越小觑你了。”
“异度兄难道也分不清时势么?吾走到今日这个地步,说白了,不过是时势如此罢了,大将军仁厚,而富有远见,说句僭越之话,昔日称王成霸也并非难事,二位皆睿智之士,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大将军只让吾带给兄一句话,他不喜得荆州,喜得异度耳。”伊籍平静的回应着蒯越兄弟,并把韩烈的话给如实的传达到了。
“大将军非常人也。”蒯越眉头一皱,最后只得长叹一声,对兄长蒯良道:“机伯有句话说的不错,时势如此,非你我可以挽回,还请兄长随机伯去见使君吧,相信使君为保全家小,会做出明智选择的。”
说罢,蒯越大步走出了州牧府,返回了家中闭门开始谢客。
外城被韩烈大军攻取的消息,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刘表就已经获悉,预感到大势已去的他,呆坐了一会,便把长子刘琦与幼子刘琮叫到了跟前,道:“吾刘氏四百载锦绣江山,就要葬送在我们这一代了,为父如今已经过了天命之年,有心亦无力,从今之后,再也难以守护你们了,从今往后生死富贵,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父亲,琦儿听闻大将军韩烈乃是仁厚君子,伐国而不灭起宗祠,只要父亲愿意归顺,他必然会善于与您,您又何必如此悲观绝望呢?”刘琦多少知道一些韩烈之事,这会见刘表似乎有死志,他不由忙开口劝说道。
“父亲,父亲,琮儿不要你离开。”年仅八岁的刘琮,这会却是吓得眼泪哗哗的直流。
“夫君,你乃汉室宗亲,我蔡家又是荆州望族,只要我们归降,那韩烈断然不会轻慢夫君的,试想若是他韩烈连夫君这样有名望的宗室都轻慢,将来天下诸侯又有谁还敢向他投诚呢?还请夫君看在妻儿老小份上,保全家族妻儿,让襄阳十万百姓免除战火之苦。”就在刘表抚慰儿子之时,夫人蔡氏推门而入,一脸凄色的劝说道。
“容我三思。”刘表本来就不是一个有决断之人,加上他性子本来就多疑,原本就不太坚定的死战之心,一下子便动摇了起来。
“主公,伊籍蒯良求见。”就在刘表迟疑不决之时,亲兵在门口禀告了一声。
“好个背主小人,安敢前来,吾必杀之。”刘表气怒之下,拔剑朗声道:“让他们进来。”
伊籍与蒯良一进入议事厅,见到气势汹汹的刘表之时,伊籍忙跪伏在地上拜道:“明公大恩,籍无以为报,特来请死。”
原本还打算无论伊籍如何说项,就是不应允的刘表,一时反倒愣了,在他看来伊籍此时来,显然是来做说客的,可现今伊籍一上来就求死,反倒让他有些迟疑了起来。
“主公,机伯投奔大将军,也是事务无奈,此次他冒死前来,也是为报答主公知遇之恩,主动向大将军请缨来见主公,实际也是为了保全主公一命,如今外城失陷,十万江东大军重重围困,内城虽然坚固,可粮草不足一月所用,只要大将军围而不攻,不出一月,吾等比饿死与城中。还请主公看在机伯为满城百姓官吏的生存大计,三思而后行。”蒯良抓住时机,适当的进言道。
“异度也主张表向大将军投降?”刘表脚步蹒跚,手中的佩剑也不由掉落地上,一脸茫然不甘的盯着蒯良问道。
“是。”蒯良没有给刘表任何希望,无情的点头应道。
“哈哈……好,好,那就降了吧。”刘表疯癫的大笑一声,一把甩掉了桌案上的书简油灯,捡起地上的佩剑,毅然决然的举剑抹向了脖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