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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呀?”我停顿一下,没有回头,继续望着夜空绚丽的烟花出神。
盖子端着手机,特别恭敬的走到我跟前回答:“来电姓名显示叫罗大屁眼子。”
“行,你们看春晚去吧,手机全部给我关掉,耽误了我的正经事,别怪哥哥不仗义,对了,把你手机拿过来。”我接过来手机,不放心的朝着他警告一句。
经过一晚上的洗脑,这仨家伙现在对我的感觉已经从畏惧转变成了崇拜,有时候想想我兴许选做行了,如果我早点去干传销,指不定现在早就是什么上市公司的CEO。
盖子干脆的拍了拍自己胸脯保证:“放心,爹亲娘亲都没有钞票亲,我们还指望您继续传授新进的仙人跳技术呢。”
“嗯。”我板着脸点点脑袋,顺手将阳台的门关上,按下挂机键,等盖子把他手机拿过来以后,我设置呼叫转移到了他手机上,这才又回拨过去罗权的手机号,懒散的朝着那头打招呼:“新年快乐啊我权哥,我还以为你早忘了有我这么个人呢。”
记得老早以前唐贵曾经跟我说过,手机设置成呼叫转移,可以短暂避免追踪器的定位,如果不是嫌麻烦,我真想把他们手机全拿过来,塔罗牌似的挨个设置转移,那样警方就算真想定位我,也得需要老长时间。
“舍得开机了?”罗权声音平淡的反问一句。
我带着一丝怨气轻笑:“大哥,我现在都被砸上通缉犯的罪名了,哪敢随随便便开机,也就是觉得年三十,我怕你老人家可能有新指示,要不然打死不带开机的。”
听懂我夹枪带棒的奚落,罗权沉默几秒钟后开腔:“三子,现在上面还只是做做样子,雷声大雨点小,如果真打算抓你,你都机会跑出青市,所以我暂时也没打算出手干预,必要时候,我会为你阻拦一阵子的。”
虽然不知道罗权说这些话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随口安抚我,但我心里仍旧暖烘烘的,罗权现在是啥地位,不夸张的说整个京城三十来岁左右的贵圈里,他绝对数得上一号角色,能做到跟我这么心平气和的沟通,我祖上也算冒青烟了。
我笑了笑道:“权哥,人力有穷尽,这次的风暴都酝酿这么久了,我也看的明明白白,我不奢望你蹚浑水,只希望你能帮着照顾我家剩下的孩子,上面需要业绩,我提溜着脑袋自己出去就可以,家里的二代们和那帮陪着我打天下的老哥们,您多帮衬一下可以不?”
罗权押了口气道:“记得当初咱俩都在六班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陪我三年苦难,我必定还你一世荣华,三子你赶得时间不正好,新皇需要杀一儆百,王者和漕运商会正好又在那个节骨眼上被一帮老顽固给碰上,所以..”
我打断罗权的话道:“后面的话咽回去吧,我什么都懂,不用说的那么直白,权哥,我还是那句话,我是你罗家的兵,需要我堵枪眼时候,就算再特么不乐意,我肯定也会往上蹿,只希望你给我一份后顾无忧的保证,你了解你三弟,死对我来说真不叫啥事,不过我这个人天生不爱吃亏,哪怕是死,也想把价值更大化。”
罗权干咳半晌后,底气不足的问:“三子,假如哈,我是说假如..假如你真的被抓到了,会不会..”
“会不会咬出来我替你做过的那些事情么?”我苦笑着回问,罗权并没有关心我为什么会选择死,而是问出这样的问题,足以证明他对我已经缺乏了信任,亦或者他旁边有人在示意他这么问我,不管哪种情况,我都明白,我俩的关系算是走到尽头了。
罗权肯定意识到我言语里的落寞,赶忙补充一句:“三子,你千万别乱想,我就是随口问问,毕竟我背负着整个罗家。”
我面无表情的低语:“权哥,我虽然没啥文化,但也明白,吃水不忘挖井人的理儿,对了,俊杰把兰博送到你那没有?他手里有不少干货。”
罗权吐了口气回答:“已经送过来了,我今下午刚安排人把俊杰送去阿国,家里的智囊团正在研究怎么跟太原的那位参谋联络,感谢你三弟,帮着我罗家又拉到一位盟友。”
我笑了笑道:“闲着也是闲着,咱们之间没啥谢不谢的。”
罗权笑着道:“行吧,刚刚的话算我多嘴了,你别往心里去,往后我肯定不会再提及那种话题,新年快乐三弟,保重自己。”
“新年快乐。”
放下手机,我怔怔出神的盯着电话屏幕,心里头说不出的感觉,好半天后,我拍了拍后脑勺呢喃:“可算想起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君以诚待我,我必不相负。我以诚待君,信君不负我,麻蛋的,白白错过一次冒充文豪的机会。”
“滴滴..”我手机再次传来低电量的提醒,我攥着两部手机重新走回屋里,客厅里仨“误入歧途”的男女正聚在一堆斗地主,见我走过来,仨人赶忙散场,毕恭毕敬的又搬凳子又泡茶的招呼我坐下,盖子抓了抓后脑勺一脸憧憬的问我:“赵哥,刚刚你说从微信上钓宅男的事儿,我们研究了一下,还是有点不太明白。”
“听过666网络传媒公司没?”我侧头问道:“等我的任务完成,我介绍你们到那边取经去,关于怎么忽悠人,他们更专业,现在谁也别特么烦我了,我想静静。”
傻娘们眨巴两下眼睛问我:“赵哥,您说的是不是搞直播的那个社会666哥啊?正名好像叫郑什么田的,我经常看他直播,老有意思了。”
“嗯,你们该干啥干啥去吧。”我烦躁的摆摆手驱赶。
之前鱼阳将他的传媒公司更名成666,666哥也正式成为法人代表,据说现在小公司弄的红红火火,收益一直不错。
打发走仨“求贤若渴”的信徒,我点燃一支烟,呆板的看着电视机里的“春节晚会”,脑子里盘算着要不要给家里人发条短信保声平安,结果我还没来得及动手,手机就先一步震动起来,一条接着一条的祝福短信蜂拥而至,苏菲的、杜馨然的、陈圆圆的、我师父以及一大帮兄弟好像商量好似的一个不落的给我发来短信,手机足足震动了能有一两分钟。
众多短信中,我注意到有三条信息是没有名字的,一个归属地是太原,另外两个全是青市,青市的还不难理解,毕竟我在这块生活了这么多年,知道我电话号的人不在少数,可太原除了大伟以外,我不记得自己还有什么熟人了,难不成是大伟的媳妇蒋婷婷?我自我调侃的笑了笑。
年三十就这样在我的懵懵懂懂中消逝,一夜无话,我倚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熟睡过去,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给吵醒,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发现我的仨“信徒”正凑在厨房忙活。
“你们干啥呢?”我打着哈欠问道。
盖子摸了摸脑门憨厚的笑道:“今天不是年初一嘛,我们寻思给您做顿好的,溜达了一清早才买到这么点菜,一字之师也是师,况且您昨晚上教了我们那么多。”
我心口微微一闷,板着脸出声:“怪麻烦的,吃啥不是吃。”
刚刚他那句“一字之师”,让我突兀的想起来阿候,那个我此生唯一的小徒弟,也不知道狗日的现在究竟是死是活。
“咚咚咚..”一阵烦躁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我立马警惕的绷直身子,扫视一眼他们仨问:“你们在这块还有朋友?”
“估计是楼上的邻居吧。”盖子迷惑的眨巴两下眼睛,作势准备去开门,我一把攥住他手腕,咬着嘴唇摇摇脑袋压低声音道:“先别着急。”
屋外的敲门声仍旧像是要拆房子似的“咣咣”乱响,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但是特别眼熟,我沉思片刻后接了起来:“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赶紧走,跑,快点,从窗户爬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