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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分辨哭声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明明没有风。树叶却沙沙响的厉害。干扰我的听力。
胡五爷拉了我一下,抬手指向其中一棵树。
我看过去。树很高,与其他树木相比,树干笔直光滑,而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树干底部有一个人形。
像是察觉到我看他。树一动不动,哭声和树叶沙沙的声音都不见了。
我眼里噙着眼泪。一步步走近大树,带着哭腔的声音。抖得厉害,“顾……你是顾博?”
说出第一个字,眼泪就流下来了,怎么也控制不住。
大树没有任何回应。就像刚才所看到的都是我的幻觉一样。
“顾博,是你吗?你说话啊!”我哭得肩膀抽搐,心疼得像要裂开。试想看到自己小时候的玩伴变成了一个怪物。谁能平静得了!
“小娘子,”胡五爷把我拉回他身边。“也许是我们看花眼了,顾博怎么会变成树。我们还是先去洞里看一下,清风道人也许就藏在洞里。”
胡五爷说话时。向我眨了眨眼。我立马明白他的意思。擦了擦眼泪,“胡五爷,我们去看看。”
我跟胡五爷刚向前两步,又听到顾博喊我的声音。
“小晴……别进去……危险……走!”
“这都是幻觉,幻觉!”我头也没回的喊。
在我和胡五爷还想往山洞里走的时候,一棵树突然移到了我们面前,树干上清晰的映出一个人的脸,是顾博!
“小晴,走!不要再来这里了!”
“顾博……”虽然猜到了,但亲眼看到,还是让我觉得难以接受,悲痛过后是怒发冲冠,“他把你变成了这幅样子!清风你个老王八蛋,你给我出来!”
我对着洞口大喊。
顾博急得树干乱晃,树叶沙沙作响,“你别叫了,离开这!他就是一个疯子!是我眼瞎,把恶徒当师父,这是我的报应,你别管我了,你走!”
顾博话音刚落,就听咻的一声,紧接着,一道猩红色的光劈开顾博的树干冲了过来。
“啊!”
顾博惨叫一声,树干从中间劈成了两半,倒在了地上。
在我眼里,这棵树就是顾博的身体,劈开这棵树等于把顾博从中间劈开了。我气红了眼,迎着猩红色的光就要冲过去。
胡五爷抱起我向旁边躲开,“你冷静点!那是干将,你找死啊!”
“还是五爷眼力好。”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山洞口传来,猩红色的光快速的收回,落回站在洞口的那个人手里。
我和胡五爷看清那人,都愣了一下。
“楚恒!”
“白楚恒!”
我跟胡五爷异口同声!
洞口站着的人跟白楚恒长得一模一样,身穿着蓝色道袍,长发在头顶挽一个道家发髻,手提着干将剑,连握剑的姿势都一样。
“我是按照白少爷的身体雕的,还不错吧!”他的声音很老,破锣的嗓子,很是难听。他抬脚将劈开的半截树干向旁边踢了踢,“我身体完成了,不再需要木料了。咱俩师徒一场,我也不忍心看着你这么痛苦下去,现在,你去死吧!”
他提起干将剑,剑光闪烁猩色光芒,向着树根就要刺下去。
“等一下!”我赶忙阻拦道。
清风轻抬眼皮看我,态度傲慢,“有话说?也对,你那么爱白少爷,看到我这张脸,是不是下不了决心,不知道该不该救他了?哈哈……女人啊,就是太婆婆妈妈了。”
“我有话说,不过,是对你。”我盯着清风,握紧拳头,“我是爱这张脸,但这张脸这幅冰冷,傲慢,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的表情,十分的欠揍!”
说着,我运起纯阳之力向着清风冲了过去。
空中手结惊雷咒,颂念咒语。
天空轰隆一声落下来一道雷,雷并不大,清风也轻易的躲开。
“你就这点本事!”清风不屑的看着我。
“看哪呢!孙子,看这儿!”胡五爷从我头顶冲上去,快如一道银光,一拳打在了清风的脸上。
胡五爷一开始是躲在我身后的,清风并没有看到胡五爷,着着实实的受了胡五爷一拳。身体撞在树上,砰的一声,树干竟被砸断了。
胡五爷落到地上,甩甩手,“真他妈痛快!爷早就想揍这张脸了,今天终于给爷机会了。小娘子,你别插手,爷要把他揍的,连他亲娘来了都不认出他!”
胡五爷是真兴奋!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我看得出来,他说的这番话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想揍白楚恒。心里得压着多大火啊!
胡五爷手空中一抓,一根玉毛笔出现在胡五爷手中。
清风从地上爬起来,俊脸出现我从未见过白楚恒做出的一个表情,懵!
“你不是白少爷的兄弟么?”
“哈哈……你听谁说的!”胡五爷痞坏的笑着,看着清风的眼神就像一个小混混在看着自己要揍的对象,“谁说的你找他去,揍他一顿,因为他骗了你!爷揍得就是你这张脸!”
胡五爷说着,手中玉毛笔空中一挥,空气中刹那闪现出一道金光,胡五爷口中颂咒,抬起手掌打在金光之上,金光冲入半空。紧接着,整片天空都被一团黑云遮住了,电光在云层之中穿梭,像是一大团的雷团,随时有落雷下来的可能。
清风脸色都变了,“胡五爷!我跟你无冤无仇,你用得着这样赶尽杀绝吗!”
我也慌了,以雷团的范围来看,我们也逃不掉啊!
“胡五爷,你是不是傻,要同归于尽啊!”
我转头去骂胡五爷才发现,胡五爷脸色也不对,一脸的紧张,张口刚要跟我说什么,就听天上一道雷炸了下来。
胡五爷伸手把我拉到他怀里,玉毛笔飘到半空,一道淡淡的银光洒下来,将我们两个护在其中。而外面简直就是世界末日,雷光交错,雷鸣声震耳欲聋,落下的黄色炸雷如密集的雨点。
清风祭起干将剑也在抵挡着,没有保护的树木全部被击中,燃起了火。火势很强,整个森林瞬间变成了一团火海。
我想到顾博,清风那一剑没有刺下去,顾博也许还没死!
“胡五爷,放我出去,顾博还没死,我不能看着他被活活烧死!”
胡五爷死死抱着我,“你冷静点,现在出去,你也是死路一条!”
“可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啊!”我透过银光,看着近在眼前的那两节树干燃烧,哭的不能自已。
胡五爷说什么也不松开我。
这时候,轰隆一声炸响,感觉整个天空都被这道雷炸开了。我双耳震得嗡嗡响,抬头看过去,一道紫色的闪电向着清风劈了过去。干将剑猩色光芒完全被紫色电光盖住。
接着,天空的雷团便散了,紫色闪电落下来的地方,变成了一个深坑,干将剑和清风都不见了。
胡五爷待雷云散尽,才打开结界。我立马跑出去,两节树干已经烧成黑炭了,只有一根很细刚长出来的新枝还没有被烧到。我伸手把树枝掰下来。我边掰边说,如果顾博还活着,就把全部的意识都转移到这根树枝上,我一定会把他救活的!
“你俩干了点啥?把整个林子都烧了,还在这待着干嘛呀,变烧猪啊!”魔君跑了过来。
胡五爷问他,不怕强大的阳气了么?
魔君瘪瘪嘴,“这里已经被你俩弄阴了,都可以直接当坟地了,再多的阳气都散了!清风呢?”
“死了,被天雷炸成了粉末。”胡五爷指着深坑给魔君看。
魔君恼火的指着天开始骂,骂老天爷多管闲事,清风是他要杀的,他找了清风千年,好不容易找到了,老天爷竟然降一道雷,把他杀了……
魔君骂着骂着愣住了,“天神怎么会管我们的事?”
“因为清风用琅轩木雕刻出了身体,天神不允许琅轩木存活于阳世,才出手的。”
听胡五爷这么说,魔君又愣了,表情从不可思议转化为惊愕,最后美丽的桃花眼精光一闪,神色竟还带了几分兴奋。似是想到了什么精彩的事情。
要是以往,我肯定追着问魔君想到了什么,但现在我没这份心思啊!
我把树枝拿到魔君面前,“他还活着吗?”
魔君接过树枝,“这是什么树的枝?”
“琅轩木。”
听我说这三字,魔君身体过电一样,手一抖把树枝扔给了我,“苏晴,你要害死我啊!”
“感觉到阳气了?”我感觉不到才给魔君的,魔君是最怕琅轩木的人,微弱的阳气也应该感觉得到。
魔君没好气的回我,“没有!一个破树枝有个什么阳气,你把它栽土里,长大之后才有阳气。”
魔君这么说,那就是活着了!我不确定顾博的灵魂在不在这根树枝上,但总觉得这棵树活着,我就能再见到顾博。
种树,水很重要。
“胡五爷,我们去找水神。”
胡五爷知道我什么打算,没拦我。魔君犹豫了一会儿,也表示同意。我知道,魔君犹豫是因为花柔茵,他看到花柔茵跟着水神走了。离开金阳的时候,我又找了一根跟琅轩木差不多的树枝,给魔君,让魔君做法。
“做什么法?”魔君问我。
“最狠毒的法术,只要你念诵咒语,对方就必死的那种。”
魔君惊愕的看着我,“没想到你这么狠,不过我喜欢!你想对付谁?”
我想了想白楚恒跟我讲的花柔茵的事情,心沉了下来,“我希望这根诅咒的树枝永远派不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