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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瑞定定看着跟前的男人许久，眉目沉凝，像是想看进他的内心一般。
他这半辈子都鲜少回京，因此见到洛千翊的次数并不多，以往的记忆里头，这个青年一向都是一副吊儿郎当，肆意妄为的模样，实在难有手握天下的风范，可刚才一见，又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洛千翊唇边带笑，任由跟前的老将军看着。
武老将军年近五十才得武千淳这个女儿，自然一直宝贝的很，按照私心来说，他自然是希望洛千冥继承皇位的，所以现在的态度，完全可以理解。
“圣上此次来边关……”他眯了眯眼睛，虽然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可对他这番镇定自若的神态还是赞赏的。
见他发问，洛千翊也不打算兜圈子，直言道：“不瞒将军说，朕登基非父皇所愿，不过，想必不用说，将军也该猜到了。”
“哼。”长木桌那头的老者冷哼了一声，目光随即凌厉起来，“圣上好胆魄，竟敢谋朝篡位。”
后者毫不在意言语中的讽意，站起身来围着营帐走了一圈，“老将军自然也是可以将朕拿下，若是带回了京交予父皇，恐怕是不小的功劳，不过……”他回过头笑看了他一眼，“朕敢单身赴营，便是料定将军绝不会如此做的。”
武瑞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却没答话。
洛千翊又继续道：“武家自前代开始就一直战功赫赫，直到父皇登基后，宠幸奸臣贺淳，偏袒文官展千穆，一直排挤武官，使得老将军竟然在朝二十年内连着被贬了三回，我说的可对？”看了看沉默的老者，他勾了勾唇：“五年前，贺淳上奏父皇，恳请父皇让令千金嫁于皇兄为妃，那件事，甚至于老将军连半分反驳的余地都没有，贺淳的刻意拉拢虽然被老将军拒绝，却让老将军被朝中几位正义之士排挤，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走到帐内一张边关的行军分布图前，看着上头红圈勾勒，曲曲折折的标记，眸中闪出几分欣赏的光芒，如此用兵良才，父皇竟然将他一直安置在边关二十多年，难为他还一直忠心耿耿的为着天朔皇朝尽心尽力。
“不错。”沉默良久的武瑞终于出声，“老夫确实一直对于此事耿耿于怀，当年我因弹劾贺淳一事，为陛下所不容，甚至最后引发连贬数次支遣边境的地步，事后，又因千淳嫁于大皇子而为几位同僚误解，可，如果就因为这样，圣上就要我背弃祖宗宗法，置天朔朝纲于不顾，未免太牵强了。”
洛千翊自然也不认为武瑞会因个人恩怨而承认或者接纳他，可是……
“老将军为何不愿给千翊一次机会呢，千翊本可以不在意老将军的看法，直接在京城的时候就收了将军的兵权，可是……千翊并不想因此错失一个朝廷栋梁。”
武瑞抬眸看他，已经浑浊的目光却透着几分探究，似乎在思考他话中的真实性。
“老将军，良驹尚还需要伯乐，将军何不试一试，千翊承诺，这天下既然在千翊的手中，必然要一展抱负，父皇之错，绝不会在千翊的手中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