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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少年时的林素,其实是挺叛逆的。
他那时,眼底几乎是看不进任何东西的。
尤其,是来自周围人或艳羡,或赞美,或钦佩的目光。
他是真心的厌倦。
似乎在他的记忆里,童年就只意味着,四书五经和诗词歌赋。
他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被冠以了“神童”和“才子”这样的名号,撕都撕不掉。
林家从不乏惊才卓绝之人,他不懂为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要放在他身上。
诚然,他确有一些众人所谓的光辉事迹。
三岁能诗,五岁能词,十岁时取得功名,轰动汴京,十四岁中举,自此便誉满天下。
可其实,他觉得这很可耻。
因为他生在林家,从一出生就注定享有其他人无法企及的瀚海资源。
更何况,他还牺牲了童年。
这样的优秀,根本没有意义。
所以当林素十七岁那年参加殿试的时候,他不知怎的,突然就不想好好考了。
是的,林素放水了。
反正林家已经出过那么多状元郎,再多他一个也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最后他也只是拿了二甲。
他大概一生都会记得,皇榜放出的那天,所有人都震惊到怔愣的神情。
他那时,心底竟然闪过一丝畅快。
十七岁的林素,第一次感受到了叛逆的味道。
后来便愈演愈烈。
林家世代文豪,就连族规里都将钻习学问列为第一,而反斥弄权谋利之事。
可林素偏偏不以为意,他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读了那么多书,难道就是为了修身养性的吗?
不对,他还想治国平天下。
于是少年林素,又一次叛逆了。
他不想做个学者,他想要位极人臣。
那一年,林素入了中书门下,做了皇帝身边的掌印中书。
每日往来于皇宫,他见过无数皇亲国戚。
一次无意之中,他捡下了宫墙上的一只蝴蝶纸鸢,自此,一段孽缘就开始了。
彼年十五岁的琼芳郡主,对端方如玉的林素一见钟情。
“你就是林素?”少女立在宫墙下,红着脸接过他递出的纸鸢。
却未见林素不着痕迹地蹙了眉,这是他最不喜的目光。
林素?林素这两个字,究竟还是不是他的名字?
为何每个人读起的时候,总要给它增添上那么多负赘。
“下官告退。”林素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连琼芳郡主的脸都没有记得。
时光匆匆就过去了,林素十八岁那年,陛下突然就降旨赐婚了。
林素蒙傻了,圣旨说,两人郎才女貌,实乃天作之合。
可他,根本不想娶亲。
诗经里说的爱情,林素也只是读读罢了。
他想如果有一天,他也有爱情来了,那一定惊天动地,与众不同。
他会写最美的诗去抒予。
他才不要,被人强行塞进怀里的婚姻。
后来他长跪于御书房外,求陛下收回成命。
南帝盛怒,质问他拒婚的缘由。
林素直言相告——不愿娶妻。
南帝把他狠打了一顿,又扔回林家,婚期照旧。
那是林素第一次感到无力,他在皇权之下,如同蝼蚁。
仇恨有时就像一颗种子,悄无声息就落地生根,从那时起,林素就下定决心,终有一日,他要能对抗得起皇权。
原本他以为,这亲他是不得不娶了。
却没有想到,成婚前的第三日,林府会迎来一名不速之客。
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琼芳郡主换了一身朴素打扮,林素根本没认出来。
一秒,又一秒,长久的静默。
“你不记得我了。”她眼眶瞬间就红了,哀伤地看着林素。
林素的确不记得,但他也能猜得出。
只是对她那一副伤情的模样有些愕然,他不知该作何反应,开口就成了:“下官派人送郡主回去吧。”
琼芳郡主开始泪流不止了:“你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要告退,第二句话,是要我回去。”
“你就这么讨厌我,连话都不愿同我多说一句吗?”
林素再度沉默了,他并非讨厌琼芳郡主,但他的确同她无话可说。
无奈叹息道:“身份有别,郡主莫要再为难下官了,早些回府去吧。”
男子满面疏离,一身清冷,拒她于千里之外。
“好。”琼芳郡主含泪咬唇,凝视着他一步步缓退。
“我走。”她轻声喃道。
“希望你,不要后悔。”留下一句悲绝的话语后,她便挥泪折身而去。
林素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她。
因为琼芳郡主自缢而亡了,就在她离开林府之后。
消息传来的时候已经入夜,林素寝衣未换便策马奔去了王府。
可惜,他没能进去。
满城府的家丁护院将他团团围住,一通暴揍。
林素没有还手。
他那时想,不如就一命抵一命吧。
可是后来林家人赶来了,不住地跪地求饶,磕头认错。
连南帝都被惊动了,王府终于放人了。
但那时,林素已经觉得,生不如死了。
琼芳郡主出殡那一日,汴京里满城萧瑟,浩大的丧仪队连绵数里。
他只隔着遥远的长街,忘了一眼她的棺柩。
她曾说,希望他不要后悔。
可其实,她就是要让他愧疚一生。
结果也如她所愿,经此之后,林素变得彻底沉静淡漠,愈发生人勿近。
满城闺秀,再无人敢向他表达倾慕。
时光一年,又一年,一晃七年过去了。
林素成了大龄剩男,他的婚姻大事,也被众人或有意或无意地忽视了。
甚至,连他自己都忘记了。
往日如烟也在岁月中慢慢消散,七年时光,已经足够林素重获圣眷,再度成为天子近臣。
也正是在这时,一个横空出现的少年,一盘精心策划的局,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混迹了朝堂几十年的奸相蔡源来,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拖下了马。
林素从未想过,他后来能够一步登天,权倾朝野,背后竟然也一直是这个少年在推动。
李不凡他真的是不一样,浑身肃然,透着一股杀伐果决之气,完全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或许,他也有过一段岁月,深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素是过来人,他虽有惊诧,但还未到怀疑的地步,于是他选择了与这个少年合作,由他来掌控朝堂,为少年的守边御敌保驾护航。
长久以来,他那颗沉寂的心终于开始慢慢回跳,这一年,林素二十五岁,攀上了权位的顶端。
他本该,春风得意。
却不想,老天又与他开了一次玩笑,也叫他尝了回——什么叫官场得意,情场失意。
林素第一次见到司雨的时候,正在他诱计除掉蔡源来之后返京的路上,他臂伤上的毒发作,头眼晕花就坠马了。
可他虽然昏迷着,神智却是尚在的,隐约间,他听到一个略微稚嫩的声音在自言自语。
“姓林,名素,字方休,怎么感觉这么耳熟呢……”
“林素?!惊讶。
“好……帅”赞叹。
“他中毒了!”恍悟。
她又说了什么,林素已经听不清了,大抵是在抱怨下毒的人卑鄙无耻吧。
林素的意识越来越弱,最后终于陷入了昏暗。
再睁眼时,就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布裙,短着头发,激动地凑近他:“偶像,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偶像是什么意思,林素大概是能猜到的。
她手里还握着他的玉佩,地上散着他的荷包银两,她想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只是,林素也没有拆穿她,顺水推舟就相信了她的说辞——他中毒昏迷了,是她救醒了他。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语一样,她又将玉佩和钱包都交还到他手上。
林素还是微诧了一瞬,因为她双掌当时也收了伤,然她却来不及处理,就先替他清洗伤口了。
“多谢姑娘搭救”他谢得很真心。
可对方却不甚在意,催促着他赶紧进城去找大夫,然后她便要辞行。
林素看得出来,她应该是从城里偷跑出来的哪户千金,而且,身上还没带什么银两。
也许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哪怕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可这是对方的选择,林素便不问不扰,毕竟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
可救命之恩,岂能不报。
于是,林素送出了他的玉佩和银两,希望能暂缓她的迫境,又对她许下诺言——他日若有缘再见,再报答她的施救之恩。
然而世界那么大,想要再相遇,何其不易。
哪怕,曾经有一次,他与她隔着马车的窗棂擦肩而过,林素还惊惑地侧了一眼,可他终是没能看清车马里的容颜。
当然,他也不会知道,她后来跳下马车,追出了一条长街,最后,却拍到了林子铭的肩膀。
第二次遇见她,于林素而言,真的就完全是意外了。
那一日的天象异常诡异,早朝之后,他顶着烈日的曝晒回了书局,刚坐下没一会儿,天空就突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跟着倾盆大雨就泄了下来。
书局中陷入了一片昏暗,林素从三楼下来,拐过几个书架,一个惊雷忽然响起,他停住了脚步。
与此同时,女子响亮的惊呼声窜入他的耳中。
林素稳稳地接住了从角架上掉落的人。
“林素”她眼睛明亮地看着他,唤出他名字的时候,带着一丝熟稔和亲切。
如同久别重逢的故人。
笑容也在他嘴角荡起,“原来是你。”
世界那么大,还能相遇,或许是天意。
这是林素第一次,收起他的冷漠孤傲,开始认真地接触一个女子,尽管当时的他,还只当她是个半大的孩子。
所以当她告知自己姓名的时候,林素没有看懂她眸间的复杂。
他以为,这姑娘只是精怪了些,顽皮了些,尚未长大而已。
但是很快,这种观念就发生了一丝转变。
她取了一本《江河志》,画了一份南朝的国图,尽管不够细致准确,但也至少说明一个问题,她的出身来历不凡。
林素问她为何要画这份国图,她答说,她想要去环游世界。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林素眼底滑过惊诧,可心底却生出一丝羡慕,甚至是钦佩。
她要有多大的勇气,才敢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那注定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
未来的时局即将风起云涌,各方战事一触即发,哪来的安宁,给你环游世界。
只是少女的梦想,林素不忍打破,所以他做了点拨,也算是试探,为她指出了国图中的一处错误。
她初闻时只是震惊,继而又沉默。
最后她忍着不舍烧掉了那份国图,眼睁睁看它化为灰烬,而置于烛焰之上的手却又固执地不肯拿开,险些就被火苗燎到。
林素心想,她原来什么都懂,懂得这份国图的意义,也懂得他的警示。
只是林素更加疑惑了,她究竟是什么人?连尚未正式竣工的人工运河嘉河都知晓。
那时天色已晚,可暴雨却丝毫没有要停歇的趋势,遂林素提出送她归家,她也顺从地应下。
接着林素便获得了一个重要信息,她家住城西福合街,与他所料也相去不远,她果然是官家出身。
又因为她那一头短发,林素便从未想过,她已嫁作人妇。
暴雨中,他们捡到了一个昏迷的孩子,林素只是离开了片刻送那孩子去医馆,留她独在桥上等候,那一路,林素赶得很急。
比他任何时候都急,老实说,哪怕桥上等的是皇帝,他可能都不会那么急。
他好像,有一点理解那些诗经里的诗句了。
原来真的,也不是那么矫情。
可当他赶到桥头的时候,石桥已经塌了一半,桥上的人也已经不知去处。
林素彻底惊慌了,他那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拼命地去寻人。
雷雨很大吗?他没太留意。
寒风彻骨吗?他也不曾察觉。
他沿着河道,寻出了汴京几十里,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后来暴雨终于歇了,他拖着病躯继续找,可汴京城这么小,他竟然一点儿查不到。
司雨,这名字,想必也一定是个化名。
他万般不甘,可终还是放弃了,仅存的一丝幻想,便是希望她安好。
也许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事后没过多久,他又在书局里遇见了她。
她看上去安然无恙,林素便什么都不想再追究。
她是来找书的,还是什么心理学,精神疾病方面的书。
林素长了这么大,自认也学富五车,读书早就破了万卷,可也没有听说过这些方面的书。
她似是有些失望地就要走了,老实说,那一瞬间,他心底微怒。
难道她就一点儿也没看出来,自己见到她的时候有多激动吗?难道她就丝毫没想过,当初她消失后,他会有多担心吗?
也许,他动心了吧。
然他并不确定,直到她回身,“啊,对了,我还有些话想对你说,咱们换个地方吧?”
那一刻,他觉得世界冰雪消霁,春暖花开了。
再到她送出一柄折扇,恭喜他升任宰相的时刻,林素丝毫没有怀疑了。
从来没有人,可以如此轻易地拨动他的心弦,牵引他的情绪,他大概,是真的对这个小丫头动心了。
他已经不是个不通世故的毛头小伙了,既然心动了,那就无需再犹豫了。
于是,林素便以谢礼之名,约她赴宴。
他原本,是打算趁此机会向她告白的,然事实,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以身相许好不好?”这可能,是他一生说过最紧张的话。
等待是无边的漫长。
林素亲眼看着她,变得面色苍白,惊慌失措地离开。
这又,算是什么?
他终于体会了,原来被人拒绝,竟是这个感觉。
心痛,像是被刀割。
天一楼的包厢里,林素开始饮酒买醉,从午后,到黄昏,又到夜临。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以为,他的爱情,到此就全都结束了。
可后来,他才明白,他的爱情,是从这一刻,开始萌生。
漆黑的包房里,一道微弱的红光在他身后闪现,最后又融进了林素的后背,他昏沉着睡着了,还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司雨微笑着对他说:“好,那你就以身相许。”
可奇怪的是,林素潜意识里知道这是个梦。
所以他在梦里,露出了一丝苦笑,沉默不语地起身离开了天一楼。
等他真正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置身府中了,窗外的天色还暗着,他完全是被生物钟给闹醒的。
宿醉的滋味是不太好受的,林素揉着额角从**上坐了起来,一抬眼就看见**榻里飘着个人。
“啊——”他敢保证,像这么娘们儿的惊叫,他这辈子就这一次。
对面**帐的角落里,竟然悬空漂浮着一个半透明的人,以她的身形来看,顶多也就只有十二三岁,女孩儿穿着一条白色纱裙,中分长发散在肩后,竟也没有垂乱。
“哎呀,真的抱歉,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女孩儿的声音带着丝空灵,听起来竟有种不太真切的感觉。
林素的确是被吓着了,这这么丢脸的事情哪能摊开来说,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小女孩。
“咳”他转瞬便镇定下来,刚要开口询问,卧房的门却突然被下人推开。
小厮急切地问:“公子怎么了?”
被打断的林素侧首朝门外看了一眼,转而又望回了**榻间,扫了一眼对面漂浮着的女孩儿。
“他看不到我的。”女孩儿当即解释道。
眉头微微一动,林素盯着**上那个阿飘,头也不转地朝门外挥挥手,言道:“无事,把门带上,你退下吧。”
小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林素这才凝眉朝她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我房里?”
女孩儿眨巴眨巴眼,又飘地离他近了些,自我介绍道:“我叫咔咔,我是为你而来的。”
咔咔?这是什么鬼名字?
林素下意识地蹙眉,可再次瞄了她一眼之后,便也释然了。
她可能真的是只鬼,也许鬼名字都是这样的。
林素掀开被子准备下**了,但是下一秒又顿住了,什么叫是为他而来的?
他什么时候跟鬼扯上关系了?
掀开的被子又合上,林素扭回头:“把话说清楚,你来这儿究竟想要干嘛?”
咔咔闻言一喜,嗖地一下便飞出了**帐,飘在房梁下方,正对着他激动道:“我是来撮合你跟女主的!”
如果,林素能够碰到她的话,这会儿,一定把她拽下来,耳提面命,好好教导一番。
然事实,总会有些出人意表。
“可是现在不行,我的力量还太弱,你等我再强大些,我一定替你把司雨抢回来。”咔咔先是失落,后是兴致勃勃。
林素一头的雾水。
他喜欢司雨,连他自己都是前几天才发现的。
这莫名其妙出现的阿飘又是从何得知?
他还是好奇地伸出了手,往空中她的脚腕上一抓,脱口而出道:“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结果不出意料地,他的手从她半透明的身体里穿过。
被他的动作惊到,咔咔怔愣了呆愣了片刻,继而又飘得高了一些,俯视着他回道:“我不是东西,我是这本书的书灵,因读者的意念而生,为了撮合你跟女主而存在的呀。”
林素凝神盯了她许久。
他想,他可能真的是撞鬼了。
儿提时代,他也曾偷偷读过几本灵怪志异的书,传说人死之后,魂魄就会飘离出身体。
接着七日之内,就会有鬼差前来拘魂,只有被拘走的魂魄再能忘却前尘,转世投胎。
而那些因为眷恋尘世也不愿离开的魂魄就会想法设法地躲避鬼差,等他们在凡世里飘足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鬼差也就不再追捕他们了。
因为这些魂魄很快就会慢慢消散的,到时候就是彻底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但是也有例外,有些执念特别的深的鬼魂,即便是过了四十九他也不会消散。
只是会逐渐忘却前尘,不记得自己生前是什么人,住什么地方,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记得。
多数情况下,他们会变成恶鬼,来纠缠凡人,吸取凡人的精气来进行修炼。
真是难得,他竟然也能撞上。
这小女鬼是窥知了他的心事,所以想要引诱他上钩吗?
“小小年纪,竟然如此不学好!”林素肃着脸训斥了她一句。
咔咔满脸的莫名,“你不开心吗?我撮合你们不好吗?”说着她竟是委屈地抽搭了起来。
林素朝房顶上白了一眼,心道,这小女鬼还真是有些道行,看上去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竟是一丝阴邪之气都不流露。
懒得再同她废话,林素直接将她无视掉,自顾自地穿衣束发。
阿飘后来一直跟着他,府里,宫里,还有书局,不过她倒是很识趣,知道自己飘远去玩儿,没有一直在他耳边叽叽喳喳。
可每天被一只阿飘缠着,林素心底多少还是有些膈应的。
尤其是到了晚上,他闲在书房看书的时候,她就总是想跟他搭两句话。
话里话外,都离不开司雨。
“其实她也喜欢你的。”咔咔飘坐在他的书柜顶端,摆着腿说道。
林素抬眸瞥了她一眼,“下来,别坐在我书柜上。”
虽然明知她是个虚体,可她那么真切地摆腿动作,总给他一种,她会把他书柜上的书踢掉一样。
“哦。”咔咔依言飘落下来,坐在了他的敞开的窗棂上,继续摆着双腿。
“你还记得你跟她告白那天吗,她哭着回去的,在府里借酒消愁,说是失恋了,你真的不再去找找她吗?”咔咔继续循序善诱。
然林素却无动于衷,这时候他已经知晓,司雨和李不凡是夫妻了。
“下来,别坐在我窗户上。”林素这回连头都没抬。
虽然明知道她是个虚体,但她坐在那里,总给他一种,她挡着他的风了一样。
“哦。”咔咔只好又换了个位置,飘坐在了房梁上。
其实每天的大部分时间,她都是挂在那里的。
可林素每回瞧见,总有一种,房里像是有人在上吊一样。
“下来,别坐在我房梁上。”林素将书本放下,终于正视了她一回。
可咔咔这回却没有依言下来,憋着脸瞪他,控诉道:“你怎么能这样啊?”
林素往椅背上一靠,抱胸看着她,刚想说——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这样?
我不让你坐哪,你就不准坐哪。
然而,他没有想到,房梁上的女孩儿,接下来说了这么一句话:“你们明明两情相悦,你为什么都不去争取一下?!”
林素是彻底怔住了。
这只小女鬼,还真是不死心啊,还想着引诱他上钩呢?
“别白费力气了。”林素突然站了起来,绕过书桌朝她走近,轻声问道:“你不就是想修炼吗?”
“想要吸取男子的精气对吗?”林素问得脸不红心不跳。
毕竟他的年龄,都够她的两倍了。
“什,什么?”咔咔有些整不会了,她的确是需要修炼才能强大。
可是她吸收的能量,是来自读者的意念啊,关男人的精气什么事?
“我,我不……”
“我给你就是。”林素直接出言打断她。
“是,是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真的,没骗你。”林素朝她招招手:“下来。”
咔咔依言飘了下来,可林素已经转身往内间走去,她稍稍犹豫了片刻,还是跟着飘了进去。
刚绕过屏风她就愣住了,林素赤着精壯的上身,仅着一条白色长裤,坐在**边。
他今天,要跟这只小女鬼摊牌了。
“咔咔。”林素低唤了一声。
“啊?”闹不清楚状况的咔咔,惊愕地看着他,左思右想,也不明白他究竟什么意思。
“你跟着我的时间不短了吧?”林素突然问道。
咔咔默算了一下,回道:“七个月零三天。”
林素点了点头,又问道:“你的目标达成了吗?”
说到这个咔咔就忧伤,从她跟着林素之后,他和司雨就只见了两面。
一次是东达街大乱,本来,咔咔是催促着他去救人的。
没想到又被李不凡抢了先,还让他亲耳听到了司雨的丫鬟们叫她夫人,林素很伤心地走了。
她又失败。
第二次,是在林子铭的婚礼上,她拼命地吸引林素的注意力,不让他注意到对面——司雨和李不凡坐在一起。
可是,林素还是瞧见了。
她又失败。
但是这一次明显更严重,因为林素觉得,司雨欺骗了他。
咔咔当然不能看着他因爱成恨,于是她冒着被作者君发现的危险,将司雨的真正来历告诉了林素。
不过,显然,林素根本不相信。
总之,她的计划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总是不成功。
“没有,一点儿进展都没有。”咔咔垂着首摇头,一副悻悻地模样。
“那就放弃吧。”林素说着突然站了起来,从**榻边的耳柜上拿起一只木盒,取出一只黄色的纸符。
他还没来得盖上木盒,就被对面人陡然拔高的声调惊吓了一跳:“我不可以放弃的!”
这是她存在的意义,她永远都不可能放弃。
林素闻声轻蹙了眉,抬步行至她面前,递出黄符,轻声道:“给,你要的东西。”
不知是否因他未穿上衣的缘故,还是因为手里那张黄符中包裹的容物,林素莫名地觉得耳畔发热。
咔咔没有去接,她还是个阿飘,实力还没到可以凝实的地步。
林素微微挑了眉,“嫌少?”
咔咔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林素吞咽了一口唾沫,撇开脸,低声拒绝道:“那种方式不行的。”
咔咔还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林素也有些羞恼了,猛然回视她,喝道:“你年纪太小了!”
咔咔依然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林素这次是彻底发飚了,一把将黄符扔到了地上,“你爱要不要!”
真是尴尬死了,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他折身,手臂再一甩,房间里的蜡烛熄了,林素**去睡了。
咔咔默默地飘上了房梁,扫了一眼地上的黄符,暗自叹道:“果然,是有误会啊。”
林素清晨醒来的时候,破天荒地没有瞧见那只阿飘。
“咔咔?”他一间房挨着一间房找了个遍。
仍是鬼影不见一只。
“走了?”说不清心底究竟是什么感觉,他望着地上的黄符,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抬首,深呼吸,“人鬼殊途,走了也好。”
自此以后,林素再也没有见过她。
然而习惯这种东西真的很可怕,他每天总是忍不住去望向房梁,好几回他夜半醒来,都能凝视着房梁干坐到天亮。
他也有心事,却无从诉说,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挂念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独自一人走在街上,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吵闹。
“臭丫头,你走路不长眼睛啊!”一副地痞无赖的腔调,听着就让人生厌。
林素避开来往的行人,足下脚步便加快了几分,可他刚没走出两步,就被身后响起的另一个声音定住了身体。
“对不起啊,这位大哥,实在是对不起,我赶着去追人。”女孩儿的声音还是那么空灵,就像山谷里的黄莺,他不必回头,就能知晓那是何人。
“追人?”无赖拖着长音,带着调笑:“我看是去追情郎吧?啊?哈哈。”
“小妹妹,这情郎可不是用来追的,就得像哥哥我这样,用撞的啊~”
“来跟哥哥走来~”
“嘭”一声,那尖嘴猴腮的男子便被林素一脚踢飞开了。
咔咔看着去而复返的林素,欣喜地迎了上来,第一次双脚着地站在他面前,咔咔突然发现——
她的头顶,才只到他胸口的位置。
两人皆是怔愣了。
咔咔艰难地仰着头,就见林素鼻孔对着她,这样看来,真是丝毫美感也无啊。
两人同时抬脚,朝后各自推开一步。
“这些天你去哪了?”林素率先发问。
咔咔左右巡视了一番,周遭围观的人还不少,她只好拉上林素的手先离开长街。
来自掌心异样真实的触感,让他整个人都丧失了思考能力。
等到了僻静的地方,咔咔松开他的手,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道:“我去修炼了,你看,我现在可以凝实了。”
听到她说修炼,林素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直接忽略了她的后半句,目光阴沉地望着她:“你去修炼了?”
“嗯。”咔咔点头,面带微笑。
林素的脚步有些不稳,可他又有什么立场斥责呢?当然是他不愿意帮她修炼的。
那她去找了别人,也是无可厚非啊。
林素的双拳攥得更紧了,紧抿着唇不发一言,额上的青筋越来越凸。
“你怎么了?”咔咔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鬼知道他怎么了。
下一秒,咔咔的手掌突然覆在了他心口,像是有一道暖流融入他身体,好像连心里的痛也没那么严重了。
他的思考能力回来了。
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林素无比认真地问道:“咔咔,你究竟是什么人?”
后者愕然,这个问题,不是很早之前就解释过了吗?
“我是书灵啊。”她只能再解释一遍。
林素不懂,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你不是鬼魂?”
“我当然不是啦,我现在有身……”
“体”字没有说完,下一秒,她又变成了阿飘,手掌直接穿进了他的心口。
“好吧,我现在的法力,可能还是有些弱。”双脚渐渐离了地,她又飘到了和林素同高的位置。
林素似乎领悟到了一丝什么,刚想开口,却又听得对方继续言道:“不过,帮你抢回女主,我现在的法力也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