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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猴儿哥照片哪儿来的,猴儿哥说:“我看班主任长得漂亮还没对象,想给我舅介绍介绍,就偷着把她教师资格证给撕了……”
猴儿哥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并不意外,我就没说啥,结果猴儿哥说完先伸舌头往照片背面舔了一下,舔完啪一下就贴梳妆盒正中间了,说这样一来,别人才知道是专门送给班主任的‘定制礼物’。
贴完照片算是大功告成了,猴儿哥美滋滋抱着‘梳妆盒’就往学校里走,可我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儿,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劲儿,时间紧迫就没多想,赶紧也跟了进去。
可刚进了学校,猴儿哥突然一转身,抱着梳妆盒就往操场跑,等我追过去时,猴儿哥已经蹲在操场墙边的草丛前吗忙活了起来。
我心说这孙子又干嘛呢,就凑过去看,猴儿哥竟然在草丛里捡起来个不知道谁扔的硬纸壳子,大概一巴掌大,上面写的都是英文,看盒子上的图案,应该是进口的巧克力豆包装盒。
猴儿哥打开盒子,就又开始在草丛里翻了起来,然后拼命往盒子里捡东西,我仔细一看,这孙子往盒子里捡的是羊屎豆儿。
我们这个破学校旁边不远就是个村子,每天都有村里放羊的人从校门口过,有时候羊偷着溜进我们学校操场吃草来,难免就留下一堆堆的羊屎疙瘩。
猴儿哥捡羊屎时美滋滋的,我都看恶心了,就问他这是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结果猴儿哥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傻呀?白雪公主都变梳妆盒了,雕刻的还这么粗糙,咱不多送点礼物,怎么把面子圆回来呀?”
他话说到这儿,我已经觉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了。
然后猴儿哥又接着说:“你看这个包装盒多好看呀,一看就是高档进口食品,咱就说专程买了一盒高档巧克力豆送她,活活美死她……”
“你他妈等会儿……”
我赶紧拦住他,瞪着眼纹:“你他妈有病吧?你说榴莲跟屎一个味儿我就忍了,你家连巧克力都跟屎一个味儿?我看你不是不想毕业了,你是成心想死学校呢对吧?”
“你懂个屁呀!”
我这么一说猴儿哥还不耐烦了,又瞪了我一眼说:“咱就冲个面子而已,全班那么多送礼物的她顾不过来,难不成还能当场就吃?咱趁她不注意再偷回来,然后一扔,齐活儿!”
猴儿哥说完继续捡羊屎豆儿,没等我琢磨明白,他已经捡了满满一盒了。
而我仔细一想,也对,冰雕算是砸手里了,不多送点别的礼物的话,确实显得有点儿单薄了,索性也只能拼一次试试了。
拿定了主意之后,我俩一个抱着‘梳妆盒’,一个端着‘巧克力’,就往教学楼走,快到教室门口时,课都已经上了一半了,教室里一阵阵欢呼雀跃,显然是同学们已经开始为班主任庆生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班主任的大喜日子,猴儿哥我俩竟然迟到了。
可猴儿哥聪明呀,知道不‘先下手为强’的话肯定得挨批,索性直接撞门就进去了,估计是想到这段时间准备礼物的各种心酸了,没等班主任说话,猴儿哥哇嚓一声就哭起来了,一边哭一边抱着那个贴着班主任照片的‘梳妆盒’就往前走----
“班主任呀!我俩来晚啦!”
猴儿哥哭了,我不哭就显得不诚心了,我赶紧也哭----
“班主任呀!我们对不起你呀!我们来晚啦!”
我俩这么一哭,全班人都傻眼了,猴儿哥我俩倒是不以为然,分别抱着两件礼物就走到了班主任面前,班主任盯着‘梳妆盒’上自己的照片,眼都直了……
猴儿哥直接把梳妆盒往班主任怀里一塞,又抹着眼泪说:“老师,祝你生日快乐,这是川子我俩专门为你‘量身定做’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盒子上贴着班主任的照片,刻着班主任的名字,尤其之前寿桃上不是还刻了‘寿比南山’四个字嘛,那个‘寿’字刻太深了,痕迹还清晰可见,满满都是猴儿哥我俩的一片心意。
班主任捧着盒子俩手直哆嗦,估计是太感动了,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也哽咽着说:“王显奇呀,土葬定棺材才叫‘量身定做’,你俩都把我烧了装盒儿里了,用这个词就不太恰当了……”
班主任一句话直接把我俩给说懵了,这时就听班长的咆哮声从最后一排座位传来----
“你俩他妈疯了心了吧?班主任过生日,你俩送个骨灰盒?”
这话猴儿哥可不爱听了,瞪着眼就吼:“谁告诉你这是骨灰盒呀?这是梳妆盒!”
嘴虽然硬,可猴儿哥也觉出了尴尬来,就一个劲儿朝我使眼色。
我心领神会,一反应过来赶紧把另一个盒子也塞进了班主任手里,强装笑意说:“老师,还有呢!外国进口高档巧克力!梳妆盒你不喜欢,这个你肯定喜欢!”
一听到‘巧克力’三个字,班主任眼都放光了,她可是名副其实的‘吃货’,上课从不让我们偷吃零食,可自己口袋里长期藏着奶糖什么的,趁我们不注意就往嘴里塞一颗。
我估计猴儿哥往盒子里捡羊屎豆儿时,肯定把这一点给忽略了,一看班主任捧着巧克力盒子俩眼放绿光,我俩都有点懵……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班主任二话没说就把盒子拆了,没等我跟猴儿哥反应过来,抓了两颗就往嘴里塞……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那一瞬间我的身体就跟触了电似的,浑身发麻。
可是已经来不及阻止了,班主任吧唧吧唧就是一通嚼,一边嚼还一边夸猴儿哥我俩有孝心,结果嚼了十来下吧,班主任嚼的越来越慢,脸也开始发绿……
这回猴儿哥是真哭了,眼泪唰就下来了,眼神朝我扫过来时,就俩字----绝望。
一看事情不对,猴儿哥我俩就想跑,可还没等跑呢,班主任已经‘呕’地一声蹲地上狂吐了起来。
全班学生都吓傻了,赶紧往前凑,班长一看班主任顺着嘴角淌绿沫子,气得拽着猴儿哥我俩就骂:“你俩缺不缺德呀?还给班主任下毒?”
猴儿哥这个罪魁祸首是彻底慌了,吓得哆嗦着说:“我俩哪儿有那胆子呀,这是我俩操场捡的,下没下毒你问我们没用,你得问羊去啊……”
“问羊?问羊干什么?”
班长一吓唬,猴儿哥直接就招了,“废话,羊拉的,你不问羊问谁?”
“卧槽,你俩给班主任吃羊屎疙瘩!”
班长是个耿直boy,一说实话,班主任吐得更凶了,一边吐一边指着我俩骂街:“马川,王显奇,你俩王八犊子给我等着!对了,我教师资格证是不是也你俩王八犊子撕的……”
东窗事发,这回算是彻底解释不明白了,猴儿哥我俩哪儿还敢等死呀,等班主任缓过劲儿来非得扒了我俩的皮不可。
见事不对我俩赶紧互使了个眼色,甩开班长撒腿就往外冲,一路杀出了教学楼头都没敢回。
我们学校后面是座秃山,我俩跳墙出去直接狂奔上山,一直到晚自习都没敢再回去。
中午光顾着雕冰雕,我俩都没顾得上吃饭,结果晚上饿的猴儿哥直嚼树叶,说先让胃适应适应,反正下山就是个死,干脆就在山上落草为寇得了,以后隔三差五下山回趟学校,跟新生收个保护费、到食堂门口要个饭,下辈子也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