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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亮猛打方向盘,黑色的奥迪车直接在原地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转弯,轮胎摩擦着路面,冒出滚滚黑烟!
“都疯了!车上的人给我下来!”
交警被孟亮吓的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由于惯性直接摔到在地上。
我们几个根本没时间管这个交警,逆行,往回开!
“滴滴滴!”
由于我们的逆行,整条公路直接陷入了瘫痪,叫骂声,喇叭声不绝于耳。
“再拦着我就往上撞了……”孟亮急的满脸是汗,但是根本腾不出手去擦。
“喂,我这边有个病人,需要救助……我也不知道我在哪……你们就在医院门口等着……我们马上就到了!……好好!……谢谢啊!”
就在孟亮跟着疯狂飙车的时候,我拿出手机给医院的打了过去,简单的沟通了一下。
十五分钟以后,我们几个终于抵达了医院门口。
“病人在车上!”我连忙拽开车门,冲着在门口等待的医护人员高声喊道。
“呼啦啦……”
就在我喊完话的那一瞬间,十来个人围住了我们的汽车,有医生护士还有。
“救救我朋友,快点救救我朋友……”
我随便拽住一个医生的胳膊激动的喊道。
“你先别激动,我会尽力的!”
医生简单的敷衍了一句,随后甩开我的手,大步走向南北的为止。
一分钟以后,南北被带进了重症监护室,我们则被带到了交警大队。
半个小时后,我们三个人交了罚款,然后就被放了出来。我知道肯定是许风帮了我们,要不然我们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就被放出来,但是这个时候我没时间想这么多,离开交警大队以后,我们三个疯了一样跑向医院。
到了医院以后,我在走廊里面看见了许风还有郭斌,看来两个人混的真不错,身上背着死罪,A级通缉犯,竟然还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医院里面,铁面应该没少在他俩身上花钱。
我看了一眼许风没说话,迈着大步走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大夫,我朋友怎么样了?”推开门以后我直接奔着先前在门口碰见的那个医生走去。
“谁是你朋友?”医生看着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就是半个小时前送来的那个,手指头断了的那个病人!”我咽了口吐沫解释道。
“哦哦,你是他的朋友啊!”医生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我朋友到底怎么样了啊?你说话啊?”此时此刻孟亮跟我一样着急,所以他说话就没有那么平静了,情绪十分激动。
“你别激动,你朋友送来的时候失血过多昏迷了,我们及时进行了输血,再加上你们止血方法虽然粗暴,但是很有效,病人暂时不会有危险……但是……”说到这医生推了推眼镜停住了,看着我们几个的样子有点不敢往下说了。
“你接着往下说啊……”刘瑞有点烦躁的喊道。
“但是病人断指处受伤太过严重,再加上止血过度,想要再接上基本上就是不可能了……”医生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这些话。
“还……还有别的吗?”接不上手指这件事我早就想到了,所以对我的打击没有那么大。
“没了……”医生摇了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我连点了两下头,随后退出了办公室,刘瑞跟孟亮也跟着走了出来。
我们三个人缓缓的走向许风还有郭斌两个人。
“刷!”
坐在长椅上抽烟的两人看见我们过来以后,一起抬起了头。
“俩妈的!”
“我弄死你俩!”
孟亮跟刘瑞几乎同时喊出来,两人举起走廊里面的灭火器,疯了一样扑向许风跟郭斌。
“等一下!”
我连忙伸手拦住孟亮还有刘瑞。
“叶子你干啥啊?”
“你松开我!”
孟亮瞪着大眼珠子,十分不解的冲着我喊道。
“他俩救了咱们的命……”
我拦着刘瑞还有孟亮解释道。
“我去的,达子跟小猪都是他俩害死的,这命我不要了……我非得弄死他俩!”刘瑞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还是没办法原谅许风跟郭斌两个人。
其实我也没办法原谅他们俩,但是没办法,他们两个也只不过是铁面的一颗棋子,跟我们一样,弄死他们又如何?
“你俩行了!别闹了,你俩弄死他们俩有用吗?真正杀死小猪跟明达的是铁面,不是他俩!明白不?”我看孟亮跟刘瑞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我的情绪也变得十分暴躁,等着眼睛喊道。
“你们干什么呢?这里是医院,爱打出去打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医生模样的男人从办公室里面走了出来,冲着我们喊道。
刘瑞跟孟亮看了看医生,又看了看我。
“叶子,你别忘了南北的手指头是怎么没的!”孟亮说完这句话以后,砰的一声扔下了灭火器。
“我记得!”我点了点头。
“那就行!”孟亮咬牙回了我一句,随后拽着刘瑞往走廊外面走。
“你俩给我等着,我不弄死你俩我都不姓刘!”刘瑞冲着许风还有郭斌低声喊了一句,随后跟着孟亮走出了走廊。
孟亮跟刘瑞走后,我缓缓的走到了许风的身边,疲惫的坐了下去,许风跟郭斌静静的看着我,谁也没说话。
我下意识的往裤兜的方向摸去,发现我身上的烟早就没了。
许风看了看我,伸手递了一根烟过来。
“呵呵,还是中华,你混的还是这么好……我记得上一次在医院里面你给我的烟也是中华……”我看着手上的烟,笑了笑说道。
“啪!”许风静静的帮我点着了烟,没说话。
“呼!”我深吸了一口烟,看着许风说道:“快一年了,你还是抽着中华,而我还是只能看着自己的朋友住进医院,却无能为力,这就是差距对吗?”
“那边我处理完了,一家五十万……”许风没有搭理我,直接换了话题。
“铁面这么有钱,就给五十万啊?我朋友还真不值钱,呵呵……”我冷笑着摇了摇头。
“明天我再送过去五十万……”许风沉默了一下补充道。
“两百万,两条人命,你们还真是有钱啊!”
“我尽力了……”
“恩恩,行吧,不少了,可能他们两个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我默然点头,这个时候我除了帮小猪和明达的家人要点钱以外,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
许风跟郭斌听完我的话以后,两个人沉默了,谁也不说话,我静静的抽着烟,走廊里面的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三个仇人竟然能如此平静的坐在一起,说出去可能让人不信吧。
“没什么想问我的吗?”许风的话打破了走廊里面的平静。
“问什么?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们俩个救了我们?”我笑着反问。
“……”
“我是不是还得喊你一声恩人!我用不用给你点钱啊!我的两位大恩人!”我情绪瞬间激动了起来,扯着许风衣领喊道。
“叶寒,我们没什么对不起你的!”
一旁的郭斌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拽着我的胳膊喊道。
“呵呵,操的,你说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松开许风,指着自己的鼻子高声喊道。
我这一嗓子喊完,走廊里面的护士还有病人纷纷向我们这边望来,还有不少是从病房里面跑出来看热闹的。
“你冷静点……”许风皱眉提示了我一句。
“都看B看!”就在这个时候孟亮听见我的喊声以后,也跑过来冲着看热闹的人群骂道。
“呼啦啦……”
孟亮这一嗓子还真有效果,看热闹的人群直接散去了一大半。
“要不是没有你们俩,我们能这样吗?你告诉我?”我拽着郭斌瞪着眼睛问道。
郭斌皱着眉头看着我不说话。
“你妹妹是不是也是编的?从一开始你俩就是铁面的人对不对?”看见郭斌不说话,我接着喊道。
“这是跟他没关系,他不是铁面的人……”许风抬头解释了一句。
“那你是呗?”我松开郭斌,走到了许风的面前。
许风木然点头。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你在就利用我们几个杀死魏天对不对?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铁面的计划对不对?”
“没错,铁面让我杀死魏天,魏天没了,魏三也就快了……”许风点头。
“好一手杀人诛心!”我冷笑。
“其实开始我就知道了铁面的目的,他故意把我安插在魏天的身边,为的就是我跟许风里应外合,我想报仇,他想杀人,我们两个人属于各取所需,不存在利用跟不利用……”一旁的郭斌低声说道。
“呵呵,铁面还真是煞费苦心啊!那种一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让我们卷进这件事?我们得罪谁了?”
“你们不也是想报仇吗?你要是不想报仇你们能卷进来吗?你好好想想你们究竟是怎么参合到这件事来的?”
郭斌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拽着我的头发喊道。
我看着郭斌,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他说的没错,这一切好像都是我们自找的,真的不能怪他们利用我们,如果我们不想杀魏天,那么我们肯定不会参合到这件事里面来。
“天天喊着我们害了你们,咱们都想魏天死,魏天死了,那就没有谁对不起谁明白不?要说真的利用,那只能说铁面利用了所有人!”郭斌接着说道。
郭斌的话让我没法反驳,他说的没错,我没有权利责怪他们。
“那今天呢?明达跟小猪死了,他们死了,他们是无辜的!”
“不是我们杀的你跟我喊有什么用?”郭斌松开我的头发,又恢复了平静的样子。
“……”我无言以对。
“铁面抓你们就是为了李景龙,他也是没办法了,要不然他不会对你们下手的……”许风脸色有些苍白的替铁面解释了一句。
“李景龙……李景龙……”我轻轻的念了两次这个陌生的名字,然后看着许风问道:“李景龙跟铁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可能觉得是李景龙害死了你的朋友,其实你错了,是你们害了李景龙!”许风接着说道。
“什么意思?”
我点了根烟,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咱们几个杀完魏天以后,李景龙为了救你们,得罪了魏三……三言两语就可以让魏三放了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你想想那个时候的魏三在咱们市可算是触顶的存在!但是就因为李景龙的几句话,魏三就放了你们,李景龙这个人究竟有多可怕你好好想想?”
“那铁面为什么要找他?”我低声问道。
“铁面接手魏家的生意以后一直在找李景龙,没别的原因,仅仅就是因为他害怕……他害怕李景龙会威胁到他的地位,他疯了一样寻找李景龙,但是李景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了整整半年都没有找到他……然后他就把目光放在了你们身上,你们几个的生死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他想找的只有李景龙一个人……”
听完许风的话我陷入了深深的震惊,没想到龙哥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三言两语就能让魏三放了我们,我实在是有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真的没办法将那个不修边幅的中年人跟社会大哥联系到一起。
“其实我觉得李景龙怕魏三报复,所以你们走了以后他也走了,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魏三真的急眼了,就是李景龙再怎么牛逼,魏三也有办法弄死他……但是铁面生性多疑,他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非得要找到李景龙,我也只不过是个小角色,我拦不住他的……”说到这,许风停顿了以后然后强调了一句:“现在的铁面已经疯了,他是真的疯了,这半年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就连我跟斌子都帮他处理过很多人,他这个人心胸狭窄,有仇必报,而且手段还都很残忍……我跟斌子是没有办法,我们两个一旦离开他,马上就会找到我们,所以我俩只能在他的身边,像一条狗一样活着……”
许风的话说完,我突然感觉他好像活的也不轻松,也是跟着那么的人,想轻松也是不可能的。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看着许风问道:“李景龙究竟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怕他?”
许风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人知道李景龙原来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们也调查了很长时间,有可能是个黑道大哥,也有可能什么都不是……”
“呵呵,就是一个身份未知的中年人,竟然能让魏三还有铁面如此紧张,想想就好笑……”
“他们站的太高了,顾忌的东西也就多了……铁面这个人野心很大,现在一个小小的SZ市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开始尝试着往周边城市伸手,伸手就肯定会有人拦住,只要有人拦着,铁面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方法处理掉这些人,所以他现在的名声很不好……”
“他名声好不好你跟我说什么?”我看着许风突然感觉到他这里面好像话里有话。
“我知道你现在想报仇,但是我想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许风愣了一下回答道。
“现在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是?你告诉我?”
“以你现在能力,你根本就接触不到铁面那个程度,说白了你就是一个小酒吧的老板,你以为你是谁啊?但是铁面呢?他是整个SZ市地下黑道的皇帝,你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你自己应该清楚,不要老是想着去做一些无谓的牺牲,真的……”许风说话时的样子很真诚,我知道他是真的在劝我。
“那我的兄弟就白死了?”说到这,我的情绪又变的激动了起来。
“不白死又能怎么样?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想报仇,就你现在的能力你觉得你能做什么?你自己该好好想一想了,仇没那么好报的你明白不?铁面现在他就在那里,你知道整个SZ市有多少人想杀?至少三位数以上,但是他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吗!”
“他又不是神仙,我不信我弄不死他!”我咬牙切齿的回了一声。
“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事情又多复杂你自己心里清楚,俗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为什么非得急于一时……”许风看着我,表情有些无奈。
“我不会轻易的放过他的……”
“你现在报仇只能让更多的人死去,你明白不?”许风表情有些狰狞,瞪着眼珠子冲我喊道。
“呵呵,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啊?是不是又想给我下什么套?”我突然感觉许风对我关心的有些过分了。
“我说的你爱信不信,我也就是给你提个醒,至于你怎么想,随你便……”许风听完我的话以后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说道。
“如果有一天我回来报仇了,你会站在那一边?”我点了根烟,笑着看着许风说道。
许风看着我愣了一会,随后张嘴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是吗?那我问你,你觉得我几年之后回来合适?”我看许风不说话又接着问道。
其实许风说的很有道理,我们现在的实力要是想找铁面报仇简直比登天还难,我不会带着我的兄弟们去送死,但是不代表我放弃了报仇这个想法。
我们需要一点时间。
原来我开酒吧是为了挣钱,但是从今天起可能就不一样了,酒吧的那点钱已经满足不了我了,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只有我真的有钱了,有能力了,我才有资格报仇。
许风看着我依旧不说话。
“一年?”我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许风摇头。
“三年?”我接着问道。
许风依旧摇头。
“呵呵……”我低头笑了笑,着手上的打火机。
沉默片刻,我缓缓站起身,看着许风说道:“告诉铁面,五年之后我会再回来的,到时候我会带着人,带着钱,带着回来……”
许风听完我的话以后猛然抬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五年已经很久了,我怕我的兄弟们在下面等着急了,五年后,我回来,要么他死,要么我死!”
我缓缓的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缓缓的走出走廊,长椅上留下许风还有郭斌两个人。
其实五年真的很久了,但是无办法,按我们现在的状态,要是在三两年内达到跟可以铁面正面开火的实力,那基本上就是不可能。
所以我给自己定了一个时间,五年!
五年后,我要给小猪一个交代,给明达一个交代,给南北一个交代!
逝者已逝,但是灵魂必须安宁!
铁面不死,逝者如何安宁?生者又如何无愧?
如果说我们几个人的命运是从魏天死的那一刻发生了改变,那么现在这一刻也许就是我们真正走向深渊的开始。
半年前我们几个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小城市,半年后我们几个觉得混好了,回来了。
然后回来后我才发现,原来我们什么都不是,就连最基本的保护朋友的能力都没有,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忘记小猪还有明达死时的样子,那般的无助,那般的绝望。
而我却无能为力。
这几天发生的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现实的社会不会去可怜弱者,只有让你自己强大起来,你才能不让你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现在的我可能就是那个可怜的弱者。
走出了走廊以后,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瞎走,我不想留在医院,因为我受不了那个气氛,压抑的让人窒息。
……
深夜凌晨四点。
我回到医院,此时病床上的南北已经醒了过来,孟亮跟刘瑞坐在南北的身边,病床上放着几瓶白酒还有几个下酒菜。
刘瑞双眼通红的举着酒杯,根本就不需要下酒菜,一口一个,不断的重复着这个动作,孟亮也是这样,三个人谁也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喝着酒,祭奠着刚刚离开的兄弟。
我站在门外,看着他们三个人,我不敢推门进去,因为我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我在门口站了能有一个多小时,孟亮跟刘瑞终于都趴在床边睡着了。
我轻轻的推开了病房的门,缓缓的走了进去。
“叶子……”没喝酒的南北还很清醒,看见我进来以后小声的喊了我一声。
“嘘!”
我示意南北别吵醒刘瑞还有孟亮。
南北明白了我的意思,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走到刘瑞的身边,拿走了他手中的酒杯,就在我拿走酒杯的那一刻,我清晰的听到刘瑞喊了一声小猪。
原本已经伸出去的手突兀的停在了半空中,泪水瞬间涌上眼眶!
我揉了揉眼睛,让原本快要流出来的泪水憋了回去,然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病床,把床上的酒瓶子还有小菜撤了下去。
南北斜靠在床被上,看着我傻笑。
“笑尼玛你笑,手指头都没了,还笑……”收拾好以后,我坐到南北的身边开玩笑的骂道。
“嘿嘿,这东西没半截也不耽误啥……”南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咧嘴一笑。
我看着南北那包扎的严严实实的手掌,沉默了一下笑道:“……以后找媳妇都不好找!”
“那这问题可就大了!哈哈哈!”
“都啥样了你还能笑的出来,真是一点心都没有啊!”我看着南北那无所谓的表情,突然感觉有些心酸,半截手指头没了,对一个正常人来说那可是不小的打击,但是南北怕我担心,一直表现的很无所谓,我知道他的无所谓都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