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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隋有彬名义上是他的干爹,但他们实际上和陌生人无异,宋辞根本不知道和他说什么。而且,他也不想惹上抱大腿的嫌疑。这并不是说宋辞不想抱隋有彬的大腿。既然能踩着隋有彬的肩膀向上爬,更轻易的获得成功,何乐而不为?但宋辞懂得克制,因为他知道,越是冒进越会适得其反。
这其中还有一层,是因为秦颂。宋辞不知道在秦颂诱他入局的过程中,隋有彬是否扮演了帮凶的角色,所以宋辞对他一直心存芥蒂。
“我不想打扰你工作。”宋辞信口胡诌了一个不太走心的理由。
隋有彬不甚在意的笑了两声,转而说:“我听阿城说了,你接了他下一部戏的男二号,那个角色对演技的要求很高,发挥空间也很大,不过我相信以你的天赋,演好这个角色并不难。好好干,争取明年拿个奖。”
宋辞不知道说什么,低低应了声是。
“你还记得隋真吗?”隋有彬又问。
“记得。”宋辞说:“他很可爱。”
“我拍戏忙,顾不上回家,一直都是保姆在照顾他。你要是得空就去看看他,隋真很喜欢你,虽然就见过一面,还不时跟我提起你呢。”
这个邀请实在有些突兀,但不失为一个和隋有彬亲近起来的良机。
“好的。”宋辞说:“我现在除了公司培训也没别的事,我会帮你照看他。”
“好,那就说定了。”隋有彬说:“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挂了电话,宋辞长出一口气。
这就是人际交往。
他虽不擅长,但也并不鲁钝,应对还算自如。
宋辞的视线再次落在那张写着手机号码的纸上。
他打开手机,把号码存进通讯录,因为并不知道程肃的名字怎么写,也担心被李焲发现,便用“路人甲”代替了。
宋辞回想起之前接电话时程肃说的话,似乎是让李焲上班的时候顺便买什么东西带过去。由此可以推测,李焲和程肃应该是同事。
虽然知道和程肃面对面的可能性不大,但宋辞忍不住想多了解他一点。
宋辞想知道,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竟能让生性凉薄的李焲喜欢上他,甚至做梦都喊着他的名字。
宋辞不得不承认,他嫉妒那个人,嫉妒得发疯。
但他不能直接问李焲。
那么,他想了解那个人,只有一个途径——安旭。
从男色时代辞职之后,安旭断续给他打过几次电话,无外乎约他出去吃饭之类,宋辞都委婉的拒绝了。
换作是别人这样纠缠,宋辞是理都懒得理的,但他不想伤了安旭的面子,因为李焲还在他手下工作,还得承蒙他关照。
宋辞从通讯录里翻出安旭的电话,犹豫片刻,然后打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安旭兴高采烈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哟,宋辞?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旭哥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小子早把旭哥我忘了呢!”
宋辞面无表情,却把声音柔和下来,说:“你现在方便通话吗?”
安旭笑着说:“只要是你给我打电话,什么时候都方便。”
“我想请你吃个饭。”宋辞直截了当的说:“明天中午,你有空吗?”
“有空有空!”安旭简直有点儿受宠若惊,“时间地点你定,我过去找你。”
“好,我一会儿发短信给你。”
“好好好,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宋辞拿起桌上那张纸,撕碎了扔进垃圾桶里。
*
结束上午的培训,曾锦浩约宋辞一起去吃午饭,被宋辞以有约为由拒绝了。
宋辞离开培训室之后,袁兆磊阴阳怪气的说:“热脸贴冷屁股了吧?至于的吗?不就是个小屁孩吗?也值得你这个当红偶像腆着脸去讨好?真够跌份儿的。”
袁兆磊仗着和秦颂的那层关系,以为自己登了天,在公司里都是横着走,对谁都没有好脸色,稍有看不惯就要冷嘲热讽几句。
曾锦浩没约到宋辞,心里本来就有点儿不爽,加上袁兆磊在一旁火上浇油,小火腾地烧成大火,气得够呛。
他正要还口,同组合的吴天从忙小声劝道:“你别跟他吵,越吵他越来劲,再传到秦总耳朵里,谁都不好过。”
吴天从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曾锦浩也十分听他的劝,好容易说服自己把袁兆磊的话当放屁,收拾东西正要走,谁知道袁兆磊却不依不挠,又在旁边叽叽歪歪:“怎么着?操粉操烦了,想换换口味?那也拜托你仔细挑拣挑拣,别不管是肥是瘦就下嘴。你以为宋辞是个纯情小男孩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你蠢还是说你天真了,娱乐圈这么多年你都白混了。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高中生,没钱没势的,你就没想过他凭什么进的灿星?他除了一张标致的脸蛋还有什么?不知道被多少高层操过了才进来的,说不定早就被-操-烂了,就你眼瞎,还巴巴地往上凑,急得跟狗吃红薯皮儿似的,也不怕染上脏病,治都没脸治去。”
这一顿夹枪带棒,曾锦浩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了。
“姓袁的你他妈更年期到了吧?嘴碎的跟个老娘们似的你恶不恶心?被男人操多了合不上了吧?满嘴喷粪你不嫌熏得慌吗?你从娘胎里出来之后刷过一次牙吗?你自己欠操,就以为全天底下的人都跟你似的骚浪贱吗?你自己见天撅着屁股求操,跟条发-情的母狗似的,你就不怕自己得艾滋吗?你哪儿来的脸往别人身上泼脏水啊?”
吴天从震惊了。
他从来不知道曾锦浩竟然有如此惊人的战斗力,那些脏字他听了都臊得慌,曾锦浩却面不红气不喘,活像一架机关枪,对着袁兆磊无情扫射。
这还没完,曾锦浩透过现象看本质,继续攻击:“你之所以在这儿喷粪,不就是听说宋辞拿到《骸骨与砂糖》男二号的角色,心里羡慕嫉妒恨吗?你自己演技烂到姥姥家了,试镜没试上,这怨人家宋辞吗?你知道现在媒体都怎么说你吗?说你是灿星之耻!跟你一个公司我都嫌丢人!我劝你趁早别在娱乐圈混了,要么就去-日-本拍g片卖肉,要么就回农村卖红薯,还娱乐圈一片净土。”
袁兆磊被无情ko,一脸懵逼的瞪了曾锦浩半晌,暴喝一句:“曾锦浩!我操-你妈!”
曾锦浩冷笑,用十足轻蔑的语气说:“操-我妈?用什么操?你那根jb硬的起来吗?作为一个摆设在你裤裆里塞了二十多年也没派上过用场,也真是让人心疼。顺便说一句,我妈死了好几年了,你要是想操-我妈还得劳烦你先挖个坟。”
说完,曾锦浩转过头,就像一个刚刚取得胜利的战斗英雄,脸上挂着骄矜的笑,对吴天从说:“走,从从,浩哥请你吃好吃的去。”
吴天从答应一声,跟着曾锦浩往门外走去。
袁兆磊被彻头彻尾的羞辱了一番,几乎气疯了,理智尽失,双眼血红。
他顺手搬起一张凳子,冲上前去,不管不顾的朝曾锦浩兜头砸下去。
*
宋辞和安旭约在了灿星附近的一家豪客来牛排。
他和李焲在这家连锁餐厅吃过一次,价格虽然有点儿小贵,但还在宋辞的接受范围之内,请人吃饭总不能太寒酸。
宋辞到的时候,安旭已经在等着他了。
安旭就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一瞧见宋辞,急忙站起来抬手招呼:“宋辞!这儿呢!”
宋辞快步走过去,微微一笑,说:“抱歉,让你久等了。”
在社会上混得久了,宋辞终于也学会了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假笑。
“我也刚来,不碍事。”两个人落了座,安旭扬声喊:“服务员!”
一个年轻小哥闻声过来,把菜单递给安旭,安旭又转手递给了宋辞,笑着说:“想吃什么随便点,旭哥请客。”
宋辞没接,“说好了我请,就是我请,你先点吧。”
安旭就喜欢宋辞身上这股硬气劲儿,于是也没再坚持,挑着价点了个不便宜也不贵的套餐,这才把菜单递给宋辞。
宋辞点了一份李焲上次点的套餐,服务员便拿着菜单走了。
安旭目不转睛地看着宋辞,只觉得半年不见,小男孩长得越发出挑夺目,让人挪不开眼。
宋辞今天穿了一件圆领的白t恤,大概是洗了太多次,领口已经有些松了,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雪白的胸脯。
安旭盯着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口干舌燥,腿间那物已经硬的发疼。
他调整坐姿,在桌布的遮挡下伸手胡噜了一把,又灌了一杯冰水,这才去了一点火,眼却依旧不离宋辞,笑着开口说:“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终于想起旭哥的好了?”
黏在身上的目光让宋辞一阵一阵的犯恶心,但他今天约安旭出来是有目的的,只得强自忍着,摆出恰到好处的假笑,说:“我学习忙,现在放暑假才有时间请你吃顿饭,谢谢你当初的照顾。”
安旭是个在*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当然知道宋辞说的只是场面话,但也不戳破。
他还注意到,打从见面到现在,宋辞再没有称呼他“旭哥”,而都是“你”。
安旭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面上没露出半分,依旧和煦非常。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闲聊了几句,他们点的餐上来了。
因为坐在对面的人,宋辞胃里直犯恶心,一点儿食欲也没有,但也勉强吃了几口,然后喝水把堵在嗓子眼的牛排冲到肠胃里,这才切入正题:“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安旭放下刀叉,装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说:“喔?谁呀?你说,但凡我知道,一定一字不落地告诉你。”
宋辞也不和他绕圈子,直接说:“程肃。”
安旭皱了皱眉,问:“你打听他干什么?”
宋辞说:“前几天我哥心情一直不好,昨天我听他打电话和人吵架,电话那头的人就叫程肃。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又不说,我不放心,思来想去,能求助的人也只有你了。”
安旭在心里冷笑。
这小兔崽子,用得着我的时候想起我来了,用不着我的时候就爱答不理,真他妈现实,要不是惦记你这几分姿色,老子早不伺候了。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安旭脸上却始终挂着三分笑,避重就轻的说:“程肃是我们那儿的培训老师,教教服务理念、待客之道什么的,性格比较挑剔,吵几句嘴也是常有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培训老师?”宋辞试探着问:“那年纪应该跟你差不多大吧?”
“好像比我小几岁,三十出头吧。”
原来,李焲喜欢年长的成熟男人。
宋辞收拾起淡淡的失落,继续问:“他很不好相处吗?”
“我不怎么跟他打交道,所以知道的不多。”安旭敷衍道:“你要是实在想知道,我回去帮你打听打听,再打电话告诉你。”
看来从安旭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既然如此,宋辞便不想再同他一起呆下去。
宋辞站起来,说:“你先吃,我去一下洗手间。”
安旭那双晶亮的三角眼微微一眯,笑着说:“行,你去吧。”
宋辞离了桌,路过柜台的时候顺便把账结了,这才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去了洗手间。
他并没有生理需要,只是站在洗手池前一遍一遍地洗着手,也不知道手上到底沾了什么脏东西。
洗了大概有五分钟,洗手间的门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宋辞关了水龙头,抽出一张擦手纸擦手,忽然听到咔哒一声,像是上锁的声音。
擦手的动作微微一滞,宋辞扭头看去,就见安旭正站在洗手间门口笑看着他,眼里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