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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奥托.斯科尔兹内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古砚军就告辞离开了酒会的现场。他实在是受够了这种满是阿谀奉迎的场合。看着酒会现场来回穿梭、呼朋引伴的**军官们,古砚军的心里隐隐有种悲哀。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古砚军的心里,想起了南宋诗人林升的这首《题临安邸》。正是国难当头之际,身为守土有责的军人,竟然还能够在这里安之若素的谈笑风生、歌舞升平。难怪**的部队跟日军遭遇之后,往往都是一触即溃。这些军官的心根本不在战场上,而是在官场上。
信步走出第五战区长官司令部,古砚军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趁着蒋委员长的手令还热乎,抓紧把部队扩编的事情搞定。他可是十分清楚**的一贯作风,这会是委员长身边的红人,想要做什么事情、要什么东西,那些溜须拍马的官僚们自然会上赶着来抱大腿。问题是,这位委员长大人,性格往往反复无常,谁知道他对血色獠牙大队的重视能够持续多久?万一蒋委员长哪天心情不好,对古砚军不待见了,那等着落井下石的人有的是。到时候古砚军哭都来不及。他可不想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
和毒刺几个人匆匆回到了大队驻地后,几个人就一头扎进了古砚军的房间,连夜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现在各种事情一大堆,一刻也耽误不得了。
没人知道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这几个人商量了什么事。第二天大清早,田小牛进屋收拾房间的时候,一推门就被吓了一跳。房间里烟雾缭绕的像是着了火一样,地上扔了一地的烟头。猎狗、豹子、蛮牛和古砚军这几个老烟枪还在喷云吐雾,不会抽烟的毒刺和雷暴则是郁闷的坐在床上,忍受着烟熏火燎。几个人都是两眼通红、脸色憔悴。
没等田小牛说话,一向好脾气的古砚军却突然喝道:“出去!没看到正开会呢!”
一脸委屈的田小牛期期艾艾的走出了古砚军的房间,没多大会儿功夫,猎狗走了出来,找到正在委屈的抹眼泪的田小牛,说到:“小牛啊,别怪大队长发火,他也是让事儿给逼的。现在整个大队的担子都压在他一个人肩膀头子上,大到行军打仗,小到吃喝拉撒,他这个大队长全都得支应着,累啊!”
田小牛这才算是不再委屈,抹去了眼泪。
没想到,到了晚上大队会的时候,古砚军却专门把田小牛叫到了会场,守着全大队几十号大大小小的干部,古砚军第一句话就让大伙全愣住了。
“今天大会第一件事,我要做自我检讨,并且向田小牛同志当面道歉。早晨我态度粗暴,影响了干群关系,影响了同志之间的团结。是我犯了官僚主义的错误,请田小牛同志原谅!”
说完,没等田小牛回过神来,古砚军就站起身来,端端正正的向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田小牛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突然鼻子头一抽,“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虽说是一名战士,一名军人,可是说到底,田小牛毕竟还是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一年以前的淞沪会战,田小牛在闸北的家被日军的一颗重磅炮弹夷为了平地,全家老小七口人,就他自己侥幸捡了条命。后来程天平带着队伍路过他家的废墟,成了孤儿的田小牛死乞白赖的磨叽着加入了队伍。他当时也没啥别的想法,一时混口饭吃,找个活路,再就是跟着队伍打鬼子、报仇!
程天平是个好人,看他可怜,就把他收到自己身边做了个勤务兵,平时端茶倒水、洗衣叠被,只是一有战斗的时候,就把他远远的安排在后边。再加上连队里几个心肠软点的老兵看他可怜,平时照应帮衬着,他才能活着一直到南京保卫战。
可不管怎么说,88师毕竟是**的队伍,平时耳濡目染的多了,还是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一些**部队的歪风邪气。有好人,自然也就有几个平时就品行不端的刺头儿兵。看田小牛老实,又孤苦无依,几个人时不时的就对他吆五喝六,看着不顺眼了打骂几句也是常有的事儿。再加上88师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德械整编师,平时上下关系极为严格,田小牛连跟当官的大声说话的胆量都没有,更别提当官的能像古砚军这样,主动给自己道歉赔不是了。
从这一刻开始,田小牛才算是把血色獠牙大队当成了自己的家,古砚军和其他的战友就是自己的兄弟。亲兄弟哪有隔夜仇?古砚军和毒刺几个人好言安慰了几句,田小牛也就平复了心情,又开开心心的去忙活自己的事儿去了。
等处理完了田小牛的事情,古砚军这才严肃的对大伙说到:“大伙可能都知道了,咱们大队已经接受了国民政府的收编,即将扩编为特战旅。眼下各种事情太多了,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咱也开个诸葛亮会,大伙有啥说啥,有啥想法和建议,都提出来。咱们一块儿合计合计,看看怎么才能把扩编的事情弄的顺顺担当的。现在咱们还要和日军作战,自己千万不能乱了阵脚。”
底下坐着的干部们一阵叽叽喳喳,除了邓老安排进来的几个地下党员之外,这些人啥时候听说过诸葛亮会这个新鲜玩意儿?一阵讨论之后,还是毒刺先开了腔。
“既然是扩编,那么兵员、装备自然是第一位保证的。咱大队不是垃圾堆,不能什么歪瓜裂枣的玩意儿都往自己这里划拉。委员长不是说各个战区的部队随便咱们挑吗?那咱就只挑那些能打硬仗的队伍,那些扛不住劲的一概不要。免得到时候打起仗来,出不了力不说,还拖累了整体。至于装备,我觉得还是按照现有装备水平进行补充,一来,咱们是特战旅,向来都是靠火力猛、能打能冲立足的,这个特点不能丢;二来,武器相对统一,战时的后勤补充也方便一些,后勤压力比较小。”
古砚军把他说的这两条都认认真真的记在了自己的本子上,赞许的看了他一眼。经过这么多次战斗的锤炼,毒刺已经渐渐的成熟起来,基本上能够独当一面了。
有了毒刺起头,大伙的热情和积极性也被调动了起来。雷暴紧跟着说到:“那我也说两句吧,说的不对,大伙可别见笑。我觉得,大队长,哦不,现在是旅长了,当初说的成立另外两支特战小队的事儿,得抓紧搞起来了。咱们旅既然是特战旅,那么作战方式肯定不会和**其他部队一样。到时候有啥特别的任务,上头肯定会第一个想到咱们。可是只有一个血色獠牙特战小队的话,到时候难免支应不过来。成立其他两个小队,遇到不那么棘手的任务的时候,就让他们去,血色獠牙小队作为最后的底牌,在后面保底。这样既能锻炼了队伍,壮大自己的力量,还能让血色獠牙小队得到充分的休整,免得啥大事小事的都得出动,疲于应付。我说完了。”
没等雷暴说完,邓老安排进来的三连副连长安辉慢慢悠悠的说到:“我觉得,咱们大队现在还是有隐患。”
一句话把大伙的眼光全吸引了过去,都不明白在这个大队扩编、蒸蒸日上的时候,他所谓的隐患在哪里。
见到大伙都看着自己,安辉也不慌张,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到:“旅长,我觉得吧,咱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一句话让古砚军茅塞顿开。对啊!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现在整个血色獠牙大队,都是整合在一起,集体行动。虽然这样整体战力得到了保障,但是也有不小的弊端。万一被日军围住了的话,血色獠牙大队一点后路都没有。即使不被日军围住,古砚军对部队将来的出路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到那个时候,上面肯定要给自己设置层层障碍,甚至不惜倒戈相向。万一真要有那么一天的话,血色獠牙的人员、装备都被集中到了一起,被人打掉一个点,就是全面崩溃的局面。
看到古砚军若有所思的样子,安辉微微一笑,说到:“我来咱部队没多长时间,过去的一些事情我不了解,也不抬好多说啥。但是我听老同志们说过,咱们起家的时候,就是在苏北的止马岭。旅长为啥不考虑再把那边利用起来呢?”
听了安辉的话,古砚军、毒刺和猎狗几个人顿时拍案叫绝!这个点子,太有创意了。
一来,不管是谁,都不会想到血色獠牙大队竟然能在眼下节节胜利的时候,转回头去,杀个回马枪,再钻到鬼子的心窝子里面去发展;二来,南京毕竟是民国政府的首都,如果那里能有一支正规的抗日力量出现,必然会振奋国人的士气;第三,大伙基本都是止马岭基地的老人了,环境熟悉,地形更是早已经摸得烂熟于胸。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和日军作战,明显利大于弊。而且血色獠牙大队,当时和周围的几个村庄都保持了良好的关系,群众基础好,后勤补给也不是什么难事。再就是毒刺几个人心里头的小算盘了。南京保卫战,**几十万大军被区区十几万日军包了饺子,结果非但南京没守住,还让日军血洗了南京城。当时古砚军在他们耳边说的那句“十万大军齐卸甲,更无一个是男儿”还言犹在耳。南京,是他们的伤心地,更是他们重新站起来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