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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好收拾的,走吧。”我说着,就往门外冲,却被小张推回屋里。
“干嘛?”我有些生气,因为我过于着急,我现在只恨不能背生双翅飞到现场去。
小张面带同情的瞥了一眼我的脚下,无奈道:“你至少把拖鞋换了,然后把外套穿上吧。”
欢儿此时拎着我的鞋,抱着我的外套走过来,想帮我穿衣服。
“我自己来。”我接过衣服,不由分说快速的把鞋踹上,穿上了羽绒服。
“陈涛,你胳膊不疼?”欢儿惊讶问道。
我不禁一愣,轻甩了甩胳膊,确实发现已经恢复如常。看样子程姨的那膏药果然神奇,只一个晚上就治好了我的伤。
但是现在我根本没有心思在意这些事情,因为我脑中尽是彬彬的身影。
锁好门,跟着小张快速下了楼,钻进警车里。
小张飞速启动车子,放手刹、挂档行云流水一般。他说了一句“坐好了”,就一脚油门轰下,车子猛的窜了出去。
强烈的冲击感差点把我从后排推到前排,我用双臂撑住前排座椅才控制住身体。
欢儿一声尖叫撞到我的背上,死死抱住了我的腰。
这一路,小张风驰电掣,窗外街景飞速倒退,碎雪与碎冰在警车左右四下飞溅。
我没有心思,欣赏任何风景,更没心情去体会这种高速的刺激,也没有担心车会侧滑或者撞到行人,我还心存侥幸,并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彬彬没有事,或许在小张来找我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他的车里,也或者回到了家里。
想到这里,我连忙打电话给彬彬,却发现对方依然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我的心,沉入谷底。
不知过了多久,警车开始减速,并最终缓缓停了下来。
用力擦了擦车侧窗,只看到雾蒙蒙一片,再向前玻璃外看,我看到有几个警察正在百无聊赖的聊着天,其中就有潘警官。
“到了。”小张回头冲我笑了笑。
我理也不理他,推开车门冲下车,急奔向潘警官,却踩上一块冰,脚下一滑,摔了一个跟头。
潘警官看到我,将手中还没抽完的烟丢进雪地里,向手心哈着热气,然后走了过来。
欢儿在旁边拉起我,抱着我的手臂随我一起迎向潘警官。
“彬彬呢?”我急忙问道。
潘警官苦笑着摇了摇头,从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跟他走。
走出没多远,潘警官指着一个方向对我说:“那辆应该就是你那朋友的车,去认一下吧。”
顺着潘警官所指,我看到一辆白色的名爵六停在不远处的雪地里,车牌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我快步走过去,将霜擦掉,看清车牌号,不愿意却还是认出来这正是彬彬的那一辆。
走到驾驶位侧车门,我敲了敲车窗,没得到任何回应。
试着拉了一下车门把手,却“咔”的一声把车门拉开了。
车内空荡荡,冷冰冰,有的只是浓浓的烟草味道,呛得我眼泪流了出来。
我就这样站在车门处,望向车内,脑中空荡荡的。
“陈涛。”欢儿在一旁担心的推了一下我。
“没事。”我摇了摇头,然后一弯身进到车里,坐在驾驶位上,然后轻轻将车门拉上。
欢儿从车前绕到车另一侧,钻进了副驾驶室,安安静静的坐在我的旁边。
我手把着方向盘,缓缓闭上眼,耳中似乎还能听到彬彬不耐烦的语气,还能闻到彬彬呛人的二手烟,睁开眼,我又好想能看到彬彬的怒,彬彬的笑……
不争气,眼泪干嘛不停往下流?彬彬一定不会有事,我在这边哭哭唧唧的好不吉利,可我为什么还忍不住?还想哭?
不争气!真不争气!
“这里有封信。”旁边的欢儿忽然惊道。
我连忙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从欢儿手中接过一张叠好的白纸。
纸上只写了简短的几行字,是彬彬的字迹:“陈涛,我希望是你看到这封信。
找不到我,不要着急,我福大命大,屁事都不会有。过一段时间,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和欢儿暂时不会有事了,恢复正常的生活吧。
最后要和你说的是,这车你帮我好好养着,刮到、碰到,我都要你好看。”
这封信如此的短,我却读了一遍又一遍,读到已经不认识上面的字了,还不愿放下。
欢儿好奇的探过脑袋看信,我哭笑一声,将信递给欢儿,伸手向前摸索一下,果然发现车钥匙还插在上面。
彬彬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很疼爱他的这辆车吗,怎么会将车不拔钥匙丢在这荒郊野外?
我越想越疑惑,越想越慌张,脑中闪过的都是不好的结果。
“咚咚咚……”
车窗被敲响,不知是谁,因为车窗上尽是白霜。
我启动车子,将车窗按下,发现外面站的是潘警官。
“陈涛,怎么样?是你那朋友的车吧?有没有什么发现?”潘警官问道。
“你看看吧。”我说完,示意欢儿将彬彬的信交给潘警官。
潘警官读完信,眉头皱了起来,久久不解。
“他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陈涛,你懂不懂?”潘警官向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咬住嘴唇,感觉到难过与茫然。
“算了,凭字面意思,是说他没事,而且你们也不会有事了。可是陈涛,你要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你要是接下来有什么线索,随时打电话给我,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我先领兄弟们回去休息了,昨晚你打电话给我到现在,我的这些弟兄就没歇下来过。”潘警官说着,打了个哈欠,扭头便走,把我和欢儿留在原处。
我摇上车窗,打开暖风,然后开始翻查车内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却除了找到彬彬剩下的半包玉溪,再无任何收获。
点燃香烟,坐在驾驶位上,我有一种错觉,好像是我自己失踪了,而彬彬一直都在。
二手烟把欢儿呛得一直咳嗽,她却坐在我旁边没有一句怨言。
我打开车门,将烟丢出,沉默的等了好一阵,车内的暖气才将玻璃上的霜烘化。
此时,警察们已经走光,只剩下我们在野外,眼前一片白茫茫。
甩了甩头,我系好安全带,将车子启动,打开GPS导航,开始往回开。
跑了大概半个小时,我带着欢儿回到市区。
我随便找了一个餐馆,在欢儿惊讶的目光下点了一桌子饭菜,我一顿胡吃海塞,席间,我一句话也没有说。
风卷残云之后,我又带着欢儿到了药店,买了几片安眠药。
欢儿有些害怕,摇着我的手臂问我:“陈涛,你到底怎么了?你想干嘛?你别吓我。”
我微笑着冲欢儿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然后带她回到车里,向家驶去。
“不吃饱,不睡好,哪有体力和精力同那个东西斗?哪有机会救出彬彬?”
“你想干嘛?”欢儿急问。
“我的兄弟,我拼了自己的命不要,我也要把他救出来。欢儿,对不起了……”
“我陪你一起!”欢儿语气坚决,粉拳握紧,冲我嫣然一笑,正如她当初接受我表白时的笑容。
那时,她交付给我的是她的幸福;这一次,她交给我的是她的生命。
她不曾犹豫,不曾有丝毫怨言。
我微微笑,加力踩住油门,眼角滴下一滴泪,我的最后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