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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糼容妹妹,你真好。”孟沛阳深情款款,姜糼容给他肉麻出一手臂鸡皮,伸手想揍他,忽听外面车夫在颤颤喊叫:“喂,你醒醒,醒一醒啊。”
姜糼容掀开帘子看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满面虬髯浑身肌肉的彪形大汉,一动也不动。
李昂触了下鼻息,登时变了脸:“怎么死了?”
“大公子,他横冲过来,我打马让了,马车掉了个半弯,明明没有撞上他的,他摇晃了几下自己倒下去的。”车夫结结巴巴不停解释。
“死人了?”孟沛阳咦了一声要跳下车。
这家伙上辈子死得莫名其妙,黄金蛋一样脆弱,姜糼容可不想给他接触死人,一把拉住他,“你别下去,躺下不要动。”
孟沛阳看着姜糼容的眼神变得复杂,迟得一迟,真个躺了下去。
很多过路人围过来看热闹,死了人非同小可,姜糼容喊道:“表哥,拿银子雇几个路人拦着人,十步内不要给人靠近,你马上去请季大人。”
李昂正不知如何是好,姜糼容语毕,他道了声好,摸了银子雇了人拉拦住看热闹的人,接着风风火火奔去找季唯。
“你就那么信任季唯?”孟沛阳酸酸道。
姜糼容对于又一次直面死人有些胆寒,懒得理他,把车帘撩起勾挂住,紧盯着地上躺上的死人。
“糼容妹妹。”孟沛阳露出一副被情所伤的忧郁样,伸手去拉姜糼容。
“死人了你还有心情玩闹。”姜糼容大怒。
“这事我也能处理。”孟沛阳淡笑着坐了起来,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从车厢柜子里拿出纸笔,道:“你不要看,我把处理这事的方法写一下,等季唯断过后,看看我和他谁更厉害。”
他和季唯比,不自量力!姜糼容嗤笑,懒待理他。
季唯来得很快,带着差役手下。
壮汉身上没有伤痕,可是已经没了气息,季唯仔细查看后,道:“是惊吓而亡,驾马车的应负责任。
李府马车夫絮絮叨叨把和李昂说的又说了一遍,他正常驾着马车,壮汉突然从旁冲过来,他急忙勒马避让,明明没撞上那壮汉的。
“本官说了,是惊吓而亡,不是你的马撞死他的。”
“季大人,这种情况怎么办?”李昂问道。
“赔偿银子,尸体本官先让人抬回衙门,待找到家属后商量赔偿事宜。”
不用抵命就好,李昂连连答应。
那壮汉看起来很是健硕,能是吓死的吗?季唯不会是徇私吧?
姜糼容甩头,不可能,季唯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差役抬上人走了,季唯落在最后,视线与姜糼容对上,忽地跳上马车,凑到姜糼容耳边,低声道:“不用担心。”
马车重新驾起,姜糼容琢磨着季唯那句话,有些不明所以。
李昂犯愁打算着:“不知道要赔多少人命银子,我爹又要好一顿唠叨了。”
“一两银子都不用赔。”孟沛阳懒懒道,看姜糼容和李昂一起瞪大眼,悻悻然不已,“季唯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没有武功的人,竟然能识破。”
“别卖关子,快说。”李昂和姜糼容一起催他。
“不说,最迟后日,衙门就有消息来,到时你们看看季唯的判定和我写的一样不一样。”孟沛阳把他写满字的纸对折,寻了一个信封出来,封了口递给姜糼容,“在季唯没断案前,你别拆开看。”
说得神神秘秘的,姜糼容嗤之以鼻,心里却好奇不已,依言收好。
孟沛阳还想到李府赖着住下,姜糼容怎肯答应,生怕他住李府纠緾自己,更怕他身上有伤在李府翘辫子了。李昂对她的话言听计从,有他使强,孟沛阳撒野讨好也占不到姜糼容的便宜,搭拉着脑袋被送回孟府。
送了孟沛阳姜糼容和李昂回到李府,离大厅很远便听到欢声笑语。
娇媚软糯的是属于白氏的,才下的禁足令,白氏就出来了,李宗权真会自打脸的,姜糼容暗暗不齿,又很担心高夫人。
“子扬回来了。”她身边李昂欣喜地叫道,朝大厅快步奔去。
“子扬。”
“大哥。”
一高大一俊雅两个人热情地拥抱到一起。
“怎么这么久没回家?”
“皇上命我带着人整理文渊阁的藏书,晚上都要挑灯夜阅。”
“难怪看起来又瘦了,太辛苦了。”
……
姜糼容知道李昂人缘好,没想到他和异母弟弟也能亲热成这样,不由得为他的无心无肺替高夫人叹息。
兄弟俩话说个不停,姜糼容悄悄打量李逸,目如点漆,唇似涂丹,面若白玉堆砌,身上月白翠绣锦袍,袍领微露着绯色压边,腰间嵌山犀玉带,好个俊逸儿郎。
“糼容,你来时二表哥不得空回家,这是二表哥给你的礼物。”李逸和李昂说了会儿话看向姜糼容,微笑着拿了案几上一个攒丝盒子递给姜糼容。
是两朵堆彻得极巧的时新宫花,姜糼容看着李逸暖如春风亲切和煦的笑容,再看看李宗权笑得合不拢嘴的脸,瞬间明白了,前世也许粉妆不是勾引没成功,而是已成功了,只是白氏年轻时凭着美貌得恩爱,后来,却是有一个八面玲珑得李宗权疼爱的儿子而屹立不倒了。
禁足令刚下,李逸便回家来,可真是巧。
“大哥,今天外出去哪里玩了?”李逸送完礼物给姜糼容,看向李昂笑问道。
“去向季唯道谢了。”李昂大大咧咧道:“子扬,你得劝劝白姨娘,使坏心会遭报应的……”
李昂的直肠子在此时又发挥了作用,他把白氏找乞丐辱姜糼容,害得姜糼容落崖,幸而得季唯相救才不至于丧命一事愤慨地说了,末了道:“爹禁白姨娘一个月足,我觉得还太轻了,要是糼容死了,子扬,别说我不念兄弟之情,我是要杀白姨娘给糼容报仇的。”
姜糼容听得又爽快又担心,怕李宗权怪责李昂,偷眼看李逸,李逸面色不变,不停点头,李昂说完,他看向李宗权,道:“爹,大哥说的有理,娘此番行事太过了,仅是禁足不行的。”
“子扬。”白氏尖叫,今日使人去给李逸报信,就是想他回来解救自己的,想不到回来了却是帮李昂说话。
李逸没理她,径自道:“爹,孩儿闻说此事后奏请圣上,娘行事有违妇德人伦,请皇上捋去娘的五品诰命夫人的封诰,皇上厚恩,说给娘一个自省悔过的机会,下次再犯错才捋夺封诰。国法不处,孩儿觉得,爹应家法重责,只是娘有错,当孩儿替领,请爹家伙杖责孩儿。”
李逸头头是道,语毕,跪了下去领家法。
还真准备领家法啊?姜糼容看得眼直。
“不行,家法打下去很疼,你身子骨承受不住。”李昂反对,跪到李逸旁边,大声道:“爹,子扬文人体弱受不得杖责,我替他领,我粗皮糙肉的,当的起。”
姜糼容要晕倒了,李逸说了一大通漂亮话,最后受罚的却是李昂,这算哪门子的惩罚白氏?眼角看高夫人,却见高夫人平平静静没有喜怒表情。
李逸和李昂兄弟俩争着受责,李宗权又叹又笑,夸他兄弟两个和睦,后来,家法十杖兄弟俩各领了五杖。
李昂真是他自己说的粗皮糙肉,挨打完了像给搔痒痒一顿活动了筋骨似的,一点不适不见,站起来后就急急去扶李逸,把他送回卧房,又张罗着给他擦伤药。
“表哥真是实心眼。”扶着高夫人回院子后,姜糼容忍不住埋怨。
高夫人长叹,道:“实心有实心的好处,你姨父一心疼着李逸不待见你表哥,也多得你表哥和李逸要好,你姨父才又分了些些儿疼爱到他身上。”
“我看李逸不是好人。”姜糼容觉得李逸是老狐狸。
“他心眼不少,不过,我冷眼瞧着,对你表哥倒是没有祸害之心。”
那是,李逸要有难,第一个为他出头的定是李昂。
姜糼容深深叹气,猛想起一事,急忙奔去李逸的院子找李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