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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妆的哭叫声越来越惨,吕风一直躺地上没有动静,姜糼容也感不对劲了。
“不行,我得过去看看。”季唯大踏步走了出去。
自己说的是假死让粉妆幡然大悟,吕风不会来个真死吧?姜糼容紧随季唯追了过去,不忙去看吕风的情形,先进吕风刚才藏身的花丛里察看。
看到地上扔着自己交给吕风的血袋时,姜糼容几欲晕倒。
那边粉妆看到季唯走过来,连季大人都不叫了,涕泪交流喊道:“季唯,你快看看吕伯伯怎么样了?”
季唯看了一眼,周身发抖,急忙撕袍裾给吕风包扎伤口。
姜糼容悔恨不已,不该出馊主意的,实在料不到吕风是这么刚烈的人,悔之无用,只能想法补救,姜糼容急奔去请薄太医。
这边混乱着,白氏在暖房门外也听到了,看粉妆没在暖房里,再听得吕风似是伤重身亡,吓了一跳。
朝廷二品大员死在自家府里,事儿可不小,白氏也不管李宗权和戚晚意正在做些什么了,急忙赶去向李宗权禀报。
“没有正扎对心脏,死不了。”薄太医的口气让人不舒服,但言下之意终是让人放下心来。
薄太医撕开吕风的衣裳给他止血包扎,姜糼容忙背过身去。这一转身,远远便看到薄李氏朝这边颤颤走来,红红的眼睛直盯着地上的吕风。
薄太医正在救人,薄李氏走过来可别刺激到他,姜糼容急迎了上去,拉住薄李氏手臂:“姑妈,薄太医说没危险,你回去吧,等会我安排人把吕大人抬到季唯住的院子去,留在府里养伤,你觑空再去看他。”
薄李氏眼看着心上人卧在血泊里,方才吕风撇下自己走了的怨愤烟消云散,姜糼容说得有道理,含泪咬牙走了。
吕风包扎好了,血止住,人却没有醒来,姜糼容让下人抬来春凳,抬去哪里养伤起了争执,粉妆坚持要抬到问梅居自己照顾,季唯和姜糼容则想抬到季唯住的院子。
正坚持不下,高夫人使人来请季唯,府里出大事了——戚晚意死了。
戚晚意虽是妾,却是良家女,戚道成好歹也是四品官,姜糼容变了脸色,顾不得和粉妆争了,拉起季唯急奔戚晚意的院子。
高夫人在院门外翘首等着,院子里白氏惨白着脸,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姨妈,怎么回事?”姜糼容急问道。
“白妹妹,你来说。”这个时候,高夫人顾不上和白氏置气了。
白氏要过来禀报吕风出事的消息,丫鬟说还在屋里没出来,白氏想着吕风伤重身亡一事非高小可,便拍门喊叫。
白氏叫了很久,里面一直没声音,她觉得不对,遂让人撞门而去。
房间里面李宗权和戚晚意都是红果果的,形容很狼狈,都是遍身血迹和事后物,戚晚意一双腿支垂在地上,上半身倒在床上,李宗权则倒床前地上。
“我探了一下,侯爷呼吸匀称,看是昏睡着,戚氏……戚氏没气了。”白氏颤声道。
两人都是红果果的?季唯看向姜糼容,姜糼容恰也看他。
李宗权的情形季唯不想给姜糼容看到,姜糼容想到季唯要看戚晚意的果体,心中也很不舒服。
“夫人,派人马上去通知戚家,还有,派人到顺天府报案。”季唯不进房了,冷静地吩咐。
“报官丑事就张扬出去了,季大人,由你来审查,查明真相让戚家无话可说不告官,行不行?”高夫人企盼地看着季唯。
“这事不能捂,越是要捂,后来越发不可收拾,我现今就住贵府,需得避嫌。”季唯低声道,眼里有莫名意味。
高夫人咬唇片刻去喊人分头报讯报案,姜糼容用手肘悄悄顶了季唯一下,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诈死。”季唯用口型说了两个字,姜糼容惊得眼睛都瞪圆了,不顾白氏一旁看着,把季唯拉到角落说悄悄话。
“你又没看到人,仅凭白姨娘片言只语,怎么知道戚晚意是诈死?”
季唯无遐细说,只道:“十之八`九是诈死,京兆尹只怕查看不出真相,你派人去国公府请孟沛阳过来。”
季唯让姜糼容唤孟沛阳过来,清楚的意识里是为公,怕京兆尹太糊涂断不清,潜意识中,却也有几分是为私。
他若是猜得没错,戚晚意根本没死,跟上回与李宗权颠鸾倒凤后非得要告上衙门由自己审理是一回事,她故意果露着身体,把疑点引向女人隐`秘之处,自己如今住在李府,她以为查案的是自己,一挨自己看到她的私`密处,她后来又没死,那可就给她纠缠住有嘴也说不清干系了。
好不知耻的恶婆娘,季唯在心中暗骂着,孟沛阳这些日子的表现,季唯相信他完全能查清真相,察看戚晚意身体的是孟沛阳,以孟沛阳的性情可不会给戚晚意拿捏住,甚至还会大做文章,肆意羞辱戚晚意一番。
京兆尹左大人先到了,看到季唯在院子里杵着,一阵不自在,季唯已提升京畿提刑,四品官,品级在他之上了。
“季大人,这案子……”
“本官需得避嫌,有劳左大人了。”季唯笑着开口,把京兆尹要由他探查的话堵住。
京兆尹带着人往房中走去,里面还没有动静传来,季唯微咬牙,姜糼容见他面色很难看,微一怔顿悟,戚晚意若是死了也罢,没死,她是侯府的妾侍,给外男看到她的果体,李府的脸可丢光了。
戚晚意这是在和她们较劲,还是犹豫不决?姜糼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京兆尹拦下来。
“戚晚意死啦?”一个矫健的身影从院墙上飘然而落。来的是姜糼容久盼的孟沛阳。
“正是,孟大人若有疑问,不妨入内察看一二。”京兆尹笑道,孟沛阳已是从五品大理寺少卿,要参与查察案情完全说的过去。
京兆尹不想过问侯府的烂摊子事,深恨自己官职在季唯之下没能置身事外,看到孟沛阳如遇救星,忙不迭把包袱甩给孟沛阳。
“刑名高手季大人在此,哪有在下班门弄斧之地。”孟沛阳没上当,笑噙噙看季唯:“季大人,有案子你不查,是何原因?”
“我在李府住着,需得避嫌。”季唯干巴巴道。
“你在李府住着就得避嫌,我和云起的交情有目共睹,更得避嫌。”
孟沛阳哈哈笑,对京兆尹道:“左人人辛苦了。”
这厮不插手,由京兆尹那个糊涂官断案哪能行,姜糼容狠瞪孟沛阳,眼神如利箭,只差不能把孟沛阳射进房间去查察现场了。
孟沛阳难得地红了脸,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得意。
自己下午失控胡为,还自感无颜见姜糼容,想不到再见面时,姜糼容还如从前一般竖起爪子相对,看起来没生自己的气呢。
糼容瞪自己逼自己查案,分明是信任自己的能力,让人不得意都不行。
在季唯面前过份沉醉怕招惹得季唯和他争抢姜糼容更凶残,孟沛阳恢复了油腔滑调的老样子,嘻笑着道:“糼容,你想我帮你姨父洗刷罪名是不是?”
“孟公子查不了也不勉强。”姜糼容刺道。
“谁说我查不了的,我就算不进房间,也能查个水落石出。”孟沛阳得意地顺了顺耳侧银冠垂珠,瞟了一眼在场众人,问道:“谁把现场形状讲来给我听听。”
始末最清楚的是白氏,众人一齐把目光投向她。
现场淫`乱不堪,听起来像是李宗权和戚晚意纵情过度致戚晚意身亡。孟沛阳皱眉沉默片刻,勾住季唯脖子,大手狠拍季唯胸膛:“季唯,你真是美*水啊。”
这厮当季唯文人的身体和他一样是铜墙铁壁吗?姜糼容很想朝孟沛阳飞起一脚,把他踢到院外去。
大约也知自己拍得太大力,孟沛阳松了季唯,朝京兆尹招招手,高声道:“大人此案非同小可,另有隐情,建议大人把死者尸体抬衙门去。”
“孟大人有何见解不妨直说,能不能就要现场将案情查明?”抬衙门去又是自己职责了,京兆尹虚心请教,费尽力气要把案子引给孟沛阳查。
“就在此时查明也不难。”孟沛阳摇头晃脑,大声道:“大人,浇水把李伯伯泼醒问话吧,另外据说这种死法的女子,会化身厉鬼,建议大人给死者太阳穴扎两根银针镇魂。”
孟沛阳那鬼精每一句话都有含意的,姜糼容细神细思,忽觉场景分外熟悉。
“孟大人还忘了一法,除了银针扎太阳穴,用粘土把人头脸糊住也是一法。”季唯繃着脸一本正经道,眼里却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这话不只熟悉,而是根本就听过,当日壮汉撞上她们的马车假死,在刑部大堂上,孟沛阳就是这么和季唯一唱一和的。
当日孟沛阳和季唯一唱一和,把壮汉逼得自个醒了过来。
像是回应姜糼容的猜测般,房间里面嘤咛一声响。
那是戚晚意的声音,姜糼容明白了,不只她明白过来,高夫人和白氏也恍然大悟。
白氏一脸鄙弃,高夫人则气得脸都绿了。
戚晚意为着个人利益算计,却把侯府的脸面丢光了。
“大人,看来没死,只是一时晕迷过去,这案子就到此为止吧,还请大人不要外传。”姜糼容悟过来后,急忙向京兆尹求情。
能不惹麻烦京兆尹求之不得,忙不迭应下,带了杵作师爷撤退。
“夫人,不需等侯爷醒过来,夫人可作主将戚氏遣返娘家了。”
戚道成和夫人匆匆赶来,进门听到的便是季唯的冷语。
“季唯,你公报私仇,连我女儿死了都要逼送娘家吗?”戚道成指着季唯气得发抖。
“你女儿没死,戚大人还是赶紧进去问令千金,然后赶紧把人接走吧。”季唯厌恶得眉心打结,想到自己竟然戚晚意有过婚约,反胃得几欲呕吐。
戚道成夫妇挽着戚晚意灰溜溜走了,高夫人和白氏进去服侍李宗权,孟沛阳扫了季唯一眼,笑道:“季唯,你以后应该不会给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算计了。”
季唯淡淡地哼了一声,也没有反驳,算是认同了孟沛阳的话。
季唯以后不用给戚晚意打主意姜糼容自是很高兴,脑筋一转不解地问道:“你们怎么只凭片言只语便能听出戚晚意是诈死?还有,戚晚意怎么能够诈死让人探不到气息?”
“你若知道那壮汉溺死护城河的原因,就不奇怪了。”孟沛阳抢在季唯开口之前卖弄。
“那壮汉溺死的原因和戚晚意诈死有关?”姜糼容更加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