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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外围不知何时多了位灰袍少年。少年个头不高,身材瘦小。清秀的面容,带着种病态的苍白。脚边放着只硕大的药篓,药篓内盛着满满一篓子的药草。
少年一手插腰,一手把玩着手中的石子,咧嘴冲红豆嘻嘻笑着。显然,刚刚袭击红豆的,正是他。
红豆不由心中恼怒,大声质问少年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我?”
少年指着药篓,一脸的无辜,“你也看见了。我是送药去碧落院的。”
红豆在回音林居住时。倒也知道,回音谷外围,确有不少药农。专门种植草药,供给碧落院使用。
“是么?可是回音谷的大门并不在这边,你既是要去碧落院,又怎么会来到这里?”虽然少年的模样不似恶人,但红豆还是忍不住警惕起来。
少年见得红豆一副认真模样,忽的笑了起来,“喂,我说,你是新来的弟子吧?”
红豆皱起眉,“你怎么知道的?”
少年笑道,“我家的药园,就在这后面的山上。每次我送药去碧落,必定要经过黄泉。院里的弟子都认识我。你要不信,大可拉个人过来问问。”
少年神态自然,语气平静,不似说谎。红豆不禁蹙起眉,“既然是这样,那你老老实实送你的药就是。为什么要打我?”
少年道,“我也只是刚好路过,看见你在练剑而已。不过,不是我说啊,你那剑法练得,实在是太太太差劲了。而且,那几式也错的离谱。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好心提醒你的。”
红豆听得少年如此一说,憋着脾气,沉声问,“难道你也会剑法?”
少年不屑的撇撇嘴,“我可不喜欢那打打杀杀的玩意儿。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去玩的好。”
红豆咬着唇,怒道,“既然你不会剑法,那你凭什么说我差劲,说我错的离谱?”
少年得意笑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这黄泉弟子练剑的模样,我可是见得多了。但哪一个都不像你。看起来那么没谱。”
红豆再三被少年奚落,心中早已不满。如今更是怒火中烧,“你——”
少年见红豆发怒,却无半点怯意,依旧一脸笑意,“先别急着生气。你要认为我说错了,那咱们不妨打个赌,如何?”
红豆没好气道,“怎么赌?”
少年扬扬手中的石子,“你就像刚刚那样练你的剑。我赌我能用这石子,击落你的剑。”
红豆看那石子,不过弹丸。她心道:我虽然只是名初学者,但如何也要比你一个连剑法都不会的普通人强。既然你想出丑,那我就奉陪到底。谁叫你那般的看不起我?
她淡淡一笑,“好。赌什么?”
少年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笑道,“这样吧。你若赢了,从今往后,我家药园内的药,任你使用。我若赢了,从今往后,你得替我送药去碧落。怎样,赌不赌?”
“能平白多一园子药,这般的好事,我为什么不要?”红豆自信满满的道,“我赌!”
少年闻言,咧嘴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谁都不许耍赖。”说完,伸出右手,对红豆做了个请的姿势,“开始吧。”
红豆轻哼一声。提起木剑,一招一式,格外卖力的练习起来。练得入神,竟是有些忘了少年的存在。
少年站在一边,嘴角噙着笑意。指尖的石子不断的转动着。“来了!”他低喝一声,食指用力一弹,直将石子弹出,朝着红豆的袭击而去。
红豆本就不屑那石子的力量,自然不会刻意去接。
“叮”石子击中剑身。
红豆只觉剑身忽然间变得极重,剑尖处好似有着一道强大的力量,将木剑不断往前方拖拽着。任凭红豆如何不愿相信,但下一刻,原本握与手心的木剑,竟硬生生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红豆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不可置信的看向少年,“这……这不可能。你……你一定使了什么法子,不然怎么会……”
少年一脸不屑,笑道,“怎么?因为输了所以想抵赖?”
红豆不由一怔,不由垂下头,咬着唇,“我没想抵赖,只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只是一颗石子,为什么会有那样大的力量。”
少年笑道,“其实,并不是石子的力量大。而是……你的力量太弱了。”
“因为……我的力量……太弱了……”红豆喃喃重复着少年的话,不禁握紧手心。心底里想要变强的念头,在不断的蔓延疯长。“那……我要如何才能变强?”
“这个啊……”少年笑着耸耸肩,“谁知道呢。”
红豆看着少年,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他话的真假。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呢?想了半天,却仍是没有一点头绪。红豆不由有些泄气,垂着眸子。立在原地,不作声。
少年拍拍红豆,又指指一旁的药篓,“喂。我说。你要丧气,至少也等帮我把药送去碧落了再丧气吧?这时候可不早了。再耽搁下去,一会我可得挨骂了。”
虽对少年很是不满,但红豆还是压抑着情绪。收起木剑,咬着唇走到药篓旁。那药篓极大,加之内中盛满了草药,想来分量必定不轻。
直到将药篓背起,确切了解了它的分量后。红豆倒是不禁佩服起那少年来。因着即使是她,单是背起药篓就已很是吃力了,更别说要走上那么远的路。但那少年,那个看起来那么单薄,甚至有些病容的少年,竟然能够背着这么重的药篓,一直从药园走到这里。
红豆悄悄看了一眼,走在一边的少年。没了药篓的束缚,少年显得分外愉快。满脸笑容,更是惬意的吹起了口哨。
一想着自己以后,要代替他送药,红豆不由情绪低沉,变得格外的沮丧。只是,让她更加沮丧的,却是自己的失败事实。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不会剑法的普通人。自己的剑,竟然会被一颗石子击落。不得不说,这近乎残酷的一切,给了红豆不小的打击。
果真……我还是太弱了呢。可是,即便如此,我……我……我还是要变强呢!我要成为强者,我要变强!她一边暗下决心,一边往上提了提药篓,咬牙前行着。
“对了,”少年忽的侧过头,微笑道,“我叫西河。你叫什么?”
往常,除非是有弟子参加测试,才有人至的轮回院。今天,却少有的,在无人测试的情况下,迎来了客人。
空旷的大殿。虽已久无人迹,却并没有半点灰尘。
两边的座位上,左右各坐了三人。仔细一看,正是平日里难得聚首的六位长老。大殿正中的首座,那把宽阔的黑檀木雕花椅子,则是空着的。
“刚刚收到消息,现已证实,无忧宫确已与三大邪教联手。并打算伙同他们一起,在我们治疗期间对我派出手。而谷主又闭关未出。所以,我才喊了你们过来商议此事。”说话的老者,年逾古稀,发须皆白。身量高。极瘦。加之垂至胸口的长须,倒是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此人正是大长老方宗南。
三长老楼恺冷哼一声,“他们既能联合无忧宫。那我们大可联合藏剑山庄、万象门一起应对。真要要硬碰硬,吃亏的反而是他们。”
“三哥说的不错,”四长老高逸点头道,“咱们不妨与藏剑山庄、万象门联手。只要三大邪教和无忧宫敢来,定叫他们来个‘有来无回’。”
其他几位长老闻言,也附和着点头,显然对此计划很是满意。
方宗南抬眼看向一直皱着眉,没有任何动作的六长老沈无秋,“老六,你认为呢?”
沈无秋冷哼一声,睨着众人道,“三大邪教和无忧宫动手的目标,是我们回音谷,还是百里逍遥,你们搞清楚了么?”
沈无秋此言一出,其余五人倒是同时愣了。
沈无秋又道,“我认为咱们的义务只是救人。要是三大邪教当真打了过来,那也是藏剑山庄的事,与咱们没有半点干系。毕竟,咱们救的是他们藏剑山庄的少主。藏剑山庄绝对比我们更担心百里逍遥出事。我觉得我们需要操心的,只有百里逍遥的治疗。”
沈无秋话音落下。五人皆沉默了下来。诚然,三大邪教打过来固然不是小事。但他们此次的目标,并非回音谷,而是百里逍遥。百里庄主自然不会让儿子出事,已他的行事作风,他定然会早有准备。
看着沉默的众人,沈无秋道,“我觉得我们还是该好好想想,要如何才能最大程度治好百里逍遥。即便现在有金苜蓿,但咱们又有几成把握能让他完全恢复?或者说,已咱们现在的能力,能助他恢复多少。”
“我吩咐了西河送药到碧落。我先过去了。你们请便。”沈无秋说完,站起身子,缓缓走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