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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9 她确信忠犬会回来的!
几个礼拜前,诱女干了她的德米特里·纠结青年·聂赫留朵夫偷偷找到卡秋莎,塞给她装在信封里的一百卢布的钞票。
卡秋莎动作机敏、从善如流的接过信封,露出八颗洁白闪亮的牙齿,笑容灿烂的说:“谢谢您,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我很喜欢这份礼物。不得不说,您送我的结婚礼物真是别出心裁。”
“结婚……结婚礼物?”聂赫留朵夫红润的面孔一下子变得苍白,好像被暴风雪席卷了一样,他哼哼唧唧、吞吞吐吐的说,“结……结婚?您……您要结婚了?”
“您竟然不知道?”卡秋莎扬起两道秀气妩媚的弯弯细眉,做出一副自责的表情说,“我实在太不体贴了,居然忘记通知您了!那么我现在告诉您好了,祝福我吧,亲爱的朋友,我三个礼拜后就会结婚……”
聂赫留朵夫磕磕绊绊、结结巴巴的说了几句自己都听不清的祝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落荒而逃。
我还没说完呢,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
匆匆忙忙离开姑母家,在回前线的路上,聂赫留朵夫满脑子“我诱女干了天使,然后把她变成了女巫”的悔恨和自责。
举行婚礼的那一天,依照习俗(玛丽亚·伊万诺夫娜和索菲亚·伊万诺夫娜坚持要严格遵守一切习俗),卡列宁没有见他的新娘,而是在乡下的旅店里吃了饭:煤气灯光线柔和,丝绒椅柔软舒适,塞在绣花领口里的餐巾是刚刚浆洗过的,牡蛎很新鲜,老牌沙柏丽白葡萄酒醒得恰到好处,比目鱼和烤牛肉的酱汁都很充足,就算平日里并不注重口腹之欲的卡列宁都不得不予以称赞。
教堂里灯火辉煌,一对枝形吊灯架和圣像前的所有蜡烛都点燃了。圣像壁的红底上的镀金、圣像的金黄色浮雕、枝形灯架和烛台的银光、地上的石板、绒毯、唱诗班上面的旗帜、圣坛的台阶、旧得发黑的书籍、神父的黑袍、助祭的法衣——全都浸浴在灯光里。
在温暖的教堂右边,在燕尾服和白领带,制服和锦缎,天鹅绒,丝绸,头发,花,□的肩膀和胳臂,以及戴长手套的人群里面,在进行着克制而又热烈的谈话,谈话声在高高的圆屋顶里异样地回响着——住得不算太远的、能前来的亲朋好友全都到齐了——这时候,卡秋莎才意识到,或者说,回想起自己的丈夫是个孤儿,被叔父养大的、从未体验过家庭的幸福、欢乐与温馨的孤儿。
怀着对新郎的深切同情,被新郎以奇怪别扭的姿势挽着,走到了讲经坛前。
尽管想努力记住些美好的回忆——这可是她穿越这么多次、穿越这么多年来头一次结婚呢——但被戏耍和戏耍别人的违和感,仍然盘旋在心头挥之不去。
相比之下,卡列宁也是异常的理智与冷静。他全部精力都投入了官场,家庭生活对他来说不过是多了一个人跟自己吃饭睡觉而已。
一个美丽动人的年轻姑娘……
他疲惫而尖利的目光落在臂弯里的新娘身上。她穿着自己裁剪设计的雪白长裙,尽管同样洁白的丰满胸^脯半露,却丝毫不会引发人的邪念,而只会感到圣洁。长纱罩在她梳着高高发髻的乌黑卷发上,戴着香橙花的花冠,那么优雅动人、生机勃勃……
卡列宁低下头悄声说:“我并非因为你婀娜的体态,优美的动作或者迷人的风度而娶你,也不是因为你年轻漂亮或者亲切活泼而产生了类似的心思……”
这时,神父点着了两枝雕着花的蜡烛,用左手斜拿着,使得蜡烛油慢慢地滴落下来,他转过脸去对着新郎新娘,把白烛交给他们。
身披银色绣花法衣的神父,让新郎新娘亲吻了王冠,画过十字后又让他们亲吻十字架。
“主啊,赐-福-我-们,”庄严的音节缓慢地接连响起来,声波使空气都震动起来。
“感谢上帝,万世无穷,”老神父用谦卑的、唱歌般的声调回答。看不见的合唱队的合唱声发出来,以洪亮和谐的声音,从窗子到圆屋顶,响彻了整个教堂。声音渐渐大起来,萦绕了一会,就慢慢地消逝了。
当执事念完了祈祷的时候,神父手里拿着一本书转向新郎新娘:“永恒的上帝,你将分离之二人结合为一。”他用柔和的唱歌般的声调念着,“并命定他们百年偕老;你曾赐福于以撒与利百加,并依照圣约赐福于他们的后代;今望赐福于你的仆人阿列克谢与叶卡捷琳娜,引他们走上幸福之路。吾辈之主,仁爱慈善,光荣归于圣父、圣子与圣灵,万世无穷。”
“阿门!”
看不见的合唱队的声音又在空中回荡起来。
肃穆庄重的仪式仍在进行,来宾们全神贯注的观察着仪式的每一个细节——这些仪式总是那么令人心醉。
上帝在上,我为什么要作死的答应戴假发呢……沉得脖子都要断掉了!
卡秋莎心中的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吐槽。
终于,好心的老神父把她从脖子折断的危险边缘解救了出来。他嘴角上挂着仁慈的微笑,从新婚夫妇手中接过蜡烛,低低的说:“吻您的妻子,吻您的丈夫。”
卡秋莎直直的站着,闭上眼睛,让一个完全陌生的、已经成为她的丈夫的男人,亲吻她的嘴唇。
初^夜,初婚和初吻,就奉献给《复活》与《安娜·卡列尼娜》这糟心的世界了……
婚礼结束后,三十五岁的卡列宁就带着比他小十六岁的妻子,踏上了去巴黎的蜜月旅行。
对卡列宁来说,所谓的蜜月旅行不过是离开供职的部门休息一个月,对卡秋莎来说,这次旅行却有着不同的意义。
她回到巴黎人民歌剧院的五号包厢——1848年至1849年间,玛格丽特无数次带着小艾瑞克在这里看戏——却并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剧院幽灵的传说;她回到巴黎的故居昂坦街九号,打听到艾瑞克在二十多年前离开法国去了东方,在那里,他把王宫当做了一个可供魔术师自由想象和创作的大魔盒,他给苏丹和皇帝们建造迷宫般复杂奢华的宫殿,他的天才得到了空前的发挥……
好样的,艾瑞克。
如果我们有缘的话,一定会再次见到对方。
到时候千万别随随便便拧断别人的脖子了TAT……
作者有话要说:脖子疼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