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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没有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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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寂穿衣服的动作僵了一下,旋即闷闷地“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他装作不经意地转过身,背对着苏暖继续换衣服,却紧紧地闭上眼睛,将眼中的酸涩感觉给逼了回去。

    苏暖也默默地起了床,陪他简单地吃了顿早餐,送他到门口,与他吻别。

    苏暖一向脸皮薄,没人的时候跟冷寂深吻都会脸红,现在却大着胆子不顾旁边还有佣人在场,主动吻了冷寂。

    她有种非常糟糕的感觉,仿佛……仿佛冷寂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知道这种念头非常不吉利,但她就是无法驱散这种感觉。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尽可能地不去想了。

    冷寂也同样无视掉旁边的佣人,贪婪而疯狂地索取着苏暖口中的芬芳。良久之后,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苏暖,在她的耳边跟她说:“暖暖,等我回来。”

    如果我还能回来的话……

    苏暖点点头,轻声说:“嗯,我等你。”

    “回来以后,咱们好好在三亚转转,来了这么久,我还没有带你去玩儿过呢。”冷寂轻声地说着。

    “嗯。”苏暖点头,却莫名地想哭。

    “咱们还可以去别的地方玩儿,这回咱们自己开车去,不坐飞机了,你应该就不会害怕了吧?”说到最后的时候,冷寂的声音有些发颤。

    “嗯……”苏暖终于红了眼圈。

    冷寂亲了亲她的眼睛,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乖,不哭,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知道。”冷寂最后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走了。”

    “……好。”苏暖目送着他坐进车里,远去,直到最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了强烈的悲伤,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大颗大颗地落下。

    她和他都没有说出“再见”这两个字,或许,是在用这样的方式,逃避离别的事实吧。

    佣人张姨走到苏暖的身边,跟她说:“苏小姐,别哭了,你现在这种时候不能随便哭的,不然容易落下毛病,老了以后眼睛不好……”

    因为还有旁人在场,所以张姨没有称呼她为“暖暖”,毕竟,不能让别人知道她们两个的关系已经好到了那种程度。

    苏暖稍微怔了一下,赶紧把眼泪擦干,再也不哭了。

    “苏小姐,回去躺着吧,你现在还是得多休息比较好。”张姨又说。

    苏暖僵硬地点了点头,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慢慢地挪动步子,回了卧室。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冷寂的气息,依然没有散去,被窝里也似乎还带着他的余温,然而,他已经不在这里了。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并不清楚。或许……是要很久以后了吧。

    说来也真是奇怪,他在这里的时候,时间似乎过得飞快,稍不注意,就溜走了一大截。可是他走了以后,时间又变得如此缓慢,粘稠得叫人窒息。

    她究竟还要煎熬多久,他才能回来呢?

    苏暖在心里轻轻地叹息,钻回被窝里,趁着他的余温和气息还没有散去,赶紧闭上眼睛入眠,希望可以在梦里跟他相聚。

    冷寂……你才刚走,我就已经想你了。

    你快点回来吧。

    酒店里。

    徐思浩从睁开眼睛的第一秒,就开始陷入紧张的情绪,他特意早早地起床洗了个澡,反复梳理自己的头发,又对着镜子确认了好几遍,生怕自己的衣服搭配有什么不妥。这样的紧张程度,简直跟要出门约会差不多。

    苏浅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跟他说:“我已经确认过了,冷寂的确已经上了飞机,现在应该已经在半路上了……你可以去见苏暖了。”

    最后一句对于徐思浩来说,简直是天籁。他在心里发出了一声欢呼,再次谢过苏浅之后,就准备挂电话冲出门了。

    然而,苏浅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了他,然后非常认真地问道:“你打算怎么跟苏暖解释,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呃……”徐思浩被她给问住了,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实话,显然是不能说的,要不然的话,说不定苏暖会把他当成变态跟踪狂。但是如果要编瞎话,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又想不出来什么比较好的借口。

    好在苏浅已经替他想好了办法。

    “你去之前先给她打个电话,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随便跟她聊几句,然后假装不经意地跟她说你在三亚旅游,跟她讲讲这里的景色,然后问问她过得好不好之类的。如果她说自己也在三亚,你就顺势过去看看她。记得,是以同学的身份去探望,别做出太出格的言行。”苏浅叮嘱。

    徐思浩问:“她要是不说自己在三亚呢?”

    “那你就继续跟她闲聊,说说三亚这边的景色什么的,问问她需不需要你回去的时候带礼物,然后微信上给她发发照片什么的。”苏浅也真是服了徐思浩这个蠢货了,居然还得她这么手把手地教。

    徐思浩为难地说:“景色……我自己也没怎么看过啊,怎么跟她说啊?还有,照片我也没有啊……”

    苏浅简直要被他给气晕了:“你在三亚呆了那么多天,难道就没出去走走么?”

    “没。”

    “你就成天窝在酒店里?”

    “……嗯。”

    “靠。”苏浅下意识地说了这么个字,然后立刻捂住嘴,意识到自己又不小心把这种字眼给说出来了。幸好现在是在跟徐思浩打电话,言辞不文雅也没关系,要是换个对象的话……她暗暗地想着,自己还是修炼得不到家啊,以后得加倍注意,千万不能在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冒出这种字眼来。

    徐思浩还在等着她回答自己呢,苏浅掩饰性地干咳了一声,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继续说道:“我觉得她告诉你她也在三亚的可能性是最大的,毕竟,她现在应该正是觉得孤独的时候,有你这个同学突然联系,应该很惊喜才对。当然了,她要是不说你也没必要着急,耐心点儿多联系几次,她总会让你过去见面的。”

    “那……好吧。”徐思浩将信将疑地应下了,心里还是非常担心,自己会空欢喜一场,白等了这么多天,然后见不到苏暖。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的,仔细想想就知道苏浅给他出的主意,才是比较稳妥的办法。毕竟,他跟苏暖之间的交集并不是非常多,如果贸然地出现在苏暖面前的话,只会吓到苏暖然后起反作用而已。

    所以,他还是独自在酒店房间里排练了几次,然后拨通了苏暖的电话号码,跟她闲聊,然后状若无意地说起自己到了三亚旅游的事儿。

    苏暖现在心情非常糟糕,完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不过是出于礼貌,才一直跟他交谈而已。实际上,她非常心不在焉,满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冷寂现在应该飞到哪里了。

    在听到徐思浩说出“三亚”这两个字的时候,苏暖才猛地回过神来,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说什么?你在哪儿?”

    “我刚到三亚,过来旅旅游散散心。”徐思浩耍了个小聪明,故意说自己刚到这边,这样就可以化解他不了解三亚的尴尬了。

    苏暖暗暗地在心里叹了一句好巧,却并不打算告诉徐思浩她其实也在三亚。因为,她没有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反正她现在需要休养,完全不能出门,没有大街上碰见的可能性,不说也没什么关系。

    通话有一瞬间的冷场,苏暖没话找话地问:“你是跟家人一起过来旅游的么?”

    她记得徐思浩跟他母亲的关系挺不错的,所以才会有此一问,却忘记了,之前徐思浩跟她提过的,他母亲一直在生病的事情。

    提起母亲,徐思浩的心里有一瞬间的自责,但是很快又压了下去,略有些尴尬地强笑道:“没、没有啦,我是一个人过来这边旅游的。”

    “哦,这样啊。”苏暖随口应了一声,没有深究。

    徐思浩却生怕苏暖怀疑,赶紧解释道:“这不是高考分数已经出来了么,我考得还不错,所以就出来散散心。马上要上大学了,我想着应该锻炼锻炼自己,所以就试着一个人出来旅游……”

    “哦。”苏暖静静地听着,一只手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缓解疲惫的感觉。她昨晚真正睡眠的时间非常少,加上早上醒得早,自然是会觉得疲惫的。

    她按了一会儿,才忽然意识到,这似乎是冷寂的习惯性动作……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连他如此细微的习惯都下意识地学过来了呢?

    苏暖有一瞬间的怔忪,而徐思浩还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地说这话,完全没有要挂断的意思。

    真吵。

    苏暖皱了皱眉头,暗暗地觉得徐思浩太话唠。在她的印象里,那个家伙没这么烦人啊……

    毕竟同学一场,苏暖不好意思挂徐思浩的电话,只能硬着头皮强打精神听下去,心里却越来越觉得疲惫与烦躁。

    那个家伙的话也未必太多了一些吧……苏暖已经开始默默祈祷,希望对方快点结束这场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