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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现在挺好的。”张姨结结巴巴地说:“我刚才劝她睡、睡下了。”她心里一个劲儿地叫苦,甚至暗暗地骂冷寂太没自尊心了,刚刚才被苏暖那么不留情面地赶出来,不去宣泄一下或者找个地方生闷气,反倒一直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打算一直站在这里守着,直到苏暖改变心意想要见他为止么?
这种虐待自己去感动别人的手段,怎么看都不应该是冷寂这种骄傲到骨子里的人会使用的方法啊……冷寂今天是怎么了,脑神经搭错了么?!
张姨在心里腹诽着,脸上却不敢表露出分毫的异样神色,一直垂着头恭恭敬敬地站着,等待冷寂继续问话。
冷寂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不远处紧闭的房门,心情虽然依旧低落,但终究还是比先前好了几分。他在心里默默地为苏暖开脱,她一定是情绪太糟糕了,才会说出那种任性的话,那并不是她的本意……
冷寂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是个男人,不能跟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他应该宽宏大量,原谅她一次才对。
这么想着,他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再难受了。
或许,他其实不是原谅了苏暖,而是放过了自己,不再继续钻牛角尖,而是重新给了自己坚持下去的希望和理由吧。
毕竟,平静下来好好想想的话,苏暖说的那几句话也不算多么过分,只是让他离开而已。是他自己脑补了太多额外的内容,才会觉得那些语句锥心刺耳,但实际上……把心态放平了再去想,就会觉得其实没什么了。
电视剧里不是也演过么?受到侵犯的女孩子,总是会抗拒跟别人的接触,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会排斥,只想把自己封闭起来独自疗伤的么?
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冷寂努力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情绪终于一点点地好转了。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着急,要给苏暖时间,等她从阴影里走出来以后,就会恢复到从前的状态了。
她是爱他的,才不会真的想要敢他走呢。
再说了,这儿可是他花钱租下来的房子,也算是他的地盘儿了,难道她赶他就要走么?
才不呢!他冷寂什么时候听过女人的命令?
冷寂越想心情越好,嘴角也不自觉地慢慢扬起了几分。不管怎么说,有希望就是好的。
他彻底无视了张姨,怀着某种类似于劫后余生的心情,快步走进了自己的另一间卧室,关门,换衣服洗澡。这一路奔波风尘仆仆的,他也该好好地洗个澡了。
张姨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离开,还有几分回不了神的感觉。她想不明白,冷寂为什么似乎突然心情变好了,难不成……这俩人今天都中邪了么?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
她摇了摇头,把荒唐的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快步回到佣人房里,换衣服,打算按照先前想好了的计划,出门买菜去。如果苏暖真的要轻生的话,等她回来的时候,应该已经差不多死透了吧?就算没有自杀,她出去买菜做饭也没有什么问题,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不至于让别人怪罪到她的头上。
张姨稳定了心神之后,才拨通了苏浅的号码,打算在出门之前,先把这边的情况跟苏浅汇报一下,免得苏浅嫌她汇报得不够及时。
“苏浅小姐,冷少回来了。”电话一接通,张姨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电话那头的苏浅稍微怔了一下,连日来一直低沉的心情忽然就好转了,她轻轻地冷笑一声,问道:“怎么样,见到那个死丫头身上的伤痕以后,冷少是不是很嫌弃?”
“呃……不是。”张姨不敢撒谎,只好说了实话。接下来,她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全都原原本本地描述了一遍,并且着重强调了一下苏暖和冷寂各自的痛苦表现。
苏浅静静地听完了她所有的叙述,心情虽然不至于跌回谷底,却也不及一开始的时候那么好了。
毫无疑问,冷寂非常爱苏暖,爱得超乎她的想象。这个认知,让苏浅心里非常难受,她忽然觉得自己先前所有的安排都是徒劳一场。
毕竟,她不顾风险地让张姨制造苏暖被人侵犯过的假象,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冷寂可以嫌弃苏暖,最好直接抛弃掉。可是现在看来,她的目的应该是不可能实现了。就算是那两个人心里有刺,短时间内也不大可能因为这事儿而分开。
苏浅虽然已经知道了冷寂的婚讯,也绝了想要嫁给冷寂的念头,但是看着自己一向瞧不起的堂妹苏暖获得冷寂如此深爱,她就觉得心里不爽!
这不是吃醋,纯粹就只是嫉妒而已!凭什么她费尽心机都得不到的人,苏暖就能得到,而且还得到的比她当初盼望的还要更多?
即便是苏浅当初获得婚约的时候,都从来没有奢望过冷寂会真心喜欢自己,可是苏暖呢?不光获得了冷寂的爱,甚至还让冷寂爱她挨到了不计较她被人侵犯过的程度,这感情该有多深?
苏暖究竟哪里好了,值得冷寂那么爱她?
光是想一想这些问题,苏浅都嫉妒得快要发狂。
“你确定冷寂真的相信苏暖被人轮了么?他会不会心里怀疑,所以才……”苏浅不愿意相信冷寂对苏暖的感情已经深厚到了那种程度,所以拼命地想要找借口,否定掉这份深情。
张姨不了解她此刻的想法,其实即便是了解,也不可能顺应她做出肯定的回答。因为那样的话,是对她自己的否定,很有可能会让她失去一直以来盼望着的奖赏,这是张姨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所以,张姨必须做出否定的回答。
“苏浅小姐,我可以用我的性命跟你作保证,冷少绝对没有怀疑过,他当时的伤心绝望我都看在眼里了,绝对加不了!”张姨硬生生地把原本只有七八分的肯定而说成了十二分,又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遍冷寂的神色,最后反复强调,自己当初在苏暖身上制造出来的那些伤痕,绝对没有那么容易消退,冷寂只要看见了,不信也必须得信。
她这么有信心,苏浅听了,却不觉得如何高兴。
“你那些伤都是怎么弄的,跟我仔细说说吧,还有位置,也跟我说说。”苏浅之前并没有详细询问过这些,因为那个时候,她还沉浸在被冷家退婚的羞恼当中呢,没有那么多的心力去想这些。
不过后来,当冷家故意指鹿为马,把订婚对象和被甩的对象全都说成是苏暖以后,她的心情才稍稍好了一点儿。不过因为没有契机和必要,她也就没有特意询问过关于伤痕的问题。现在,她倒是真有几分想知道了。
张姨复杂地笑了一声,说道:“还能怎么弄啊,掐的、咬的呗,位置也大多集中在胸、腰、大腿等地方,保证看起来很真,呵呵呵……”
她的描述虽然不够仔细,但是苏浅想象了一下之后,依然觉得非常过瘾,甚至有种另类的畅快感觉。她没有特殊的癖好,但是因为受到虐待的对象是苏暖的缘故,她还是有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
“你做的不错。”苏浅夸了张姨一句。
张姨立刻喜不自胜,但是仍不忘记问一句:“苏浅小姐,我儿子上学的事儿……”
“已经在托关系了,别急,毕竟你儿子的情况你自己也了解,重点中学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进去的,你再等等。”苏浅半敷衍地回答着。
张姨只好应声,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却也不好反驳什么,只能继续耐下性子等待了。
苏浅又问:“对了,苏暖知道冷寂已经结婚了的事儿么?”
“这个……应该还不知道吧。”张姨说,“她回来以后,谁也没提过这件事儿,需要我找个机会让她知道么?”
张姨并不知道苏暖在陆鸿哲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回答。
苏浅恶意满满地冷笑了一声,说道:“当然得让她知道了。那么好的大喜事儿,怎么能不让她知道知道、乐呵乐呵呢?你找个机会告诉她,不过别让冷寂发现了。具体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苏浅小姐放心,我就当是不小心说漏嘴了。”张姨笑着回答。
“那就好,你去忙吧……如果那丫头真的像你猜测的那样,自然死了的话,记得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我,我要开瓶香槟好好庆祝一下。”苏浅已经在心里开始期待苏暖的死讯了。
张姨自然是应承下来了的,旋即挂断电话,跟其他的佣人们打了招呼,说自己要出门买菜,苏暖晚上想吃她亲手做的东西。
她跟苏暖关系亲近,这已经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了,因此也没有人怀疑什么。等她出门了以后,背后悄悄议论几句诸如“多干活也不多拿钱,不知道她那么积极是为了什么”之类的闲话,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众人依旧各自忙着各自的活计,谁也没有心情多想什么。